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每年的春節他們都不關門的，今年去哪了？我狐疑的往回走，因為車子隻能停在巷子口。
“啊！”光顧著低頭了，撞到了人都沒發現。
“對不起對不起！”我捂著自己撞的發疼的鼻子說道。一抬頭，卻發現撞到的人似乎不太對勁。
這大冬天的，她穿的很單薄，身上的衣服還都破破爛爛的，手裡拎著一個帶著窟窿眼的袋子，看得出應該是撿的菜葉。
她頭發披散著，半邊臉上是猙獰的疤痕，看不出是什麼傷的，有點像燙傷，但是好像還有利器劃割的。說實話，很嚇人，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她很親切，一點也不害怕。
“阿姨，您家在哪啊？”我突然起了憐憫之心，也許是我現在一個人太孤獨了吧。
她眼神有點渙散，看著我搖了搖頭，“家？京都，南疆。”
京都，南疆，這到底是在哪啊？我直覺這女人不太正常，又問道：“你家人呢？你住在哪？”
“兒子，我有兒子，我兒子不見了，我要去找他，我要找我兒子……”她突然不斷的自言自語，轉身往巷子口外面走。
“诶，阿姨，你兒子長什麼樣啊，在哪丟的，你告訴我我幫你找。”我急忙追上去，扶著她的手腕。
她的手背上也有傷痕，應該是利器之類的東西傷的。
我心裡不禁猜測，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一個女人怎麼會弄得這麼多的傷，而且，看樣子她應該精神還有問題。
“我要找我兒子，我兒子很乖的，從來不淘氣，不惹我生氣，他長得高高大大的，可帥了。”女人一邊說一邊揮動著手臂，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想，這就是母親吧，即使是變成這個樣子，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依然不會忘記兒子。
“阿姨，我幫你找兒子好不好，但是你看，現在外面天快黑了，你這樣也找不到啊，不如你先跟我回家，我讓家人幫你一起找好不好。”我像哄孩子一樣的誘哄道。
是的，我打算把這個可憐的女人帶回家。在這個冷清的除夕夜，我想給她一頓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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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找，一起找好。”女人衝著我咧嘴笑了。
“那阿姨，我們先回家。”我說著已經扶著她出了巷子口，小陳看見我帶了一個髒兮兮精神還不正常的人出來，滿臉的驚訝。
“過來幫下忙。”我說：“把她扶上車。”
我最近因為懷孕的關系，很容易累。
剛才走了那麼一會兒，就覺得頭有點暈，宋雲磊說我是有些貧血，要慢慢調理，一定注意加強營養，多休息。
“小姐，這是？”小陳有些為難的問我。
“把她帶回去一起過年。你打電話給吳阿姨，讓她收拾一間適合老人住的屋子，另外，讓她準備一些老人的衣服和用品。”
小陳看了我一眼，最終沒說什麼，扶著女人上了車。
我們回到龍庭的時候，吳阿姨已經按照我的吩咐都準備好了。
“小姐，你這是在哪帶回來的人啊，這，會不會有她的家人找她，會不會有麻煩？”吳阿姨倒是沒有嫌棄女人，隻是有些擔憂。
我明白，現在這社會，好心人不好當，很多人做好事反而被訛。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肯定，“你放心吧吳阿姨，不會有麻煩的，她應該是流浪到這的，你看她這樣子，要是有家人也不會髒成這樣都沒人管。”
“倒也是。”吳阿姨說：“那我先帶她去清洗一下，晚飯都做好了，一會兒開飯。”
“嗯，麻煩你了。”我對吳阿姨這樣的態度很滿意。
其實我在帶女人回來的時候，心裡都是沒譜的。一般在豪門當保姆的人，眼眶都高，我還真怕吳阿姨會不待見這個流浪的女人。沒想到吳阿姨倒是沒有嫌棄的意思。
一個小時後，當女人被吳阿姨領到餐廳，我簡直都不敢相信。
女人換了幹淨的衣服，披散的頭發在腦後盤了個小丸子，她臉上的疤痕依然猙獰可怖，但是皮膚很白，還有她的眼睛很漂亮。
我猜想，她沒毀容之前一定是個非常漂亮的人。
“阿姨，你叫什麼名字？”我試探的問道。
“名字？”女人忽然不停的搖頭，“沒了，都沒了……”
☆、第137章 做你的女兒
“阿姨，沒了就沒了，我們不想了。”我感覺到女人的情緒不太對勁，急忙抓住她的雙手安慰。
“阿姨，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好不好？”我輕聲問道。
她看了一眼四周，低低的呢喃著，“家，家好。”
“嗯，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親人，我做你的女兒。”我認真的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就忽然冒出這個想法，要認這個女人做幹媽。
也許是太渴望親人，也許是太想念媽媽，對於這個流浪的女人，我從心底裡有一種親切感，熟悉感。
“親人。”女人的目光研究一般的看著我，似乎有渴望，有欣喜，還有，我看不透的東西在裡面。“孩子。”
她突然伸手把我摟在懷裡，像是哄孩子一樣輕拍著我的脊背，嘴裡還念念有詞，雖然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但卻感覺很溫馨。
吳阿姨擔憂的上前想要把我們分開，被我的眼神制止。
