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在說小爺的壞話? 3820 2024-11-18 11:43:00

季朔廷跟在後頭,一來就搶回了自己的扇子,打開來細細查看,生怕被蕭矜糟蹋,絲毫不知這扇子方才被蕭矜拿去抽劉全大嘴巴子。


蕭矜也笑,揖禮道:“方大人,等你許久了,來來來。”


雲府允判,官職位於通判之下,為知府僚屬。此男子名喚方晉,也是季朔廷的表姐夫。


蕭矜指著擺在地上的箱子,說道:“前兩日我在玉花館作樂時丟了塊玉佩,今日來找便正好撞上了劉全帶人在樓館後院,從地下往外搬東西,我心覺不對勁便讓人攔下,東西全在此處了,還未打開,還請方大人查看。”


方晉瞥了劉全一眼,招手,“來人,全部打開!”


衙門的人一擁而上,將箱子上的封條撕碎掀開蓋子,忽而一排排白花花的銀錠便驟然出現在眼前,在華燈之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晃得陸書瑾眼睛下意識閉了閉。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陸書瑾也沒見過這麼碼列整齊的銀子,一個約莫有手掌大小,看起來像是五十兩的那種銀錠,極其嶄新。


方晉上前,拿起其中一個細細查看,片刻後寒聲道:“這是官銀。”


“哇”蕭矜佯裝驚訝,對劉全道:“你們劉家好大的膽子啊!竟敢私藏官銀?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啊!”


劉全驚恐地瞪著眼睛,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儼然是嚇了個半死的狀態,卻連半句辯解都說不出來。


方晉冷哼一聲,“官銀到底從何處來,衙門會查個清楚,先將銀子帶回去清點,所有人押回衙門審問!”


衙門侍衛聽言,便開始動身,壓著人抬著箱子往外走。


方晉轉身對上蕭矜,表情帶了笑,客客氣氣道:“也要麻煩蕭少爺走一趟,將來龍去脈闡明。”


“這是自然。”蕭矜拱了拱手,推了季朔廷一把,“你先跟去,我隨後就到。”


季朔廷忙前忙後,還來不及坐下來喝杯茶,又被使喚走,氣得直哼哼。


蕭矜這才轉頭看向陸書瑾,走來幾步站到她面前,低聲說:“我差人給你送回學府,哪都別去,老老實實呆在舍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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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書瑾聽了他的話,才恍然從方才看到的那一箱箱銀子的震驚裡回神,指了下楊沛兒,“那沛兒姐……”


“我也會安排人送她離去。”蕭矜想了想,又叮囑道:“你千萬不可碰她,現在外頭人的造謠厲害得很,去年廟會有個女子走我邊上的時候鞋被人踩掉了,因著人多被往前擁了幾步,我順手撿起來要還給她,不曾想自那之後雲城皆傳我偷藏女子鞋襪拿回家聞……”


他露出忌憚的神色,“人言可畏。”


陸書瑾當然是不信的,若蕭矜當真感覺人言可畏,就不會行事如此荒唐。


但她現在的身份是個男子,的確該注意男女大防,便點頭回應。


這副模樣落在蕭矜眼中,真是乖巧至極,他滿意一笑,“快回去吧。”


“我想跟劉全再說兩句話。”陸書瑾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蕭矜想都沒想直接答應,喊住了押著劉全的侍衛,將嚇得半死不活的人又給拖了回來。


蕭矜抬步去了外頭找方晉說話,堂中的侍衛帶著一群女子也基本走空,隻餘下寥寥幾個人。


陸書瑾對他說:“劉全,其實我騙了你。”


劉全現在的腦子亂成一團,嚇得全身發軟,哪還顧得上被陸書瑾說的這些。


但陸書瑾還是繼續道:“先前在給你代筆策論的同時,我也在為蕭矜代筆。那日我故意將你二人的策論調換,再告知我的同桌,我晌午會去百裡池的後方,蕭矜交上去的策論引得夫子大怒,將他提去悔室訓斥過後,他必定會去甲字堂找我,屆時再由我同桌告訴他我去了何處。”


