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誰在說小爺的壞話? 3434 2024-11-18 11:43:00

第37章


陸書瑾背上小書箱站在門邊衝蕭矜說了一句:“蕭矜,我去學堂了。”


蕭矜的眼睛沒那麼黑, 色澤要比常人稍微淺淡一些,往往這種眼瞳的人盯著人看時,難免會讓人覺得涼薄。


但蕭矜並非如此,許是跟他平日裡的性格有關, 他的眼睛裡總是帶著溫度的, 這會兒盯著陸書瑾看, 即便臉上沒什麼表情, 也顯得相當專注溫和。


陸書瑾的心跳猛地一滯,不知是被抓包之後的慌張還是什麼, 匆忙撒開了蕭矜的手。


蕭矜眨眨眼, 恍然回神,聲音還是喑啞的, “怎麼不去睡覺, 這大半夜的,忙活什麼?”


她起身將布巾又洗了洗, 借著昏暗的光線掩一掩有些慌亂的眼眸, 稍微平復了心緒之後才轉身過去,說道:“杜醫師說,萬不能讓你出汗浸了傷口, 走前特意叮囑我今夜要仔細照料。”


陸書瑾又在被褥上坐下,床榻的高度正正好及她的下巴,讓她與躺著的蕭矜平視, 她朝蕭矜攤開手掌, “把另一隻手給我。”


蕭矜沒給,還將手握成拳往裡面藏了藏, 說道:“杜老頭就是太大驚小怪, 總覺得我身子骨差, 我好著呢,你今夜受了驚嚇,合該好好休息才是。”


陸書瑾捏著布巾看了他一會兒,沒再與他爭辯,而是斂起眼眸說道:“既然你不願讓我擦,那我將門口的隨從喊進來一個,總歸不能對你發燒坐視不理。”


她說著便要起身,忽而衣袖被拽住,低頭望去,就見蕭矜微微皺眉,放緩了語氣說:“我沒有不願讓你擦,隻是不想你勞累。”


“我不累,我又沒受傷,何須你來擔心我?”陸書瑾於是又坐下來,順勢將他的另一手撈過來,說:“這種降溫的方法是很有用的,我以前生病高熱吃不了藥,就是用涼水一遍遍擦身子,才不至於燒壞腦子。”


蕭矜覺著左肋的藥效退了,疼痛一陣一陣地湧來持續不斷,讓他的情緒變得狂躁,但他偏頭看去,見陸書瑾坐在床邊露出一個腦袋,捧著他的手細細地將指甲縫裡幹涸的血跡擦盡,他身上那股因疼痛掀起的燥意又消散了。


“為何吃不了藥?”蕭矜問。


陸書瑾從容地回道:“因為沒人給我買藥呀。”


蕭矜聽後卻沉默了許久,說了一句:“日後你想吃什麼藥,我都給你買。”

Advertisement


“多謝。”陸書瑾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漂亮的杏眼彎起來道:“但我不怎麼想吃藥,你可別咒我。”


蕭矜沒笑,他身子動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幹什麼,但瞬間就扯到了傷口,痛得他又倒回去,擰著眉抽一口氣。


陸書瑾趕忙道:“你千萬別亂動。”


她將布巾洗一遍,重新擦了擦蕭矜的額頭,見他脖頸的隱隱爆出青筋,將那劇烈的疼痛咬牙扛過去之後,抬眼看來的眼眸竟有些湿漉漉的,平添些許可憐之色。


她心念一動,隨口問道:“很痛嗎?”


問完又覺得自己再說廢話,剖肉刺骨怎麼可能不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鬧得蕭矜這會兒睡不著。


正想著,就聽蕭矜輕哼一聲:“不過爾爾,感覺不到疼痛。”


陸書瑾又想笑了,她從前情緒寡淡,對人笑也是出於禮節,但在蕭矜這不知道為何,聽他說話,看他神色,都想笑。


“我去看看藥。”怕蕭矜看到她彎唇誤會自己在嘲笑他,陸書瑾擱下布巾轉身去了屏風另一頭的書桌旁。


湯藥咕嚕咕嚕地滾著,熱氣直往上飄,陸書瑾用布墊著打開蓋子,濃鬱的苦澀氣息迎面撲來,藥已完全熬成了褐黑色,她倒在碗中,把藥放在窗口邊,盡快冷涼。


回到床邊坐著,蕭矜還睜著眼睛,這會兒倒沒有先前馬車裡那有氣無力的模樣了,睡了之後恢復些許精神,他眼睛一轉又盯住陸書瑾,說道:“你爹娘什麼時候過世的?”


