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但自覺說錯話的系統又一聲不吭地裝起了啞巴,半天不放個屁。
但這趟是一定要去的,修真界天材地寶眾多,可那最適合做成命魂容器的枯春木隻在五十年一開的小真秘境出現,作為剜月刀的伴生物。
簡單說就是清新空氣,起到掩飾魔氣的作用。
不然這把毀天滅地的殺器就不會等到蒼梧進入到小真秘境中才被發現。
男主是狗鼻子吧,我內心瘋狂吐槽。
卻又不得不承認,男主光環真的比某度地圖更好使,任是清風派一行人三步一兇獸、十步一陷阱地意外頻發,還是誤打誤撞地走到系統提示的枯春木所在。
蘇落落的護花使者眾多,眼熱她對蒼梧十分關照的舔狗們一路上沒少埋怨他這個連煉氣期門檻都沒摸著的拖油瓶。
即便蘇落落嬌軟的聲音始終在安撫眾人的情緒,依舊有人嚷嚷著要把蒼梧丟下。
直至我抽出腰間的鴻雪劍,劍光直直掃向開口那人耳畔垂落的發絲,削下一縷長發。
我冷冷地說:「他也是拜過師尊的清風派弟子,在秘境裡理應受我庇護,若是你想走,我不會阻攔。」
遲遲找不到枯春木,心中不免有些煩躁,正好有人撞上槍口,我忍不住一頓輸出,把人訓得跟雞崽似的大氣不敢出。
錢有甄眼冒星星,臉上洋溢崇拜之情:「大師兄說得對!但那句在...刷步數是什麼意思啊?」
我打哈哈糊弄過去,一回頭,撞進一對清澈如泉的眼。
少年清瘦的臉部輪廓好似長開了些,身量也較之前挺拔,嶄新的弟子服更襯得他俊秀出眾,好像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
蒼梧目光晦澀地看著我,在被發覺的那一瞬,微紅了頰,飛快別過臉去。
我心裡疑惑,他害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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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說話的系統出來刷了個存在感:「恭喜宿主,攻略值+20。」
我:原來你沒死啊。
陰錯陽差,我想借男主光環找到枯春木,反倒讓他以為我在替他解圍。但要是猜到之後發生的事,我隻會想說: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跟著男主能找到枯春木,不知道還有五個蟲頭的變異魔獸,摘枯春木時被錢有甄那哭天搶地跑到鞋掉的飯桶撞了下,腳一崴撲到男主身上把他推開,自己被一口吃進蟲腹,成了蟲食。
5
我睡了個昏天黑地。
全身溫暖,像是浸泡在半凝固的液體之中。
被大蟲子吃進肚子,某種程度上也算回爐重造了?
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躺在一張冒熱氣的玉床上,四周深潭不斷湧出冷霧。
鐵……鐵板燒?
我沉默地看著自己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的安詳姿勢,試探著敲了敲不知死活的系統。
聽到我的呼喚,系統激動得語無倫次,或許還掉了幾顆賽博眼淚:「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躺了五年!」
好巧,我也以為我死了。
可畢竟我是穿進PO文都能立即適應的男人,在動輒閉關數十年的修仙界裡,一覺睡了五年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連衣服也不用穿了,省心。
系統傳遞到大腦的龐大信息量讓我短暫地震撼了下。
原來當初小真秘境中,蒼梧危急之下激發了第二靈根的潛能,一舉爆發的力量掀飛了魔獸,滾了二裡地跟頭的大蟲子惡心不已,嘔著把我吐了出來。
他們才有機會把我扛回清風派。
可是被酸液腐蝕的肉身隻能在這溫補的玉床上好生養著。
這一養就是五年。
醒著也是擺爛,躺著也是擺爛,受個工傷還能混工時,這波不虧。
但是一絲不掛地躺在玉床上還是有點冷的,我琢磨著先去找套衣服,再不濟也得裹張被子。
一動就牽扯了什麼機關,幾聲搖鈴輕響過後不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慌亂得似是忘了掩飾心中的喜悅,連修習之人最基礎的隱藏聲息都顧不得想,隻遵循本能向心之所往。
寒潭面上霧靄流淌,光線雖暗,但足以看清了。
走近的青年約莫十七八歲。
皮膚白皙,肩寬,腰細,腿長,柔中帶剛,說不出地飄逸優雅。
我一時沒想起記憶中何時見過這樣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直到他嗓音顫抖地低聲喚道:「大師兄。」
電光石火間,一個大膽的猜測浮出心頭。
「錢…錢有甄?」
青年看我的眼神霎時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如果錢有甄長成這副模樣,我也不是不可以..
