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絕對臣服 4047 2024-11-18 16:58:36

  沈家卻忍了這口氣,還來賠禮道歉。


  這是姜濃始料未及的,那些禮擱在外面,倒是這信被閻寧遞到了傅青淮的面前,又說:“沈家派來的人是說,沈家主身體有傷,不便動身來瀝城,才會失禮讓唐獅來請太太,傅總規矩立得好,沈家受教了。”


  粱澈在旁擦著鼻涕,聽了都感到震驚:“這沈家主為人這麼和善的嗎?”


  唐獅被傷。


  這要是換位思考下,等於是他在外被人打了,傅總還要登門賠禮道歉一個道理?


  閻寧想到外界有關於沈家主的某些隱秘傳聞,離和善兩個字,恐怕這輩子都不沾邊吧?


  不過越是這般,才讓人琢磨不清。


  傅青淮緩緩接過信紙,黑如鴉羽的眼睫下視線往客廳掃時,姜濃安靜的身影已經不在搖椅那邊,不知何時,無聲地走進了廚房,還順手關上門。


  ……


  沈家主的親筆信是寫給傅青淮的,信封裡夾著張年代久遠的舊照,做過精心防潮的處理。


  即便邊緣已經泛起暗黃色,卻能很清楚看清照片裡的人。


  是一個與姜濃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人,比她現在模樣更顯稚幼些,穿著藍色上衣和百褶裙,亭亭玉立地站在校園路旁的梧桐樹下,雙手還捧著書,唇間含著嬌羞的笑。


  照片的背面,清晰地落筆這一行:「解宜夏。」


  解宜夏是姜濃的生母,傅青淮在解家客廳的全家福有看到過,而信裡也有提起,這張照片之所以會重見天日,是恰好沈家主在養傷期間,闲來無事整理了一下他九叔的舊物,便無意間在翻找了出來。


  沈家都知道九爺沈洐這輩子都在忤逆家族安排,自年輕時拒絕跟世家小姐結婚,被取消了繼承權,就一人在外單打獨鬥,沒想到還真讓他把生意做起來了。


  後來家族念在能力出眾的份上,把沈洐重新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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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他過了叛逆期,也該有成熟男人的穩重了,誰知沈洐又對生意不感興趣了,跑去山裡出家當和尚了起來。


  家裡的老一輩差點沒被氣到腦中風,索性就懶得再去管他。


  後來沈洐和尚當膩了就回到家族,開始跋山涉水的加入登山救援隊,混到了隊長的職位,又做了幾年,直到一次意外受傷事故,雙目徹底失了明。


  這下眼看不見,沈洐就隻能待在老宅裡養著病,期間也不是沒有旁人想給他介紹女人,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若是往深了打聽,都知道這放蕩不羈的沈九爺年輕時有過一段短暫的校園戀情。


  可惜是他的忌諱,不讓人提。


  “沈家私生子眾多,新上位的沈家主就是其中之一,他年幼時最不失寵,後來沈洐對做生意沒了興趣,就將手上的產業隨便在如狼似虎的侄子們裡,扔給了一個年僅九歲的男孩。”閻寧事先做過調查,掌握著一手資料,話頓片刻,繼續說:“這個男孩就是沈家主。”


  傅青淮坐在書房沙發上看著信,倒是粱澈在旁邊好奇問:“沈洐為什麼會把生意給他?”


  閻寧:“據坊間傳言,沈洐當時是看臉去的。”


  畢竟這位沈九爺行事就古怪的很,他扔給九歲的孩子就撒手不管了,旁人也沒覺得奇怪……也因此,如今的沈家主記著當年這份恩,自然會為沈洐養老送終。


  兩人關系看似是叔侄,實則更像是父子吧。


  粱澈悄悄地歪著脖子偷窺信的內容,也悟懂了。


  姜濃從事新聞行業,隨著傾聽的收視率水漲船高,她這張臉也刷屏到了幾乎家喻戶曉的程度,沈家主在電視上識到了她,繼而發現自己九叔的初戀情人也長這樣。


  隻要派人往深了調查,自然是什麼都水落石出。


  傅青淮神色沉靜,看到薄薄信紙第一頁的尾端落筆寫到:「九叔有哮喘,聞到桂花粉就會引發,重則能喪命於此,那日茶館,滿桌的桂花糕點隻為試探,勿怪。」


第58章


  寫到第二頁信紙時,沈家那位應該是對長輩的前塵往事也了解不深,鋼筆尖懸了良久,有一滴水墨墜在了宣紙上,他開頭寫到:“九叔年輕時與解宜夏有一段情,畢業前夕分了手,後九叔有尋過她消息,卻被校中老師告知解宜夏已經回到江南水鄉結婚生子。”