“我一早便在百裡池等著了,我看見你伙同別人毆打梁春堰,一直等到蕭矜出現在百裡池我才去你的面前,故意說話激怒你,惹得你大喊大叫引來蕭矜。”陸書瑾將那日的計劃全盤託出,“我原以為你挨了頓打應當會想清楚,卻不曾想你竟是如此蠢笨,今日問你時,你還滿臉糊塗。”


劉全像見鬼似的瞪著她,忽而想起了半個月前的第一次見面,這人捧著包子站在人群中,毫無存在感。後來被他帶人攔下,陸書瑾非常驚慌,甚至逃跑時還狼狽地摔了一跤,其後又主動低頭,向他示弱,提出幫他代筆策論。


一直以來,劉全都以為陸書瑾這個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是個極其好欺負的,甚至比他以前所欺辱的人還要卑微,像隻隨便就能碾死的蝼蟻。


然而此刻與她對視,才算是明白,陸書瑾此人雖看上去乖巧老實,說話總是不徐不緩似乎極其真誠,但實際上心眼是黑的,遠不如表面看上去幹淨清澈。她的話隻會說一半,剩下的一半藏在肚子裡,變為算計。


他不明白陸書瑾說這話的目的,正想著時,就聽她認真道:“當日蕭矜並非是為我出頭才打你,也從未說過要在雲城內庇佑我,保我不受欺負的那些話。我與他不是一伙,你下了地府化成鬼要報仇報怨,可別來找我。”


劉全差點讓陸書瑾氣得先走一步。


作者有話說:


【蕭矜的小小日記】:


承祥二十五年,九月十五


記上一筆。


這小白眼狼,我剛幫了他,他就急著跟我撇清關系,氣死我了。


第23章


他眸色有些淺,裡頭是淡淡的,隱忍不發的慍怒。


劉全仰著脖子紅著臉嗚嗚叫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在罵什麼難聽的話,被侍衛給叉走了。


陸書瑾看著劉全遠去的背影,知道他肯定會找機會將這些話添油加醋說給蕭矜。


這正是她所願,她需要借此來應證心中一個隱隱的猜想。


陸書瑾將郎中配的藥膏收好, 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楊沛兒, 先是自己去樓上狼藉的廢墟中找了一件女子的衣裳給她穿上, 又對將她送回大院的侍衛詳細描述了一下住址, 為了楊沛兒的名聲,她再三強調送人回去的時候旁人好奇問起, 讓侍衛不可作答。


叮囑完這些她才稍稍放心, 想著今晚是沒有時間去照看她了,隻能等明日再來, 順道還能在街上給她買些吃的補一補身體。


陸書瑾一邊想著, 一邊往外走,剛出門就看到蕭矜雙手抱臂站在路邊。


門口站了很多侍衛和衙門的人, 樓館附近的小攤販被清理了個幹淨, 不再是來時那般熱鬧的樣子,街頭群眾隔了老遠的距離聚成一團朝此處張望,皆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蕭矜身後有一輛墨黑的馬車, 車身雕刻著鏤空的花紋與精致的圖案,車頂一圈墜著金華流蘇,車輪都趕得趕上半人高, 前頭是一輛皮毛亮麗肌肉雄健的黑馬。


見到陸書瑾出來, 蕭矜一下子皺起眉頭,衝她招手, “幹什麼去了?怎麼才出來?”


她愣愣走過去, 問道:“蕭少爺是在等我?”


“我在等裡頭的桌椅成精。”蕭矜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陸書瑾聽出他故意陰陽怪氣, 但也沒有計較,隻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去了衙門。”


“去衙門和學府不順路,我便就不與你同行,你自己先回去吧。”蕭矜說。


陸書瑾點點頭應了,還在心裡納悶,蕭矜在外頭等她,難道就是為了這麼一句話?


