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凌母笑哼了一聲，玩笑歸玩笑，她對兒子的經歷也格外慶幸：“你們倆父子跟那個姜主持倒是挺有緣分的，一個粉了對方多年，一個跟人家兒子成了同學，說不定以後還有一個桌子吃飯的機會呢。”
一聽這話，凌父又激動了，叮囑兒子道：“啊，凌可，你可要跟戚楓搞好關系，對了，去別人家裡住，該盡的禮數該守的規矩也不要疏忽，爭取給姜主持留下一個完好的印象！”
凌可“哦”了一聲，心裡忍不住吐槽：我要是告訴你們我跟她兒子在談戀愛，你們還會這麼說麼……
就這樣，凌可順利住進了戚楓家，但這並不意味著幸福生活的開始。
首先，得知凌可和戚楓的關系後，董菡雖然沒有給他什麼難堪，但對他倆的情侶關系表現出極大的八卦欲，甚至好奇姜瑩到底怎麼看待凌可，反正平時沒少用詭異的語氣和狼性的笑容面對凌可，讓凌可異常蛋疼。
其次，白天連軸轉的實習工作幾乎榨幹了凌可的所有精力，晚上一到家，再面對戚楓欲求不滿的騷擾和索求，凌可就有點力不從心。
而讓凌可更加猝不及防的是，這母子倆竟然還經常為爭搶自己的時間而爭風吃醋……
由於工作期間凌可和姜瑩相處的時間更多，除了專業相關的輔助，他還要幫姜瑩買早飯、泡咖啡，準備胃藥並且提醒她服用之類。姜瑩也在這個過程中對凌可越發欣賞信賴，畢竟凌可做事認真踏實，好學勤懇，又有悟性，性格還不驕不躁——碰上這樣的年輕人，哪個領導不喜歡？
這天傍晚下了暴雨，姜瑩帶凌可回家，下車後凌可親自替她打傘，雖然隻是從大門口穿過院子這短短的一路，但凌可還是淋了個透。
為此戚楓是既心疼又鬱悶，累加數天的哀怨情緒瞬間爆發：“老媽，凌可到底是誰的男朋友，你自己不去找對象，每天就知道壓榨我老婆！”
姜瑩&凌可：“……”
凌可被戚楓這句無腦吐槽搞得無比尷尬：這白痴，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殷勤貼心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討好未來丈母娘！
姜瑩反應過來後也有點忍俊不禁，笑哼道：“這小兔崽子，護短護得都開始吃裡扒外了，我用用你男朋友怎麼了？我欺負他了還是讓他受委屈了？”
自古婆“媳”是冤家，盡管姜瑩很喜歡凌可，但被兒子這麼一說，還是想開他兩句玩笑。
戚楓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他是孝子，很少跟媽媽吵架，現在純粹是沒得到凌可足夠的關注才會跟姜瑩產生一點嫌隙，於是一句話就被堵了回來，面色不大好地催凌可上樓換衣服。
到了樓上臥室，戚楓拿了塊毛巾直接從後面蓋在凌可頭上，語氣顯得有些煩躁：“要不要先衝個澡？淋了雨又吹冷空調，小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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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可好笑道：“我哪有那麼嬌弱？就淋了幾秒鍾而已。”
戚楓：“你全身都快湿透了！”
凌可抓掉毛巾，背著戚楓脫掉了淋湿的polo衫：“幫我找件衣服，我先換上……”
脫完一扭頭，就見戚楓如飢似渴地望著自己，凌可臉頰一熱，本能地想拿什麼遮遮，卻被戚楓撲上來，從背後把他抱了個滿懷。
凌可與他交換了一個湿熱的深吻，抓起剛被自己丟在一邊的毛巾往他臉上塞：“幹什麼！你媽媽還在樓下等我們下去吃飯！”
難得的好情緒被迫中斷，戚楓怨氣十足。
“你帶來的衣服都洗掉了！”他氣急敗壞道。
“還沒幹嗎？”凌可太忙，每周隻抽空回去一趟，沒帶幾套衣服。
“今天不是下暴雨麼？都潮著呢，明天讓阿姨放烘幹機裡烘一下吧。”戚楓從衣櫃裡找出一件自己的大T裇，丟給凌可。
凌可面上一熱，直接穿了。
兩人下樓吃了飯，飯後，姜瑩又讓凌可一會兒去自己書房，說晚上要給他講講政治對經濟和股市的影響。
戚楓再次舉起抗議的大旗：“媽，你就不能給凌可放天假嗎？”
姜瑩翻著ipad看今日頭條，聞言抬頭道：“每周不是讓他放一天假了麼？”
戚楓哀怨道：“這哪夠，我們現在可是在放暑假，就算實習也不帶這樣的！”