  解宜夏是水生水長的標準南方美人兒,看著模樣柔美清新,骨子裡卻要命的倔強,跟性格放蕩不羈的沈洐談戀愛期間,兩人沒少賭氣,而她又喜悶在心底,就算分手後發現懷孕,也不願意先低一頭。


  起先解宜夏是期待過沈洐先來服軟的,十月懷胎都不願先給姜濃取名,日日在家門口等著,那雙烏黑的眼仿佛含著一捧剔透的水,想等他來。


  後來她難產血崩,至死都沒有先等到。


  更不知沈洐這二十多年來都以為解宜夏已經賭氣嫁人了,自覺不再去打攪她新的生活,一個從未解開的誤會,讓姜濃孤苦伶仃的沒有親生父母庇佑,隻能寄人籬下活著。


  書房冷冽的燈光照著傅青淮握著信紙的修長指骨,微微弧度透著冷白色調。


  他看完全部信的內容,動作極慢地,收了回去。


  粱澈多少有點病淚失禁體質在身上,脖子都快歪酸了,偷偷地扯過閻寧的藍色領帶擦拭眼角,自以為很小聲地嘀咕:“沈家九爺年輕時荒唐事沒少做,現在要來認女兒,當太太真是喝露水長大的啊,她養父姜岑又沒死……”


  閻寧眼力勁比他稍好些:“信裡說了,沈洐在太太進新聞臺當主持人之前就瞎了,他還不知道解宜夏給自己留了一個血脈相連的女兒。”


  沈家主尚在養病期間,不宜外出,他原計劃是想請姜濃到江城認個爹,卻沒有先跟九叔說此事。


  怕是顧及姜濃不願意吧,這樣且不是讓雙目失明的沈洐白期待一場?


  粱澈和閻寧整齊地看向始終未置一詞的傅青淮,捉摸不準這封關於太太身世的信,要怎麼處理。


  反觀傅青淮折好信,沒理會二人復雜又隱晦地打量目光,俊美的面容神色極淡,從奢靡的墨色長沙發起身朝門口外走去,又略停片刻,淺淡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


  “這信若是敢透露出半個子——”


  書房氣氛像是靜止了。


  粱澈站直,迅速接過話:“就抹了我的脖子給沈家助興。”


  ........


  露天陽臺外下不盡的稠密細雨,空氣變得湿漉漉,還透著一絲霧蒙蒙的白。


  姜濃將雪色下巴輕抵在曲起從膝蓋上方,卷翹纖長的眼睫漠然看了會兒外面,也不做聲,直到自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驚擾了她。


  傅青淮和往常無異,往這張柔軟的沙發坐下時,習慣伸出手臂去摟住她腰肢。


  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料毫無空隙貼了過來,也驅散了姜濃一身寒氣,睫毛的尾端垂下,恰好看到傅青淮放在她腰上的襯衫衣袖露出一截腕骨,冷白色的手背描繪著淡金色佛紋,會灼人的眼。


  她飄遠的思緒被驟然拉回來,忍不住想去摸。


  白嫩的指尖輕輕觸碰上的一秒,傅青淮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些,又松開些,仿佛稍一用力就要碎,隻是傾身靠著她肩頭,連帶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安靜了會。


  姜濃沒停,順著上面佛紋一筆一劃的慢慢描摹,耳旁是他偏沉的音色:“年少時,三哥常常被父親訓斥身無敬畏之心,將來若是掌了權,整個家族就再也無人能壓制我。”


  “三哥這才信佛的?”


  她在老宅住的一段時間裡,聽聞過傅青淮是傅家佛心最深的人,也因此,他頗得一些長輩們眼緣,就算是打破了長房繼位的祖訓,那些在舊式規矩中長起來的人也沒有動真格去反對。


  傅青淮看著她被吸引,茫然的雙眸裡有了好奇情緒,笑了笑:“是父親逼我信這個,他說終有一日我會心甘情願為墮落的佛性贖罪。”


  他從了這個信仰,卻不守戒,除了不碰女色外,什麼都碰。


  傅青淮跟她細細說起在手上畫佛紋的習慣,音色猶如沉一層霧在耳邊,卻很清晰:“初次接管家族生意起,但凡做成一單,父親便罰我抄寫靜心慈悲的佛經,他想戒掉我的目中無人脾性,後來遇見你那年。”


