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3482 2024-11-18 14:26:53

倒是大皇子此時禁不住多瞧了兩眼,好像還生出一分戀戀不舍來,他問:“你這是要去誰的馬車裡?”


鍾念月沒應聲。


相公子因病,獨自乘一輛馬車。


主要是旁人見他病得厲害,也著實不想沾了他身上的晦氣,正正方便了他行事。


他手託幾個核桃,於掌中盤轉來去,因著他將馬車四下簾子都牢牢扣上了,風輕易掀不起來,裡面便難免顯得昏暗了許多。他蒼白的面容於昏暗中,也就頓添了幾絲陰沉。


此時一隻手伸來,扯了扯簾子。


相公子一頓,低頭一瞧,隻見那隻手生得纖纖如玉,分外漂亮。


“快將簾子打開。”鍾念月道。


相公子深吸一口氣,額頭上的青筋都跟著跳了起來。


鍾念月:“我怕他在裡頭憋死了,你來,將簾子劈開。”


相公子聽見這話,便知鍾念月是帶了人來的,登時眼皮一跳,連忙從裡頭解開了簾子。


簾子一掀,光亮傾泄進去。


相公子病歪歪地倚著枕頭,道:“這是作什麼?”


鍾念月:“我瞧你這處極好,讓我坐一坐。”


說罷,她便鑽進了馬車。


那車夫也自然而然被禁衛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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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子喉頭一緊,頓覺這人如他克星。


他仍有血海深仇在身,自然不能與她一般見識……且忍一忍……


隻是他到底還是見識少了些。


鍾念月一上了馬車,便要他的腰枕,毯子,又叫洛娘、香桃將自己的茶具、食具擺在那小方幾上。相公子的自然就被擠到小幾下頭去了。


相公子倚坐在角落裡,瞧著本就蒼白削瘦,這會兒倒更像是個被欺辱的可憐人兒了。


他捂著唇一陣猛烈咳嗽,隻是任他快要將肺也咳出來了,那鍾念月也沒有看他一眼。


鍾念月怎會有羞愧呢?


不僅沒有,她還摸出了一副牌來,叫香桃陪自己玩。而洛娘不會麼,那便手把手地教就是了。


她一邊按著洛娘手上那張牌,同她說這牌如何妙用,一邊又頭也不抬地與相公子身邊唯一一個小廝道:“你家公子咳得這樣厲害,你不心疼麼?”


小廝道:“自然心疼的。”


可您不是把東西全給人佔完了麼?


鍾念月道:“既是心疼,為何還不堵上他的嘴?可別叫他咳昏過去了。”


小廝:“……”


世上竟有這般比我還惡毒的人!


相公子震驚地望著她。


小廝幹巴巴道:“這咳嗽如何堵得住呢?”


“你見過發羊角風的麼?拿著東西墊住舌頭,堵個結結實實就是了。”


聽她說得這般情真意切,相公子這下連咳也咳不出來了。


鍾念月玩了小半個時辰的牌。


那廂晉朔帝等不到她,便垂下眼眸,喚了個人來問:“姑娘人呢?”


“在、在那個真宣平世子的馬車裡。”


“是嗎。”晉朔帝隻說了兩個字,便沒有再出聲。


這廂相公子也忍不住了,出聲問:“你在我的馬車中停留,陛下會如何想?”


鍾念月頓了下,道:“會生氣罷?”


你知道就好。


相公子抿了下唇,旁敲側擊地提醒道:“那你還不回去?”


鍾念月想了想:“我回去作什麼?陛下生氣,自是生你的氣。”


相公子:“……”


倒左右都是他來背鍋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


相公子面色控制不住扭曲了一瞬,才又生生扭回去,恢復了那般病弱的模樣。


這便是晉朔帝的作風麼?


心上無人則已,一旦有人,便萬般都是她好,千般都是旁人的錯?真如蘇傾娥所言,這鍾念月的耳邊風,真強橫到了這般地步?


相公子忍了又忍,柔聲問道:“往日裡,陛下就不曾生過你的氣嗎?你該要知道,帝王恩總是有限的。若是消用得多了,沒準哪一日就沒了。”


“不曾。”鍾念月的回答凝練而有力。


相公子實在是……實在是從未見過她這般人!


理直氣壯、大方坦蕩,將驕橫都寫在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旁人因帝王恩戰戰兢兢,她倒渾然沒有知覺!


如此行了半日下來,相公子已是生不如死。


他知曉晉朔帝不是好騙的,所以來前先服了一味毒藥,藥減半,藥性自然也大減,隻是使他短日內虛弱多病罷了。


所以,這病是真病。


他如今失了毯子,失了腰枕,棲身於犄角旮旯之中,渾身骨頭都像是要被顛碎了死的。


他漸漸禁不住懷疑,自己選擇用這個身份回來,是否是一樁大大的錯事。


若非那時畏懼晉朔帝的莫測手段,他又怎會主動投上前,企圖來個燈下黑呢?


早知如此,還不如接著掩面潛伏……


相公子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


他雖然日日浸在血海深仇裡,可從來都是衣食無憂的,底下人將他伺候得極好。他那養父也愧對於他,明明身份不低,在他跟前卻要低頭垂目……世間女子也多喜好他偽裝出來的模樣,除了在晉朔帝跟前,他素來無往而不利。


隻今日又遇著了個鍾念月……


相公子冷靜些許,換了個法子接著相勸鍾念月。


他道:“陛下待你極好?”