姜瑩喝了口消食的茶，漫不經心地給兩個小伙子灌雞湯：“人的一生啊，是很公平的，要不趁著年輕苦一陣子，要不現在偷懶苦下半輩子。你們現在雖然放暑假，也恰好住在家裡，正好晚上有時間我能指導凌可，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個機會？”說著扭頭看凌可，諄諄善誘道，“機會在眼前，就得緊緊抓住，凌可你說是吧？像戚楓這種好逸惡勞的性格，是萬萬不能要的。”
凌可：“……”
她又瞥了戚楓一眼，笑道：“你男朋友這麼上進，你不好好跟緊他的步伐，以後還打算靠他養你不成？”
戚楓再次在牙尖嘴利的老媽面前吃了癟，他忿忿地放下茶杯，一個人回房間去了。
凌可皺了下眉頭，有點擔心他的情緒。
姜瑩道：“不用管他，他從小鬧別扭時間都不會超過半天，一會兒就好了。”
姜瑩這麼一說，凌可更加擔心，戚楓脾氣好他知道，但總覺得剛剛的戚楓有點可憐。
晚上凌可學得有些心不在焉，姜瑩也看出來了，不動聲色地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凌可回到房間，發現戚楓一個人在玩DotA，聽到他進門也沒回頭。
凌可見他玩得投入，沒有打擾，先去衝了個澡，出來後戚楓已經關掉遊戲上了床，背後枕著個大靠枕，手上拿著一本男裝雜志，裝模作樣地翻看。
凌可邊擦頭邊走過去問：“怎麼了？”
戚楓拉著張臉兒，也不理他。
凌可擦幹頭發，把毛巾往邊上一丟，站在床邊開始脫褲子，他留意到戚楓的眼角餘光穿過雜志邊的縫隙偷瞄自己，心中一陣暗笑。
戚楓已經明顯開始心猿意馬了，正苦苦忍耐著不主動撲上來呢。
第72章 番外3-03（增補）
凌可被戚楓撒嬌的舉動搞得有點想笑, 他揉揉對方的腦袋，道：“還跟你媽媽吃醋麼？”
戚楓更用力地把下巴埋進凌可的脖頸，聞著他頭發上清新的洗發水香味，道：“辛苦你了。”
凌可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戚楓喃喃道：“我媽媽是不是很難伺候啊？”
凌可“噗嗤”笑了一聲，溫順地依偎在戚楓懷裡, 道：“你媽媽是為我好。”
他怕自己的存在會造成戚楓和姜瑩的矛盾, 又解釋了幾句：“如果我不是你男朋友, 她用得著這麼費心麼？她工作了一天，也很累的, 大晚上不去休息, 還肯抽時間來教我, 我感謝她都來不及。”
凌可抓住戚楓的手, 勸道：“你可別再因為我跟她爭執, 我會過意不去的。”
戚楓：“知道啦，如果你覺得太辛苦，不好意思跟她開口，就告訴我，我去跟她說, 讓她給你放假。”
凌可：“我不需要放假。”
戚楓皺眉：“為什麼不要放假？”
凌可：“我覺得這個學習強度還可以，累是累了點，但可以忍受。”
戚楓皺眉道：“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麼拼？”
凌可：“嗯？”
“就是爭取做好, 爭做第一……我現在發現，你跟我媽媽真像, 她也是工作狂，從來不知道給自己放假休息，仿佛一停下來就是在浪費時間。”戚楓有點難以理解他們這種心態，“你們這樣神經緊繃，不會累嗎？也該適度地勞逸結合一下。”
凌可也被戚楓這段話給說得有點愣。
戚楓：“我以為無論學習和工作，都是為了更快樂地生活，而不是把自己逼上懸崖。”
凌可：“……”
戚楓嘆了口氣：“我也不多說你了，以免你和媽媽都覺得我是想勸你偷懶。”
喜歡的人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躺在邊上，戚楓實在沒耐心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可不想浪費這難得的溫存時光。
事後，凌可渾身酸軟地靠在戚楓肩上，腦海裡再次回想起戚楓事前說的那一席話。
不是沒有觸動，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戚楓幾次抱怨都是不滿被冷落。
和姜瑩的想法一致，凌可也覺得戚楓爭風吃醋的舉動有些孩子氣。人生就是需要拼搏才有價值，他出身平凡，不像戚楓出身優渥，從小錦衣玉食，所以他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獲得更多的資源，更有底氣地站在戚楓身邊。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也許錯了。
