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見面的男朋友 3634 2024-11-18 17:02:05

  “哦……”謝桃拿著筷子扒了一口飯。


  “大人不會這麼小氣吧?不過添一雙筷子的事,你難道便讓我坐在這兒看著你們吃?”盛月岐是多久都沒有吃到新鮮的狗糧了,這會兒吃起來,他卻是不太甘願的。


  “是你不請自來。”


  衛韫重新拿了筷子,夾了碗裡那塊魚肉,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謝桃瞧見他吃了她夾的魚肉,她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和那隻燒雞奮戰。


  盛月岐雖曾是個現代人,但這多年來被其父教導得行止嚴謹,便連吃飯,他也是在那位曾身為驍騎軍首領的父親手底下的棍棒裡調教出來的。


  ……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舞刀弄槍的人也喜歡搞這一套形式主義?


  但沒辦法,這多年,盛月岐已經習慣了。


  更不提,他本人還有潔癖,甚至是強迫症患者。


  所以他就算再覬覦桌上的那隻已經被扯走了兩隻腿的燒雞,也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用手去抓。


  “罷了,我待會兒自己吃去。”


  盛月岐嘆了一聲。


  “大人,我送你的那袋金粉,至多隻能維持三個多時辰的時間,你應該已經發現了罷?”他忽然說起正題。


  衛韫聽他此言,亦正了正神色。


  便連謝桃也停下啃雞腿的動作了。


  “那金粉材質特殊,應與銅佩同屬一脈,卻是尤其難得的東西,我當初回現代的心尤其迫切,所以關於那枚銅佩,我研究了許久,但除了這些金粉之外,我並沒有辦法讓小夫人在這裡待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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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月岐說著,便看了謝桃一眼。


  謝桃卻抓住了他話裡的關鍵詞,她一瞬瞪大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半晌才開口,問:“你……不是古代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桃桃在古代的第一頓飯:嗝


  特大號電燈泡盛月岐:我其實不是來吃狗糧的,我是來吃燒雞的……


第45章 一定記得(捉蟲)


  “我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小夫人。”


  盛月岐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望著她笑,“隻是我十九年前便來這兒了,與你現在生活的那個社會啊,差了好些年呢。”


  以至於他終於如願回到那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已經與時代脫節了。


  許多熟悉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曾經的地方,而那曾經的地方,也再不是他見過的模樣了。


  於是他多年為之努力的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對於回到現代,也再沒有了那麼多的執著。


  而這些金粉,至多是幫助他偶爾嘴饞想吃什麼大周沒有的東西,或是想去網吧裡玩一會兒網遊什麼的,基本就是幫他豐富一下枯燥的生活。


  “可你看著好年輕啊……”


  謝桃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看著,分明還是一個少年的模樣。


  盛月岐聞言,彎唇一笑,“這身體是年輕的不錯,但我這靈魂卻是老的。”


  說罷,他便再度看衛韫,眼裡多了幾分正經,“我是穿越者,還是魂穿,我基本已經屬於這個時空,所以我能夠一直待在這兒,但小夫人卻不能,她並非穿越者,借助金粉,也不是長久之計。”


  “之前那個女人給我科普過,時空不同,磁場也就不同,身負異世界磁場的人,是無法進入另一個時空的,而金粉與銅佩相近的這種物質,能更暫時隱沒掉小夫人身上的磁場,卻也隻有三個多時辰的功效,而穿越者便又不同,無論是身穿者還是魂穿者,都是經過了一定的機緣來到異世界的,而那個機緣也幫助了他們融入了異世界的磁場,從而洗去原來的時空的磁場。”


  “你是說,我身上有磁場,”


  謝桃指了指自己,在看見盛月岐點頭的時候,她又說,“但是我的磁場,和這個世界沒辦法相融?所以我才不能在這兒待太久?”


  “就是這麼個道理。”盛月岐道。


  衛韫手裡握著筷子,垂著眸也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半晌才道,“你還有多少金粉?”


  盛月岐一聽他這話,頭皮都緊了緊。


  他忙道,“大人,這東西可金貴至極,便是用多少錢來換,那都是不成的,我也是感念你的恩德,才願送你一袋,這剩下的一袋,我還要留著自己用的。”


  如今現代社會裡,最為令盛月岐留戀的,可不就是遊戲嘛。


  這大周朝哪兒都好,卻終歸是比不過電子科技時代的現代社會。


  “一袋便夠,謝了。”


  衛韫抬眼,看向盛月岐。


  衛韫從不是輕易開口說“謝”這個字的人,故而盛月岐此刻忽然聽到了他的這句話時,便愣了一下,而後才笑了笑,“大人何必言謝。”


  沒有人比盛月岐更清楚,衛韫此人的脊骨,究竟有多硬。


  便是當初,他與之以命相搏,竭盡全力之時,也未曾成功將此人的脊骨折斷半寸。


  衛韫有多狠。


  他是一個幾乎連自己都可以舍棄的無情之人,他若是死了,便是死了,若是活著,便要踩著屍骨往這世上最高的地方爬。


  盛月岐,一直都很清楚衛韫的目的。


  故而此刻,即便這個女孩兒是那麼真實地坐在這兒,他也還是覺得,早些年他曾以為的無情之人,怎麼會忽然,沾了人間煙火的暖意?


  經由和平的現代社會裡養出來的這個女孩兒那雙眼睛太清透,她哪裡知道,她眼前的這個世界裡充滿了多少黑暗傾軋。


  而衛韫對她,究竟是否真心?