她沒想到蕭矜會好奇這些事,愣了愣說:“我出生後沒多久,他們就因為走商突遭橫禍,再也沒回來,四歲之前,我都是被祖母養著的。”


“後來呢?”蕭矜又問。


陸書瑾接著道:“後來祖母過世,家中無人,姨母便將我接去了她家中,我便是在姨母家長大。”


蕭矜像是存心想了解她的過去,問題一個接一個,“你姨母如此苛待你,又為何讓你去念書識字?”


“去過兩年書院,學了識字,之後便再沒去過了。”陸書瑾說:“我住的那個小院,以前是間書房,後來被廢棄,裡面搭了張床便讓我住在其中,那些架子上的書我都可以拿來看。”


“你這般聰明,你姨母就沒有想過好好栽培你,指望你出人頭地嗎?”


“我很少能見到姨母,我住的地方偏僻,她不常來。”陸書瑾語氣如常。


八 零 電 子 書 w w w . t x t 8 0. c o m


蕭矜卻覺得不能再問下去了,即便陸書瑾神色沒有半分變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可他卻越聽越心悶,一想到陸書瑾被仍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生活十來年,病了連藥都沒人買,心中就好像憋著一股氣。


但這股氣落不到陸書瑾的頭上,更不可能往那完全素未蒙面的姨母撒去。


蕭矜哎呦一聲,覺著肋骨的傷又開始痛起來。


陸書瑾見他受難,又幫不上什麼忙,心中也有些悶悶不樂,對他道:“待會兒喝了藥,你再吃一顆安眠的藥丸。”


“我喝了藥,你就去休息,知道嗎?”蕭矜說。


陸書瑾點頭。


“把藥端來吧。”他道。


陸書瑾去端藥,夜間寒冷,在風口吹了那麼一會兒,湯藥就涼了大半,端到蕭矜的面前,他立即就要半坐起來。


但起身時需用到腰腹的力量,必會扯動傷口,他一動身上就鑽心地痛起來,額頭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陸書瑾趕忙按了按他的肩膀,說道:“你別亂動呀。”


她先把藥碗放在窗邊的桌子上,用布巾過了涼水,將他的額頭耳後脖頸擦一遍,時刻謹記著杜醫師說的萬不能讓他的汗浸了傷口的話。


她動作已經熟練,蕭矜卻不配合,還將頭一低夾住了她的手,說道:“不礙事,先讓我喝藥,別忙活了。”


蕭矜坐不起來,更不可能躺著拿碗對抽,於是陸書瑾就拿了湯匙來,說:“我喂你吧。”


蕭矜當即不樂意,皺眉說:“我都多少年沒被別人喂著喝藥了,沒那麼嬌氣。”


“但是你現在情況特殊,萬不可再亂動,萬一崩開了縫合的傷口該如何是好?”陸書瑾攪了攪湯藥,盛起一勺送至蕭矜的嘴邊,“這藥沒多少,很快就能喝完。”


蕭矜知她說的有道理,但就是不想張嘴,僵持著。


陸書瑾心裡明白,蕭矜不樂意讓她喂藥是因為覺得兩個男子之間這樣太過別扭,且他還是被喂的那個。她心道先前給她暖腳的時候,怎麼沒見蕭矜覺得不合適呢?


她到底不是男子,搞不懂男子對正常接觸和越距的界限。


“少爺,你吃了藥我才能去休息。”陸書瑾無奈道:“不然你給我五兩銀子,就當是僱我當照顧你的短工,我做的這些都是需要報酬的。”


“五兩?”蕭矜疑惑。


陸書瑾想了想??x?,改口道:“算了二十兩吧,我把門從裡面鎖上了,你躺著也喊不來別人,隻有我能照顧你。”


她心想,反正蕭矜是個財大氣粗的闊少,且這段時日為了齊銘賬簿一事,她的確花了不少銀子,正好從蕭矜這裡討回來。


蕭矜卻對她這一招坐地起價相當滿意,隻覺得自己之前教的東西陸書瑾都聽進去了,便也不再覺得別扭,張開了嘴說:“行,明日再給你結銀。”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ο M


陸書瑾低低嗯了一聲,將藥送進他嘴裡,苦得蕭矜當場就把臉皺成一團,但隨即很快的,他仿佛又想起自己小弟還守在邊上,立即舒緩了眉頭,強作無事道:“我極少患病,喝不慣這些藥。”


她順口接道:“那你身體還真是強壯。”


“那當然。”蕭矜稍微有些得意,“我寒冬臘月脫了衣裳在河裡遊一圈上來,都不會患病。”


