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遺忘的這八年 3696 2024-11-14 16:23:52

但愛情萌發的溫床其實不難猜,朝夕相處的並肩奮鬥,事業理念上的高度契合, 專業知識的相互溝通,加上一起經歷和投資商談判的共患難……


或許是晚上一起加班商量提報方案的時候,或許是每天默契的咖啡,或許是深夜 一起吃夜宵那種暖昧的氛圍,又或者是顧笑煙在聊起技術算法時熠熠生輝的自   信….


這些無數個瞬間組成聶烽心動的理由,雖然不道德,但古斯塔夫 ·勒龐很早之前 就在他的《烏合之眾》裡說過:


「在與理性永恆的衝突中,感情從來就沒有失過手。」


大概是從B 城回來的第三個星期,有次我去浴室的時候,看見他站在浴室的鏡 子前,對著鏡子一遍一遍的練習:「爾槐,我們分手吧。」


頓了頓,他調整了一下表情,又說:「爾槐,對不起,我喜歡上別人了。」


「爾槐,對不起,我給你股份,我會補償你這些年的青春損失,但我真的喜歡上 別人了,我們分手吧。」


「爾槐,我...!


他可能自己也覺得荒謬,一遍一遍的臺詞說下來,最後對著鏡中的自己,他突然 一拳狠狠的砸向鏡子中的自己,然後我聽見他低聲的罵:「聶烽,你瘋了。」


我躡手躡腳的走開,然後看見顧笑煙給聶烽發的一條微信,她問:「你什麼時候 和她攤牌?感情的事越拖對誰都越不好。」


那段時間我其實想了很多,當然我沒有大吵大鬧。


聶烽也一直沒把他練習的分手臺詞說出口,但他沒說,他媽媽先來找我了。


那個時候「爾烽科技」B 輪融資數十億,她跟我說話的口氣已經跟之前不一樣 了,帶著居高臨下的倨傲,言裡言外之意都是我已經配不上她兒子了。


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我當時的憤怒,我自己並不差,我和聶烽一個學校,隻 是專業不同,我陪他一路走到現在,更何況她住院那段時間,我幾乎將她當親生 母親一樣照顧。


到如今,我竟然落到這樣被人嫌棄的境地?


在一般言情小說裡,一般這個時候像我這樣的炮灰最好能自己識趣點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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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那時候年輕,做事情不惜代價,被人這樣明裡暗裡的嫌棄,被相戀長跑幾年 的愛人辜負。


我當時滿腔憤怒和委屈,隻想著一件事,大家一起不快活吧。


18


那天晚上等聶烽回來,我坐在沙發上,抬起眼睛靜靜的看著他,隻說了一句話, 我說:「聶烽,我懷孕了。」


你不是想和我分手嗎?你母親不是想要更好的兒媳婦嗎? 我偏偏不讓你們如願。


聶烽是不會讓我打掉孩子的。


果然他先愣,過了半天才勉強牽扯起唇角,像是在笑,恍若驚喜的問:「真的嗎?」


我偏過眼,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他說過他演技很差。


但我不想去拆穿他。 我們是這樣結婚的。


19


結婚前顧笑煙給他打電話,我接的。


接起來那邊就是很明顯的哭腔,她在電話那端號啕大哭,我相信任何人聽了都會 動惻隱之心,她說:「聶烽,到最後,你選的還是她。」


她哭了很久很久,最後我在電話這端靜靜的說:「哭夠了嗎?聶烽在寫婚禮請 柬,要給你寄一份嗎?」


那邊的哭腔哽住,然後掛了電話。


當然這個仇顧笑煙在很久後報復回來了。


那時候我和聶烽徹底決裂,相互憎恨,有一晚小海發高燒,在醫院迷迷糊糊的一 直喊爸爸,我給聶烽打電話的時候是顧笑煙接的,她一接電話就笑了,說:「急 什麼?聶烽在雙子塔頂樓為我放煙花,要我拍照和你一起分享嗎?」


我站在醫院的走廊,從走廊窗口往外看,可以看見遙遠天際璀璨的煙火,那天是 情人節。


那是我此生主動給聶烽打的最後一個電話。


報復性的和聶烽結婚後我們沒人快樂。


剛開始聶烽其實也很努力的想要回歸家庭,我不知道他和顧笑煙怎麼談的,我們 結婚後,顧笑煙從公司提出離職。


事情到這裡似乎就可以結束了,但在顧笑煙離開的前一個星期,她之前和聶烽的 聊天記錄被打印出來貼在「爾烽科技」辦公室的每一塊牆上,其中包括她給聶


烽發過的幾張比較隱私的照片。


還有大大的小三去死的紅色油漆字體。


我和聶烽就是因為這件事鬧掰的。


他紅著眼,額上的青筋直跳,在我面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質問我:「李爾槐, 你何必呢?我已經如你所願和你結婚,顧笑煙也從公司提出離職,你何必趕盡殺 絕,讓她顏面掃地?」


這件事我百口莫辯,我那個時候懷著孕,每天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是現在的


我,現在理智冷靜旁觀且不愛聶烽的李爾槐,我會鎮定的調取監控錄像,找到深 夜張貼那些聊天記錄和隱私照的僱佣工,然後將他們請到聶烽跟前,讓他們將聯 系他們的僱主找出來擺在聶烽的面前。


