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3403 2024-11-18 14:26:53

他心道。


是個可怕的人。


鍾念月前腳回到鍾府,京中便下起了大雨。


“姑娘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洛娘驚訝道。


她先是瞧了瞧香桃的臉色。


香桃一貫沉不住氣。


洛娘忙問:“出什麼事了?”


鍾念月先問:“我父親和哥哥回來了麼?”


洛娘道:“這個時辰正當值呢吧。”不等鍾念月問,她又道:“夫人今個兒回娘家去了,說是有信寫回來。”


萬府常年沒有男丁在,幾位夫人,也是和離的和離,要麼便跟隨夫君一同入了軍營。平日裡實在沒甚麼人。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173節


而上回那位為著高家相託求到鍾念月這裡來的表舅母, 如今還不敢見鍾念月呢。


萬氏也就沒有帶鍾念月去。


鍾念月點點頭:“那不急,我等著就是了。”


她沒有再遣人送信去給晉朔帝。


晉朔帝的人是時時刻刻都盯著她, 又何須她再多此一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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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見狀,急得不行。


她左右轉了幾圈兒,道:“姑娘怎麼就不慌呢?那些人定是奔著姑娘來的,就是不想要姑娘做皇後,也怕姑娘做了皇後。這才編些謊話來……他們還聰明得很,知曉不直接從鍾家下手,而是從夫人的娘家下手!”


錢嬤嬤都聽糊塗了:“你慢些,慢些說……到底怎麼回事?”


鍾念月在窗前落座,眼見著雨水從屋檐上滑落連成線。


從前遇著這樣的事,她該要想,愛死死了。


你弄不死我我是你大爺。


如今麼。


那便更是出奇的鎮靜了。


為什麼呢?


鍾念月歪了歪頭。


因為她越發地相信晉朔帝了。


從前哪怕晉朔帝待她好,她心中想的也依舊是,太子是他兒子,孰輕孰重?晉朔帝的好,隻怕是不能作倚靠的。


果真是關系一變了,想法便也就變了。


“左右還要再等一會兒,去給我端盤果子來。香桃,你洗了手給我剝皮去,在這裡打什麼轉?”鍾念月懶洋洋道。


太子從雨中,緩緩走向了面前的宮殿。


他收傘,拾級而上。


便見惠妃立在屋檐下,正在看雨。


見他來了,惠妃已沒了那日的氣急敗壞、面容扭曲,她反而還露出了點笑容:“那盆花正說要枯死了,這就下了雨了。過幾日想必能見著它重新開花的模樣。”


“明日太後會再請表妹入宮。”太子突然道。


惠妃驟然轉頭:“你這是何意?”


太子淡淡道:“你心下想的是什麼事,便是這個意思。”


惠妃面色變了變,當下也不說什麼花不花的啞謎了。


她轉身往裡走,道:“請太子進來說話。”


太子緩緩跟著她跨進了門。


還不等落座,惠妃便咬著牙道:“是不是你去與太後說的?太後當真是老糊塗了。還一心真要留我那外甥女做皇後嗎?”


太子沒有應聲。


等惠妃發泄完了,她方才又重拾了幾分方才悠哉的姿態。


她舒了口氣,柔聲道:“太子,你怎能拖你母親的後腿呢?這也是在拖你自己的後腿。你自幼便不是那等兒女情長的人,如今卻要為了你的好表妹,抹殺了你外祖父翻案的機會嗎?”


太子掀了掀眼皮。


惠妃被他的態度激怒了:“太子這是何意?太子難道不肯相信,你那外祖父,當年確實被萬家搶了功嗎?”


惠妃越說越是激動,全然維持不住平日裡的冷靜。


她回想過往。


在萬氏跟前總覺自卑,見了鍾念月,也日日心中憋著憤懑嫉妒。


惠妃冷嗤道:“我當時年少,隻覺得做了萬家的幹女兒,實在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一樁美事。如今想想,怕是為了防有今日事情敗露,這才收留了我。你外祖家中,隻我一人活了下來!隻我!你那些個舅舅,都死透了。她鍾念月卻好,舅舅還健在不說,自己要做皇後了,父親要做國丈,母親將來還要封诰命……你說,這萬家狠不狠毒?你難道想眼瞧著,你母親失寵,你也失去了太子之位,……你方才甘心嗎?”


惠妃握住了太子的手,顫聲道:“祁瀚,你我不能失敗。你要聽母親的話。鍾念月生得再美又如何?她將來也是要做他人婦的。若你能繼得大位,這世上何愁美人……”


太子神色平靜地掙開了她的手:“你算得這樣清楚,卻為何不曾算過,父皇有何等手眼通天的本領。”


惠妃一愣,隨即整了整神色道:“不錯。你父皇很厲害,隻是他仁德之名在外,難不成還要從此事將萬家包庇到底嗎?我告訴你,此事斷無轉圜的可能!我遲遲沒有拿出來,本想的是等到萬、鍾二府利用殆盡後,再借此契機叫你擺脫了鍾念月,另娶正妃。畢竟逝者已逝,到底要將其中的用處最大化……你曉得我為了你的地位,為了謀劃你的將來,都忍受了多少的痛苦與委屈嗎?”


太子並不接她的話,隻又反問了一句:“你又怎知,立後聖旨一下。非是你忍無可忍的反擊,而是父皇在等著你我犯錯呢?”


