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鮫人公主，每天夜裏，我都會偷偷上岸，潛入一個男性人類的臥室——
玩他手機。
有一天，我被發現了。
人類紅著眼將我抵在床上。
「老子號上那個二十連跪，是你打的?」
床上的男性人類正在熟睡。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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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思夜想的，他的大寶貝，正在他手裏。
等著我向它伸出手——
突然，我的手腕被猛地攥住。
天旋地轉，我被壓倒在床上。
人類跨在上方，膝蓋抵住我的退路。
漆黑的眸子緊盯著我，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冷笑。
「被我抓到了，小偷。」
從人類過於清亮的眼眸裏，我看到自己頭髮散亂，無措地睜大眼睛。
這是我第一次與男性人類四目相對。
即便我已經肆無忌憚地玩弄他的寶貝一個月了。
連續一個月，我每晚都來。
沒辦法，人類的寶貝太讓人上癮了，鮫人族可沒有這麼帶勁的東西。
「女生?」
人類低頭看著我，放鬆了膝蓋的壓力，但仍抓著我的手腕。
「偷了什麼?交出來，我可以不報警。」
我微微張嘴，搖了搖頭。
「沒偷?」
我點頭。今天摸都沒摸到就被逮捕了。
人類沉默了一會兒，鬆開我的手腕，單手撐著床，居高臨下地凝著我。
「既然沒偷，那你大半夜跑我房間，是要幹什麼?」
玩你的大寶貝，你的大寶貝，好玩，愛玩，天天玩。
可惜，我說不出話。
我不是啞巴，但人話隻會說一點點。
這時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呆楞的時間太長了。
他隻是個人類，力氣根本沒我大。
一切發生得很快——
我扯著他的手腕，將他掀倒，雙膝抵住腿壓坐上去。
別怪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雖然他剛剛好像沒坐下。
不過一會兒我要玩他的寶貝，總得先把手空出來。
人類恍然幾秒，眼睛微微睜大。
「你的目標不會是我吧?」
我略微思忖，輕輕搖頭。
他是個十分美麗的人類，形容起來，像清晨海面的閃光。
隻可惜，他的寶貝更有意思。
我不再同他閒扯，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抽出他的寶貝。
在他錯愕的注視下，靜謐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清脆的——
「TIMI!」
或許是被人當面囂張地玩弄大寶貝，這個刺激讓他受不了。
人類的聲音大了幾分。
「你偷偷玩兒我手機多久了?」
哦，原來人類管自己的寶貝叫手機。
3
人類紅著眼質問：
「老子號上那個二十連跪，是你打的?」
「榮耀60到鑽石，信譽等級7到4,綜評100到30,都是你幹的?」
我輕輕眨了眨眼。
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我隻是偷偷玩了玩他的寶貝，沒想到他這麼生氣。
人類扶額，深吸一口氣。
「我跟你有仇嗎?你毀我號?」
仇?那倒沒有。
但偷玩他寶貝這件事終歸是我不好。
感受到人類在生我氣，我想安慰他一下。
「別狗叫了，人機。」
人類閉了閉眼，壓著火氣。
「妹妹，我現在是真的要生氣了。」
生氣?
幾顆珍珠砸到他臉上。 「還拿東西砸我?」
他越發火大地睜開眼，然後突然怔住。
「你罵我，你哭什麼?」
大顆的淚珠成串地落下，透明的淚珠瞬間凝聚成皎白的珍珠。
人類徹底呆住，茫然地看著枕頭旁聚集的一小攤珍珠。
「不是….你朵莉亞啊?」
我也不想哭的，可我是一隻淚失禁體質的鮫人。 一日聽說有人要生氣，我就忍不住掉眼淚。
我的症狀並不是天生的。
三年前，我失蹤過一段時間，再回去，就變成這樣了。
可是那段記憶我全無印象，聽說是去了岸上。
誰知道呢?