但那個時候的我崩潰絕望,我在聶烽的質問裡尖銳的反問聶烽:「如果她不去勾 引別人的男朋友,不去勾引別人的丈夫,又怎麼能讓人抓到把柄顏面掃地,她活 該。」


聶烽一巴掌狠狠的揮下來,脫口而出:「她沒有勾引過我,一切都是我情不自 禁,是我問心有愧,是我變心。」


他這一句話和這一巴掌打斷我們這些年的所有情分。


他打完就離開,那段時候他一直陪在因為「隱私泄漏」而「情緒崩潰」、「重度 抑鬱」伺機想要自殺的」脆弱「的顧笑煙身邊。


等到陪她徹底走出陰影,他們決定拋棄所有世俗,衝破重重阻礙,在一起了。


我秉著一口心氣佔著「聶太太」這個身份,讓他們倆誰都永遠如不了願。


20


聶烽問我還愛不愛他。


我隻能冷淡且平靜的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回答:「我不愛你了,聶烽。」 他坐在沙發上望著我,眼神是意料之中的悲哀,過了半響,他問我:「我們有一 點點從頭再來的可能嗎?」


我笑了,自嘲嘲諷,我看著他:「聶烽,你現在說這句話是因為你失憶了,你若


是想起這八年來的事,隻怕像這樣安靜坐下來和我說句話都不會願意。」


他被這一切的衝擊擊垮,痛苦到極點反而沒有了表情,他的臉隱在無燈的暗夜


中,良久良久,他聲音低啞的說:「我不信,爾槐,我不信我會不愛你,我不信 我會這樣傷害你。」


我鐵石心腸,聞言一絲波瀾都沒有,我說:「等你想起來,你會為今天這句話向 顧笑煙道歉的。」


21


聶烽開始笨手笨腳的試圖融入八年後的新生活。


他開始討好小海。


我不知道他怎麼能放下他公司那些工作的,我睜開眼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了早 餐,非常營養,滿滿一桌,有西餐和中餐,他高大的身軀站在餐桌旁,莫名的有 些緊張,他看著我和小海,說:「我不知道小海喜歡什麼,所以就都準備了一點。」


小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桌上的早餐,然後抬眼看了看聶烽,最後又看了一眼


我,然後默不作聲的走到冰箱旁,從裡面取出我前天晚上給他做的三明治,自己 爬到椅子上坐下來吃。


碰都沒碰滿桌琳琅的早餐一筷子。


聶烽低著頭,表情很落寞,我聽見他很輕很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偏過頭,假裝沒看見。


晚上我因為臨時開會耽誤了一會兒,去接小海的時候比平時要晚一點,等我急匆 匆的趕到時才發現聶烽已經到了。


他等在幼兒園門口,身影如剪,他個子高,雖然忘記這幾年的記憶,但習慣使 然,他周身都是不容忽視的內斂的氣度,所以在人群裡很顯眼。


小海背著書包正從學校裡出來,學校門口的路口在放學時交通有些混亂,其實學 校門口禁止機動車,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一輛白色小轎車開進來,將小海別倒在地。


我還沒跑過去就看見聶烽長腿一跨,兩步並作一步到小海身邊,他先蹲下來查看 小海的傷勢,問他:「傷到哪兒了?讓……讓爸爸看看。」


小海默默看他,任由他把自己的褲腿卷高,還好隻是一點點擦傷。


那輛小轎車的司機罵罵咧咧的,大概是說小海沒長眼睛啊瞎跑什麼。


我跑過去的時候聶烽已經將那輛白色小轎車逼停,他抱著小海,望著那個司機的 目光像刀子一樣,凜冽的如同冬日屋檐下的冰錐,他說:「下來道歉。」


那個人高馬大嘟嘟囔囔的司機在這眼神下瑟縮了一下,然後慫了說了句對不起。


我看到聶烽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他的車牌號。


小海在他懷裡,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這是爸爸的保護欲,我那樣愛小海,可有些安全感,隻能由孩子爸爸帶給他。


回去後聶烽讓助理送藥箱過來,他半跪在小海的身前,將他的腿放在懷裡,親自 給他上消炎藥。


晚上小海抱著枕頭敲開我的門,他問我:「媽媽,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嗎?」


我張開懷抱抱住他,他像隻小動物一樣將頭埋在我懷裡,聲音瓮瓮的:「媽媽, 他是因為忘記了那個阿姨才會對我們這樣好嗎?」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


他又問:「那等他想起來,是不是就不會對我這樣好了?」


我不知道怎麼說,小海聲音輕輕的,他說:「那我不要喜歡他了,等我喜歡上 他,他又不要我們了,那到時候我會傷心吧。」


才六歲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一番話的,又是想了多久,父母感情的影 響讓他不得不過早的早熟。


我怨恨一切,唯獨為當初那個衝動的結婚後悔,因為我將我的孩子拖進這段大人 間不健康的糾纏中,我親親他的發頂,喟嘆一口氣,我說:「好孩子,睡吧。」


小海往我懷裡鑽了鑽,睡著了。


我抬起頭,小海進來的時候門沒關嚴,聶烽站在門邊,大概都聽見了,他高大的 身軀久久的僵硬在那裡,眼睛專注的望著我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見他眼 底浮起的一層薄薄的水霧。


22


聶烽坐在沙發上,用非常非常厭棄自己的聲音跟我說:「爾槐,我真的很恨我自 己,看你和小海這個樣子,我真的寧願我死在變心前那一年。」


我看著他有些恍惚,沒有說話。


沒關系,等你想起一切,你就不會恨自己了。


大概不放心現在的聶烽和我的「同居家庭」生活。


顧笑煙來過幾次,但是聶烽都沒有讓她進屋,他面無表情,神色冷漠,是他對外 人一貫的冷情和疏離,他居高臨下的審視顧笑煙,語氣帶著被人侵入領地的不悅 :「別再過來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也不知道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麼。


「但在這段時間,不要出現在我家人面前。」


他頓了頓,我熟悉他那個樣子,那是八年前的聶烽,以前在學校我被人欺負的時 候他就是這樣保護我的。


盡管現在欺負辜負我的人變成了他自己,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維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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