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太想讓公司知道我們的關係。

 

傅煜下了通知，除了頂層的人員，其他基層並不知道我跟傅煜的關係。

 

我想起唐華說傅煜失眠的事情，

 

等到傅煜一有空閑下來，

 

就態度十分強硬地拉著傅煜去醫院檢查。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好的。」 我覺得傅焊這句話是開玩笑的。

 

心理諮詢室。

 

梁毅是傅煜的主治醫生，兩人的關係也還可以。

Advertisement

 

梁毅看到我時，眼底流露驚訝的神情：

 

「你們居然還在一起?」

 

我不明所以。

 

如果我們不在一起，那傅煜應該跟誰在一起?

 

傅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一一,出去等我。」

 

我面露擔心：「我想陪你。」

 

傅煜捏了捏我的臉：「我怕你會害怕。」

 

我搖頭，表示不會。

 

梁毅打趣：「傅煜失控的樣子可是很可怕的。」

 

失控的傅煜嗎?

 

倏然，周遭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寂靜。

 

我的眉心一蹙。

 

難道是傅煜的秘密嗎?

 

正當我懷疑的時候，傅煜溫熱的掌心，給予了我足夠的安全感。

 

而他握著我的手，有一絲 絲的顫抖。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曾經失去過很珍貴的東西一般：

 

「可不可以不要怕我?」

 

傅煜在擔心。

 

梁毅繼而嚴肅起來：「傅煜，讓蘇小姐在這裏吧。

 

「她在的話，對你的病情或許有幫助。」

 

我不懂。

 

傅煜被戴上了個機器，他抓住我的手，都出汗了。

 

我忍不住說道：「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害怕的樣子。」

 

梁毅在我的身後，語氣輕佻地又問了句：「蘇一一,真的是第一次嗎?」

 

我愣住了，難道不是第一次嗎?

 

傅煜緊閉著雙眼，嘴裏不停地呢喃著，聲音很小。

 

我想湊過去，卻被梁毅攔住：「別湊那麼近，他很有可能會傷害你的。」

 

我愣神了幾秒，詢問道：「你可以告訴我，傅煜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傅煜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他病得那麼嚴重。

 

梁毅笑了：「傅煜怎麼跟你說的，普通的失眠症?然後跟你同居就好了很多?」

 

我點了點頭，傅煜確實那麼說的。

 

我別過臉看向皺眉的傅煜，不顧梁毅的提醒，我吻了他一下。

 

「傅煜哥哥，一一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不知道有沒有用，可是我心裏堵得慌，就是想說出來。

 

梁毅唉了一聲，滿是無奈：「你還真是在乎他。」

 

梁毅似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蘇一一,你還記得跟傅煜在一起的那一年嗎? 「那年，傅煜當著全校人的面跟你表白了，此生唯你不娶。」

梁毅低罵了句：「他他媽也是個傻逼。」

 

我蒙了：「什麼意思?」

 

7.

 

梁毅開口：「我還是第一次見像傅煜那麼癡情的男人。」

 

梁毅苦笑，剛要開口。

 

傅煜就在夢裏喊：「一一,不要離開我。」

 

我皺眉：「傅煜，我沒走。」

 

他捏著我的手，更加的緊了。

 

傅煜那麼愛我，我怎麼會離開他?

 

我隻覺得胸口，卡了一股氣，一時間竟壓抑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到傅煜這個樣子，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我的安撫，傅煜特別的安靜，甚至沒有再鬧。

 

等傅煜蘇醒後，臉色特別的差。

 

我被傅煜牽了一天的手，都麻了：

 

「傅煜，我手麻了。」

 

傅煜看到我時，眼底滿是驚訝。

 

但很快消失了，可我還是看見了。

 

傅煜冷眸瞪了眼梁毅。

 

梁毅慌忙地擺手：「傅煜，我什麼都沒有說，是你自己在那裏喊蘇一一的，而且 這次居然真的沒有失控。」

 

梁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一會兒，病房內隻剩下我跟傅煜。

 

傅煜特意讓人買了點藥塗在我手上，慢慢地給我揉著。

 

其實我沒那麼矯情的，但拗不過傅煜。

 

「一一,你會怕嗎?」

 

我搖頭：「傅煜，你可不可以什麼事情都不要一個人扛?」我鼻子一酸，隻是很 難過，「傅煜，我是你的女朋友。」

 

傅煜一把將我抱進了他的懷裏，生怕我丟了似的。

 

傅煜好像隻會給我帶來好的情緒，就連那次喝酒，他也不過隻是寵溺地兇我而已。

 

壓根捨不得真兇!

