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輕輕關上了門。
第二天，江淮表情無異常地下了樓，好像昨天的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變化。
從這一天開始，江淮變了。
他變得事事順著我，也不會再亂發脾氣，像親哥哥一般照顧好我的每一件事。
他好像正在接受這個設定。
裴禮已經一個星期沒來家裡吃飯了。
聽說他生病了，發著高燒。
秦助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急得話都說不清了。
我皺著眉問他：「怎麼不打120,打給我?」
秦助理隻頓了一秒，便向我解釋：「因為總裁他死活不去醫院嘴裡好像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天大的笑話都不敢這麼開。
但我還是擔心，當即就打了車去裴禮的家。
秦助理給我開的門，我一來他就將鑰匙交給我自己走了。
這麼自覺的嗎?
我推開門，裴禮的房子很大，隻有一間房間是虛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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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裡走，裡面的景象差點讓我流鼻血。
裴禮隻套了件浴袍，胸膛處微微敞開，有水珠從下巴處滑落，經過喉結滑過胸膛。
我咽了下口水，身材怎麼管理得這麼好呢?
裴禮似笑非笑的打量我：「小腆，你流鼻血了。」
我臉一下漲紅，謝謝，倒不用告訴我，我能感受得到。
沒好氣地擦掉鼻血：「秦助理不是說您生病了已經走不動道了嗎?怎麼還有心思洗澡?」
裴禮聽到我口中的您，愣了一下，自嘲一笑：「小腆談了戀愛就立馬和我生分了?」
我擰著眉：「是秦助理說您生病了，我才來的。」
裴禮眼神幽深，嘆了口氣，在我面前慢慢彎下腰與我平視：「我真的生病了。」
說著將我的手放在了他的額頭。
好燙，他真的生病了。
「裴先生怎麼不躺床上休息還起來洗澡，萬一暈倒在浴室怎麼辦?」
裴禮的聲音低低的：「因為聽說你要來。」
我一愣，因為我要來，所以才洗的澡嗎?
我煩悶地將這個念頭拋開，不想再陷進去了。
「我去叫秦助理來送你去醫院，你發燒了，還得做個核酸。」
說著，剛要離開，裴禮便伸手拉住我的手腕。
空氣好像變得暖昧起來，手腕的觸感異常清晰。
他直直地盯著我，我被他眼裡的情慾燙了下。
視線落在他的喉結處，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突然，裴禮輕啄了下我的唇角。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的初吻!雖然沒親正。
他眼神暗了暗，嗓音沙啞得厲害：「小腆，和那個姓宋的分手。」
「你調查他?」
「呵。」裴禮輕笑一聲，神情帶著點說不出的輕佻。
他伸手將我的頭髮別在耳後：「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不適合你，他和你們學校的老師不清不楚。小腆乖，他配不上你。」
「裴先生不是說，隻要我喜歡就行。」
裴禮眼裡閃過懊悔，咬牙切齒道：「行個屁，我他媽嘴硬的。小腆，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不知道…」
我伸手將他的手拍開：「我聽不懂裴先生在說什麼。」說完，我落荒而逃了。
我心跳得太快了，再待下去鐵定暴露。
裴禮這是因為我談戀愛後一下看清楚了自己的感情，發現竟然喜歡我?
風水輪流轉啊。
18
那天過後，裴禮還沒來得及好好和我談談，他就出差了，聽說病才剛好。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不由得擔心，各種他工作途中暈倒的畫面。
生著病還要強撐著自己出差去解決這些問題，也沒個人關心。
我本就難受，電話那頭，裴禮的助理還在放著悲情音樂，我實在忍無可忍。
「音樂關掉!秦助理，你給我說事就說事，你給自己配個bgm幹什麼,還這麼苦情!你想渲染什麼氣氛?」
電話那頭的悲情音樂戛然而止，秦助理尷尬地咳了幾聲：「唐小姐，我就是想試試，這樣你能不能與總裁感同身受。」
他很成功，確實做到了，我在電話這頭憋屈地擦了把眼淚咬牙切齒：「裴禮呢?叫他自己來和我說!我要聽他自己講。」
秦助理打著哈哈，顧左右而言他，敷衍了我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呵，男人，果然沒一個深情的。
星期一，學校的貼吧被一個帖子刷了屏。
是宋同學的官宣貼，文案是：青春期就暗戀的人，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牽她的手了。
文案下的照片被瘋傳，照片上，宋同學一改往日的清冷形象，眼睛全是星星地望著他身旁笑得溫柔的女人，像極了一隻渴望被摸頭的小奶狗。
而照片上的女生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物理老師，我們學校出了名的高冷女神。
敢情他叫我幫忙，就是想讓路老師吃醋啊。
我看著他們的照片發呆，視線落在他們十指緊扣的手上。我想他們也一定有一個很精彩的故事吧，或許經歷了很多困難，但最終，可相互緊扣的雙手在告訴他們一切都值得。
宋同學的高調官宣，我與他的緋聞不攻自破。
江淮最近的心情好像都好上了幾分，天天都來我學校順路給我各種帶吃的。
我看著手上還熱乎的銅鑼燒，受寵若驚：「哥哥，你不用給我買這些，多麻煩啊。」
江淮不自在別過頭，滿不在乎的樣子：「你想多了，順路買的。」
我看了眼銅鑼燒的外包裝，可是這家的銅鑼燒開在特別偏僻的小巷裡，好多人雖然想吃，但常常因為遠就放棄了。
我昨天才念叨，今天江淮就給我買了來，哪有那麼巧的事?
