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可觀顧驀臉上一點兒擔心的樣子都沒有，沈宴卿就知道，隻要他肯出手，這事情也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了，所以她也並不擔心會對孟瑩瑩以後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隻不過卻在想到顧驀又幫了她一次之後，內心裡更加的疲累不堪，一下子升起了無限的壓力。
如果可能的話，沈宴卿真的不想求顧驀幫忙。可是無奈造化弄人，原以為也隻不過是她的一時衝動，興許開始真的是慌不擇路之下才做出的決定。可最後一切卻似乎都在她起初為著顧驀的冷漠毫無回應而失望失落之後全部都走了樣，變了味兒。
這會兒見著吳雪瑤跟孟瑩瑩臉上都是一副木恹恹的神色，似乎還沒有從警局那種嚴格的審訊中回過神來，沈宴卿不禁有些心塞的同時也莫名的揪心。最後在迫不得已轉向顧驀的時候，發現他深情望來的目光，溫柔中卻也滿含了不明的炙熱，令沈宴卿很為可恥的別開了臉龐：“謝、謝謝你今天肯出手幫忙，救了雪瑤跟瑩瑩！”她聲音越說越小，幾乎聽不到，猶如蚊吶。
恐怕隻有沈宴卿跟顧驀兩個人才聽得清。
顯然要沈宴卿當著兩個閨蜜的面靠近顧驀，說出這種半熟不熟的話來十分艱難。且不說孟瑩瑩是否知道些什麼，吳雪瑤可是對於她跟顧驀之間在此之前完全都沒有概念的。而從始至終，沈宴卿的眼神也更不敢看向顧驀身後的李颀。
她怕自己承受不了那種被人鄙視諷刺的目光。
顧驀似乎對於她的僵硬與復雜情緒也十分了解，卻並不介意。隻是將一切盡收眼底，同時神色淡淡的說：“我很開心你遇到問題能直接想到我。”顧驀微頓了一下，表情有些深。雖然自上次的事情過後，現在再見沈宴卿他顯得略有些尷尬，卻並不影響他現在的好心情。
尤其之前在走出愛麗絲夜總會的時候，發現手機上除了一個來自於國際SOHO的電話之外，其餘十幾條未接電話全都是來自於沈宴卿的，顧驀幾乎沉寂了半個多月的心一下子就活泛了起來。
又經過等在路邊的司機了解到警察局插手了這件事情之後便馬上明白了沈宴卿的心思，心中忍不住更加開心她對於自己的依賴，也一刻不停的趕來了警局。他甚至未理會李颀的阻攔，還有關於國際SOHO的最後談判……顯然早就已經被顧驀給忽略掉，並忘到了腦後。
然這樣在公事上怠忽職守，卻是對於顧大BOSS來說完全就是頭一遭。
現在事情解決了，他終於可以好好的看著沈宴卿，跟她面對面的說會兒話了，顧驀竟一下子仿佛回到了那段青澀純潔的學霸（校園一霸）時期。那時候他是意氣風發的。喜歡與不喜歡都是溢於言表從不知道什麼叫遮掩。不像現在，顧驀總覺得在追求沈宴卿的道路上，他儼然都已經快要變成個小透明了。再不刷刷自己的存在感，恐怕過不了多少時間，他好不容易在沈宴卿心中留下的一絲希望也將要變成徹底的失望……
顧驀就這樣眼神默默的望著沈宴卿，腦海中不斷回旋的卻是之前在醫院裡聽到的沈、陸兩家家長口頭的決策。
沈宴卿面對著顧驀的尷尬、激動，還有他莫名其妙的喜悅好心情卻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回應：“我……”她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雖然一開始顧驀並沒有回應她，但是人畢竟來了……與其說是她“遇到問題主動想到了顧驀”，其實還不如說是“逼不得已之下的決定”還更加的貼切一些，所以沈宴卿完全不知道怎麼面對顧驀炙熱的視線。
當時若不是排除法將自己能聯絡並幫忙的人選全部劃上叉了，想必她行動上也不會厚著臉皮的找上顧驀。
可是……事情真的隻有這樣而已嗎？