「大師兄!」
另一聲興奮的高昂叫聲從洞口傳來,一坨大鳥撲人橫插在我跟男美人之間。得,這才是錢有甄。
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問:「你是誰?」
錢有甄搶答:「大師兄,他是蒼梧。」
蒼梧眉目半斂,長睫下的眼眸深幽晦暗,言語間透著一股難掩的委屈:「大師兄不認得我了。」
不是的,我認識的是以前那個陰暗批,而不是現在這個小綠茶啊!
我火急火燎地要錢有甄把外衫脫下來給我,隻聽一旁的蒼梧輕輕笑了聲:「給師兄擦藥的活都是我做的。」
想到自己光著身子被男主看了個遍,簡直比死了更難受。我木著臉要下地,蒼梧的手卻穩穩握住我的腳踝。「師兄,地上冷。」他垂著眼說。
我不禁抖了兩抖。
慌得。
蒼梧就瞧著那一雙因常年不見日頭而幾乎雪白的雙足半掩在衣擺之下,自己溫熱的掌心總算給它們添了些血色。
腳趾圓潤,肌理細膩,唯獨指甲蓋透著淡淡緋紅。好像春水桃花,被他捧在了手心。蒼梧又跪下來,心頭陡然湿熱,不由得加速跳動。
親近的欲望滋長著他心底隱秘又瘋狂的念頭,想要摧毀,想要侵佔。他面無表情地想,那困了他五年的「心魔」,也是時候該去死一死了。
6
最後還是錢有甄把我從坐立不安的尷尬中解救出來。
他躍躍欲試地看蒼梧替我將腰帶系上,好幾次想伸手接過,又被蒼梧涼涼的眼神攔住,一臉不甘心:「為什麼不讓我來?這些事從前都是我做的!」
「哦?」蒼梧慢條斯理地將目光轉回我,眉羽輕挑,笑容溫良,「這麼說,師兄一定很享受了?」
錢有甄驕傲地挺起胸:「嘿嘿,我還給大師兄搓過澡,嘿嘿,大師兄和我天下第一好。」
不是我說,他是真的傻啊。好好的人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頂著身側蒼梧的灼灼目光,我一把抽回還被攥在指尖的衣帶,哼了聲就往外走:「都是你們打岔,耽誤了我向師尊請安的時間。」
落荒而逃。
原身除了是修煉狂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師尊控。不拜天,不拜地,唯獨認為他師尊是比天地更要厲害的人物。
之所以在蒼梧拜入門派後變本加厲地對他使壞,也有一部分被忽視和比較的原因。
但是……錯付了啊!
這篇以女主嬌軟多汁萬人迷人設為看點的甜寵PO文攏共三位男主。仙魔鬼,裙下之臣縱橫三界。
蒼梧代表魔。
仙即男二鶴玉,原身的師尊。爭風吃醋,打得不可開交。
可每當女主夾在新歡舊愛之中左右為難時,她總會想起任勞任怨的牛馬原身,給點甜頭哄哄再讓他心甘情願賣命。
美其名曰:「大師兄,你在我心裡是很特殊的存在。」
把原身樂得找不著北。
好險,差點就要長出腦子了。
一邊想,我一邊戳系統問劇情進展到哪兒了。
「滋滋。」
「攻略值+1、+1、+1,攻略值-1、-1、-1...
