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好!”
紀若主動掛斷電話。
顧諾賢換了身無塵衣,這才被允許走進去。宋御小心翼翼守在床邊,一臉殷切看著徐漠安。“大哥,你終於醒了!”睡了兩三天,徐漠安終於醒來,宋御怎能不激動。
徐漠安盯著宋御看了許久,才緩緩扭頭去看顧諾賢。
顧諾賢朝他淡然一笑,見到他的笑,徐漠安意識到他是真的獲得解救了。徐漠安這才睜眼看宋御,“小御…”宋御幾日幾夜沒好好休息過,此刻下巴胡子拉碴一片,跟他以往幹淨的形象可不一樣。
但那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晶亮有神。
徐漠安看著宋御愣了愣,腦子裡突然交織閃過許多種畫面。有宋御赤裸躺在他身下的,有宋御情欲高漲時享受驚呼的,也有他紅了一雙眼抱他的畫面。
徐漠安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但他明白,宋御是不可能任由他壓在身下蹂躪的。那難以啟齒的畫面,定然是他的幻覺,可…
他腦子裡總有一句話在回響——
被一個人真心喜歡,一點都不惡心!
這話,到底是夢裡的宋御說的,還是現實中的宋御真的有這麼說過?徐漠安眯眼疑惑看著宋御,妄圖在他臉上尋找出答案。宋御則一臉興奮看徐漠安,他沒有說更多話,但臉上喜不勝收的表情,已然出賣了他的心。
徐漠安最後還是放棄了詢問。
他終究是不敢問。
他怕是自取其辱,庸人自擾。
“我去通知醫生。”宋御說著走出病房,腳步有些倉皇。
徐漠安目送宋御出了病房,這才看向顧諾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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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諾賢走過來,彎身抱了抱徐漠安,這才站直身子,低睨著徐漠安,關心問道:“感覺怎麼樣?”徐漠安故作輕松一笑,“死不了!”
“那就好。”
“安德烈了?”徐漠安掃了圈屋外,沒見到裴二跟安德烈,有些擔憂。“安德烈他,沒出事吧?”
“他情況比你好一些,昨天就醒了。裴二忙著抓其餘小鬼,晚上才有空來見你。”路西卡雖然死了,但組織內必定還有其他小鬼,不一個一個揪出來,難消心頭之怒。
聞言,徐漠安微微放下心來。
“你體內被他們注射過致幻性的毒品,現在你體能尚未完全恢復,毒癮發作時,我們隻能以藥物控制你的情緒。等你再康復些,吉賽爾會親自監督你戒毒。到時候,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做好準備。”
聽了顧諾賢這話,徐漠安並不當回事。“放心,我能扛過去。”
“那就好。”
簡單問過,顧諾賢便沉默了。
他低頭看著被單下,徐漠安那空了一截的右臂,目光裡的沉痛,太過濃烈。“老大。”顧諾賢很少叫徐漠安老大,一是他這人不輕易服人,而是地位使然。
乍然聽到顧諾賢這麼喊自己,徐漠安倒是一愣。
藍色的眼,尚還有些虛弱。徐漠安眺目看著顧諾賢,目錄詫異。顧諾賢垂下眼睑,很鄭重的對他說:“對不起,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
徐漠安收起臉上的玩意,擺出一副很嚴肅的模樣。“Eric,這次的事,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路西卡會是叛徒,莫說是你,就是我在交易時偶然聽到有人提到路西卡的名字時,也是不敢置信的。”
路西卡與他們出生入死無數次,誰都想不到她會是M國政府安插在他們組織內的臥底。
“再說,我們幹這行的,難免會有遭殃的一天。”斷了一臂,並未對徐漠安造成多大的影響。“從我出道那一天開始,我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或許會喪命的準備。”
“生命彌足珍貴,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見徐漠安是真的接受了自己斷臂的事實,並且並不會被其所打擊,顧諾賢這才放下心來。他最擔心的,便是風趣儒雅的老大,接受不了自己斷臂的殘酷事實。
“隻是…你這右手沒了,以後怕是不便再碰武器了。”顧諾賢依舊是愧疚的。
宋御揚起自己的右手,朝顧諾賢得意一笑,才說:“你大概是忘了,我是左撇子。”比起右手,他左手更適合開槍。生活中他盡量不讓別人察覺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實,為的就是給自己留有退路。
那些人以為扯斷了右臂便是毀了他的前程,他們千算萬算,就是算錯了他是個左撇子的事實。顧諾賢一愣,想到徐漠安那幾乎快被他們忽略的左撇子事實,頓時又笑了。
…
顧諾賢走後,宋御才重新回到病房。
徐漠安目光復雜看著宋御,直看得宋御心緒。“你盯著我做什麼?”宋御心裡很沒底,所以語氣很虛。徐漠安舔了舔幹燥的舌頭,才說:“小御,我真想抱抱你。”
宋御心跳一漏,竟覺得臉有些熱。
“可是我…”徐漠安掃了眼自己缺了一條手臂的右方,目光瞬間變得黯淡,“可是我,再也不能抱你了。”徐漠安語氣很挫敗,聽著很不是滋味。
臉上的熱意瞬間笑退去。
宋御心疼看著徐漠安,才問道:“要不…我來抱你?”