陸書瑾心想,在寒冬裡去河中遊泳而不生病的話身體的確健壯,但腦子肯定有病。


“等到了冬天,我也帶你去遊一次試試。”蕭矜又說。


她又往蕭矜嘴裡喂了一勺藥,蕭矜不說話了。


房中寂靜下來,陸書瑾一勺勺地喂著,勺子磕在碗上 發出微弱的響聲,除此之外再無旁的聲音。


起初蕭矜的神色還相當不自然,但後來就被藥苦得七葷八素,在意不了別的東西了。


一碗藥喂完,陸書瑾又拿了安眠的藥丸給他吃,蕭矜噙著藥含糊道:“你快去睡覺。”


陸書瑾應了聲,將東西簡單收拾下,再一回頭,蕭矜就又睡著了。


她放輕動作坐在蕭矜床邊,困意來襲,眼皮子開始打架。但她試探著蕭矜的體溫,覺得熱意未退,不敢就這樣去睡,為了打起精神,她起身去拿了書來,將書面朝著光低頭去看。


強迫腦中集中思考可驅趕些許睡意,陸書瑾低頭看了許久,待第三次去探蕭矜的溫度時,已然感覺高熱退下了,他呼吸平穩徹底睡熟。


陸書瑾終於松一口氣,放下書卷著被褥當場睡去。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有多久,陸書瑾隻覺得自己做了個舊夢。


夢到六歲那年,姨父來雲城做一樁生意,順道帶上了姨母和側房所出的幾個孩子,陸書瑾也有幸在其中。


他們去了寧歡寺。那座寺廟宏偉而廣袤,紅牆黛瓦,石柱雕畫,陸書瑾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建築,迷了眼似的在其中亂轉,很快就與其他人走散。


她順著人群去了寺中,看見裡面有許多高大無比的神像擺出各樣的姿勢站在高臺之上,接受人們的跪拜與供奉,空中飄散著香煙的氣味。她聽見有人求子,有人求富裕,有人求安康,有人求仕途。


陸書瑾發現其中一個神像前祭拜的人很少,她走過去,站在邊上看了許久,直到小沙彌走到她面前,遞來一個籤筒說:“施主有何祈願,可向神明稟明,再搖一籤,方能得到答案。”


她接過了籤筒,什麼心願都沒許下,搖晃著籤筒,可不知是籤筒堵住了還是什麼,搖了好些下都沒搖出。

作品推薦

  • 撿到戀愛腦太子

    穿越后,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 為了給他治傷,我日日上山砍柴,磨得手心都是血泡。 他愧疚地盯著我的手,說:「日后定不負你。」 后來,他回到京城做回太子,依約接我過去封了側妃,對我很是寵愛。 他們都說我這個農女粗鄙不堪,話很難聽,宮女讓我告訴太子懲罰他們,我都淡笑不語。 直到一日,太子摸著我的臉,語氣低沉。 他說:「酥酥,我總覺得,你來到京城,不是圖我這個人。」 我臉上的笑意一僵。 完蛋。 被發現了。

  • 公主行:榮華不負卿

    "父皇是个穿越者,我一出生就听到了他的心声。 【咦,这就是将来的恶毒女配,这么软萌可爱怎么就长歪了呢?不行,我要好好护着她,朕的女儿只能做大女主。】 刚开始的确如此,他教我自尊自爱,不要依附于男人,告诉我女孩儿也能顶半边天。 可后来,就变了。"

  • 一晚春

    勾搭狀元郎,被嫡長子撞見。 他拎住我,向對方致歉:「管教無方,見笑。」 當晚,被他家法伺候,我瑟瑟發抖。 斯文的他神色淡漠:「還撩嗎?小娘。」

  • 姜姜有禮

    和謝承衍訂婚的第三年。 他在外養的漂亮小雀兒懷孕了。 這事在圈子裡傳的沸沸揚揚,讓我丟盡顏面。 生日宴會上,謝承衍戲謔地摟著女孩走到我面前,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別擔心,謝太太只會是你,孩子以後由你來撫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這邊。 我微微一愣後,摸著肚子正要開口。 謝家那位大權在握的小叔,手落在我腰間,輕笑出聲: 「養不了。 「因為……她得撫養你堂弟。」 那天,京北大半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謝承衍瘋了。

  • 穿成PO文惡毒男配後修羅場了

    穿成 PO 文里的惡毒男配,我擺爛了。 即使知道眼前這位靈根盡廢的落魄少年將來是玄門正派談之色變的大魔頭,我依舊毫不動容地剝掉他御寒的冬衣,一腳將他踹進冰潭。 人嘛,爽完再說。 可誰知后來他捏著我的下巴,聲音低啞:「是師兄先招惹我,又想逃到哪里去?」

  • 宮牆不知處

    狗皇帝要我嫁給小太監,我眼都沒眨就嫁了。然而大婚當晚,我被人綁到皇帝寢殿的時候,連頭上的蓋頭都沒來得及揭。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