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既然與秦誦他們玩不到一處去,那我便帶念念和我的朋友認識好了!
鍾念月搖搖頭道:“我要回馬車裡去了。”
錦山侯忙道:“我叫他們來馬車前見你。”說完,便一溜煙兒跑了。
書容也是聽過錦山侯大名的,那日入宮跟著的是香桃,因而書容並不知曉這錦山侯乃是陛下特地分給鍾念月玩的。
書容皺眉道:“與錦山侯在一處玩的,隻怕……”隻怕也是一幫紈绔,姑娘著實沒什麼可見的。
但書容知道自己做不了姑娘的主,因而話隻說了一半便住嘴了。
鍾念月沒出聲。
這兩日大雪下得更加厲害了,她一點寒氣都受不得,一受涼便覺得困倦非常。
鍾念月揣著手爐,徑直往前行去。
等他們上了馬車,錦山侯也帶著人來了。
錦山侯中氣十足地道:“她比我還要厲害,你們見了她,便該要……”
有人問:“便該要拜他做老大,是不是?”
又有人問:“他如何厲害了?”
“她不怕皇叔父。”
隻這六個字,便立時換來了“哇”聲一片。
鍾家的車夫無奈地看向錦山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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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也不知錦山侯是陪著鍾念月玩的角色,還一心忌憚著這位的身份來頭,於是隻有苦著臉道:“侯爺,咱們該要回府去了……”
錦山侯便趴在車門邊敲窗戶:“念念,念念,念念。”
這小胖子執著得很。
跟知了似的,滋兒哇滋兒哇沒停。
鍾念月卷起了簾子,探出頭。
又換來“哇”聲一片。
卻見對面足有四五六個小孩兒,都同錦山侯差不離的年紀,個個身著錦衣華服,隻是這個頭發散亂,那個袖口髒汙,還有的連臉都是黑的。隻是望著鍾念月的目光,個個都透亮。
他們道:“哇!是個女孩兒!”
錦山侯聽了,頭一個不服,道:“女孩兒家怎麼了?她比我還厲害!那便是比你們更厲害!”
幾個小孩兒跟著點了點頭。
似是服了氣。
錦山侯這才滿意了,便挺著圓圓的肚皮,指著他們同鍾念月道:“你瞧,這個是凌家的小兒子凌若青,這個是高家行七的兒子,這個是繕國公的庶子……”
鍾家的車夫聽得嘴巴都張了老大,像是要撐不住跌地上了。
就這麼些個如同泥堆裡滾過的,卻都是王公大臣之後?
鍾念月聞聲歪了歪頭。
倒並沒有在意他們各自是什麼來頭……隻是接連聽了幾個名字後,她發覺到,嗬,若說她是穿進來的這本甜寵古言裡的頭號炮灰女配,是女主感情路上的最大敵手。
那麼跟前這一幫小紈绔,便是將來排著隊,要被女主和太子一塊兒給打臉的對象。
倒也真是絕了。
怎麼個個都是錦山侯認識的?
這便是反派扎了堆兒?
鍾念月正要和原著的劇情反著來呢,偏不如太子的意。她微微一笑:“改日一起玩罷。”
這還是頭一回有女孩子要同他們一起玩呢。
那個凌若青最先紅了臉,結結巴巴道:“一起,一起打仗麼?”
鍾念月:“打仗?”凌若青抬起手,上面糊得黑乎乎的,道:“用泥巴打仗啊。”
鍾念月:?
她才不玩泥巴。
這紈绔子弟怎麼紈绔得一點檔次也無?
旁邊一個小少年插聲道:“凌若青打,我們在旁邊下注。賭誰贏!”
又賭又打的。
這確實是紈绔子弟了。
鍾家車夫聽得臉都綠了,恨不能攔住這些混小子,管他們是什麼出身呢,總歸是莫要想接觸他們家姑娘。
他家姑娘端坐在裡頭,挑了挑眉,道:“就這樣?就沒了?沒意思。改日教你們些別的。”
車夫驚愕回頭。
他家姑娘面容慵懶,絲毫不像是在說笑。
再看對面一幫紈绔子弟,已經個個笑開花了,雙眼都放著光:“何必改日,今日,今日好了……”
錦山侯一叉腰,怒喝道:“你們沒瞧見她累了麼?說改日便是改日了。”
秦誦一行人都曉得體貼鍾念月病弱疲累。
他們又怎麼能輸?
