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晚上，我送紀淮安回宿舍，沒有去找陳渝。
紀淮安喝多了，話變得好多，一直跟我絮叨高中時候的事情。
走進宿舍，他把我困在書桌間，緊盯著我。
「梁翊，你都不知道分手之後，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的，我感覺自己每天都呼吸不過來了。」
「對不起，當時我….經歷了一些事情。」
我抽了抽鼻子，娓娓道來，撕開那個陳年秘密。
紀淮安認真聽著，眼圈慢慢泛紅。
「傻子，為什麼現在才說?」
他抱緊我，滾燙的熱淚落進我脖子裡。
「我才不傻，我原本打算考上這所大學就跟你和好，但是你一直跟班長在一起，我還以為你移情別戀了。」
「這話應該我說吧?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跟陳渝膩在一起?」
「我那是做兼職賺錢，幹正事。」
「我也是跟班長一起學習，幹正事。」
「你..」
我瞪著他，還沒罵出口，他就低頭下來堵住我的嘴巴。
外面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襲來，應該是周柯和陸嚴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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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放開...!
我推了推他，他還故意咬了我一下。
戀戀不舍地松開，紀淮安眼底盛滿了笑意。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他已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陸嚴把周柯扔在椅子上，吐槽著：「真他媽重，差點交待在這了。」
他喝了一口水，扭頭皺眉：「梁翊，你臉怎麼這麼紅?」
「啊……酒精上頭了。」
「哦。」
我連忙背對著他，怕他發現我嘴巴也是腫的。
陸嚴跟周柯上床休息後，紀淮安是最後去洗澡的。
洗到一半，他低聲喊道：「梁翊，我忘拿毛巾了，幫我拿一下!」
我遞給他，他伸手卻抓住我的手腕。
我瞪大眼睛，毫無防備地被他扯了進去。
「你他媽幹嗎?」我低聲訓斥。
「噓——」他眨了眨眼，「剛才沒親夠，再親會兒吧。」
那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
我耳朵燒得慌，不等我推開，他又湊了上來。
20
隔日，我跟紀淮安一起去吃飯，正好碰到了陳渝。
紀淮安跟他對視一眼，立馬牽住我的手。
陳渝皺眉：「你們..「嗯，我們在一起了。」
紀淮安代替我回答，一臉理所當然。
我瞪了他一眼，尷尬地衝陳渝笑。
「對了，昨晚聚餐到太晚沒過去，你要跟我說什麼來著?」
陳渝臉色僵硬，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先去上課了。」
他看起來怪怪的。
紀淮安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別看了。
小氣鬼。
那天之後，陳渝沒怎麼找我一起做兼職了，就算有也是直接發我手機上，讓我自
己去聯系。
倒是紀淮安，給我推薦了一個做家教的。
主要教物理，一個小時五十，如果孩子成績提升，可以漲價。
然後紀淮安每周就多了一件事，送我去做家教，按時接我回來。
回學校的路上，他笑眯眯地打量著我，眼底有些欣慰。
「你什麼眼神?」我皺眉，受不了他一直盯著我。
「很難想象，以前我教的小同學，現在都去給別人做家教了，很奇妙。」
「你才小同學，我現在可是大學生了，沒那麼菜了。」
「是是是，我們梁翊最棒了!」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跟哄小孩似的。
21
和好之後，紀淮安明顯變得不安分了。
要是宿舍隻剩下我們兩個，他必然要湊過來跟我動手動腳。
有時候室友回來了，他就暗戳戳撩我，故意想看我臉紅。
甚至上課的時候，他悄悄在桌子底下牽我的手。
我挑眉，踢了他一腳。
「紀同學，認真聽講啊。」
「牽手我聽得更認真。」
下課了，紀淮安變魔術似的掏出兩張電影票，說要帶我去看電影。
是我期待已久的科幻片。
進場的時候，我們碰到了陳渝。
