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不止彈,還會輕哼著旋律,歌詞雖然迷糊不清,但他嗓音很有磁性,宛若山間如風的民謠。
“怎麼樣?”
夏桑入迷地看著他:“你真的…隻學了幾天?”
“嗯。”
她抱著他的手臂,感嘆道:“阿騰,你真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你別打籃球了,你去娛樂圈當明星吧!你肯定能成流量!”
周擒放下烏克裡裡:“我要成流量了,你怎麼辦?”
“我當你的站子啊!我肯定追著你,當你最腦殘的粉!”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你現在就夠傻了。”
她撇撇嘴:“我還想聽,你繼續彈。”
“想聽什麼?”
“民謠吧,你隨便彈。”
周擒便又拿起了烏克裡裡,撥了一串很安靜的旋律,淡淡唱道——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天的酒,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
“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在那座陰雨的小城裡,我從未忘記你。”
周擒彈完這一首之後,抬頭望向她,卻發現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潤。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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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忽然伸手環住了他的頸子,輕輕地抱著,默默地…沒有說話。
周擒嗅到了小姑娘身上淡淡的栀子甜香,他拿著吉他,卻也不敢碰她。
“阿騰。”
“嗯?”
“你好帥哦。”
周擒聽到小姑娘嗓音不穩,似乎帶了幾分哭腔,他無奈地笑道:“我把你帥哭了?”
夏桑又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唇貼著他的頸子,很小聲地說:“我想和你更好一點。”
“怎麼更好?”
“不知道。”她吸了吸氣,悶聲說:“以後再說啊。”
“那你是故意讓我睡不著覺。”
夏桑松開了周擒,歪頭看著他,伸手撫摸著他眉下的傷疤:“阿騰,我喜歡你的名字,也喜歡你的傷疤,也喜歡你的衣服和球鞋。”
周擒牽她的手,再度放到唇邊,輕輕呵暖了一下,然後吻了吻指尖:“現在隻能給你這個。”
……
周擒送夏桑上車之後,回到家接近十二點了。
親友們已經離開,父親收拾了餐盤之後,在院子裡掛了鞭炮。
周擒接過了他手裡的打火機,火花在風中發出刺啦的火苗,他捂著耳朵後退了幾步,鞭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脆響。
周擒借著打火機火苗,低頭點了煙。
周順平對他道:“剛剛胡芷寧大哭了一頓。”
“哭什麼。”周擒指尖拎著煙,顯出幾分漫不經心。
“她哭什麼,你不知道?”
“她是你幹女兒,又不是我的。”
周順平輕哼了一聲:“你當人家好好一小姑娘,有爹有媽的,沒事兒就往咱家跑,幫忙做這做那,就為著我這個名義上的幹爹啊?”
“那說明爸你魅力不減當年唄,大小通吃。”
“怎麼說話呢!”周順平氣急敗壞地抬腳要踹他,周擒敏捷地躲過,扶著門:“我是病人,您可仔細些,踹壞了沒人給您養老!”
“你這張嘴…”
周順平指著周擒,真是又氣又恨,依著他當年當拳師的脾氣,肯定要把他暴捶一通:“胡芷寧怎麼會看上你這小子!”
周擒眼角挑起一抹笑意,玩笑道:“我不早戀。”
“那你剛剛在房間裡跟人家姑娘聊這麼大半晌,聊什麼呢!”
“音樂藝術咯。”周擒隨口說道:“就純聊天,動口不動手。”
周順平了解兒子,以前追他的女孩是多不勝數,也從沒見他把哪個姑娘三翻四次往房間裡領的,就連胡芷寧,平時常來家裡做客,也不被允許進入他的房間。
這次八成是用了心。
“阿騰,剛剛那女孩,看著規規矩矩,應該是好人家的閨女。”
“得,接下來的話,您可打住,我知道您要說什麼。”
“我要說什麼?”
“不過就是高攀不上一類的話。”
“就找個芷寧那樣的,踏踏實實有什麼不好。”
“胡芷寧踏實?”周擒笑了起來:“她酒吧夜店玩的時候您怕是已經夢周公了。”
“別胡說。”周順平嘆了口氣:你現在年輕,不明白,條件太好的女孩…留不住。”
“她不是媽媽,她不會離開我。”
周擒按滅了手裡的煙頭,轉身回了房間。
房間裡還留存著女孩溫柔的氣息,周擒深深呼吸著,坐在椅子上,抱著尤克裡裡隨意彈了彈,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
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張便利貼,便利貼上寫著兩行字——
“我真的很喜歡你,是你無法想象的那種喜歡,你一定是我的。
“我知道,但我不配。”
前面那行字是宋清語寫的,後面這行字是夏桑模仿他的字跡,回給宋清語的。
周擒趴在窗臺邊,看看天上的明月,又看了看便利貼的後面那行字,喃道:“你也覺得我不配?”
