第80章
上次見面,因為商韫在旁邊,她稱呼了一聲齊總,今天隻有他們三人,總不能再這麼喊。
“二哥。”時隔兩年,她難過地喊了一聲。
蔣司尋問:“來倫敦出差?”
齊正琛:“陪我媽過來。”自從領證,他與母親關系一直僵持,母親甚至說當沒他這個兒子。
為了緩和關系,自己主動陪母親過來,母親還是不願搭理他,但態度比先前要好。母親今天約了朋友,他一個人開著車,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這裡。
他看向許知意,提出來:“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吃個飯吧,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上。”
海鮮館裡,他們要了一張圓桌,三人分開來坐。
知道另兩人喜歡吃什麼,齊正琛一人拿著菜單點菜。
蔣司尋倒了幾杯水,放到各自手邊。
桌上安安靜靜,誰都沒說話。
許知意託著腮看窗外,思緒被拉到六年前。
那時她與二哥有說不完的話……
那天是九月二十二號,她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一個多月,齊正琛來曼哈頓看她,晚上訂了西班牙餐廳。
四人位,她和齊正琛坐一排,蔣司尋坐他對面。
齊正琛給她點餐:“番茄汁面包,要不?”
許知意想著在上海那家餐廳,與蔣司尋一起吃的蘸面包,點頭:“要,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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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正琛無奈道:“行,兩份。吃不完我替你吃。”
他又問:“申碩準備得怎麼樣了?”
許知意:“蔣總幫我寫了推薦信,又託科恩的爺爺寫了一封。”
對面,蔣司尋喝著水,無聲看著兩人。
一周前,齊正琛在電話裡對他的那句“等等再向知意表白”,猶在耳畔。
齊正琛點好餐,看向對面:“你怎麼不說話?”
蔣司尋淡淡笑了笑:“說什麼?”
許知意看男人一眼,不敢與他對視太久,他看過來她正好收回視線,然後很是隨意又放松地對著齊正琛說:“沉默是金。像我和你話太多,就沒蔣總有錢。”
蔣司尋:“……”
第五十四章
自從她說了沉默是金,對面的男人真就一句話不再說。點的餐很快上來,如果再讓她給蔣司尋不愛說話找理由,那就是食不言。
齊正琛習以為常,還幫他在許知意面前解釋一句:“他就那樣,懟人的時候口若懸河,不想說話的時候,嘴都撬不開。”
又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哪天他不想說話,不是針對你,別下班後回家還要反思自己哪裡說錯話惹老板不快。”
“寒假還要去遠維實習嗎?”齊正琛突然想起來問道。
許知意:“應該去。”說話時看男人一眼,這一次,她與蔣司尋眼神交匯,他坦蕩看著她,襯得她異常心虛。
擔心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破,於是迫使自己沒有閃躲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直到他先收回視線,她暗暗松口氣,然後又對二哥說:“我周末也要過去,給蔣總當臨時助理。”
“那你不是一點休息時間沒有了?”
“課沒那麼多,還好。”
齊正琛拿面包片在番茄汁裡浸蘸三四秒,時間短了不入味,浸得時間久了面包片不夠酥脆,把蘸好汁的面包片給她。
“還是住原來的出租屋?”
許知意咬一口面包:“嗯,跟我爸說過,繼續合租。”
蔣司尋全程沒插話,聽對面兩人在講。
讓她過來給自己當助理,是在齊正琛說喜歡她之前。那時他以為她對齊正琛是單戀,希望她往前看,沒想到是雙向。
所以,還要不要繼續讓她周末當自己助理?
他考慮了一頓飯的時間。
結了賬從餐廳出來,還是沒有明確的答案。
“回出租屋還是……”去許珩那裡,送你過去。
話說一半意識到,齊正琛在這裡。
餐廳樓下就是熱鬧的街區,車來人往,許知意離他幾米遠,沒聽清楚:“你剛說什麼?”
蔣司尋道:“讓齊正琛送你回去。”
“好。”許知意揮揮手,“再見。”
蔣司尋頷首:“再見。”
他的車先開過來,司機開了車門,他與齊正琛招呼一聲,上車關門,汽車開走前,他又望了窗外一眼。
許知意坐上二哥座駕的後排,齊正琛問她,是回出租屋,還是陪她再逛逛。
“回去吧,你也得回去倒時差。”
“我還好。”
齊正琛開了汽車頂燈,讓她把之前崴到的那隻腳抬高,“我看看恢復得怎麼樣。”
“沒事,正常走路一點感覺都沒有。”她抬起腳,自己捏了捏受傷的地方,“不疼。”
齊正琛叮囑:“徹底養好,三個月內盡量別打球。”
許知意放下腳,道:“我會注意的。”
齊正琛抬手關燈,車內暗下去。
他側臉:“等十一月份,我那邊上手之後,周末我飛過來陪你打球。”
“不用,飛來飛去多累。我和室友經常約著去打。現在又多了兩個陪練。”
“你哥跟蔣司尋?”
