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在說小爺的壞話? 4144 2024-11-18 11:43:00

她跑得遠,光坐馬車就坐了五日,輾轉幾站,來到了晏國有名的繁華之都,雲城。


陸書瑾以前來過這地方,是姨夫當時在雲城有生意來往,便攜妻帶子來此處遊玩,陸書瑾是順道捎上的那個。


她曾在雲城最有名的寺廟之中搖過一籤,掉在地上的紅籤上面寫著工整的字體,陸書瑾撿起來的時候,一翻面,就看見“大吉”兩個字。


陸書瑾並不覺得這個上上籤能夠改變她的命運,但她離開楊鎮之後,換了新衣裳改了新名字,將以前的東西都扔掉了,隻留下了這麼一根籤子。


至少這個籤子能證明她曾經幸運過。


月探入窗,在她的床邊灑下微光。


陸書瑾將那根泛黃的木籤捏在手中摩挲很久,最後壓在了枕下,蓋被睡去。


次日一早,陸書瑾像往常一樣醒來,穿衣洗漱,出門吃飯,而後趕往夫子堂。


“這六章,都是你寫的?”


唐夫子不在,囑託了周夫子代收策論,他將陸書瑾遞來的六張紙一翻,就知道上面的字跡出自一個人。


陸書瑾的面上露出一絲歉然,“蕭少爺昨日就將寫好的策論交予我,說是怕唐夫子見了他又責罵,便讓我一同帶過來,卻不想我不慎打翻了水杯暈了蕭少爺的策論字跡,便隻好重新誊抄了一份。”


周夫子半信半疑,將寫著蕭矜名字的策論看了一遍,又將陸書瑾的看了看,兩章內容自是天差地別,水準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便打消了疑慮說道:“像是他能寫出來的水平,倒是有些進步,你去吧,日後規矩些,好好念書,方不負喬院長所期。”


陸書瑾是抱著滿腹疑惑出去的。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種通篇廢話的策論,對於蕭矜來說竟然還是進步了,那他自己寫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交完策論後趕去甲字堂,大多人都已經坐在位置上,因著還有段時間夫子才來,是以堂中鬧哄哄的,皆在說笑玩樂。


陸書瑾進去之後,堂中的聲音霎時小了些許,不少人都望向門口朝她投來莫名的目光,看得她有幾分不自在。

Advertisement


她快步走到座位上,剛落座,吳成運就湊了過來,小聲道:“陸兄,聽聞你昨日跟著蕭四揍人去了?”


陸書瑾驚詫地瞪大眼睛,“這又是哪門子謠言?”


難怪方才她一進門,那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聽說的,據說是你昨日下學跟蕭四打了劉家嫡子,還被唐夫子訓斥,罰去打掃禮祠。”吳成運道。


“確有此事,不過我並沒有參與,是蕭四動的手,皆因前幾日那姓劉的在學府門口編排蕭四時被他撞上了,昨日又碰到,才有了這一出事。”陸書瑾解釋說:“我是被牽連的。”


前幾日蕭矜在學府大門口打人一事已經人盡皆知,前後事情一串,吳成運自然也就信了,皺眉道:“那此事可就糟了呀。”


“如何?”陸書瑾問。


“雖說你是被牽連的,但劉家嫡子兩次被揍你皆在場,必定已經嫉恨上了你,劉家在雲城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家中到底是有官場背景,加之發了橫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若那小子存了心思要尋你麻煩,你在雲城無親無故,隻怕……”後頭的話吳成運沒說,隻嘆了一聲。


陸書瑾能聽出他話中之意,她孤身一人在雲城,怕是哪日碰上草菅人命的惡棍將她拐自偏僻之處打死了,都沒人會替她報官伸冤,惹上了這麼個家境富裕又有官場關系的少爺,是個大麻煩。


但她卻不甚在意,甚至還能說笑,“怕什麼?怕他用滿身橫肉壓死我嗎?哈哈。”


