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齊正琛笑:“發工資有錢了?”
“對啊。還給你買了禮物。”許知意下巴對著箱子一努,示意禮物在那裡:“不貴。”
齊正琛臉上的笑容更深:“幾塊錢?”
“好幾塊錢呢。”
齊正琛笑出聲,言歸正傳說:“一塊錢的禮物我也不嫌便宜。”
“給我買了什麼?”他禁不住好奇問道。
許知意:“網球拍。”
不遠萬裡從國外帶回來。
蔣司尋走在旁邊,全程沒插話。
從大廳出來,許知意率先坐上副駕,他們兩人坐後排。
車子開動,齊正琛從車載冰箱裡拿出蘇打水給蔣司尋,衝前座的人問:“知意,喝什麼?”
“有什麼?”許知意扭頭。
“你喜歡喝的都有。”齊正琛拿出幾瓶讓她挑,又看見冰箱最裡面有瓶青檸柚子茶,“還有劉姨自己做的青檸柚子茶,要嗎?”
許知意打小就愛喝他們家劉姨做的各種果茶,“要。”
玻璃瓶身冷,齊正琛用白毛巾裹了一下遞給她,“杯子是新的。”
許知意貪涼,隻抽走玻璃杯,毛巾不要。
Advertisement
齊正琛把毛巾又塞給她:“冰手,你包好了拿。”
許知意所有注意力被高顏值的隨行玻璃杯吸引,“這個玻璃杯哪裡買的?”
齊正琛想了想:“記不得了。喜歡你拿去。”
許知意不客氣:“那歸我了。”
蔣司尋的視線從她手中的杯子上挪到她臉龐,最後又看了一眼那個玻璃杯,這時手機振動,工作群裡的消息,他收回視線,逐一回復。
處理好工作,順手點開許知意的聊天框:【怎麼不拒絕齊正琛給你的杯子?下回可不能當著我的面雙重標準。】
許知意:“……”
她上周在瓷器館鄭重說過,不能隨意贈送或接受異性的杯子,不合適。
可那些男女間的條條框框根本不存在於她和齊正琛之間,從齊正琛那裡薅東西早已是家常便飯。
她打字:二哥對我來說不一樣,他是家人。
刪刪改改,還是覺得不妥,因為蔣司尋曾問過,家人之間也不能送杯子?
最後把編輯好的回復刪個精光。
鎖屏手機,當沒看見他那條微信。
蔣司尋的目光直直落在副駕——她低頭看了半天手機,兩手不停敲字,最後卻把手機塞包裡。全部的糾結,都被他悉數看在眼裡。
她這是打算沉默糊弄過去。
盯著聊天框片刻,他又發過去:【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別當真。】
許知意終於回復,裝傻道:【蔣總,我剛看到消息。】
蔣司尋:“……”
回她:【沒事。】
第二十二章
齊正琛坐副駕後面的那個位子,忽然想起什麼,坐直,拍拍前排人的肩膀。
許知意轉頭,忙著喝青檸柚子茶,眼神問他什麼事。
“晚上住哪?幾套公寓門禁卡我都帶來了,你要是不嫌我爸媽太熱情住我家也行。”齊正琛邊說著,拿手指彈了下她的玻璃杯,示意她別貪涼慢點喝。
她去國外上學後就讓姥爺把她的房間改成茶室,平時約上三兩老友喝喝茶,下下棋,沒必要為了她一年回來住那幾天而保留一間平時幾乎沒人踏進去的臥室。
姥爺一直想有間茶室,卻怎麼都不同意動她的臥室,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總算松口,老人家親自設計,改造成了一間頗為風雅的茶室,推開窗就是別致的小院,亭臺流水,牆角竹林颯颯。
許知意松開玻璃杯自帶的吸管,回他:“我住酒店,離姥姥家還近。”
齊正琛:“你敢住酒店試試。”
許知意根本就不怕威脅:“小心網球拍不給你。”她把吸管又嘬回嘴裡,經剛才齊正琛提醒,這回喝飲料的速度明顯慢下來。
蔣司尋瞥一眼挨得很近又十分默契的兩人,別開視線看自己那側窗外。
“差點忘了。”許知意拿出錢包,抽出最上面那張卡,“我現在有錢了。”她戳戳另兩張黑卡,“我爸給我的零花錢。”
齊正琛沒接,讓她收好,就她那個性子,哪會無所顧忌用父母的錢。
“先別急著還我,等你碩士畢業正式上班再還給我也不遲。”他又道,“卡裡沒多少錢,你放著吧,當我存的一個定期。”
許知意笑說:“到期我給你十塊錢利息。”她把卡又放回第一個卡位裡,這張卡的意義與分量,任何黑卡都不能比。
汽車進了城區剛駛過幾個路口,司機謹記齊正琛之前的交代,將車慢慢靠邊停。
他從內視鏡看一眼身後:“齊總,到了。”
後座兩人正在闲聊,聞言先瞅一眼司機,又各自看車外。
蔣司尋對這一片不熟悉,每次都是去機場路過,他本能以為:“知意姥爺家住附近?”
“不是。”
“不是。”
齊正琛與許知意異口同聲回他。
至於為何停在這,許知意也納悶。
齊正琛從後座扶手箱裡撈起一把跑車鑰匙,指向蔣司尋那側的窗外:“那棟商場A座你看見了吧,”說著把車鑰匙丟給對方,“我那輛尾號1026的跑車就在地庫,這幾天給你開。”
蔣司尋:“……”
原來自己要在這裡下去。
齊正琛又給他兩瓶水,讓他帶在路上喝,並解釋道:“知意姥爺家跟你家不是一個方向,還要繞一大圈。你快點回去吧,別讓蔣阿姨等。”
蔣司尋語氣幽幽:“謝謝。”
齊正琛今天心情特好,沒聽出對方陰陽,笑了聲,“不是,你怎麼突然上道了?”