隻是從那之後，家人就管我很嚴，我想上岸，隻能夜裏偷偷的。
人類拿來紙巾，保持距離，伸長胳膊遞給我。
我接過來，蓋在臉上。
在人類面前哭這件事讓我覺得丟臉。
他表情複雜的蹲下身，在床邊看了我一會兒，隔著紙巾，指尖很輕的戳了戳我的 臉。
「真的是人魚?」
「嗯。」
「就算是美人魚，也不能侵犯我隱私。我的大國鏡被你打到10%勝率，有理由 生氣吧?」
「嗯。」我認同前半句，後半句沒聽懂。
「好好跟你說，你還罵我。完了你還哭。現在我還得道歉。」
「嗯。」他好像很委屈。
「我的意思是，咳，是我太兇了，對不起。」
說完，人類停頓了一會兒，掀開紙巾查看我的反應，又無奈蓋上。
「還哭啊?人魚公主，你是水做的嗎?」
我醞釀了一下，學著他說的話。 「對不起，人機。」
黑暗中，人類輕輕吸了口氣，又像是很低地笑了一下。
「我不是人機。我叫宿曜。你呢?」
「祈。」
告訴他也無妨，反正一會兒就要消除他的記憶了。
人魚之血可以消除記憶，一次一滴，立竿見影。
指尖輕戳，臉頰上傳來隔著紙巾的微妙溫熱。
「小祈，還玩不玩?我帶你。」
我立刻坐起身。
眼淚也不流了。
5
我決定等一會兒再消除他的記憶，先玩了再說。
「演我呢?一說帶你玩就不哭了。」
宿曜扯了扯嘴角，從抽屜拿出一隻手機，遞給我。
「你玩這個，上面有我的小號。密碼是 ….
未等他說完，我就用自己的臉喚醒了它，打開TIMI。
宿曜一怔，「這個你也玩過?」
我搖頭。
這是我的能力，可以讓它們認我做主人。
宿曜詫異地拿回手機，反復檢查了一番，才笑著遞回來。
「無敵了你。」
無敵?這個能力除了偷人寶貝玩兒，我想不到別的用處。 他隨意地坐到一邊，仿佛漫不經心地提醒。
「不過，這個能力還是不要隨便展示比較好，壞人還是很多的。」 嗯嗯，人類狡詐，這我知道……所以可以開始玩了嗎?
我灼熱的目光顯然很難被忽視。
宿曜噎了一下，彎了彎嘴角，「上號。」 這一夜顛覆了我的認知。
原來TIMI可以一直Victory,還能一直玩。
之前我最多Defeat五把，TIMI 就說不能再玩兒了。 可今天足足玩了13把。
「嘖。贏了還舉報?」宿曜小聲嘀咕，抬眼看向窗外，「天都快亮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第一縷晨光快要劃破雲層。世界沐浴在日出前的冰藍色中。
這樣的光線下，宿曜的身體仿佛朦朧著一層濕濕的霧氣。 我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機，緩緩朝他挪過去。
宿曜不自然地向後縮了縮，伸手抵住我的指尖。
「給你玩手機，不能玩我。」
嗯?還有這個選項?
那我要玩，反正你馬上就不記得了。
於是我沒再客氣，將他推倒，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摸過他的臉頰，頸側，耳尖。
身體好像呼出熱氣，將冷霧消散。
真有趣。
玩了一會兒，我的注意轉向被衣料遮擋的部分，指尖剛要探去—
「咳。」
手被不由分說地力量扼住。
宿曜翻下床，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向門口走去。
「我去隔壁睡覺，你自己玩一會兒。」
不行，不能走。
我三兩步追過去，強硬地將他按在門板上。
宿曜撞在上面，發出一聲悶響。
「嘶...」
他吃痛，泛紅的眼睛微微睜開，又閉了閉。
「玩我的號，隨便輸，醒了再帶你贏回來。」
不是這個。我搖頭。
宿曜垂眼凝著我，修長的手指在門板上輕輕敲擊著，等我給出解釋。
我沒再猶豫，咬破中指，將血珠塗抹到他唇上。
他猛地睜大眼睛，手指嵌入我的指縫，緊緊扣住，阻止我繼續探入。
「這是什麼?契約?說清楚，我不當黑奴，也不當螯婿...」
我緊盯著他的反應。
可他不自然地側過臉，露出泛紅的耳尖。
這反應不對!他是不是根本沒吃進去?
6
「吃!」
眼見天空一點點褪去藍色，我再也無法忍耐，露出鮫人暴戾的本色。
一手猛地捏住宿曜的下巴，另一隻手用力往他嘴裏探。
宿曜全力抵抗，身體緊緊貼著門板，脖頸向後彎曲。
「小祈，停下，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生氣?