 

這也是我猶豫結婚的理由。

 

總覺得，我站在霧裏看不清傅煜。

 

我害怕，他是渣男。

 

我怕，他所有的好都是裝出來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嚇得我趕緊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

 

啪的一聲，我被人打了。

 

我來不及反應。

 

傅煜直接踹了那個女人一腳：「杜敏，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暴戾的傅煜!

 

傅煜一把拽著我，就要去找醫生，他又慌了。

 

我摟著傅煜：「傅煜，我沒事，你別這樣。」

 

光是說著，我就開始哭了起來。

 

腦海中浮現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個叫杜敏的人，好像也沒料到傅煜會打他。

 

「傅煜，我們是朋友。」杜敏紅著眼，跟傅煜說。

 

傅煜冷笑：「我們算哪門子的朋友?」

 

傅煜隻顧著安慰我：「一一,別怕。」 我以回摟著他作為表示，我沒怕。

杜敏大罵道：「蘇一一,你他媽就是賤，憑什麼要讓傅煜委屈給你表白兩次?」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兩次?

 

杜敏的話，徹底惹怒了傅煜。

 

嘭的一聲，傅煜一把掐住了杜敏的脖子，按在牆上：「就憑她是老子13歲就看 到的女孩，杜敏你怎麼敢的?」

 

「不要，傅煜不要再殺人了。」我的話脫口而出。

 

那個「再」字，好像預示著過去發生過一般。

 

8.

 

那個叫杜敏的女人是落荒而逃的。

 

她惱怒地留下一句話：「蘇一一,我會告訴傅煜爸的。」

 

傅煜剛想罵人，我牽住了他的手：「算了吧。」

 

我現在無暇去顧及這些，我隻關心一件事。

 

梁毅自覺退場，偌大的病房內隻剩下我們倆。

 

「你什麼時候開始失眠的?」我輕聲問道。

 

傅煜生怕我會離開，緊攥著我的手：「6年前。」

 

「那年我們認識嗎?」

 

傅煜點頭，嗯了聲。

 

我不由一頓，不禁皺眉：「那我為什麼不記得了?」

 

我對他的印象隻留在，大學時他站在主講臺上在大家的面前跟我表白。

 

「一一,想不起來的事情，我們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傅煜眼底泛著紅。

 

我的心緊跟著一抽：「你以前對我做過過分的事情?」

 

傅煜回答得果斷：「沒有。」

 

可是，他眼睛都紅了。

 

看來，我是真的失憶了。

 

好像偏偏隻把他一個人忘記了。

 

傅煜沉默了片刻：「一一,其實當年我真的殺人了，是..

 

他還沒有說完。

 

我媽給我打電話過來了。

 

百八十年不聯繫一次的媽，居然會聯繫我。可我第一反應還是接了。

 

「一一,媽媽要結婚了。」

 

「呵，這次是多少歲?35歲的大叔還是18歲的小鮮肉?」

 

我的好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帶著我跟我親爸離婚了，找了個後爸。

 

後爸起初對我挺好的。

 

可是，高中的一天，我在浴室洗澡，他說：「我的乖女兒，爸爸想跟你一起洗

澡 。」

 

我隻覺得噁心。

 

他在門口瘋狂踹門，嚇得我連身上的沐浴露都沒沖，就穿回了髒衣服。

 

他要強暴我。

 

我跑了，他卻死活不肯放過我，一直在後面追。

 

慌忙中，我給媽媽打去了電話，告訴她那個男人要強暴我。

 

我一邊哭，一邊跑，害怕被抓回去。

 

即便時隔多年，我仍然忘不了我媽說的那句話：「蘇一一,你後爸對你沒那個意 思，別耽誤我做美容。」

 

那個男人追上我了，一把打掉了我的手機。

 

「一一,別怕，跟爸爸回家，我會好好疼你的。」 我被逼到了一條死胡同。

我苦苦哀求著，讓他放過我：「爸爸，我是你的女兒啊。」

 

那個男人猥瑣地笑著，一步步地靠近我，「可是，你不是我的親女兒。」

 

我努力地往外跑，卻被他用力地抓住了頭髮。

 

我摸到了身後的玻璃碎片，在他逼近的時候，劃傷了他。

 

在他痛苦哀嚎的時候，我跑了。

 