戚楓的抱怨裡雖然有被冷落的成分，但更多的卻是對他的關心，而他忽略了那些關心，反而去勸戚楓要理解包容他和姜瑩。
戚楓不是不理解，他隻是不認同他們這種生活方式。
仔細想來，姜瑩對戚楓的評價也不正確，戚楓雖然愛玩，但他並不好逸惡勞。學習和娛樂，他自己安排得很好，他的專業課成績不差，相反，課餘時間他還會自己鑽研很多在凌可看來目前沒什麼意義的東西，比如編曲、跳街舞、開車……前幾天他還買了臺跳舞機，想拉凌可一起玩。
如果說，凌可和姜瑩追求的主要人生價值是輸贏，那麼戚楓追求的，大概是快樂。
……
凌可想了許多，看了一眼已在自己身邊沉沉入睡的戚楓，摸了摸他的臉，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次日下班，凌可坐在姜瑩的車上，鼓起勇氣道：“姜阿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工作之餘，姜瑩讓他直接稱呼自己阿姨。
“什麼事？”她問。
凌可：“我想，能不能到這個月底之後，就先不實習了。”
姜瑩笑問：“怎麼？累了？”
凌可：“不是累，我是想多陪陪戚楓。”
姜瑩一愣：“戚楓要求的？”
凌可搖頭：“是我自己的決定。”
姜瑩對凌可會產生這樣的念頭而感到好奇，因為一個月相處下來，她能明顯感覺到凌可不是那種拘泥於小情小愛的人，他有一個男人該有的上進心與野心，也對自己有嚴格的要求，這都是讓姜瑩欣賞的地方。
所以，當凌可表示說是“自己的決定”時，姜瑩依舊不太相信，她主觀還是認為，也許是戚楓慫恿凌可說的。
姜瑩做出“看透一切”的表情，笑道：“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吧。”
凌可沉吟了一瞬，解釋道：“我這個人，從小到大總是習慣往前看，習慣為未來做謀劃，我更關注要完成的任務和需要接受的挑戰，從而忽略了這個過程中自己的感覺。以前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因為我一直是這麼過來的，也在學習上獲得了一些成就，可是現在和戚楓在一起，我發現，他在時間視角上跟我不一樣，他更在乎當下……這就意味著，我眼中的未來等同於他眼中的現在，我現在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對他來說可能是我們未來的常態。”
凌可記得戚楓跟自己抱怨過他媽媽的生活方式，這已經透露出戚楓的態度了，戚楓和他媽媽有血緣關系，所以他們不可能分割，但男朋友呢？
情侶關系和血緣關系相比太過脆弱，何況他們還是同性情侶，戚楓肯定不希望再有這樣一個工作狂的男朋友吧？
“我冷落他一次，他可能隻會有一點不開心，但這樣下去，他的不開心肯定會不斷累積，直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到我們覺得彼此不適合的地步……現在我們還處在熱戀期，戚楓也許會因此包容我了，但我不想利用他的好脾氣和他的赤誠之心讓他無止境地遷就我。”
凌可說到這裡，才看向一言未發的姜瑩，真誠道：“姜阿姨，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栽培，但是，我希望可以和戚楓走得更遠，所以我必須調整我目前的時間視角，做出一點讓步。”
姜瑩愣愣地看著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可這一席話讓她感動，也讓她心中大震，因為她想起了自己十年前那一段失敗的婚姻。
從一開始如膠似漆的甜蜜，到兩人各自為事業打拼，關系慢慢疏遠……
電視臺的工作忙，她剛工作那幾年一天三檔直播，從早上六點忙到晚上九點是常有的事。
他的前夫——戚楓的父親——戚源誠也一樣，那個男人在生意上叱咤風雲，世界各地到處飛。
一個月難得有一次見面的機會，她還常因為加班而拒絕對方精心準備的浪漫晚餐。
兩人不止一次為雙方的忙碌起爭執，戚源誠真誠地建議過她放棄自己的事業，他說：“瑩瑩，我有能力養你，你完全不需要這麼拼，我隻希望你有多一點的時間能陪陪我，陪陪兩個孩子。”
可她聽不進去，那時候她的事業正在上升期，也對戚源誠的提議表現出極大的不解——為什麼要我為了家庭放棄事業，就不能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