一瞬間，木質地板上劈裏啪啦的響。
我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身體因為恐慌發作而顫抖發軟。
宿曜順勢控制住我，抱著我滑坐在地上。
我被他錮在腿心，捏著手腕，失去戰鬥力，隻剩中指倔強地揚著。
吃!
宿曜被氣笑了。
「真服了。一邊對我做過分的事，一邊哭。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我錯了。」
我不放棄：「嗚嗚嗚……吃!」
宿曜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話音輕而認真：
「你不能強迫我。」
「嗯。」
「我是有人權的。」
「嗯。」
他低下頭。
「小祈，你會傷害我嗎?」
我搖頭。
「我相信你。」
然後，在熹微的晨光中，他雙手捧住我的手心，低頭親吻了那隻染血的指尖。
很快，他的眼神渙散開來，雙手也低垂下去，像是睡著了一般。
我趕緊站起身，看了眼滿地的珍珠和照映在他臉上的朦朧光澤。
最終飛快地從窗戶跳了出去，奔向大海。
7
「回來了?」
一進房間，正對上月冷若冰霜的臉。
月是鮫人族年齡最大的王子，未來的鮫人老大。
但我現在就很怕他了。站在門口不敢進去，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哥，別跟爸媽說，好不好?」
「第幾次了?」月面無表情。
一四五六 七 八
我在心裏默默數著，被冷聲打斷：
「別數了。」
月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不知道自己多弱?三年前的失蹤還沒讓你學乖?非要我去給你收屍才滿意?
我低著頭，語氣真誠。
「我隻是想上岸找到真相，說不定我就不會動不動哭了。」
「那你有進展嗎?」他的聲音高了幾分。
沒有，我天天上去玩宿曜的寶貝呢。
我默不作聲，抬頭時已是連月也無法拒絕的小狗臉：
「哥，我錯了。」
月深吸一口氣，頓了頓，最終長歎出來：
「你哪次沒錯?哪次不是下次還敢?」
我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今天你哪兒也不許去，好好在房間反省。」月冷然道。
「嗯嗯。」反正我也困了。
又哄了月一會兒將他送走，我在貝殼裏睡了一天。
醒來海底靜謐無聲。
好無聊，我決定去玩玩人類。
不，我是說，他的寶貝。
8
明月高懸，我再一次來到宿曜的臥室。
他睡得很沉，手機放在枕邊。
我探了探手，又收了回來，轉身去拿了他的備用機。
解鎖，TIMI!
打了兩把都是Defeat。
我興致缺缺，頭一次感到無聊。
蹲在床邊觀察人類。
月光平靜地灑落在他臉上，為稜角分明的輪廓渡上一層柔和的銀輝。
好安靜。
好無聊。
好想讓他起來陪我玩。
為什麼不呢?反正可以消除他的記憶。
我起心動念，伸手去戳他的臉頰。
剛戳兩下，宿曜的手忽然抬起，將我的食指連帶著掌心握住。
「小祈，別鬧了，我真困了。」
我嚇了一跳。
可那句不滿的嘟囔後，宿曜又沒了動靜，呼吸均勻。
夢囈?還是?
他到底記不記得?
不行，我得問清楚。
於是再次伸手，大力搖晃他的肩膀。
宿曜緩慢地睜開眼睛，目光首先落在我們交纏的手上，茫然地看了一會兒。
繼而才清醒過來，鬆開手，神色警惕。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我松下口氣，指了指自己，勾起嘴角。
「我，小祈。帶我玩。」
我掐了自己一把，擠出兩顆珍珠遞給他。
沒人能拒絕帶一隻人魚打遊戲。
我們愉快地玩了一晚上，在日出時分，我再次哄騙宿曜喝人魚血。
可這次，他出奇地抗拒，哭也沒用。
沒辦法，我隻能犧牲自己。
尖牙刺破下唇，帶著鮮紅的人魚血，我將他吻住，撬開他的牙齒，逼迫他吞咽。
宿曜整個人僵住了，喉結下意識滑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推我。
他用手背抵住唇邊，整片眼尾蔓延著緋紅。
「你——」
已經遲了。
他整個人傾倒下來，被我穩穩接住，放回床上。
9
持續一月，周而復始。
我每天晚上都來找宿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