鍾念月:“嗯。”


“那你便忍心離陛下而去,叫陛下心頭不快?是陛下待你還不夠好嗎?”相公子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鍾念月斂住了眼底的光華。


自是好的。


鍾念月沒有將情緒外泄,更不屑與相公子說起自己與晉朔帝的事,她隻笑道:“你說得有理。”


於是她卷起簾子來,道:“去請陛下一並來這裡坐著罷。”


相公子:“……”


晉朔帝是什麼人?


披著君子皮罷了。


如今連這層皮都不披了,就更不會肆意順從一個女子了!


那禁衛卻是應聲去了,仿佛從鍾念月口中聽見什麼沒有道理的話都不覺得奇怪似的。


相公子愣了愣。


這些個冷冰冰的皇宮中人,何時起變了這樣多了……


他們該是不知變通,隻聽皇帝一人之言,冷酷狠辣又無情……


就相公子發怔的這段時日裡。


晉朔帝將面前的書一卷:“念念要你來請朕?”


“是。”


晉朔帝:“倒還有三分良心。”


等到隊伍中途歇息時,晉朔帝便緩步行至了那馬車前,簾子一掀,擠進了那本來不大寬闊的馬車。


相公子如今是真真被擠進角落裡去了。


當著晉朔帝的面,那比鍾念月在還要難受。


我隻是叫你回晉朔帝那裡去!


你卻將晉朔帝也喚來了!


相公子實在咬牙又切齒,一時竟不敢隨意再開口了,否則隻怕鍾念月又做出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來。


晉朔帝來得低調,並未有多少人留意到晉朔帝已經從車輦中下來了。


孟公公還坐在那馬車的車轅上,他高聲道:“起駕。”


不多時,車馬便又往前行了。


“再行上半日,便又要抵下一個縣了。”晉朔帝似是有意哄著鍾念月,便低聲道:“此地有幾樣特色糕點,是別處少有的,我們不在此地過夜,但可以買些吃食留在身上……”


晉朔帝話音方落,隻聽得幾聲“咻咻”,如風聲,如什麼劃破了半空。


鍾念月眼皮一跳,聽得有人嘶聲吼道:“有刺客!”


瞬間車馬一亂。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125節


鍾念月飛快地抬手去掀簾子,想要瞧瞧是個什麼情況,晉朔帝卻是面色一變,按住了她的手背:“念念別動。”


外頭兵戈聲起。


馬兒嘶鳴。


有人還聲嘶力竭地痛呼了一聲:“陛下!”


等再掀起簾子來時。


御輦的車架上釘了無數支箭。


禁衛已經殺入左邊的稀稀落落的林間,刺客應當是死士一般的角色,他們知曉躲藏不住,於是殊死一搏,直到人頭落地,方才消停了戰局。


兩個官員顫巍巍地跪在那御輦前,隻當晉朔帝還在其中,再度悲呼一聲:“快,快,陛下……”


鍾念月捏了下指尖。


身後卻是貼來一人。


晉朔帝緊挨在她的身後,像是要將她圈在懷中一般,他垂眸看著她,道:“念念又救了朕一命,朕此生無以為報,隻有以一生換之了。”


鍾念月瞪眼瞪得久了些,她忍不住眨了兩下,覺得又酸又痛。


晉朔帝見她不出聲,便又換了句話,繼續同她道:“念念不必瞧了,不是什麼大事,等收拾收拾,再抵達了縣城,那時天還未黑,一樣能買到那些糕點。”


此時那廂有幾個人將孟公公從馬車車底翻了出來,想是出事時,孟公公眼疾手快,直接翻了下去。隻是縱使是這般,鍾念月也見著他身上有一支箭。


那箭羽烏黑,瞧著好似淬了什麼毒一般。


鍾念月眼皮一跳,本能地揪了下晉朔帝的袖子。


她今日頭一回咬牙切齒,又怒又有一分怕。


她一口咬在晉朔帝的虎口上,隻是這人興許是早年練箭練得多,虎口處便有一層薄薄的繭,咬下去倒跟咬不動似的。


她更氣得磨了磨牙。


晉朔帝指尖驟然蜷起,目光落在她頭頂發髻上,強忍住去摸的衝動。


隻聽得他的念念怒道:“誰同你說這個了?陛下就不覺得後怕麼?若是方才陛下在那車輦上呢?”


晉朔帝笑道:“有何可怕?朕還未即位時,便知與無上權勢相伴的,是不絕不休的殺機。誰知哪一日會死呢?旁人會怕,朕卻不會怕。也免得將來做個一心求長生成痴的人。”


“隻是如今卻有念念怕我死了。”


不是朕。


是我。


正是因為晉朔帝一早便比先帝,還有無數皇帝,都更先看透了權勢與生死。


他方才覺得,他心有念念,確實是一件對念念大不公的事。


應該更對她好些,再好些。


晉朔帝輕嘆一聲。


念念太心軟了。


他都覺得念念好似落入他網中的小白兔。心下又覺得憐惜,卻又想要更多。


此時相公子白眼一翻,當真恨不得從背後拔刀。


因著鍾念月這一出,刺殺不成也就罷了。


他卻還要在此地瞧他們這樣親熱……


第79章 搶人(舍不得掐陛下啊...)


武安衛跳上車輦, 又跳下來,大臣對著真切地哭嚎幾聲,仍舊不見車輦裡有動靜, 他們方才遲疑著頓在了那裡。


禁衛將孟公公扶住, 太醫拎著藥箱,顧不得路上些許泥濘帶來的腿腳不便, 小跑著到了跟前。


他微一傻眼, 焦灼又惶然地問:“陛下呢?”


鍾念月此時掙開了晉朔帝, 跳下馬車, 緩緩走近了孟公公。


三兩禁衛見狀,連忙護衛在了鍾念月身旁。


哪怕刺客皆已伏誅, 他們也不敢輕易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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