惠妃乍然聽見這句話,背後飛快地竄起了一股寒意。


但這寒意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惠妃勉強露出點笑容道:“你父皇再厲害,但畢竟不是神佛。我知你怕他,我也一樣怕他。可不必這樣神化了他……”


太子不再多言。


他垂眸轉身往外走。


惠妃面色變了變,沒想到太子如今連多聽她幾句話竟然都覺得不耐了。


“太子!方才我的話你都聽進去了沒有?你萬不能將這些事說與長公主,她會悉數告訴太後的!”


太子的腳步頓了頓,扭過頭來,說的話卻並非是她要聽的。


他道:“我不好鍾念月的顏色。”


惠妃皺眉。


心道那又如何?


少年人不愛慕她生得好顏色,還能是什麼?鍾念月有半分錦繡內裡嗎?


太子抬頭,望著眼前的雨簾。


“我好的是……”昔年,在他跟前擋下了囂張跋扈三皇子的表妹。


唯一一個,不會同他道,太子要退讓蟄伏的人。


太子將剩下的話都吞進了喉中。


如今年歲漸長,他越發不會將心緒說給外人來聽了。


太子道:“再說信與不信外祖父的事。”他輕聲道:“母妃,且看看你,再瞧一瞧我。”


說罷,他撐開傘,大步而去。


且看看你?


再瞧一瞧我?


何意?


惠妃攥緊了手指。


半晌過去。


惠妃方才明白過來,登時氣得捂著胸口仰倒了下去。


且看看你的陰毒算計。


再瞧一瞧我的表裡不一。


我那外祖父,又能是什麼好模樣?


太子是此意!


惠妃又病了一場。


大悲大喜又大怒之下,邪風入體,頭疼欲裂,隻能臥床歇息了。


蘭姑姑還安慰她道:“正是這般才好,若是陛下見了娘娘好端端的坐在這裡,隻怕還要遷怒呢。”


惠妃沒應聲。她眉間攏著點點陰翳,抬頭問:“為何宮內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蘭姑姑怔了怔,一時也答不上來。


她們身在深宮,到底還是有許多消息不夠靈通。再憶及往昔,倒好像是陛下那裡松一松指縫,她們這裡方才能聽到更多的東西。


蘭姑姑無端有點惶然,但又牢牢地將這等心緒壓了下去。


如今鍾念月氣焰越發盛。


隻此一回,從此再無可能拔了她的羽翼。


因而,這回事必成!


她們卻是不知。


先有宣平侯世子撞死一事,再有周家被抄,後頭又光明正大無一人阻攔地下了立後聖旨……


多數大臣們正暗暗掂量著晉朔帝心下的底線,又哪裡敢胡來呢?


於是當街告狀的事一報上去,對上頭的人來說,哪裡像是什麼要建功立業的大好事呢?


那叫燙手山芋!


哪怕有些人心裡頭再不願意鍾念月做皇後,那也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


陛下正是拿人當心尖尖的時候。


你從前見過這般陣仗嗎?


不曾啊!


所以這事不管真假,第一個接手的人,那將來都是個死的命。


於是一幹人坐在一塊兒,小會都開了三四回了。白日裡愁眉苦臉,晚上回了家也夜不能寐。


這事也就遲遲沒有在京中捅開來。


這廂鍾念月方才與父母說了此事。


可把萬氏氣了個好歹。


鍾大人連聲哄著妻子,鍾念月倒也插不進去了。


她無奈地與鍾隨安對視了一眼。


鍾隨安道:“此事你就莫要管了,我與父親會想法子。算不得什麼大事。”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174節


鍾念月問他:“你不覺得此事是背後的人衝我而來引起的麼?”


鍾隨安皺眉道:“若是如此,此人其心可誅。”


鍾念月失笑:“哥哥不怪我?”


鍾隨安道:“不怪。”


鍾念月心道。


若是這話也能叫原身聽見就好了。


鍾念月眨了眨眼,問:“我記得早年哥哥與我關系還不親近,為何後來又好了呢?”


鍾隨安尷尬垂眸,道:“那時,那時受父親教養,心中不喜懶憊之人。兼之你那時一心隻有太子,也未曾真將我當做哥哥。我……到底還是我小氣了。”


鍾念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心中暗暗嘀咕,希望原身若有來世,便擺脫一心沉溺進情愛的既定命運罷,且不要再去給男女主做什麼愛情路上的炮灰了。


鍾隨安輕拍了下鍾念月的肩,道:“多謝念念,……後來還願贈我禮物。”


他後來才覺得自己還遠不及妹妹心胸寬大。


是她先邁出了那一步。


他們方才修復了關系。


鍾念月歪頭笑了下。


她心道,你瞧,這鍾家上下如今正好著呢。又怎麼能還叫原著中太子的那般舉動得逞呢?


鍾家不會垮。


鍾家隻會越來越好。


此時有小廝淋著雨快步跑來,連撐傘也顧不上。


他氣喘籲籲道:“宮裡,宮裡請姑娘……”


“誰請?”鍾隨安皺眉問。


“太後。”


鍾隨安抿了下唇:“你如今還隻是鍾家姑娘,手中沒有半分權力,拒絕不得太後。念念,你且去,我去尋陛下。”


鍾念月搖頭道:“怕什麼?太後興許是要拉攏我呢。”


比如許個什麼,我替你度過此次難關,日後你便要聽我的話雲雲。


太後等今日沒準兒等了很久了。


鍾念月咂咂嘴,痛快地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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