以前想聽他說聲謝謝比登天還難。
蔣司尋沒理會他這個問題,看一眼副駕的人,推開車門,長腿邁下車。
司機已經將他的兩個行李箱拎出來,看架勢是要幫他送到地庫。
他下巴微揚,“放那兒吧,我自己來。”
司機為難,因為是老板的吩咐。
蔣司尋:“早點把知意送回去。”
“好。”司機回車裡。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降下,那張平時清冷此刻卻分外明媚的臉出現在他眼前,蔣司尋往前走了半步:“要跟我說什麼?”
許知意小幅度揮揮手:“蔣總再見。”
蔣司尋被氣笑:“再見。”
車內有道慵懶的聲音鑽出車窗:“明天就見面了,再什麼見。”
汽車啟動,隻留下兩串青色汽車尾氣。
蔣司尋看看手中的車鑰匙,推著兩個箱子去馬路對面的地下停車場。其中一個箱子是自己的隨身物品,另一個箱子裡是給母親還有齊正琛父母帶的禮物。
自己隨行的保鏢和司機都留在了上海,齊正琛昨天信誓旦旦說都不用帶,他全包,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五星級全包貼心服務。
在負一樓E區找到那輛深藍色跑車,1026的車牌在齊正琛眾多車裡並不起眼,卻是齊正琛最常開的一輛。
以前匪夷所思,現在明白了。
他看過許知意的護照,生日就是10月26號。
蔣司尋把箱子放後備箱,發消息給齊正琛:【車牌是知意的生日?】
齊正琛:【你心還挺細,對,是她生日。知意十八歲成人禮時,我送她的禮物,她沒購車資格,就放我名下了。隻要她放假回國這輛車就歸她開,這次她用不到車,借給你沾沾光。】
蔣司尋把手機丟在中控臺,發動引擎離開。
回到家,夜幕四合。
別墅院子裡擺了餐桌,母親一人正在吃飯,打理精致的短發,月白色西裝,每次回來,母親幾乎都是這樣的打扮。
她所有時間都用來忙工作,即使在家,大多時間都是正裝,以備隨時應酬。
蔣月如不知道兒子今天回來,那輛深藍色跑車開進院子,當是齊正琛過來看她。齊正琛這孩子,聽說她身體不怎麼好,隔十天半個月就來看看她。
她放下筷子,忙拿餐巾擦擦手,剛站起來要去迎接,瞅見逆子從車裡下來,登時又坐回椅子裡。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邊說著邊扭頭交代阿姨,再做兩道菜。
蔣司尋:“想你了,回來看看你。”
“你不氣我我就謝天謝地。”蔣月如從果盤裡拿了一片西瓜給兒子。
迎著光,蔣司尋掃到母親精致發型裡好像夾著根白發,他沒接西瓜,踱步到母親身前去確認。
“我頭發上有東西?”
“有根白頭發,我給你拔下來。”他一扒拉,發現不止一根。
“不用拔,都快五十的人了,有白頭發不是很正常。”蔣月如推兒子一把,讓他坐回去。
在蔣司尋這裡,這不止是白頭發,而是有天突然發現,母親好像真的不再年輕。
“以後我不惹你生氣。”
蔣月如毫不留情揭短:“這話你從小就說,沒有一千遍,也得有七八百遍。”
蔣司尋沒辯駁,接過母親手裡的西瓜。
“你爺爺怎麼樣?”
“還行。”
蔣月如點點頭,“有空多過去看看。”其他沒再多問。
路家的種種,她不感興趣。
關於路劍波,誰都沒提,這個名字這個人在家裡是不受歡迎的話題。蔣月如自打離婚後,隻和路家的老爺子有聯系,每年暑假都讓人把蔣司尋送過去住一段時間。
這些年,她與路家的任何人都沒打過照面。
“知意什麼時候回國?”
“回了,人現在就在北京。”
蔣月如:“那你問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帶她到我們家吃頓飯。聽說知意跟正琛從小一起玩,把正琛也叫上,人多熱鬧。”
蔣司尋慢條斯理吃著西瓜:“你不是喜歡人少清淨?”
“…你非得跟我抬槓是吧?剛自己說什麼來著?忘了?”
以後我不惹你生氣。
蔣司尋當然沒忘:“我到時把齊正琛八抬大轎給您抬過來。”
蔣月如:“……”
氣人的本事依舊。
所以讓逆子回到路劍波身邊,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蔣司尋的西瓜沒吃完,桌上的手機有語音電話進來。
見是許凝微,直接免提接聽。
“司尋哥,在忙嗎?”
“不忙,什麼事你說。”
許凝微正坐在一家咖啡館裡,手裡握著一杯冰咖啡,欲言又止。
“怎麼了?”蔣司尋擦手,關了免提把手機拿到耳邊。
許凝微沉默幾秒後據實相告,自己跟蕭美樺鬧翻了,離家時拿錯了包,所有證件都在另一個包裡,今晚不想回家住,但沒有證件住不了酒店,她如今在北京舉目無親。
“我不好意思再打擾姑媽。”姑媽姓許,而她畢竟現在回到了親生父母家,“我能不能借住你公寓一晚?我以前住過的那套。”
蔣司尋問:“你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