  他看了眼姜濃極美的臉蛋輪廓,眼睫至眼尾垂落時,慢慢地在雨幕的背景下形成了一抹淡淡的弧線,像水墨在宣紙上暈染開來般。


  話頓數秒,才緩了聲調說:“三哥左手臂留下後遺症,時常雨夜無法入眠,便在這手背畫上佛紋靜心。”


  姜濃指尖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停在了那淡金色的墨痕上。


  傅青淮是用特殊顏料畫的,能保幾日不褪,隨著昳麗的墨跡浸透冷白肌膚,就如同是浸進了冰冷的骨骼深處,她分了神,袒露在衣領外的滑嫩喉骨被他吻了去。


  傅青淮吻,一寸寸的從脖頸碾磨到臉頰,帶點灼意,在她忍不住朝向他胸膛時,一份折好的信出現在了眼前,上面清晰地印著江城沈氏的落章。


  氣氛霎時就靜了,雨聲蓋過了一切。


  姜濃手指緊緊攥著,半響才控制著呼吸去接過來。


  傅青淮顯然是看過信中內容,卻隻字未透露,將想不想知道身世真相的選擇權交付給她自己。信隻有幾頁紙,極薄冰冷的觸感壓著她指間。


  要說沈家派個管家來,擺上一桌的桂花糕點試探時。


  姜濃事後有所察覺到出不對勁,卻無從證實,但是沈家又來了人專門向她賠禮道歉,就什麼也清楚了。


  她出生起就沒有父母,被外婆養過,寄在舅家過,又讓姜岑夫婦收養至成年。


  別說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了,哪怕解宜夏的存在。


  於她而言,隻是一張全家福裡的陌生女人。


  姜濃始終沒有拆開這份關於自己身世的信,露天陽臺的雨淅淅瀝瀝灑著,她白皙的手伸到了外面溫度愈低的空氣中,一滴又一滴晶瑩剔透的雨珠直墜在了紙上。


  漸漸地,墨色的字跡無聲地被浸泡了水……那些追悔不及的前塵往事也猝然隨著這場驟雨消失。


  -


  姜濃松了指,絲絲的雨將她臉頰烏黑的發絲都打湿了些。


  也襯得唇越發的紅,輕輕說:“三哥,我想喝巧克力味的牛奶,你可以幫我泡一杯嗎?”


  廚房的櫃中還留有最後一塊巧克力,隻是姜濃說告訴他在哪,傅青淮得花點時間去找,他淡色的眸色沉靜注視著她半響,輕易就應了下來。


  姜濃站在陽臺未動,看著傅青淮逐漸走出臥室的身影,直到門被關上。


  而她也跟沒了力氣似的,扶著旁邊,坐在了牆角的深藍色絲絨沙發裡,眼尾在最後凝成了一點點紅,依舊借著這場雨的掩蓋,她將自己雙腿蜷縮著,額頭用力地抵著雪白膝蓋,喉嚨裡強壓著一口氣也頃刻間卸下,唇間痛哭出了聲。


  隔著這扇緊閉的門。


  傅青淮料峭挺拔的身形靜站在主臥僻靜的走廊上,秘書等人經他的吩咐,都默契且無聲的遠離了這裡,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隻有窗外的雨聲。


  和姜濃拼命想壓抑卻極細的,一聲聲哭泣。


  ……


  沈家送來的那些貴重賠禮和解宜夏的那張單人老照片,當晚就由閻寧親自去江城一趟,給如數地還沒回去。


  粱澈不敢去,怕沈家那位美人主子記恨著唐獅被廢了腿的事,也把傅總的左膀右臂廢了。


  何況他還逢人就自稱是最受寵的那個,且不是羊入虎口?


  好在沈家收回了賠禮,也知道了這邊的意思,倒是沒有再繼續糾纏不休。


  日子還是照常的過,姜濃避著人哭過那場後,就跟徹底忘記沈家的一切存在,她不提,自然也沒有人會自討苦吃去提。


  隨著雨下了幾日,也終於迎來了一場豔陽天。


  別墅外的四周一清早就被日光灑滿碎金,姜濃起得早,從衣帽間選了件惹眼的霜色長裙,柔軟地裙擺貼著纖細而又白皙的腳踝,隨著走動,有抹漂亮的淡金色佛紋沿著踝上纏繞到了腿側,浸透在雪白肌膚裡卻莫名的靡豔勾人。


  這是昨晚傅青淮來了興致,非要拿朱砂筆給她描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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