“你還哈得出來。”吳成運見她這模樣,心知自己也幫不到她,多說無益,隻提醒她平日裡多加小心。


陸書瑾點頭道了謝,翻開書本研讀,不再與他交談。


接下來幾日,那劉胖子約莫是在養傷,沒來找她麻煩,倒是吳成運緊張得很,得空便將搜羅來的消息說給陸書瑾。


劉胖子名為劉全,是劉家獨子,頗受長輩溺愛,在之前的書院也是個橫行霸道的主,來了海舟學府之後收斂不少,但看不慣蕭矜的做派又欺軟怕硬,平日裡隻敢躲著蕭矜走,在背後說些難聽的話,欺負些家世不如他的人,在學府開課那日是頭一次與蕭矜正面撞上,話還沒說幾句就被揍了一頓。


緊接著沒隔幾日,又在學府裡被蕭矜揍了第二頓。


抬回去幾日一直躺著養傷,劉家人心疼又惱怒,面對蕭家卻也不敢如何。


劉全吃了這樣大的虧,又不敢找蕭矜的麻煩,待回到學府之後,第一個找的人肯定是陸書瑾。


陸書瑾卻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似的,平日裡照常在學堂上課,吃飯去食肆,下學回寢房,除了這三個地方哪都不去,總是獨來獨往,不與人為伴。就連吳成運擔心她出事幾次提出要與她一起吃飯回寢房,都被她笑著婉拒。


這日下學,陸書瑾想著明日休沐正好回租賃的大院一趟,便打算上街買根簪子當做回禮送給沛兒姐。


她沒走遠,在學府周邊的街道轉了轉,挑了一根絨花簪後,手頭上的銀錢又沒了一半。


整日被吳成運恐嚇都沒皺一下眉頭的陸書瑾,因為逐漸見底的荷包愁苦地深深嘆一口氣,沒錢真的寸步難行。


姨母刻薄,陸書瑾這些年根本沒攢下多少銀錢,雲城的東西賣的又貴,這剛來還沒到一個月,手上的銀錢便所剩無幾。海舟學府免去了她入學和住宿的費用,但平日裡吃飯還是要花錢的,她須得找個辦法賺些銀錢才行。


她捏著絨花簪一路愁思回到舍房,剛到房門口,就看到了劉全。


前兩日他還是拄著一根拐棍,今日倒多了一根,臉還沒消腫,看起來跟豬頭神似,模樣極為好笑。他這次身邊沒帶著先前一起挨揍的兩人,而是換了三個年歲差不多的生面孔。


陸書瑾將簪花不動神色放入袖中,抬步上前,問道:“恭候劉兄多時,你總算來了。”


劉全見到她便氣得咬牙切齒,他入海舟學府半年的時間,背地裡不知道編排蕭矜多少次,偏偏就遇到陸書瑾這兩回正好被蕭矜撞上,心中已經將挨的這兩頓揍記在她的頭上,傷都沒養好就迫不及待地尋來了,恨不得打得她滿地找牙跪地求饒,解心頭之恨。


聽到陸書瑾的話,劉全冷笑,“你是知道我必定會來找你?那你可做好哭喊求饒的準備了?”


陸書瑾擰著眉,沉重嘆一口氣,“陸某恭候劉兄隻為誠心道歉,正如劉兄所言,蕭矜那廝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懦弱無為的小人,竟是陸某有眼不識,誤會劉兄,要打要罵陸某沒有怨言,隻希望劉兄能讓陸某將功補過,以表歉意。”


劉全到被她這一出給整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問道:“蕭矜如何你了?”


陸書瑾捏著拳頭,氣道:“那日我們到了悔室,他在夫子面前竟將所有過錯推到我身上,直言是聽了我的挑唆才動的手,夫子重重責罰於我,險些將我逐出書院前途盡毀,我苦苦哀求才讓夫子將我留下,我這才算是識清蕭矜那狗東西的真面目。”


“我就說!”劉全一??x?聽這話,頓時無比激動,扯動臉上的傷口哀叫一聲,又恨聲道:“他根本就是仗勢欺人的軟蛋,若非是蕭家的背景,他早就被人打成過街老鼠了!”