但正當她打算往前走的時候,卻忽然看見面前的侍衛打開了馬車的門,將紗簾打起來,對她道:“小公子請。”


她驚訝地微微瞪大眼,轉頭朝蕭矜看去,就見一個侍衛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走來,馬背上裝了華貴的馬鞍,黑長纓墜在皮毛漂亮的馬腹上,看上去像是品種名貴的寶馬。繼而蕭矜拉著韁繩踩著腳蹬輕松翻身上馬,坐在上頭之後整個人就高了一大截,陸書瑾仰頭看去,還扯動了傷口,傳來微微的疼痛。


“小公子。”侍衛又喚了她一聲,似作提醒。


她猛然回神,已經明白這馬車是蕭矜留給她的,便接著侍衛的手扶了一把踩著階梯進了馬車。


馬車裡面無比寬敞,散著一股子濃鬱的檀香,當間有一方四角桌,桌上擺著瓜子果幹等零食,還有葡萄梨子等一些小分量的新鮮水果,中間放置著一套壺具,應有盡有。


車壁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座椅處還墊了軟竹涼席,兩邊各開一扇往裡打的小窗,墜著金絲紗簾。


富貴人家永遠懂得如何享受,單是這小小一個馬車,陸書瑾就覺得比她這些年住過的房間都好了不知多少。


她靠著窗邊坐下,將金絲紗簾撩起,窗子微微打開些許,外頭的喧鬧聲瞬間湧入,一下就看到蕭矜的側臉,他正坐於馬背上與侍衛說話。


許是餘光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他話說一半停下,偏頭望來逮住陸書瑾的視線,見她縮在小窗後面露出那雙點漆般的杏眼,當即頓了頓,而後道:“你記住我的話,就待在舍房之中,哪裡都別去。”


陸書瑾看著他被華燈暈染的俊臉,回道:“我知曉了。”


隨後她閉上了窗,馬車也緩慢啟動,而蕭矜則調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馬車行的不快,路上平穩,陸書瑾在馬車中頗為無趣,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多次從中間的桌子上那些零食水果中掃過,研究那些她從未看過的,也叫不上來名字的食物。


搖搖晃晃小半時辰才到了海舟學府,門口看守認出這是蕭家的馬車,自然沒人敢阻攔,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舍房,侍衛就在外頭問,“小公子,請問你住在哪一間?”


陸書瑾從昏昏欲睡中回神,撩開窗子一看竟是到了,不敢再麻煩別人,就從馬車上下來說道:“不勞煩,我自己走去就好。”


“少爺吩咐了一定要叫你送到門口。”侍衛也從駕車位跳下來,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請吧。”


陸書瑾現在十分疲憊,想馬上回房休息,並不打算在這種事上推脫,便自顧自往前走,來到自己房前,一邊拿出鑰匙一邊回頭道:“多謝。”


看見她開了鎖打開門,侍衛這才確保自己的任務完成,頷首回應,而後轉身離去。


陸書瑾回到房中,隻覺得好像經歷了一場讓她筋疲力竭的奔跑,簡直恨不得馬上躺在床上睡覺。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便強打起精神出門打水,在浴房燒熱了水,開始慢慢地清理自己的身體。


由於屋內沒有鏡子,陸書瑾無法看見自己的傷口,清理起來的時候更是格外小心翼翼,用溫水洗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又扯裂了,血液又湧出來,很快就將水盆染得腥紅一片。


她一邊疼得龇牙抽氣,一邊擦拭著冒出來的新鮮血液。


擦洗幹淨後,她照例拿起白布一層層纏裹胸脯,換上幹爽的衣裳,用麻布覆在傷口上捂了一會兒,待傷口糊住止了血,才拿出藥膏來,摸索著往傷痛的地方塗上藥膏。


看不見難免要塗錯很多地方,陸書瑾擔心浪費藥膏,每一次下手都要摸索很久,用了很長時間才塗好藥,找了先前裹胸用的白布裁成長條,在傷口的位置纏了幾卷,於另一側的脖頸打個小結。


接下來她又去將換下來的衣裳洗幹淨,晾在門口的竹竿上,又特地換了幹淨水洗了蕭矜給她的那方錦帕,這才發現上頭的血跡已經幹在上面,無論怎麼揉搓都洗不幹淨了,最後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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