小紈绔們嗫喏片刻,這才住了嘴。
鍾念月的馬車這才得意挪動,緩緩朝鍾家回去。
隻是這邊前腳才到鍾家,後腳便有宮人攔住了鍾念月。那宮人福了福身,看著鍾念月的目光充滿了熱切,道:“奴婢得了娘娘的命令,特在此地等候姑娘回府。娘娘這兩日惦念姑娘惦念得緊,命奴婢等接姑娘進宮去說說話。若是天色晚了,姑娘就不必回府了。”
鍾念月本來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聽了這話又一下清醒了。
那日惠妃的臉色那樣難看,今日又發的什麼瘋?
不怕又被她氣個心梗?
見鍾念月不為所動,那宮人有些急了。
自那日陛下到了惠妃宮中後,宮人們便都隱約知曉,鍾家姑娘不再是那個討好著娘娘,一心盼著嫁給太子的人了。
鍾家姑娘不知何故在陛下跟前掛上臉了,今非昔比了,他們都要敬著怕著了。
今日若是請不了姑娘過去,他們又該如何向娘娘交差?
娘娘這幾日,心情正不大好呢。
宮人咬咬牙,隻好將惠妃的目的抖落了一半出來:“姑娘還不知道吧,沒幾日便是陛下的壽誕了,……姑娘還不曾想過備什麼壽禮罷?娘娘為姑娘出主意啊。”
惠妃連著被內心的嫉妒侵蝕煎熬了好幾日,最後一朝清醒過來,覺得這未必不是一樁好事。
鍾念月是她的外甥女,她何不大方些,容得鍾念月受如此榮寵,再借鍾念月來固自己的寵呢?
惠妃自恃年長,手腕多。
鍾念月若是想要長久得到陛下的愛護,必然要受她指點一二的罷?
此時惠妃宮中也正低聲交談著。
蘭姑姑心下還記恨鍾念月,此時忍不住道:“娘娘不是疑惑,陛下待表姑娘是個什麼心思麼?表姑娘的年紀,換做有些人家都已經開始定親了,不算是小姑娘了。”
她一頓道:“娘娘不如幹脆將表姑娘作禮,送到陛下跟前,自然就可知曉是怎麼一回事……”
惠妃腦中滑過這個念頭,卻到底還是按住了。
她道:“目光莫要如此短淺,隻揣測錯了聖意,將咱們都打發到浣衣局去。”
蘭姑姑這才閉了嘴。
惠妃宮中重新歸於了一片安靜。
惠妃哪裡曉得,她派人去請鍾念月入宮的事,這會兒已經傳入晉朔帝耳朵中了。
“惠妃想要留她在宮中歇息一晚?”晉朔帝淡淡出聲。
孟公公應聲:“是。”
晉朔帝沉默半晌,道:“將乾清宮的暖閣收拾出來罷。”
……
晉朔帝的生辰的確快要到了。
因而太子一處置完清水縣的事宜,便也匆匆啟了程。
祁瀚在清水縣還發過一回高熱,那真真是叫人生不如死。可越是這般,反倒越是叫他忍不住去想,鍾念月遭受那毒藥噬心的苦時,豈不是更要難受千萬倍?
祁瀚沉著臉,眼見馬車緩緩朝前行去,他突地出聲:“且慢。”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48節
自高熱後,祁瀚便似是進入了變聲的時期,聲音愈發嘶啞難聽,猶如一面破鑼。於是此後他便極少說話了,使得他削瘦的面頰看上去,無端更多了幾分陰沉味道。
乍然聽他出聲,錢昌都驚訝了下。
錢昌疑惑道:“太子可是想起了還有什麼事未曾處置?”
