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檸悅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以前她就算是在床上，也不會說什麼親密的話。
可現在——
「寶貝，已經兩個小時沒見了，想我了嗎?」
「親愛的，給你買的手錶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再去買。」
「陸清言，我今天給你的公司注資了五百萬，你老闆說以後敢誰敢對你大聲說 話，他就宰了誰。」
我問蘇檸悅當初為什麼會失聯。
她說家裏的阻力很大，她父親把她關了起來，手機和電腦全部拿走，逼她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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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信和電話都是家裏人拉黑的。
林若薇雖然知道她的情況，但她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沒有讓林若薇告訴我。
「蘇檸悅，你父親都把你關起來了，你又是怎麼說服他的?」
蘇檸悅鑽進我的懷裏，「我有我的辦法，你就別操心了。」 「那以後..」
「以後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我抬起蘇檸悅的下巴，認真道：「有事不許再瞞著我了!」
蘇檸悅笑著吻上來：「好。」
19
蘇檸悅很快要回去了。
公司那邊壓了很多事等她處理。
她說給我放個長假，隨我在這邊公司怎麼折騰，等她忙完了再來接我。
我本想著把手頭上的專案弄完之後，就辦離職飛去找她。
可還沒等我出發，就有一個貴模樣的中年女人找上了我。
她說她是蘇檸悅的母親，要跟我談一談。
女人的語氣很冰冷，但依舊保持著涵養。
「檸悅和她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太好，為了聯姻的事，兩父女幾乎鬧到決裂。」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希望你明白，檸悅反抗父親的安排，不僅僅是因為 你，她隻是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人左右。」
「檸悅從小在高壓之下長大，她的成長過程中幾乎沒享受到什麼快樂，所以她的 性格變得很冷漠，什麼話都藏在心裏不肯說。但是，你讓她改變了很多。」
我有些不解，蘇檸悅的母親似乎並不討厭我。
「所以，您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女人拿出一張病例，上面寫著蘇檸悅父親的檢查結果。
看到【胃癌中期】幾個字的時候，我的手忍不住顫了顫。
「我就直說了。」
「檸悅父親的病發現得還算及時，隻要密切治療，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控制住病情。但是.…他拒絕任何治療。」
「除非檸悅同意聯姻。」
女人定定看著我：「陸先生，檸悅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父親去死 的，你們繼續下去，不會有好結果。」
我努力掩飾著聲音裏的顫抖：「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要親自和蘇檸悅談一談。
女人看我半晌，從包裏拿出一摞照片。
上面的每一張，都是蘇檸悅和一個年輕男人。
她穿著各種婚紗，笑得很幸福。
「陸先生，你覺得還有什麼談的必要嗎?」
20
我沖進蘇檸悅辦公室的時候，她正忙著處理檔。
看到我來，她很驚訝。
「怎麼突然來了?」
「你眼睛怎麼紅了?」
我把幾張照片甩在蘇檸悅的辦公桌上，沉沉開口：「解釋。」
蘇檸悅看到照片，臉色立刻變了。
「誰找你了?」
「你母親。」
蘇檸悅的眼眸暗了下來。
許久，她抬頭看我：「照片是假的，是合成的。」
我苦笑：「真的假的重要嗎?」
「這些照片的存在，已經證明你的選擇了，不是嗎?你最終還是要聯姻的。」
「你父親用自己的命逼你，你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蘇檸悅上前拉住我的手：「清言….! 我重重甩開她。
「蘇檸悅，我理解並尊重你所有的決定。」
「但你什麼時候能提前通知我一聲呢?非要別人把你和其他男人的照片擺在我的 面前，我才有資格知道這一切嗎?」
蘇檸悅緊緊抱住我：「不是這樣的。」
「我隻是想讓我爸先接受治療，剩下的事再想辦法。」
「清言，我不會跟別的男人結婚的……」
我掙脫開蘇檸悅的手臂，冷著聲音道：
「你母親說得對，我不過是你反抗父親安排的其中一部分而已，沒有我，你照樣 不會接受聯姻。」
「蘇檸悅，我們分手吧。」
21
再次回到我的城市時，我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糟糕。
沈墨見了我幾面，他每次都想勸我，但每次都不知道要怎麼勸。
是啊，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蘇檸悅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資訊。
我都沒有回復。
不管我們之間曾經多麼親近，如今我們已隔著千山萬水，不可能再回頭了。
我開始瘋狂地加班，讓工作佔據我所有的時間。
有些事情，我不敢去想，不能去想，一想起來，就是剜心之痛。
在一個深夜裏，我收到了蘇檸悅發來的一句【我愛你。】
從此之後，再無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天起，我的心總是會莫名亂跳，沒有來由地感到不安。
加班到很晚的某一天，我在我家樓下看到了蘇檸悅的車。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車門打開，年輕的女人一步步向我走來，卻不是蘇檸悅。
「陸先生，可以聊聊嗎?」
22
我坐在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裏，握著眼前的咖啡，等著對面的林若薇開口。
「陸先生，有些事，可能你還不知道。」
「蘇檸悅和她父親之間的矛盾很深，當初檸悅被關起來的時候，她整整絕食了三 天，才讓蘇伯父打開了門。」