被點名的系統腹瀉似的往外噴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電流聲,猶如程序卡死般翻來覆去地播報幾句提示音,到最後語氣都像是帶了幾分委屈。
「攻略值+20!」
識海重歸清靜。
好不容易停下,它迫不及待地哭訴起來。
「你小子,光躺著也能漲攻略值?」
我稍一思索:「這反復橫跳的加一和減一怎麼看都像你卡BUG了,正常人能這樣?」
系統氣弱道:「沒準他就是善變的男人呢?」
御劍不過幾息時間,就到了凌霄峰。
清風派上下有靈陣庇護,四季如春,煙雲藹藹。
唯獨出雲劍尊的凌霄峰常年覆雪,霜殺冰封,宛若出塵的琉璃世界。
縱然是築基修為,踏入的一瞬也能感受到入骨的寒冷。
風雪過境,橫斜的枝頭綻出朵朵冰晶霜花,小徑盡頭寒池凝霧,玉做的人斂目靜坐。
「師尊,這魚可真有勁,我裙子都湿了!」
少女笑聲清脆如鈴,雙手捧了尾不住亂跳的銀魚,笑吟吟地湊到鶴玉跟前。
鶴玉身形微轉,淡漠出塵的眼卻徑自向我看來,須臾間劍尊的威壓如沉海般鋪展開,又在目光觸及的瞬息收斂。
那雪雕似的人轉瞬到了眼前,冷冽香氣也隨之而至,馥鬱撲鼻。
修為莫測,恐怖如斯。
我仿照著記憶中原身該有的態度,恭恭敬敬喚道:「師尊。」
說完又感覺出了點幹巴巴的意味,想了想,沒話找話說,「弟子恭賀師尊出關。」
好在鶴玉不是善談的人,亦沒有追究的意思。
他低低地應了聲「好」以示回答,隨即冰涼指尖貼上了我的眉心,一縷由暖意包裹住的真氣渡來,緩慢遊走過周身。
沒等我發問,蘇落落便從鶴玉身後探出個腦袋,好奇地看了過來:「師尊,這是什麼?我也有嗎?」
她笑臉甜美,神情嬌稚,單隻看上一眼都會讓人爆發出保護欲望。
鶴玉垂下眼,淡淡道:「這是護體真氣,你不需要。」
兩人站在一處是玉骨冰肌,彼此相得益彰。
也隻有原身這樣戀愛腦的大冤種,才會意識不到師徒在修仙文裡是多麼高發的虐戀起源。
我正腦補著清純少女如何用愛意感化高嶺之花,另一道冷而沉的聲音遽然自不遠處傳來。
「師兄,我正到處找你。」
蒼梧兀自攔在我與鶴玉之間,唇角含笑,微翹的丹鳳眼分明看狗都深情,現下倒是無端地生出些寒意,仿若出鞘的劍,難掩鋒芒。
蘇落落渾然不覺。
我陷入沉思。
爭奪女主的主權之戰,有這麼早開始嗎?
7
入了夜的清風派萬籟無聲,催人欲睡。
「鐵板燒」雖好,但寒潭清冷,實在沒有軟綿綿的床鋪好睡。久違五年重回那張疊了三層軟墊的床榻,實在是讓人難以把持!
此時一床烘得暖乎乎的羽毛衾比十個美男脫光了跳科目三還有誘惑力。可任是嬰兒般的睡眠也不能抵御有樣東西在耳邊顛來倒去地+1、-1。
系統幽幽道:「你睡得著嗎?我睡不著。」不是它不想停,而是男主不想它停。
攻略值反復作妖,在加加減減的邊緣橫跳了大半宿。好像有那個大病。
我頂著副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呵呵一笑:「早說你中毒了吧?沒事少逛小網站。」
它沒說話,大抵是忙著殺毒去了。
才清靜了片刻,終於記起主線任務的系統瘋狂提示。
「檢測到攻略對象體溫升高,心率異常,疑似誤服春風醉,觸發劇情點!」盡管它極力地掩飾機械音中的蕩漾雀躍,但慫恿意味著實明顯。
不就是暗示我主動關照,殷勤求和嗎?
原文裡,嫉妒蒼梧得到蘇落落垂青的反派弟子在他的飲食中下了情藥,想讓蘇落落看見他醜態百出的模樣後回心轉意。
誰知蒼梧苦苦忍耐,竟等到了主動尋來的蘇落落,兩人本就情愫暗生,修仙界更不拘貞潔一說,金風玉露相逢,勾動天雷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