陸書瑾用袖子擦了擦發紅的眼角,“那日之後我悔不當初,更佩服劉兄的膽識與獨到眼光,隻等著當面向劉兄賠不是。可我多方打聽也不知劉兄家住何處,隻得在學府等候,今日劉兄既然來了,打罵暫且不論,隻希望劉兄能將日後學堂夫子所留的課餘策論全都交予我來寫,方能緩解我心中的歉意。”


劉全今日來本打算要狠狠教訓陸書瑾的,但他向來是個沒腦子的人,一聽到陸書瑾說將他日後的課餘策論全包了,頓時心裡歡欣起來。


這個點子真是美到他心坎裡了。自從家人花重金將他轉來海舟學府之後,他就沒有一日安生日子,這裡的夫子授課內容晦澀難懂,管理嚴格,又會留下很多的下學之後的課業,讓他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逍遙日子,且策論若是寫得敷衍或是不好,還會被夫子點起來當著整個學堂人的面訓斥,極其沒面子。


這著實是劉全的一大愁心事。


而陸書瑾文學出眾,若是能讓她代寫策論,往後的日子會舒坦很多。思及此,原本要狠狠揍陸書瑾一頓的劉全頓時打消了念頭,衝她露出個笑來,“你當真願意如此。”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劉全因為鼻青臉腫,笑的模樣相當醜陋,陸書瑾忍著笑道:“我說到便會做到,當是給劉兄賠不是。”


劉全思來想去,還是有些顧慮,一時拿不定主意。


陸書瑾見他這模樣,便決定再推一把,她看了看劉全背後的三人,又道:“幾位賢兄既是劉兄的好友,便也是我的好友,策論也可一並交予我寫。”


此三人本也不敢惹是生非,迫於劉全的家世威脅才硬著頭皮跟來,眼下一聽陸書瑾提出要包了他們全部的策論,當即喜出望外,圍著劉全左一言右一語勸說起來,直言此乃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劉全愚笨,聽了這一通勸言,倒不覺得她是誠心道歉,隻覺得她是在蕭矜那頭吃了癟,又怕被自己打,屈於他的家世本領,這才服軟討饒,主動為他寫策論。如此,他更加得意起來,笑得腫眼睛眯成一條小縫,隻字不提方才要揍人的事,跟陸書瑾哥倆好,“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那日後我們的策論就麻煩陸兄弟了。”


陸書瑾看著面前的豬頭臉,勾著唇角,白瓷般的臉染上笑意:“那是自然。”


第5章


海舟學府的拜師禮


隔日,陸書瑾用了午飯後便回了租賃的大院。


城北長青巷一帶有很多這樣的租賃大院,其中多是來雲城做活謀生的人,大白日基本無人在,幾扇小門上都掛著鎖,陸書瑾特地看了一眼沛兒的房門,見上面沒掛鎖,心中還有些奇怪。


繡坊是沒有休沐的,她這個點應當在繡坊做工才是。


陸書瑾在門口喊了兩聲沛兒姐,沒人回應,她便先開了鎖進了自己房屋。


房中很簡陋,隻一張床配一對桌椅,還有一個矮櫃子,窗子也小小的。


即便是這樣,房間還是顯得有些空曠,因為陸書瑾留在這裡的東西很少,她先是檢查了一下東西確認沒有丟失之後,就坐在凳子上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歇涼,稍稍緩解了午後的炎熱,等待沛兒回來。


她的房門沒掛鎖,應當不會離開很久。


但陸書瑾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回來,不由得又出門看,恰好看到一個婦女背著娃娃蹲在院中洗衣物,她揚聲打了聲招呼,“苗嬸,今日怎麼在院中洗衣物呢?”