晉朔帝前腳走了,失了這頂在頭上的高壓。又有錢昌的協助,祁瀚處置起事務,其實也有幾分像模像樣了。
清水縣的事並不復雜,何況早先晉朔帝便處置了不少人。
還能是遺漏了何事?
祁瀚從馬車裡往外望去,瞧見了一個莊子。
他並不知曉他父皇已經帶著鍾念月在此地滑過雪了。
他深深地瞧了那莊子一眼,沉聲道:“來幾個人去莊子裡,若是瞧見那莊子的地面上還留有個雪人,便一並帶回京城去罷。”
第29章
鍾念月到惠妃宮中時, 她那桌案上已經擺了不少東西了。
“姑娘來了,姑娘快,快坐。”蘭姑姑殷切地笑著道, 還一手從小宮女那裡接來了一個託盤。託盤裡放著的正是各式點心。
別說, 鍾念月還真對著咽了咽口水。
不是她沒見過世面,而是自打從清水縣回來後, 不止晉朔帝會盯著她, 便連萬氏也會盯著她。像這樣的玩意兒, 是決計入不了她的口的。
不過鍾念月也並非心裡真沒數的人, 她勉勉強強收住了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屏風。
惠妃從那屏風後出來, 笑道:“月兒來了, 姨母特地為你備了好些吃食。”
鍾念月輕嘆了口氣。
那倒是不必。
我吃了我要嘔的,唉。
惠妃來到那張八仙桌前, 硬是緊挨著鍾念月坐下了,仿佛前幾天臉色難看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她低聲道:“月兒與陛下是如何熟識起來的?”
鍾念月笑一笑:“自然是因著太子表哥啊。”
惠妃一噎。
倒是自己兒子搬起石頭砸了她的腳了。
“月兒可知曉陛下的性情喜好?”
“不知。”
惠妃臉上的笑容頓時更濃了一分, 果真還隻是個孩子,又懂什麼呢?這自然便是她派上用場的時候到了。
日後鍾念月若是嘗過蒙陛下榮寵的滋味兒, 舍不去了,還不是要日日求著她,來她這裡取經?
惠妃指了指桌案上的物件,道:“無妨,你且聽我……”
惠妃話還沒說完,鍾念月搖搖頭道:“我知曉這些做什麼?”
惠妃哽了哽,道:“若是不知, 萬一你哪日將陛下得罪了……”
鍾念月接著打斷她:“姨母會來救我不是麼?姨母最疼我了啊。”
惠妃喉頭更哽了。
以前鍾念月也沒有這樣難纏啊。
她就想不明白了,旁人求著上趕著想要知曉的東西, 怎麼還得她求著鍾念月呢?
鍾念月:“姨母下次還要來得比莊妃快一些才是。”
惠妃:“……”
惠妃嘴角抽搐,隻覺得一腔心肺都叫人戳疼了:“這是……自然。”
這樣一番話說完,鍾念月才又道:“不過我向來愛重姨母,我又最是聽話不過。”
這倒還自傲上了?!
惠妃震驚地看了看鍾念月,掐了下掌心,才壓著了翻湧的心緒。
鍾念月接過茶碗,抿一口,舔舔唇,方才道:“現在姨母同我說吧。”
惠妃覺得自己像是被她耍了。
可鍾念月哪有這般聰明?
她定了定心,心道反正今日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同一個孩子置氣?
“陛下寫得一手好字,這文房四寶裡,旁人都挑筆,挑紙,唯獨陛下對著墨尤為挑剔。我前些年得了太後的賞,有了這一條油煙墨。裡頭放入了名貴藥材,還裹了些金箔在其中……你可將此物作為生辰賀禮,呈到陛下跟前。”
惠妃說起來有些肉疼,但又不免有幾分得意。
隻因為和莊妃比起來,她在太後跟前更得臉,因而從太後處得了不少賞賜。
不知鍾念月可有在陛下那裡得什麼賞賜?
應當是沒有她多的吧。
惠妃如此想著,再介紹起自己桌上都有什麼玩意兒,便更賣力了三分,勢要叫鍾念月明白,她的姨母在宮中並非是不受寵的,鍾念月若想要更多,便要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