沈宴卿在想到之前的慌亂與眼淚之後，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十分不好的怔忡當中。眼神也時不時的瞄一眼吳雪瑤跟孟瑩瑩那邊的情況。吳雪瑤一項都神經大條，現在明顯還沒有從警局的深度審訊中回過神來，臉色依舊蒼白，表情木訥，所以沈宴卿並不是太擔心她事後的反差。隻不過孟瑩瑩那邊，當沈宴卿眼角餘光瞄到孟瑩瑩居然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跟顧驀的時候，臉皮一下子緊繃了起來，並且迅速泛起了羞恥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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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驀見她手足無措，眼神不定，時不時的瞟向吳雪瑤跟孟瑩瑩的方向，在頓了一下之後，也跟著望去，發現了孟瑩瑩復雜的神情時，原本的好心情也分分鍾大打折扣。
他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顧驀炙熱的眸光一瞬間微暗了幾許。
下一秒，就見男人搶在沈宴卿之前開了口：“還在為之前醫院安全門內的事情生我氣？”語氣清淡。說話的同時，顧驀眼睫微垂，像是想掩飾什麼，在眼睑下方投影出一道陰暗的灰色影子，左手依舊保持著半跨在褲兜上的姿勢。
一雙眼睛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孟瑩瑩與吳雪瑤的方向之後，再定定的望著沈宴卿那雙刻意閃躲逃避著他的眼神，顧驀的眸光驀然間幽暗又諱莫如深。
而他話落同時，距離兩人也不算太遠的孟瑩瑩原本還有些呆滯木然的表情一瞬間變幻莫測了起來。
因為顧驀的聲音並沒有像沈宴卿一樣的刻意壓低，隻是按照平常的音量說話。所以幾乎四個人全部都聽得見他說了什麼。自然，孟瑩瑩的反應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過了，臉上除了慘白萎靡之外，居然一瞬之間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許多其他的因素翻滾在那雙花了妝的眼瞳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在怕什麼
不過就算是這樣，吳雪瑤依舊還是反應最遲鈍的那個。
加之走在最後，直到現在還因為之前高密度的審查詢問而心有餘悸的一臉茫然驚懼。
李颀則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沈宴卿，又看了看顧驀，在見到自己BOSS似乎是故意為之的表情時，蹙緊的眉峰不禁一瞬間又向著中央攏聚了幾分，透著不明所以的糾結。隻不過礙於現在的場合，李颀卻也沒有當場戳破的意思。
在沈宴卿還有些木訥怔忡，似乎看不懂顧驀的時候，李颀臉色略微難看的默然轉過身對上吳雪瑤跟孟瑩瑩，語氣毫無起伏的說：“兩位去哪？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先送你們回去吧。”邊說，李颀還一邊面無表情的利用身高與力量的優勢，想要半推半就的將兩人先一步送上車中。
這位一項都不苟言笑的李秘書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讓路！老子要清場！
表情很有點恐怖。
沈宴卿原本木然又有點受到驚嚇的表情卻像是瞬間抓住了什麼似得，抬腳就想要跟著吳雪瑤她們一起離開：“我、我也該回去了！”她一路低著頭，並沒有再看顧驀，腳跟轉的很急，似乎在急於逃避著什麼。