“嗯。”
“他們不會打。我周末一個人在波士頓也沒事,過來正好找你們玩。”
正聊著,何宜安打電話過來。
現在每一天,媽媽都會打電話給她。
崴腳在家那幾天都是何宜安陪她睡,每晚給她噴藥再加按摩,她會順勢靠在媽媽懷裡趴一會兒。雖然隻有短短幾天,心理上開始有了依賴,打電話再也不用問是不是有什麼事。
“喂,媽媽。”
何宜安知道女兒今晚和齊正琛他們吃飯,問道:“吃完沒?”
“已經在回去路上。”
“你爸明天要去看你,你有什麼想帶的沒,媽媽給你收拾。”
爸爸這是把上海到曼哈頓當成了浦東到浦西,隔三差五過來,擔心爸爸身體吃不消,“坐長途航班那麼累。”
何宜安笑:“他心裡頭高興。”
許知意:“媽媽那你把我櫃子裡那件松石綠的掛脖裙讓爸爸帶來,我上次忘記裝箱子裡。”
“你很喜歡那件?”
“嗯。”
至於喜歡的理由,暫時還不能告訴媽媽。
掛了電話,何宜安放下手機對丈夫道,隻帶一條裙子,其他沒想帶的。
許向邑:“以後她喜歡的衣服買兩套,省得忘記帶還耽誤穿。”
“我不知道她那麼喜歡那件。”何宜安納悶,那件款式不算特別,顏色也是中規中矩,衣櫃裡松石綠的裙子不止這一條。
“現在年輕人的審美,跟我們不一樣。”
許向邑忙著手上的活,對話有一搭沒一搭。他正在整理女兒從小的一些參賽證,上面有女兒的證件照,把照片先拍下來,將參賽證按照時間疊放。
書房地上還有兩個包裹,裡面是知意小學時的一些課本,用過的作業本,和一些隨手亂寫亂畫的圖畫本。
這些是姥爺整理書房收拾出來,給他快遞過來,於他而言是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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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曼哈頓。
蔣司尋回到家,父親正在看球賽直播,平常都是出現在球場看現場的人,難得守在屏幕前。
父親來曼哈頓一周還多,也在他這裡住了一周,擱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茶幾上有飲料,蔣司尋拿起一瓶直接開了喝:“在我這住這麼久,又想用我這裡的固話打給我媽?”
路劍波:“…蔣司尋,別小人之心。”
蔣司尋沒心情爭辯,拿著冰飲上樓。
路劍波瞅著逆子的背影,那晚在辦公室接了齊正琛的電話之後,人就變得沉默。
回到臥室,蔣司尋看腕表,估算著許知意是否到了合租房。
【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許知意秒回:【好。】
她立即又回來一條:【你呢,到家了嗎?】
蔣司尋:【剛到。】
許知意回了一個OK的手勢。
他扔下手機,解著襯衫扣子去往浴室。
床頭櫃上,手機又有消息進來。
蔣司尋腳步頓了幾秒,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是衝過澡再看,今天走到浴室門口又折回去。
許知意問:【你今晚吃飯怎麼不說話?】
蔣司尋:【想事情。】
許知意:【那事情想好了嗎?有沒有空給我指點迷津?】
蔣司尋考慮幾秒,回她:【你可以請教你旁邊的人。】
隔了大概有三分鍾,對方終於回他。
許知意:【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蔣司尋:【不打擾。】
已經打算就回這三個字,在發出去幾秒後,還是又補充了一句:【隨時可以找我。】
蔣司尋不再提齊正琛:【有什麼迷津要我指點?】
許知意:【也不算是迷津。】隻是找個理由多和他聊幾句,最近幾天他好像很忙,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她繼續打字:
【最近總擔心自己在他眼裡不成熟。】隻將她當成妹妹。
【我如果現在已經碩士畢業,或是二十四五歲就好了。】
蔣司尋:【沒必要杞人憂天。】
從消息裡就能看出她的糾結,如果她喜歡的人確定就是齊正琛,他去幫她挑明,何必叫她患得患失。
【知意,你幹脆告訴我那個人是誰,這樣給你建議也有針對性,如果是我不認識的,我去了解一下,對我來說打聽一個人很容易。】
許知意大著膽子,卻又如此隱晦,將真話隱藏在了分條的消息裡:
【蔣總】
中間隔了數秒。
【想問問你,以你這樣年齡和閱歷的人看我,會不會覺得不成熟?】
蔣司尋隻當那個單獨的蔣總是她還沒打完整條消息而誤發出去,他經常也會這樣,一條消息隻打了一半,不當心碰觸到了發送鍵,於是接著再將餘下的話說完整。
他回她:【你才二十歲,還沒進社會,也沒獨立做過項目,沒見識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心,你說你能有多成熟?】
許知意:【等我表白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他是誰了。】
蔣司尋就此打住,問她:【還有多久到家?】打電話同她說說當助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