藍眸閃過狡猾。
徐漠安故作為難說:“這…不好吧?你最討厭跟別人身體接觸的…”話還沒說完,宋御驀地彎下身,將徐漠安整個人抱個滿懷。他抱他抱得很緊,緊到徐漠安胸前傷口都痛了。
“小御?”
徐漠安本來就是想逗逗他,分解一下身上的痛楚。沒想到,宋御真的主動抱了他。並且還抱得如此用力,好似他就是他的唯一。
“大哥,手沒了沒關系,命還在比什麼都重要。你說是不是?”宋御笨拙的抱著徐漠安,在他腦袋邊上嗡聲說。徐漠安心跳如鼓點,他呆了呆,才訥訥說:
“你快放開我…”
宋御扭頭詫異看大哥,“?”他挑眉,等待徐漠安下文。徐漠安嘴角一抽,說道:“我…毒癮要發作了!”他被宋御突然而來的動作,驚的心跳加速。
心跳太快,就會誘發毒癮發作…
於是,剛一清醒過來的徐漠安,便因為宋御的一個擁抱,華麗麗的經歷了第一次毒癮發作。
…
吉賽爾給徐漠安注射了分解痛苦的藥劑,等徐漠安被折磨的又一次暈了過去,吉賽爾這才一臉欲言又止的看向宋御。宋御摸摸鼻子,板著一張冷峻臉問:“怎麼了?”
吉賽爾也學他摸摸鼻子,面色怪異遵囑說:“小御,多點熱情,少點激情,生命第一。”
宋御囧了…
—*—
紀若下午接到了籟嫦曦的電話,在電話裡,籟嫦曦說想來醫院看看她,詢問她是否同意。
紀若已經知道了她跟籟嫦曦是母女關系,乍然要見面,她還有些不適應。便借故說累了,明日再給她回復電話。她聽得出來籟嫦曦話語間的小心翼翼,隻是一個電話,她甚至也能感覺出籟嫦曦對她的愛。
那是一個好母親。
她隻是還沒做好接受姬玄一家人的準備。要接受一個全新的身份,是需要時間的。
敲門聲響起,奈亞子還以為是叫的餐到了。
她看了眼凝望著窗外發呆的紀若,輕手輕腳起身,走去開門。打開門,卻不見外賣員,而是身穿黑色羊絨西裝,手抱一束精致鮮花的湯普森導演。
湯普森今年不過三十五,長得不算多俊美,但在這個長相參差不起的導演圈子裡,也算是難得的能拿得上臺面的導演了。湯普森衝奈亞子一笑,說道:“我來看看紀若。”
隔得近,奈亞子似乎聞到了湯普森身上有一股酒味。
很濃的酒味。
見奈亞子蹙眉,湯普森忙解釋說:“剛有個飯局就定在醫院附近,喝了點酒,我想著反正離得近,就來看看紀若。”湯普森講的是英文,他這一解釋,奈亞子這才放下心來。
“您真是有心了,請進。”
奈亞子側身放湯普森進來,又親自接過他手裡的鮮花,將它插進花瓶裡。
兩人說話,紀若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導演,你怎麼來了?”她見湯普森風塵僕僕趕來,作勢要起身。紀若剛一起身,湯普森忙跑過來按著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
“不用起床,你坐著就好,我就來看看你,坐一會兒就走。”
紀若想了想,便作罷了。
奈亞子親手削了一個蘋果跟火龍果擺成拼盤放在湯普森導演面前,這才退出病房。湯普森隨意捻起一塊蘋果放進嘴裡嚼,腦子突然抽痛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不由得捂住腦袋。
“你怎麼了?”紀若詫異看向他,見湯普森捂著頭臉色有些痛苦,趕緊關心問道:“導演,你是頭不舒服嗎?”
湯普森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他搖搖頭,模糊說了句:“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飯局結束,就覺得總看不清東西。”隱隱約約的,總會把一件東西看成另一件的模樣。
他好像產生幻覺了。
紀若聽他這麼說,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喝醉了吧?”
湯普森敲了敲腦袋,應道:“大概吧。”
紀若親自將病床枕頭調高了些,她捂著肚子,一臉歉意的問湯普森:“我突然暈倒住院,是不是給劇組添了很多麻煩?”湯普森低著頭,微微搖腦袋,“…不,我們在拍其他演員的戲份,不急的。”
“我也沒想到我會突然懷孕,如果我的暫離會拖延劇組進度,那…”紀若頓了頓,又說:“其實我可以主動要求解約,由我支付違約金,導演你可以再另尋一名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