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謝。」
我清清嗓子,別別扭扭地哼唧,「她說你還幫她過生日。」
「我的助理給她送過,她工作能力很強,不光給她送過,也——」傅荊突然意識到什麼,瞬間閉上了嘴。
緊接著就聽我幹巴巴地開口,「是啊,還給我送過,謝謝你,不然我至今還被蒙
在鼓裡。」
汽車安靜地在夜幕中穿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輕輕瞥了眼傅荊,發現他也在看我。
我突然被燙到似的收回了眼神。
現在誤會也解開了。
白巧巧要怎麼想,是她的事。
隻是剛鬧完,氣氛有點尷尬。
我望著窗外,緊張地摳手。
司機突然一個急拐彎,我栽進傅荊懷裡。
他的手掌瞬間貼在我的腰上,趁機拉近距離,
「淺淺,我沒別的意思,其實我很好奇,你那天跟我說,三個人在一起,指的是誰?」
「我瞎說的。」
說這話時,我眼都不眨。
Advertisement
好巧不巧,白巧巧給傅荊轉發了一組聊天記錄。
手機屏幕亮起的燈光格外刺眼。
傅荊毫不避諱地當著我的面點開。
「傅先生,她其實有兩副面孔,您別被她騙了。」
我心頭一跳。
一組熟悉的對話跳出來。
「姐姐早,今天天氣真好,您吃早餐了嗎?」
「吃了,給你點了粥,趁熱吃。」
「姐姐,今天下雨,記得多穿衣服,不要著涼。」
「謝謝寶貝。」
「姐姐,什麼時候來看我演戲?」
「今晚就去。」
末尾還加了個貼貼的表情包。
車裡陷入了死寂。
我大氣不敢喘。
傅荊幽幽道:「行啊,我這邊沒讓她挨著半點,江淺,你挺熱情。」
我突然跳起來,往那頭竄,被傅荊一把抓住拖回去。
「誰能不愛綠茶啊….
「是嗎。」傅荊冷笑一聲,一口咬住我的耳朵,感受著我的戰慄,陰惻惻道,「我放了你七年,原本隻等著你收心,現在看來,得誰撩誰的毛病你這輩子也改不掉。」
10
夜深了。
我扯著傅荊的領帶,坐在餐桌上,紅著臉,出了一身汗。
他捏著我的下巴,仔細打量著我臉上的傷口,「疼不疼?」
「不疼。」
他附在我耳邊,輕聲說:「下次別跟人打架了,有委屈跟我說,有求必應。」
我咕哝了一句,趴在他肩膀上,「那我再多說一句。」
「說。」
我羞澀地玩著他的領帶,「我能……跟你親個嘴嗎?」
「你上次親的時候怎麼沒問?」
「喝醉了,囫囵吞棗,沒品出味來。」我眼睛亮晶晶的,「我還沒親過帥哥呢,這次認真一點。」
傅荊幽暗的視線掃過我的唇瓣,「可以,還想做什麼?」
我興奮地撲過去,「先親再說。」
夜晚風急,雨點咚咚撞在窗戶上,密集如鼓點。
滾熱的夜色中,偶爾溢出我的低語:「傅先生,你真好吃——」
傅荊嘖了聲,「閉嘴,專心一點。」
第二天,傅荊準備出差。
我蹲在他的行李箱旁,問:「真的不能帶我一起去?」
「行程太趕,我沒法保證讓你每天都有充裕的睡眠。」
想起昨晚他的精神頭,我的臉紅成了柿子,慢吞吞地裹著毯子縮回到沙發上。
傅荊收拾好東西,走過來抱住我,「我不在的時候,管住眼睛。」
「行。」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女的也不行。」
「嗯。」
以前我自己過也挺好的,突然進入熱戀期,身邊沒了人,還怪不適應。
深夜,我坐在屏幕前,慢吞吞地趕稿子。
突然屏幕斜下方彈出一則消息:「傅荊與新晉小花白巧巧異國約會。」
我心一緊,點進去。
深夜,一對男女相擁著走進酒店。
第二天清晨,拍到傅荊和白巧巧的正臉,兩人先後從酒店離開
有人剖析了白巧巧的細節圖——她的右手腕上,戴著一顆用紅繩串起的老山檀珠。
