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是姜濃的誠意沒有摻假,接下來傅青淮倒是給了她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長指漫不經心地端起玻璃杯,潤完了嗓子,聲線也顯得幾分清潤:“你想要什麼?”
姜濃抬頭看他,許是錯覺一般,傅青淮說這句話的姿態,像極了隻要她開口,這世界上所有最珍貴的東西,他都給得起。
靜了半響。
她啟唇的聲音,很輕地說:“仕女圖。”
傅青淮懶散地坐在沙發處,俊美的面容此時略微放柔,倒也沒說給不給:“你下次還會做什麼菜?”
姜濃想了想,跟念菜譜似的,將平時做過的江南菜都仔細念了一遍。
傅青淮聽著,沒喊停。
直到牆壁上的華麗大掛鍾悄無聲息指向凌晨十二點整。
……
姜濃原本清柔而勾人的聲音,也添了幾分啞意。
傅青淮打斷她,說得風淡雲輕,甚至語調很是沉靜:“今晚你就住這裡,別墅每一層都有客臥,你想住哪間?”
姜濃來時沒想過留宿,所以一時間的反應很真實:“我住客臥?”
傅青淮微挑眉:“要不然你還想跟我睡主臥?”
姜濃表情愣怔了少許,下意識地看向他,傅青淮那身奢靡的黑色睡袍在燈光暗影下半敞著,面料薄薄的貼在了肌肉均稱的胸膛,隨著他慵懶搭在沙發手扶的長指漫不經心輕叩著,帶了幾分危險的佛性。
“樓下的。”
半響後,她垂落的眼睫下視線移開,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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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別墅裡的客臥點亮起了盞燈,粱澈也自動從外面現身,看到傅青淮還坐在沙發上,極有眼色地走上前,仿佛伺候一朵尊貴的高嶺之花:“傅總,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按照她的穿衣習慣,去備下換洗的幹淨衣物。”
傅青淮語調很淡吩咐,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架不住粱澈熱情腦補:“看來姜小姐身上很多優點,深得傅總心。”
“我發現她的廚藝比你好太多……”傅青淮黑如鴉羽的眼睫微抬,平靜無瀾地掃了下他:“粱澈,我預感你快失業了。”
粱澈就跟生死簿上被點了名般,八卦的笑容瞬間消失在臉上。
大半夜的,他禁不起嚇啊傅總!
~
早晨明媚的陽光照在華貴客臥,姜濃睡醒時,仰頭望著懸垂在頭頂的水晶燈十來分鍾,才光著腳下地,沿著厚軟的地毯走進浴室去。
她纖弱的肩膀隻披著搖搖欲墜的寬大浴袍,是原先房內就有的。
站在寬幅的梳妝鏡前,正想伸手松開系帶。
姜濃低垂的目光,隨即望向擱在浴缸旁的墨綠色衣裙,表情有些糾結。
昨晚被傅青淮用朱砂筆,滴在衣領處的墨跡還在。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穿出去時,客臥外的門被敲響。
姜濃重新穿好浴袍去開門,入眼便看到粱澈正站在走廊上,來給她解燃眉之急的:“姜小姐,這是傅總吩咐給你備的換洗衣物。”
話落間,將一套與她昨晚穿的那件墨綠裙子極相似的衣裙,遞了過來。
姜濃輕聲道謝,等細白手指接過那柔滑的面料時。
粱澈又問:“姜小姐您早餐想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口味偏好,或忌口……”
“不用麻煩了。”姜濃不是那種給人添麻煩的性格,她回房換好衣服後,就再次婉拒了粱澈的熱情,很認真地說:“我還有事要去新聞臺,可以在食堂吃點。”
粱澈隻好作罷。
而這裡的山頂豪宅離去市中心的路程不太方便,更難打到車。
姜濃還是得麻煩粱澈,待坐上車後,她發現車內的裝飾很精致昂貴,某張座椅處還放著男人灰白色的西服外套,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股淡淡的梵香味道。
似見她表情疑惑,粱澈說:“這是傅總的專車。”
“……”這麼膽大,拿傅青淮的專車送人嗎?
粱澈:“這也是傅總的意思。”
隨即,他從副駕那邊,拿出了精致粉色的禮物盒子遞到姜濃眼前,趁著路上的空隙,主動地解釋起了某件事:“姜小姐,這是傅總上次為你準備的真正謝禮。”
粱澈這一提起,姜濃就想到了藏在借住別墅裡的情趣用品。
而這次粉色的禮盒裡,存放著的是一對珍珠耳墜,以及傅青淮筆跡的紙條。
她眼睫毛垂落,視線先被這張極薄的白紙吸引走,上面寫著極簡的話:
「等我聯系。」
而粱澈在耳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姜小姐,我發誓我這張嘴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上次都怪我識人不清……輕易聽信了燕杭那個大傻逼的話,才擅作主張把傅總的禮物換了。”
“傅總平時真不用那些東西的!!!”