我知道吳阿姨是怕她情緒不穩再傷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但我就是敢肯定，她絕對不會傷我。
她的嘴裡不斷的呢喃著自言自語，後來又開始哼起了歌。我聽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一首童謠。
“小姐，再不吃，飯菜都涼了。”見女人遲遲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吳阿姨提醒道。
我點點頭，從女人的懷裡抬起頭，“幹媽，我們先吃飯好不好，今天是大年除夕，咱們一起守歲。”
“好。”女人放開我，卻始終不肯松開我的手，我也就任由她拉著，讓她坐到我身邊。
“吳阿姨，叫大家一起過來吃飯，今兒除夕，咱們一起樂樂。”
平時這些司機啊，園丁啊都守著規矩，雖然我對大家都很和藹，也把他們當家人，但是他們一口一個小姐，叫他們跟我一起吃飯更是難。
吳阿姨想了想，最終在我懇求的目光下叫了大家一起過來。
大過年的，有家的人都回家過年了，就剩下吳阿姨，陳司機，還有一個園丁李伯。
吳阿姨和李伯都是孤寡老人，無兒無女，無家可歸。龍庭既是他們工作的地方也是他們的家。陳司機年紀小一些，但是個孤兒，所以，這裡也是他唯一的去處。
我們圍著桌子，也算是熱鬧。我告訴大家我認了女人做幹媽，希望大家以後多照顧她。
因為懷著孕，我就沒喝酒。吳阿姨準備的菜也大多數是孕婦食譜。
幹媽的臉上從最開始的恐懼，慌亂，慢慢的變得自然，安靜，她偶爾會露出笑容，但一隻手始終牽著我。
她並不是精神失常，隻是在某種情況下受到刺激才會失控，我覺得她是失憶的成分比較多。平時跟正常的中年女人一樣，就是目光有些渙散。
暮雪和嘉樂在大年初一的時候來看我，嘉樂有一天的假。
當初知道懷孕的時候，我為了保險起見，還特意去了暮雪實習的部隊醫院做了檢查，也給嘉樂打了電話。
兩人來的時候手裡都拎著大包小包的孕婦保養品，嘉樂這個大男孩，居然還買了防輻射孕婦裝給我。
“你那點工資，都花差不多了吧。”我看著嘉樂說道：“這些東西你也信。”
我心裡高興，嘴上卻佯裝生氣，嘉樂雖然是特種兵，工資比一般的要高一些，但那都是他拿命掙來的，我總說他自己留著，多給自己買點營養品什麼的。
看著他瘦高的身影，我總覺得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盡到責任。這兩年我被各種事情困擾，對他也疏於照顧。
他們軍紀嚴明，我也不能常去看他，尤其是上官逸走了以後，我更見不到他了。
“我戰友的老婆懷孕了，聽說就穿這個。”嘉樂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是買給小外甥的，又不是給你的。”
“行啊，這還沒出生呢，地位就比我高了，以後你們還不把他寵上天去。”我邊說邊把衣服收在一邊。嘉樂不說話嘿嘿直樂。
“小嫂子，這可是上官家的小少爺，我哥要是知道了，比我們還得寵呢。”暮雪依舊是嘻嘻哈哈的樣子，不過如今身上的氣質比兩年前成熟了一點，出落的更加漂亮大方了。
“對了，聽吳阿姨說你帶回來一個流浪的女人，還認了幹媽。”笑鬧一陣子，暮雪一邊喝著熱奶茶一邊問道。
“嗯，昨天出去在大街上看見的，我覺得她很可憐就帶回來了。”
“姐，這回你可看好了，別又像上次似的，差點被人害了。”關於遲娜的事情，嘉樂他們已經知道了，兩人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說我是等於天天枕著一把刀睡覺。
我覺得他們倆有點誇張，不過現在大家都沒事，於東和遲娜已經依法交由警方處理了，這些事方鐸辦起來很利索，根本不用我操心。
“你們放心吧。嘉樂，你在軍營，暮雪又是軍醫，現在上官逸也不知道在哪，這大房子裡，正好有人陪我說說話。”
“姐，我知道。”嘉樂的目光暗了下，再不說話，這件事，我們姐弟倆的心情心照不宣。
“小嫂子，你想我哥嗎？”暮雪突然說道：“我想他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暮雪這樣沉的語氣說話。我點點頭，看向嘉樂，“有他的消息嗎？”
嘉樂抱歉的搖搖頭，“姐，其實大校到底出了什麼任務，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在整個軍區都是個秘密。大校走的也急，我們都是後來才知道他出任務了。
而且，現在傳言很多，有的說大校當了間諜，有的說大校被暗殺了，還有的……反正傳言太多。
現在軍區的事情都是胡明軍在管，下面人對他多有不服，但是也沒辦法。”
我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上官逸的軍銜依然晉升為大校，雖然授銜儀式他沒有出席，但這不妨礙晉升。
“嘔！”胃裡一陣翻滾，我急忙跑向洗手間，從昨天開始有了妊娠反應，嘔吐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也沒了胃口。
“小嫂子。”暮雪急忙跟我進了洗手間，她雖然是個醫生，但她是軍醫，對婦產這方面也不精通，又是個小姑娘，看著我嘔吐急得直跺腳。
我蒼白著臉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正常的，你急什麼。”我接了水漱口。
“這也太嚇人了吧。”暮雪有些手足無措的說：“聽說過孕婦的妊娠反應會很大，但你這簡直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