而傅荊手上的那串不見了。
一時間輿論四起,都在猜傅荊可能移情別戀了。
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打,對方的電話就打進來。
剛接通,他開門見山:「沒有的事,別多想,正在找人處理。」
我困倦地倒在被子裡,懸著心放下來,「好,那我先睡了。」
「淺淺?」
「幹嘛?」
「沒生氣吧?」
「沒有。」
雖然沒生氣,但多多少少還是鬱悶。
進酒店的照片模糊不清,男人的背影也不像傅荊。
單憑一前一後出酒店的圖,根本無法令人信服。
可是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堅信這件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故事編得有模有樣的,還有人曬出了白巧巧的診斷證明書,說這次傅荊出國,是陪著白巧巧看病的。
幾天之後,一件更讓我擔心的事發生了。
我大姨媽沒來。
白巧巧給我發傅荊側臉圖的時候,我正坐在廁所裡,對著鮮紅的兩條槓發呆。
「明天是我生日,他正在給我做生日蛋糕呢。」
與此同時,她還甩了一個異國他鄉的地址,耀武揚威道:「邀請你來吃蛋糕。」
連日來積聚在心裡的火氣終於爆發,我訂了機票,直奔傅荊下榻酒店。
跨越好幾個時區,於當地的深夜,我裹著單薄的風衣,站在酒店樓下,打通了電話。
「淺淺。」傅荊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我搓了搓被風吹涼的臉,「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電話那頭一頓,突然撂了。
一分鍾後,傅荊大步邁出酒店,飛快地鎖定了我的身影,朝我走來。
11
我的睫毛上湿漉漉的,來的路上哭了一道。
傅荊喘著粗氣走近,黝黑的瞳仁兒裡倒映著我的臉。
「乖乖,你說一聲,我就去機場接你了。」
傅荊捧著我的臉,輕聲慢哄。
連日來的委屈頃刻爆發,我嘴一撇,又開始掉眼淚。
「誰又欺負你了?」
我帶著哭腔,「我沒想到你會在上面扎個洞。」
「哪上面?」
我低頭,在包裡一陣翻找,最後掏出驗孕棒遞給他。
傅荊隨意一瞥,視線突然被黏住,冷靜的表情寸寸皲裂。
他盯著上面鮮紅的兩道槓,陷入了沉默,很久,聲音低啞,「這是真的?」
幾分鍾後,河岸邊傳來我和傅荊的討論。
「你沒扎,還是我扎的?」我氣得臉都紅了。
傅荊放緩語氣,包住我的拳頭,「好,我們不討論這個,孩子你要不要?」
我大呼小叫,「你敢扎不敢要?!」
「渣男!」
「我要。」
「我可不給你生。」
好說歹說,我被傅荊拽著回了酒店。
晚上躺在他枕頭邊,我開始碎碎念,「我沒扎,你也沒扎,總不可能是商家的質
量問題吧。」
傅荊聽著我的分析,一言不發。
我繼續道,「都是大牌子,也不可能,那會是什麼原因——」
我突然頓住,意識到還有一種可能性。
女方偷漢子了。
傅荊抬眼,幽暗的眸子裡透出一絲犀利,語調輕輕:「你非得逼我往這裡想?」
見我一臉愣怔的表情,他臉一黑,把我拖過去抱住,
「有些措施並不是百分百安全的,我建議你閉上嘴,安靜一會兒。」
等室內陷入安靜,倒時差的疲憊感才漸漸襲來。
臨睡著前,我突然想起正事,翻身坐起,氣急敗壞道:「白巧巧說你在給她做蛋糕。」
傅荊疲憊地嘆了口氣,「淺淺,我不會做蛋糕,我記得你不喜歡有奶油的任何東西。」
「你怎麼知道?」
在我的灼灼目光下,傅荊重新睜開眼,看著我,「你高中逛小賣部的時候說過。」
我一本正經地開始算,傅荊大我五歲。