「你不辭而別的那一天，蘇檸悅像瘋了一樣，她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隻為了 能找你。」
「為了讓葉家公子配合她在蘇伯父面前做戲，檸悅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連我都有 些驚訝。」
「我認識蘇檸悅這麼久，從來沒見她為哪個男人這麼上心過，站在一個女人的角 度講，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算呢?」
我抬頭看著林若薇，她一向喜歡調侃，很少有這麼正經說話的時候。 「林小姐，你說這些，是想怎樣呢?」
「我並不懷疑蘇檸悅對我的愛，我也明白蘇檸悅的難處，但 ….又能怎樣呢?」
「難道我要逼著蘇檸悅的父親去死嗎?」
林若薇的眼神閃爍了幾下。
「陸先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不管檸悅將來怎麼樣，她為了你們之間的關 系，真的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她愛你，很愛很愛，所以……不要怪她。」
這話真的太奇怪了。
我心中的不安一時達到了頂峰。
「林若薇，你把話說清楚，蘇檸悅怎麼了?」
林若薇欲言又止，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我站起身，怒視著林若薇：「你不說我就現在去問她!」
林若薇突然紅了眼尾。
「陸清言，檸悅出事了。」
趕往醫院的路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林若薇說，蘇檸悅出了很嚴重的車禍，在ICU裏搶救了兩天才出來。
可是不管醫生怎麼想辦法，她都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現在雖然沒有了生命危險，但卻一直昏迷著。醫生說時間越長，她醒過來的 幾率就越小，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我們每個人都在不停地呼喚她，但都沒有一點效果。」
「陸清言，你們相愛一場，你去看看她，或許會有奇跡。」
林若薇說了很多話，我隻聽見了「植物人」和「昏迷」幾個字。
我一遍一遍看著蘇檸悅最後發的那條【我愛你】,心痛到無法呼吸。
三個小時後，我跌跌撞撞趕到病房。
蘇檸悅的母親看到我，哭著撲上來：「陸清言，你救救檸悅。」
我來到蘇檸悅的病床前，看著躺在床上，渾身連著各種儀器的女人，感覺自己像 是在做夢。
那個永遠理智冰冷，永遠俯視一切的女人，怎麼會躺在這裏一動不動呢?
「蘇檸悅，你別睡了，快起來。」
我的大腦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嘴裏胡亂說著奇怪的話。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耐心呢?資訊發著發著就不發了，你都好多天沒說你愛 我了。」
「你給沈墨介紹的那幾個女人都看上她了，現在天天爭風吃醋，沈墨都要煩死了。
「我們老闆整天笑嘻嘻地哄著我，不管我工作幹成什麼樣都要把我誇上天，真沒 勁，我更喜歡你對我兇兇的樣子。」
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我卻毫無察覺。
「蘇檸悅，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和沈墨出去見世面了。他在國外還有好多美女朋 友呢，說要介紹我認識一下...
我的手突然被人攥住了。
蘇檸悅沙啞的聲音傳來：「陸清言，你敢。」
周圍靜了一瞬，隨即所有人都跑出去叫醫生了。
我愣愣看著蘇檸悅，再說不出一句話。
蘇檸悅心疼地抬起手摸我的臉：「小傻瓜，過來讓我親一下。」
蘇檸悅身上的傷很多，但好在沒有缺胳膊少腿。
醫生說她需要在醫院靜養三個月。
蘇檸悅的母親視我如救命恩人，每天都來醫院裏跟我聊天，生怕我離開蘇檸悅不 管了。
蘇伯父在這次車禍之後，也不再提聯姻的事。
畢竟人還在，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我白天去蘇檸悅的公司處理公務，晚上在醫院陪蘇檸悅過夜。
她像隻小狗似的粘著我，見不到我就亂髮脾氣。
林若薇看到我們兩個黏黏糊糊的樣子，總是不屑地撇嘴。
「蘇檸悅，你男人找回來了，是不是得謝謝我?」
蘇檸悅冷眼看著她：「多虧林總演技超群。」
林若薇嗤笑：「蘇總，彼此彼此。」
我捏著蘇檸悅的下巴讓她看著我：「你們倆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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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薇見勢不好，抬腿溜了。
蘇檸悅鑽進我的懷裏，緊緊摟住我的腰。
「清言，我說過會解決問題的，我不會嫁給別的男人。」
「我爸太過分了，想讓他收手，隻有這一個辦法。」
「林若薇去找你，就是讓我爸媽知道，你並不是什麼反抗的一部分，你是我的全部。
我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車禍是你自己安排的?」
「嗯。」
「車禍是真的，昏迷是裝的，我還是很有分寸的。」
我忍不住掐了一下蘇檸悅的腰：「蘇檸悅，你是個瘋子嗎?你怎麼敢自己往樹上 撞的!」
「你有個屁的分寸，你在ICU搶救了兩天你知道嗎?」
蘇檸悅的聲音有些委屈：「你弄疼我了...!
我邊給她揉邊生氣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來的路上我都做好你一輩 子醒不過來的準備了!」
蘇檸悅突然起身，跨坐在我的腿上：「陸清言，如果我一輩子醒不過來，你準備 怎麼辦呢?」
我氣哼哼地撇過頭：「那我就再找別的姑娘。」
衣服裏突然探進一隻柔軟的手，蘇檸悅放肆地在我腰間遊走。
我有些慌亂：「別，這裏是醫院。」
蘇檸悅輕笑：「那又怎樣?」
「醫院不許我和我老公親熱嗎?」
我暗啞著聲音：「誰是你老公?」
蘇檸悅一點一點親吻著我的額頭，我的鼻尖，我的嘴唇。
動作柔情繾眷，語氣卻霸道強硬：「陸清言，這輩子，你隻能是我的老公，我的丈 夫，我的男人。」
「想見其他的世面，下輩子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