最後這句話,直接讓姜濃都不知道該怎麼接,指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粱秘書。”
“姜小姐請說。”
“你可以不用說了——”
她事後也想過以傅青淮的行事作風,應該不太像是會性暗示送女人這種情趣用品,現在聽到粱澈的解釋,心底也略松了口氣。
幸好她沒當面質問傅青淮,否則大家都要尷尬的下不了臺。
近四十分鍾的車程,逐漸地接近新聞中心的大樓。
粱澈見姜濃不怪罪自己,等下車時,整個秘書團裡最懂得如何討好老板歡心的他,非常友善地提醒一句:“姜小姐,這對珍珠耳墜是傅總親自挑的,我建議你播新聞時戴上。”
姜濃看了眼那柔光粉潤的白珍珠,半響後說:“好,謝謝。”
回到臺裡。
姜濃原是要去辦公室找林笑晏的,聽他此刻在食堂,便卷著新聞稿往電梯方向走去。
這個時間段人流不少,電梯門剛打開。
她還未走進去,迎面就看見柳思悠宛如眾星捧月一般站在裡面,許是被臺裡提醒過,即便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景下,那豔麗的唇抿得很緊,沒繼續在外鬧得顏面盡失。
下一秒。
姜濃踩著細高跟走進去,兩人氣場不合,也讓周圍的人都不敢吱聲。
電梯緩緩而下,離最近的同事悄悄地觀察著姜濃,表情是安靜的,珍珠耳墜點綴著她側顏,也襯得膚色雪白,身上那件墨綠綢緞長裙。
更襯得她像極了初冬時節……幽綠之中微綻的山茶花。
叮的一聲,電梯很快就抵達二樓。
姜濃和柳思悠幾乎同時走出去,寂靜的空間先是集體靜了數秒,隨後不知誰從角落頭裡冒出一句:“姜主播好美啊!”
瞬間就跟打開了話閘子似的,都紛紛驚嘆起來:
“是美絕了,剛才我那麼近距離看她,皮膚嫩到一點瑕疵都沒有,好羨慕!”
“你以為人間仙子這個稱號是白嫖來的啊!”
“難怪臺花要視姜濃為眼中釘了,之前囂張跋扈去砸姜濃化妝臺的時候,還諷刺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可是我剛查了下她身上那條裙子……”
“媽媽救命哦,是某高奢牌子的限量款!!!”
“那珍珠耳墜更貴好嗎!”
其中有個新聞娛樂部的好奇插一句嘴:“姜濃是什麼背景啊……有柳臺花的背景硬嗎?”
眾人皆是沉默下來。
“有個陳年老謠言說姜濃是前臺長的女兒,不知道真假,不過她的美人音肯定比柳臺花……”
這句還沒說完,忽而見到電梯外的柳思悠殺了個回馬槍,就站在門口處,冷若冰霜地掃射著背後嚼舌根的這些人。
……
姜濃並不知道同事們在私下因為珍珠耳墜的價格,傳成了什麼樣子。
這周她照常在新聞臺播午夜檔,上鏡時,白瑩的耳垂都會戴上珍珠耳墜,沒有再換成其他的。
又過了三天。
傅青淮除了留下那句極簡的:「等我聯系。」
就再也沒有動靜,而姜濃心知肚明像他這種旁人費盡心思,恐怕也見不到一面的神秘大人物,隻有他想見你的時候,才能見得到。
周四的傍晚時分。
姜濃跟路央的經紀人約好了見面時間,準時就出門了。
同一時間在市中心最繁華的總統套房酒店裡,戴霖刷著房卡進來,手裡還提著一件品牌方送來的高奢禮服,走到燈光恍如白晝的奢華客廳,入目的是路央躺在沙發上,穿著的性感蕾絲吊帶裙,高開衩的裙擺設計讓雪白如玉的長腿就這麼裸露在空氣裡。
戴霖過去一看,她手指拿著打印出來的新聞訪談稿,正優哉地欣賞著。
略無語幾秒,才說:“趁著你選中的那位新人女主持沒來,有個事我必須跟你說——”
“柳思悠的那位富豪親爹找上了公司,想用幾個億的資源,讓你把訪談重新給他的寶貝女兒。”
路央:“不換,就憑拿幾個錢還不夠在我面前顯擺。”
戴霖露出肉疼表情,心知路央冷豔且強勢的性格就是這樣,在圈內是出了名的,以前有個投資方想花巨資請她演部尺度很大的電影,被拒演後,就直接下令封殺了她。
誰知路央就不帶怕的,還跑去國外度個假,回國時,不忘記帶一堆景點打卡的明信片送人。
這時,酒店套房外的門鈴聲響起。
路央猛地坐直了身,精致潔白的小腳剛踩地,戴霖就在旁攔住道:“寶貝你坐著,你可是女明星,又有身價……開門這種事我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