他一個人，看起來有些孤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打招呼。
「你一個人來看電影啊?」「嗯。」
他看著我們，眼底暗暗的，明顯話變少了。
走進影廳才知道，陳渝跟我不僅同一場，還坐在我旁邊。
他瞥了一眼我們牽著的手，眼底有些豔美。
落座後，紀淮安總是離我很近。
他時不時就低頭跟我說話，喂我吃爆米花。
有熟人在身邊，我不好意思秀恩愛，推了推他。
「坐直了，被別人看到多尷尬。」
「有什麼尷尬的，怎麼?這才和好幾天，你就膩了?」
他眸子沉下，我弱弱搖頭。
「沒有，我就是不好意思。」
「你還會不好意思?昨晚讓我陪你睡覺的時候你怎麼.」
他沒說完就被我捂住嘴巴。
我瞪了他一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還好大家都盯著熒幕。
紀淮安低笑著，將爆米花喂給我：「吃吧，寶貝。」
我張嘴，故意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微微皺眉，在我耳旁壓低聲音。
「你咬我?那我也應該咬回來。」
真是幼稚死了。
我怕他又說胡話，就把手伸過去給他咬。
他沒接，扣住我的後腦勺直接親了下來。
草。
我臉暴紅，正要推開，他就已經松開了。
我垂著眼，都不敢看四周，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紀淮安真是煩死了。
22
電影途中，我還跟陳渝搭了幾句話。
但他好像心不在焉，沒怎麼看進去。
等到電影散場，我去洗手間碰到他了，直接抓住他。
「陳渝，你最近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
他小聲說著，眼底有些難過。
「你放心，你說出來，我肯定幫你。」
「不是，真的沒有。」
在我的追問下，陳渝吐了一口氣，見四周沒人，拉著我低聲說話。
「梁翊，其實那天校慶，我本來打算跟你告白的。但是你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我就不打算說出來了。
「看的出來，紀淮安對你挺好的，我很美慕他。
「不好意思，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我希望別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
我愣了愣，突然明白紀淮安為什麼每次對陳渝有種敵意了。
反應過來，我緩解氣氛笑了笑。
「當然不會影響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你以後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的。」
「嗯，謝謝。」
陳渝彎起嘴角，笑的有些勉強。
紀淮安大概是看我很久沒回去，來洗手間找我了。他瞥了陳渝一眼，眼底隱隱不爽。
「怎麼這麼久?」他過來攬住我，昭示主權。
「就聊了幾句。」
陳渝揮揮手，說自己先走了。
走出電影院，紀淮安還在追問，我跟陳渝到底說了什麼。我簡單幾句概括，他面無表情地點頭。
「我就知道，還好我下手快。」
回學校的路上，我看到路邊水果店的橘子打折。
紀淮安拽住我：「買點回去吧，橘子看著還不錯。」
「某人不是不喜歡吃橘子了嗎?」
我故意怪聲怪氣，被他用力捏了一下手指。
「我不喜歡的是，我有的，別人也有。但你給我買的，我都喜歡。」
「哼，矯情。」
我嗤笑，低頭去拿袋子挑橘子。
回到宿舍，紀淮安又開始套路我給他剝橘子皮。
說什麼,我剝的才是甜的。
我受不了他肉麻兮兮的，連忙剝好塞進他嘴裡。
他故意咬我手指，得逞地笑著。
突然，門被推開了。
周柯抱著籃球，看到我們動作親昵，整個人愣住了。
下一秒，他退出去，看了一眼門牌號。
「我沒走錯宿舍吧?」
「還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
我翻了個白眼，趕緊讓他滾進來。
周柯納悶地打量著我倆，皺眉。
「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還要互相喂橘子?」
「呃….室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我訕訕一笑。
「原來城裡人管這叫室友啊，學到了學到了。」
周柯嬉皮笑臉地打趣，被我揍了一拳才老實。
等陸嚴從圖書館回來，大家準備一起開黑打遊戲。