可是我的視線不經意瞟到江淮手指絞著衣角的小動作。
或許，江淮都沒注意到自己這個不自覺的小動作，這是他緊張才會做的動作。
我看著江淮的眼睛，笑了笑：「謝謝哥哥，我會把它吃完的。」
江淮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勾起，卻強裝不在意：「嗯，下次順路還能給你買。」
19
我與裴禮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面了。
聽說分公司那邊的問題挺棘手的，我挺懊惱的，要是我年紀再大點，說不定我還能在他旁邊幫上他什麼。
可是，現在我對於他的世界來說還太小，什麼都不懂，不能與他分擔。
我常常在想，要是我早出生幾年就好了，這樣我與裴禮的差距或許就不會這麼大。
我也可以做江淮的姐姐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像姐姐一樣照顧他，不用再讓他頂著哥哥的頭銜，好像事事都得讓著我。
可現實總歸是現實。
我的年紀就是太小了!
晚上，我跟著江叔叔去參加了一個拍賣的宴會，休息期間，我跑到一個陽臺上吹風。
真無聊啊，平時參加這些場面，都有裴禮跟著，現在隻有我和江叔叔，江叔叔又忙著和恭維他的那些人交際，我一個人無所事事。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我動作迅速地拿起手機，屏幕上跳動著「裴禮」兩個字。
我嘴角不受控地上揚，滿腦子都是：裴禮打電話給我了。
剛想接聽，想了想，又故意將手機晾在一旁，我接這麼快，他會不會以為我一直在等他的電話，雖然事實業確實如此，但這樣我也太沒面子了。
於是，我將電話擺在一旁，慢慢從一數到十，在屏幕快熄滅的前一刻，我立馬接聽了它。
我深吸了一刻氣，才穩了穩聲線，慢慢開口：「餵?」
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擊打著我的耳膜：「聽說你被甩了?」
「哪有!我壓根兒就沒和別人談過，哪有什麼被甩一說?裴先生不了解就不要亂說!」
電話那頭似乎笑了一下，靜默了幾秒，裴禮突然叫了聲我的名字：「唐小腆。」
我後背靠著陽臺的欄杆，視線隨意地落在自己的鞋尖：「幹嘛?」
「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我心跳漏了一拍，呼吸開始不自覺屏住。
裴禮悶笑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小腆，思考問題的時候可以呼吸，別憋著。」
我去，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撇撇嘴，沒好氣道：「我不要考慮，你太老了。」
那邊被氣笑了：「你懂個屁，老的才疼人。」
我克制地彎著嘴角，還在想要怎樣回他，頭頂便打下一片陰影。
我愣愣抬頭，裴禮穿著周正的西裝出現在我的面前，淺棕色眼眸好像帶著幾分笑意，讓他有幾分輕佻。
我的臉一下從脖子紅到了耳尖。
所以，我接電話之前的一切行為他都看見了?
我剛剛，可真滑稽啊。
我低頭，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子不看他，太丟臉了，會謝。
我自認為，現在，此刻是沒辦法面對裴禮的。
奈何他還在笑，語氣裡全是調侃的意味：「挺可愛的，剛剛的行為不丟臉。」
20
我將頭扭到一邊，賭氣不看他。
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商業大佬裴禮，無奈笑了笑：「我們的小腆還生氣呢?」
我冷呵一聲。
男人雙手插兜，彎腰靠近我。
我皺眉後退，他很低地笑了一下：「唐小腆。」
「幹嘛?」
「我的名字叫什麼?」
我與他四目相對：「裴禮。」
他直起身：「嗯，對不起，別生我氣了行不?」
我沒出息，他用他的美色攻擊我，我沒有生氣的道理。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答他「要不要考慮他」的這個問題。
我還在害怕，怕他一時興起。
我軟聲軟氣，一臉傲嬌：「江叔叔說，談戀愛眼光要放高點，他要幫我過眼的，得看裴先生的表現。」
裴禮直起身，聲音又酥又麻：「行。」
聽說，那天裴禮回去後立馬在公司群裡發了個通知：明天開個會，全員參加。主題是「如何追到比自己小12歲的女生?」8點，準時帶方案來見我，特別是已婚人士。
這個會議整整開了一個大上午。
我聽秦助理講了後，沒忍住笑出了聲，怎麼辦?裴叔叔這個老男人有點可愛。
幾億的單子都搞得定，還搞不定我?哪有那麼難?
問我嘛，我直接告訴他得了。
我以為裴禮開了會，將有一個大動作，沒想到，氣都沒冒一個。
我咬牙切齒地和秦助理通氣兒，所以我在期待個什麼?
好巧不巧，學校請了裴禮來學校演講，聽說場下座無虛席，沒能進場的學生也不死心地在場外蹲著，隻為能看一眼這個商圈裡的神話。
我本來想去看的，雖然還有點彆扭，但他的每一刻我也不想錯過。
但奈何人實在太多，我沒能搶到位置。
演講下午2點結束，而我因為沒能看成，心不在焉了一下午。
老師在課堂上滔滔不絕，我不知道第幾次低頭看手機。
頁面停在我與裴禮的微信聊天上，最新一條還是在兩天前。
我嘆了一口氣，又一次失望地關掉手機。
騙子，還說喜歡人家，明明都來人家學校演講了，都不給我發個消息。
大騙子，江淮說得對，男人最會騙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挺討厭這樣的感覺的，像是有螞蟻在心裡爬，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真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