  盛月岐不敢確定。


  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好像從來都沒有看透過衛韫其人。


  直至這頓飯結束,盛月岐果然還是坐在邊兒上喝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酒壺裡的酒,隻有看著他們吃飯的份兒。


  謝桃中途想遞給盛月岐一隻雞翅,但因沒有筷子,盛月岐還是憋著,拒絕了。


  但令盛月岐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到客房裡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給他送飯過來。


  沒有辦法,他隻有親自去後廚。


  衛伯剛好帶著人收拾了那邊的碗筷走到後廚來,一見盛月岐在後廚,他便驚詫道,“盛公子怎麼上這兒來了?”


  “衛伯,我餓了……”盛月岐嘆了一口氣。


  衛伯“咦”了一聲,像是有點怪異,“盛公子不是方才與大人一起用過晚膳嗎?”


  他收拾回來的碗碟裡可沒剩什麼菜。


  衛伯知道衛韫一向不重口腹之欲,每回用膳也吃得不多,今日晚膳後廚多做了幾道菜,可收回來的碗碟卻並沒有剩下多少,照理兒來講,這盛公子應該是吃了不少才對。


  怎麼這會兒便又餓了?


  “……”


  盛月岐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我……飯量大。”


  衛伯恍然,然後便連忙道,“那倒是老奴的不是,竟不知盛公子的胃口這般好,還請盛公子見諒,老奴這便命後廚再給盛公子您做一頓晚……哦不,夜宵,稍後便給盛公子送來!”


  “……多謝。”


  終於有了晚膳,盛月岐放下了心,便道了謝,轉身要走時,卻又回頭道:“還請替我多熱一壺酒。”


  沒酒可不行。


  “曉得了。”衛伯應了一聲。


  彼時,夜幕降了下來,謝桃跟衛韫坐在院子的涼亭裡。


  藏在厚厚雲層裡的月亮終於一點兒一點兒地露出了真容,灑下寸寸銀白冷淡的清輝,點染在枝葉間,穿在逢縫隙裡,或是落在那片殘梗滿布的池塘裡。


  衛韫瞧見謝桃微紅的鼻尖,便將身上的玄色大氅解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帶著他身上淺淡的香和些許的溫度,就那麼落在了她的身上,稍有些厚重的料子隔絕了這夜裡的幾縷凜冽寒風,令她周身回暖了一些。


  而他就站在她的伸手,微微低著身子,替她系上領口的帶子。


  那樣近的距離,讓她一抬眼,就能瞥見他那雙染著檐角燈籠裡透出來的昏黃光亮的雙眼。


  那張面龐在這樣的角度看著,仍是那般容色驚豔。


  謝桃微紅著臉,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後看著他身上穿著的玄青色錦袍,問道,“你不冷嗎?”


  她說著就要把大氅解下來,“要不還是你披著吧,其實我……”


  “披著罷。”


  衛韫打斷她,適時地按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指接觸,稍涼的溫度令他們皆是僵了一下。


  衛韫松了手,便在謝桃的身旁坐了下來。


  謝桃抓著大氅的手緊了緊,看見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她像是想了一下,然後就往他那邊坐了坐,把大氅的一半都攏到了他的身上。


  這下,便是他們兩個人一同披著一件大氅了。


  謝桃的舉動一向是出人意料的,這一次,衛韫也被她忽然的動作給弄紅了耳廓,他頓時站了起來。


  “你……是個姑娘,總要矜持些。”


  他沉默半晌,試圖提醒她。


  “……?”


  謝桃望著他,沒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說這樣的話。


  “外邊冷,還是進屋罷。”


  最終,衛韫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句。


  “我不冷啊,就再待一會兒嘛。”謝桃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衛韫無法,隻得坐了下來。


  風爐裡還燃著炭火,上頭的茶壺裡是新煮著的茶,約莫是時間差不多了,衛韫便給謝桃倒了一杯,擺在她面前。


  謝桃捧著茶盞,望著那一片檐上的那一片點綴在夜幕中,閃爍不斷的星子,她忽然說,“我終於親眼看見你這裡的星星了。”


  她似乎是想起了此前隻能和他視頻通話時的某個深夜。


  那個時候她就想過,如果能到他的世界來看一看,就好了。


  而這個看似遙遠的願望到今天,竟然就這麼視線了。


  這多不可思議啊。


  “下一次我來的時候,你能帶我出去玩嗎?”謝桃偏頭,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而衛韫被她這樣的目注視著,他的神情似乎也終於柔和了幾分。


  “再等些時候,我便帶你出去看看。”


  最終,他這樣道。


  因為她總是憑空出現在這裡的一個人,而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暗中關注著,所以他暫時還不能讓她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的視線裡。


  朝堂的爭鬥,向來是沒有硝煙的。


  而有些人的手段,是遠比戰場上的真刀真槍來得陰損得多。


  她的出現,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


  且不能被人發現這其中的端倪。


  故而暫時,他沒有辦法如她所願,讓她去看一看這國師府外的郢都風光。


  “好,那你一定要記得啊。”


  謝桃望著他,叮囑道。


  衛韫頷首,心思微動,他忽然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發頂。


  總是這樣的時候,當他看著她的時候,


  便好似是他最為放松的時候。


  不必再警惕著那許多的人,也不必再將那許多的事情都放在眼前仔細揣摩,隻這樣,靜靜地,陪著她看一輪月,滿天星,便已是極好的光景。


  有一瞬,衛韫竟有些眷念著此刻的一切,甚至是身旁的她。


  似乎從生來,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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