我拿出紀淮安送我的鍵盤，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男朋友送的禮物了。
周柯看到那炫酷的光芒，頓時眼睛都看直了。
「臥槽，翊哥你什麼時候買的，這玩意都被你搶到了?」
「朋友送的生日禮物。」
「哪個朋友，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
我笑著指了指身後的某人。
周柯對上那張棺材臉，吡著的牙瞬間收回去了。
但他很快又開始嬉皮笑臉，一臉舔狗似的笑容，跟他開玩笑。
「我馬上也生日了，紀總要不也送我點?」
「不行，僅此一份。」
「我靠，你偏心啊?你甚至連玩笑都不願意跟我開?」
「嗯。」
紀淮安打開遊戲跟我們開黑。
他玩輔助，一直跟我走對抗路。
周柯看我戰績很好，嚷嚷著自己也要玩對抗路。
但是紀淮安沒給他打輔助，而去打野了。
陸嚴打輔助，跟周柯兩個人打得焦頭爛額，菜雞互啄。
我看他們互相對罵，忍不住笑了笑。
24
我跟紀淮安突然變得親密，室友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周柯還暗戳戳地問我：「你怎麼討好紀淮安的，他以前不是笑都不笑的嗎?現在他跟學了川劇變臉似的，一看到你就笑眯眯的。」
「秘密。」
「...」
他皺眉，越來越好奇了。
我也曾想過跟室友們坦白我們的關系，但又怕他們介意同性戀，畢竟每個人接受能力不同。
直到某天，我在學校貼吧上看到了一對男生出櫃，上了熱榜。
好像跟我是同一棟宿舍樓。
下面的評論褒貶不一。
我試探性地問了周柯和陸嚴的想法，他們聳肩表示無所謂。
我摸了摸下巴，上課的時候跟紀淮安商量要不要公開。
每天這麼藏著掖著也不是辦法，跟做賊似的。
「你想說就說，我都聽你的。」紀淮安抿唇。
「行，晚上回去就說。」
可到了晚上，我磨磨唧唧，好幾次欲言又止。
「那個，周柯，陸嚴，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什麼?」
周柯跟陸嚴正在開黑，頭都沒抬一下。
「就是..那個....呃…..
我結結巴巴，臉色漲紅，比高考還緊張。
突然，紀淮安牽住我的手，宣告——
「我們談戀愛了。」
....
陸嚴手指一頓，手機上傳來被殺的聲音。
周柯跟他對視一眼，突然笑了出來。
我跟紀淮安呆在原地，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不是，你們笑什麼,你們就沒什麼想說的?」
我納悶著，看到周柯一拍桌子，朝著陸嚴伸手。
「兩百拿來，你輸了!我就說他們會和好，你還不信!」
陸嚴咂舌，「知道了知道了，過會轉給你。」
我皺眉，給了他們一人一拳。
「你倆居然拿我們打賭?是不是人啊?」
周柯贏了錢超開心，還跟我嬉皮笑臉。
「哎呀，其實我們早就看出來你們不對勁了，我們是直男，可不是瞎子。」
陸嚴幫腔：「就是，你倆那天晚上說話以為我們聽不見?真當大學生睡得那麼早啊?」
「哈哈哈，對，以後別老躲浴室裡膩歪了，施展得開嗎?」
他倆對視一眼，笑得很是猥瑣。
我一陣無語，臉紅得跟番茄一樣。
紀淮安笑了笑，指尖摩挲我的手背，心情很好。
25
我做家教的那位女同學學習很認真。
經過我半年的輔導，她的物理成績提了上來。
她今年高三，目標也是蘭通大學。
批改完題目，她看了一眼窗外。
「老師，快看，又是那個帥哥哥。」
我順勢瞥了一眼，駝色呢子大衣，高挺的身影，不是紀淮安還能是誰。
我看她眼底冒星星，一臉花痴樣，嗤笑。
「好好學習，別想東想西。」
「哎呀，想想又不犯法，而且他也是蘭通大學的，說不定到時候我成為他的學妹能去追他呢。」
「你沒機會的。」
「啊，為什麼,不帶這麼打擊人的吧?」她撇嘴。
「因為他是我男朋友。」
「啊?」
她一愣，幾秒後反應過來，叫得更大聲了。
「啊?你們?天吶!我居然碰到真的了。」
我忽略她激動的目光，看了一眼手表，家教時間到了。
「我走了，期末好好考試。」
「老師，考得好可以給我講講你們的戀愛故事嗎?」
看情況吧!」
我不懂她為什麼那麼興奮。
下樓，紀淮安笑著來牽我。
「梁老師餓了嗎，我訂了位置，學校附近新開的火鍋店。」
「嗯，超級餓。」教學生太費腦筋了。
「要不..你先吃我?」
紀淮安衝我眨眼，睫毛又長，跟放電似的。
「你怎麼越來越不正經了，趕緊走。」
我下意識瞥了一眼家教的六樓，看到那女生還在偷看我們。
「你臉怎麼紅了?」
「凍的。」
「我幫你暖暖。」
他抬手攬住我，親了幾下我的臉頰。
然後，更紅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