大院後頭走過一條小巷,有一條小河,岸邊打了水井,住在附近的婦女大多都會在小河邊上洗,要在院中洗衣還需得將水抬回來,極其麻煩。


那苗嬸回頭看見是他,立馬笑了起來,“書瑾,不是聽說你去海舟學府上學了麼?怎麼回來了?”


“今日休沐,便回來拿些東西,順道看看沛兒姐。”陸書瑾走到院中,又往沛兒的房間門處看了一眼,還是來時的模樣。


苗嬸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散了,雙眉微蹙攏上一層憂色,壓低了聲音說道:“沛兒她……昨夜就不曾歸來。”


“那她此前可曾跟你提過要去什麼地方嗎?”陸書瑾皺起眉詢問。


苗嬸搖頭,“昨日她隻說出去買些東西,讓我幫忙瞧下門,自那之後就再沒回來。”


陸書瑾思緒流轉間,就往著沛兒的房屋去。


門沒掛鎖,她一推便開,房屋的大小與她所住的那間差不離,但平日裡用的東西卻擺得滿滿當當。沛兒在這裡住了半年之久,小小的房間被她打理得很是整齊,所有東西都在。


沛兒在雲城隻有這一處住所,她絕不會什麼東西都不帶就在外留宿,定是遇到了什麼緊急或危險的事,以至於她都不能歸家。


陸書瑾走出門,對苗嬸道:“沛兒姐一日未歸,需得報官。”

作品推薦

  • 撿到戀愛腦太子

    穿越后,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 為了給他治傷,我日日上山砍柴,磨得手心都是血泡。 他愧疚地盯著我的手,說:「日后定不負你。」 后來,他回到京城做回太子,依約接我過去封了側妃,對我很是寵愛。 他們都說我這個農女粗鄙不堪,話很難聽,宮女讓我告訴太子懲罰他們,我都淡笑不語。 直到一日,太子摸著我的臉,語氣低沉。 他說:「酥酥,我總覺得,你來到京城,不是圖我這個人。」 我臉上的笑意一僵。 完蛋。 被發現了。

  • 公主行:榮華不負卿

    "父皇是个穿越者,我一出生就听到了他的心声。 【咦,这就是将来的恶毒女配,这么软萌可爱怎么就长歪了呢?不行,我要好好护着她,朕的女儿只能做大女主。】 刚开始的确如此,他教我自尊自爱,不要依附于男人,告诉我女孩儿也能顶半边天。 可后来,就变了。"

  • 一晚春

    勾搭狀元郎,被嫡長子撞見。 他拎住我,向對方致歉:「管教無方,見笑。」 當晚,被他家法伺候,我瑟瑟發抖。 斯文的他神色淡漠:「還撩嗎?小娘。」

  • 姜姜有禮

    和謝承衍訂婚的第三年。 他在外養的漂亮小雀兒懷孕了。 這事在圈子裡傳的沸沸揚揚,讓我丟盡顏面。 生日宴會上,謝承衍戲謔地摟著女孩走到我面前,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別擔心,謝太太只會是你,孩子以後由你來撫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這邊。 我微微一愣後,摸著肚子正要開口。 謝家那位大權在握的小叔,手落在我腰間,輕笑出聲: 「養不了。 「因為……她得撫養你堂弟。」 那天,京北大半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謝承衍瘋了。

  • 穿成PO文惡毒男配後修羅場了

    穿成 PO 文里的惡毒男配,我擺爛了。 即使知道眼前這位靈根盡廢的落魄少年將來是玄門正派談之色變的大魔頭,我依舊毫不動容地剝掉他御寒的冬衣,一腳將他踹進冰潭。 人嘛,爽完再說。 可誰知后來他捏著我的下巴,聲音低啞:「是師兄先招惹我,又想逃到哪里去?」

  • 宮牆不知處

    狗皇帝要我嫁給小太監,我眼都沒眨就嫁了。然而大婚當晚,我被人綁到皇帝寢殿的時候,連頭上的蓋頭都沒來得及揭。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