顧驀的眼神卻是驀然冰冷。就見男人動作依舊不急不緩，卻在沈宴卿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竟然迅速出手並一把扣住了她剛剛想要擦身而過的臂肘，眸光一瞬間變得冷冽異常：“半個多月不見，你就這麼急於避開我嗎？還是說你在怕什麼？”顧驀眸光傾斜，自然指的是沈宴卿明顯防著他“多說話”以免影響到吳雪瑤跟孟瑩瑩思想回路的行為。而他每一字每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裡蹦出來似得，森冽駭人。
隻是這回說話時候的聲音卻選擇放低了一些，並沒有放任自己的情緒傳到兩人以外的空間。
雖然形式上是明顯式微的舉動，卻意外的達到了威脅沈宴卿的效果。
就見沈宴卿木訥的看了看顧驀抓住自己的手指，然後不著痕跡的掙了掙，在發現怎麼都掙不開之後，沈宴卿臉色驀地微僵，微抬起頭，神色一瞬間焦慮的看向顧驀，眸光輕晃：“拜託……不要在這種時候逼我好嗎？欠你的我一定會還！”沈宴卿幾乎是懇求一般的說。聲音裡充滿了堅定與毅然決然。然而音色雖然是堅定的，卻依舊因為她眼眸中那抹怎樣都無法掩飾的輕微顫抖而暴露了所有。
顧驀在看到沈宴卿居然直到現在還不忘關注那邊孟瑩瑩直射而來的審視目光，臉色一瞬間也跟著冷卻了下來。
他眯了眯眼，原本的好心情直到這一刻也算是徹底的消失殆盡了。情緒幾乎是再也無法克制的強制性的板住了沈宴卿的肩膀，也不怕弄疼她，隻一味的想要迫使她不得不側身面對自己：“還？”就聽顧驀忽然間詭譎異常的笑了聲，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沈宴卿，一雙眼睛劇烈的閃爍著，早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滋味兒：“沈宴卿，你打算拿什麼還？”顧驀的口氣一瞬間降至冰點。
他說話同時也不著痕跡的又掃了眼孟瑩瑩與吳雪瑤所站的方位，絲毫不遮掩眸中的鄙視。依現在的沈家，還有才剛畢業的沈宴卿，顧驀實在不知道她擁有什麼值得他覬覦的東西以至於能讓她這麼有自信的說出這句話來。
而沈宴卿卻在咋一聽到顧驀瞬間改變的口氣時，整個人一剎間繃得死緊，雙手亦緊扣手心兒，滿臉的赤紅：“除了我自己以外，你想要什麼你說！隻要是我沈宴卿能給得起的我全部都給你！”哪怕是做牛做馬，一輩子都當個跑腿的，沈宴卿也覺得她全無所謂。
雖然這些無外乎衝動的成分居多，但是沈宴卿卻依舊希望顧驀能在現在這個當口給自己留點餘地。
可是她似乎完全沒有看清楚自己在這個社會中的存在價值，忍不住惹得顧驀發笑：“嘖！”男人無語的撫了扶額：“除了沈家那快要倒閉的公司以外，你覺得你沈宴卿現在還趁什麼？美貌？還是你‘學霸’的稱號？”顧驀冷著聲音十分不客氣的說。口氣忽然就充滿調侃，卻全都是事實。而且就算沈宴卿說可以把沈氏給他，顧驀都覺得那不過是種玩笑話罷了。而且現在的沈氏，他也完全不惜要……
難道他一直都太過縱容了沈宴卿對自己的漠視嗎？顧驀一時間忽然就產生了這樣的執念。
而沈宴卿在聽到顧驀的話語以後，身體莫名的渾身範冷。眼睛微晃的同時，沈宴卿也顧不得其他了，整個身子轉了過來就望向顧驀，死死的揪住他：“你要對沈氏出手？”沒辦法，誰叫顧驀剛剛的那句話信息量太大？以至於沈宴卿現在竟完全快要忘了自己所在的場地。
就見她眼眶輕輕顫著，似乎對於顧驀會這麼做完全不在意料之外般，而且還很是理所應當。她現在能夠想到的威脅沈氏的存在也隻有顧驀，還有他背後的顧鼎集團！在沈宴卿的眼中，近期的顧驀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S市這段時間實事的巨大變化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沈宴卿不得不懷疑，從十幾年前開始就一直同穌禾站在統一戰線的沈家終有一天也會變成顧驀眼中不得不除掉的勁敵。而對於自己的敵人，顧驀一向都信奉除之而後快，意欲斬草主根全不吝嗇。更是習慣在給予對手最後一擊的時候，斷了那人所有的後路。
所以沈宴卿真的很怕……