他撕掉了便利貼。
偏不信這個邪。
……
60. 釜底抽薪 【二更】她犯過一次蠢,絕不……
夏桑到家的時候, 家裡親戚們一個個正準備離開,看到夏桑,紛紛上前噓寒問暖了一番, 說小姑娘又長高了、變漂亮一類的話。
覃槿從廚房裡出來,看見夏桑, 也略顯驚訝。
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 一直到親戚們全部離開,她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 遞到桌邊。
母女倆什麼話也沒說,夏桑坐到桌邊, 安靜地吃著餃子。
吃著吃著,便默默掉了幾滴眼淚。
覃槿坐到桌邊,點了根細長的女士煙, 淡淡道:“那個女人給你氣受了?”
夏桑搖頭。
“在那邊過年…不開心?”
“嗯。”小姑娘點頭。
媽媽給她做的一碗餃子,讓她心裡添了幾分愧疚,也多了些溫暖。
她看了覃槿一眼。
煙霧中, 覃槿的五官顯得異常柔美的。
其實夏桑的五官…有很大一部分就遺傳了媽媽。
隻不過媽媽剛硬的性格, 經年累月地改變了她的外貌,讓她在氣質上顯得那樣…不近人情。
但夏桑生命中絕大多數的安全感, 還是媽媽給她的。
她猶豫了片刻,終於嘗試著開口道:“我在爸爸家, 遇到了祁逍。”
“祁逍?”覃槿驚訝地說:“怎麼會遇到他?”
“爸爸和祁逍的爸爸是生意伙伴, 也是鄰居, 所以…”
“所以你不開心, 這才回來的?”
夏桑搖了搖頭,嘗試著問覃槿:“媽媽,你能不能讓祁逍離開火箭班呢?”
覃槿越發不解地看著女兒:“怎麼, 他影響你學習了?”
夏桑不敢明說祁逍對她的騷|擾,怕覃槿這種火爆的脾氣會做出不可收場的事情;
但…也不能什麼都不說,於是她很隱晦地回答:“祁逍的確有點影響我的學習。”
覃槿皺起了眉頭,追問道:“什麼意思?他怎麼影響你的成績了?”
“你知道,他一直在追我,這讓我感覺到很困擾。”
夏桑不敢告訴覃槿關於祁逍威脅班長的事情,所以就用這種輕描淡寫的方式答道:“我想著…如果在不同的班級,應該會好一點,如果你不能把他調出火箭班,那我寧願去普通班。”
覃槿見夏桑竟然都提出了要去普通班,顯然是真的受到了影響,她點了點頭,說道:“放心,這件事我能做主,我會想辦法。”
夏桑總算松了口氣。
她有些後悔,一開始竟然因為害怕,沒有早點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事實證明,覃槿絕對不會容忍任何有可能影響她學習成績的因素存在。
……
開學的第一天,聽聞了風聲的段時音便把第一手消息告訴了夏桑:“剛剛有人看到祁逍老爸的邁巴赫開進了學校!他進了教務處辦公室一直沒出來,這是什麼情況啊!夏桑,是不是你和祁逍的事被你媽媽知道了?!”
夏桑放下了中性筆,心頭也有些緊張和忐忑:“我和祁逍什麼都沒有,但我跟媽媽說了,說他會影響我的成績,看有沒有辦法調離火箭班。”
“哇靠!”賈蓁蓁趕緊道:“你也太剛了吧!居然利用你媽媽的關系,硬把他弄走!”
“因為他的成績…本來就不能夠留在火箭班。”夏桑理直氣壯道:“所以不是利用什麼關系,照理他本來就該走了。”
“但是我聽有些同學說,剛剛祁逍爸爸在辦公室大發雷霆,臉色非常難看,看起來很生氣哦。”段時音擔憂地說:“他爸在南溪市可是……”
段時音話沒明說,但是夏桑知道她的意思,祁慕庭是南溪市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連夏且安都要奉承阿諛他。
夏桑真的不確定媽媽能不能堅持公理、溯本清源。
她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母親覺得為難的話,她一定不會勉強母親,大不了離開火箭班就是了。
放學後,她去了教務處,準備和母親一起回家,卻被班主任何老師告知:“你媽媽晚些時候還有個會,讓你先回去。”
“好的何老師。”
夏桑心下疑惑,但是沒有多問。
她隱隱感覺到這件事可能…並不簡單。
上一次母親被要求加班開會,還是因為發生了宋清語事件。
……
幾個女孩走進了奶茶店,拿號之後,坐在了窗邊的卡座邊等號。
夏桑心神不寧,段時音安慰她:“放心啦,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再說祁逍本來就不該留下來,別想了。”
“晚上回去問問你媽媽,就知道結果了。”
夏桑點點頭,拿著票號起身去櫃臺邊取餐,便在這時,看到祁逍和徐銘幾人走進了奶茶店。
祁逍打扮一如既往的張揚,在同學們幾乎全員校服的情況下,他仍舊能穿著紅白相間的韓風潮流外套,腳上是價值不會低於五位數的名牌鞋,和朋友們高聲談笑,絲毫沒有被今天的風波所影響。
夏桑看到他這樣的狀態,已經猜到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了。
祁逍自然也看到了夏桑,溜達到她身後,用隨意聊天的調子,說道:“年三十那晚,你讓我真的很沒面子。”
夏桑厭惡他到了開口和他講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默不作聲,隻當沒聽到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