我上高一的時候,他就在隔壁讀大學。
「哇。」
「你哇什麼?」
我趴在他胸口,捏著一小撮頭發戳弄他,「原來你那麼早就暗戀我啊。」
真算起來,我和傅荊,大概也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我爸想讓我考隔壁的大學,我就打聽了歷屆的學霸,還從學校的通訊錄上弄到了傅荊的qq號,匿名請教他數學題。
這個秘密我誰都沒說過,不過看樣子,他好像一早就知道。
傅荊似乎知道我的疑惑,嘆了口氣,把我圈進被子裡,「你的小號總給你的大號
點贊。」
看到我一頭霧水的表情,他認命地閉了閉眼,摸摸頭,「乖,費腦子,想不明白就早點睡吧。」
快要睡著前,我又哼唧起來,「你轉移話題,咱們說蛋糕呢,白巧巧哪來的照片啊?」
「不知道。」
「AI合成?」
「也許吧。」
「你可不能騙我….」
「淺淺,睡吧,已經有人去處理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被拴在傅荊身邊,哪都去不了。
他談生意,我要跟著。
訪問公司,我也得跟著。
聽見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太太懷孕了。」
他說這話時,面上不顯山露水,就等對方露出個驚喜的表情,「恭喜!」
他再微微一笑,回句:「謝謝。」
一周後的夜晚,我倚著桌子,陪傅荊開視頻會。
正困得點頭哈腦,突然手機瘋狂振動。
接起來,是白巧巧的哭聲,「姐姐,你救救我吧!」
我臉一拉,「我可不救你,騙子。」
說完掛了電話。
傅荊用眼神問我:怎麼了?
我給他看了手機通話記錄,還沒說幾句,白巧巧又打進來。
「你煩不煩啊——」
這次白巧巧的聲音帶上了恐懼,「誰能來救救我——」
哭聲裡夾雜著鞭打聲和慘叫聲。
我和傅荊對視一眼,意識到情況不對。
傅荊終止了視頻會,從旁邊抄起外套披在我身上,抓住我的手往外走。
「你知道她在哪兒啊?」
「不知道,」傅荊調整了一下我的防風帽,「我報警。」
等警察發現白巧巧的時候,她傷痕累累地躺在一處豪華的公寓裡。
看到我,一把撲過來,嗚嗚大哭。
原本柔順的黑發變成了一窩草,「謝謝,謝謝你。」
醫生給她仔細檢查過,除了皮外傷,某些部位還有受到侵犯的痕跡,隻不過因為她拼死抵抗,沒有讓對方得逞。
白巧巧躺在病床上,閉著眼,隔一會兒就哆嗦一下。
睡都睡不安穩。
傅荊從警察那邊,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我跟白巧巧吵架後,她找過幾次傅荊,發現這麼多年是自己誤會了,想另謀出路。
可前半生在傅荊的庇護下過得順風順水,那點小聰明在吃人的圈子裡,顯然不夠用。
不久前,被一個娛樂公司的老板騙著籤了一份合同。
說要帶她來國外發展,剛下飛機,就被扣留了護照和手機。
後續的一切,都是對方針對傅荊搞出的一場輿論危機。
眼看我們倆情感穩定,計劃並沒有成功,對方遷怒於白巧巧。
要不是她腦子好,把手機偷出來報警,這會兒說不定已經遇害了。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剛要推開病房門,突然聽見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
確切地說,是白巧巧單方面的控訴:「我不走,我就要當演員。」
男人冷笑一聲,「你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