我捏著劃傷他的玻璃碎片，記憶中的我回眸，看到地上竟流了好大的一攤血。

 

我感恩手裏攥緊的玻璃碎片，沒想到它居然有那麼大的傷害性。

 

當我報警後，我媽才相信我說的話。

 

聽說，他們離婚了。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我媽。

 

同時，她也沒有給過我任何一筆錢。

 

我靠著兼職打零工，申請助學金，跳級，完成了學業。

 

每當萬家燈火時，我就會憎恨我媽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直到，前段時間，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了我的消息。

 

給我打了電話。

 

我聽了她這些年訴苦，說談了幾個渣男，都沒有我親爸好。

 

可，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你的婚禮我是不會參加的，錢我也是一分不會給的。」我當然明白她的意圖， 冷著嗓音，拒絕了她。

 

可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

 

手心，突然一陣溫暖的觸感襲來。

 

是傅煜。

 

我掛斷了她的電話，心口堵得慌，鼻音重了些：「傅煜，你當初為什麼會殺人

啊 ?」

 

在我看來，明明傅煜是個很好的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問，就是想問。

 

9.

 

我隻有傅煜了。

 

「傅煜，你說吧，我不怕，我不想你出事。」

 

其實，我是害怕的，可我更怕失去傅煜。

 

「一一,我不想你想起過去的那些事情。」

 

傅煜耐著性子，最終在我的威逼下妥協了。

 

我知道傅煜不想讓我想起那些不堪的曾經，隻不過我總是好奇的。

 

傅煜沉了沉臉：「我殺了你的後爸，沒有坐牢，屬於正當防衛。」

 

緘默幾秒後。

 

我才恍然。

 

我就說當初一片小小的玻璃碎片，怎麼可能搞出那麼大一攤血來。

 

「我們高中就認識了，很熟了。」傅煜抱著我，以一個絕對有安全感的姿勢，「 當年，你出事的時候，我正準備給你送個禮物的，結果就看到你被人逼到死胡同。

 

「所以，你為了保護我殺了我後爸?」

 

傅煜嗯了一下：「剛開始，你後爸還活著，說不會放過你要抓你，我讓你去報   警，後來就被你後爸打暈了，等我醒來後，員警告訴我，他因失血過多死了。」

 

我的心裏一陣發慌，腦海中浮現出零零碎碎的事件線。

 

「一年後，我隻是被判正當防衛。」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才松了一口氣：

「那你失眠，是因為我不記得你了嗎?」

 

傅煜沒有否認：「你這個壞女人，居然真的把我忘記了。

 

「我在拘留所待了一年，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結果發現你不光是把我 忘得徹底，還罵我這人腦子有泡。」

 

我尷尬一笑，好像確實有那麼回事。

 

大學時，傅煜像神經病一樣滿學校地追著我，而我又不認識他，要不是看在他帥 的份上，我都懷疑他腦子有泡。

 

有傅煜陪在我身邊，我並不是那麼的害怕，反而有股安心感。

 

他帶著不甘、委屈的嗓音：「可偏偏，你忘記的隻有我一個人。」傅煜揉了揉我 的頭，歎息了一聲，「過去的事情，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我記憶中，還在雲城住過一段時間。」

 

我的印象中，好像是媽媽帶我離開親爸之後的時間。

 

「那你能記得什麼嗎?」傅煜聲音柔和道。

 

「不記得了。」我搖了搖頭。

 

傅煜頓了頓，眼神遊離：「一一,你介意我殺過人嗎?」

 

我反手緊握著傅煜的手：「傅煜，你介意我差點被我後爸強暴嗎?」

 

傅煜搖頭。

 

我也搖頭表示：「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傅煜俊冷的臉上，出現了淺淺的酒窩：「一一,還記得你前幾天在辦公室說過的 話嗎?」

 

我困惑道：「什麼?」

 

傅煜的臉龐忽然湊近，埋在我的脖子處，癢癢的

 

我掙扎著，要求他：「傅煜，別鬧了，好癢…」

 

傅煜低沉帶著沙啞的嗓音：「幫我。」

 

我：...

 

10.

 

為了找回我失去的有關傅煜的那段記憶。

 

我打算去雲城，那個後爸以前住過的小鎮去看一眼。

 

傅煜陪我去。

 

我們循著地圖，找到了我曾經差點被強暴的家。

 

門是上鎖的，沒有人住。

 

我試圖打開門，最終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