現在她隻要一想到有一天眼前的男人也會將他那雙幾乎沾滿了商場血腥的劊子手伸向沈家的後果，心髒就突突的狂跳個不停。
顧驀則望著沈宴卿已然完全將自己當成了攻擊對象一般的眼神，還有她那種毫不懷疑的語氣時，不由得心中驀然一緊。暗沉的閉了閉眼：“……原來在你心底，我一直都隻是個冷血又唯利是圖的商人嗎？”顧驀的氣息仿佛一瞬間冷寂了下來。完全沒想到沈宴卿居然是這樣看他的，而不是以一個正常的可以交往的男人的角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吳雪瑤懵逼
雖然顧驀必須承認，他在商圈的屬性完全就是沈宴卿所想的那樣，而她的話也許也即將會成為現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顧驀就是有些不能夠接受沈宴卿如此看他。
如果可以，他想他自然不會動沈家。隻可惜現在好像說什麼都有點晚了……
而沈宴卿對於顧驀臉上幾乎復雜到讓人完全看不透了的表情與那種莫名憤怒的心態卻一瞬間更加亂了。心裡也慌不擇路的就隻剩下了一個想法：“你不可以動沈家——”沈宴卿忽然一把抓住了顧驀的衣領。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這段時間的心情一直是處於被壓抑著的狀態，還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霉事所致，沈宴卿居然就這樣像是突然間崩了一般的想什麼就朝著顧驀吼出了聲。
吼聲也一霎間在空曠的警察局門外的上空緩緩回蕩。幸好現在是夜深人靜時，並沒有多餘的旁觀者喜歡無事闲來警察局門外闲晃，所以沈宴卿現在的言行舉止並沒有傳開。隻是與靜謐的夜晚相稱著，她的那道聲音卻格外的顯得尖銳又脆弱不堪。
一直站在不遠處觀望著這邊的三人也木然頓住了所有的動作。
李颀原本是想要打發了孟瑩瑩與吳雪瑤兩人先走的，卻因著孟瑩瑩的執著不肯動彈而一直停留在原地。現在後知後覺的回頭，才發現顧驀那邊才是現在最麻煩的存在。而孟瑩瑩眼中暗光一閃而逝，瞬間晦澀不明。雖然依舊站在原地抿唇不語，好像沈宴卿與顧驀之間的談話完全與她無關一般，卻不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面色越發的讓人看不透了。
倒是吳雪瑤，這會兒算是徹底的被沈宴卿一嗓子給吼清醒了。木訥的眼神一轉，忽然見到幾人現在所站位置十分微妙，還有沈宴卿與顧驀之間的莫名其妙的氣場，吳雪瑤就這樣嗓音嘎啞的傻乎乎的問了一句，努力抬手拍了拍身邊的孟瑩瑩：“喂！現、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很有一種自己還在睡夢中沒醒的無限懵逼的感覺？
而此刻那個正站在她左邊，手掌正名正言順的搭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又是誰？
對於李颀，顯然吳雪瑤完全沒什麼印象。轉眼再看沈宴卿，發現她正和顧驀側面相對，身子微微錯開的保持著怪異的姿勢，吳雪瑤一瞬間更加蒙登了。心中止不住想：難道……今天還有什麼意外突發事件不成？
“……”
就見吳雪瑤面色一片茫然。想開口卻在看到顧驀此刻的眼神時隻能默默的選擇裝聾作啞。她發現自己不光是平白無故的進了趟警局，現在更是走入了一個十分奇怪的世界。以至於她現在整個人的智商都已經完全脫線了，想要拉回似乎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並且渾身也幾乎疼到骨頭都要散了，這更加使得吳雪瑤有些渾噩莫名。
被她問的莫名其妙的孟瑩瑩一時間也是有口難言。似乎她自己身上都一堆爛攤子事情沒有解決呢，哪還有心思回答吳雪瑤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