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被抱住的顧諾賢有些詫異,“怎麼了?”他回抱住懷中人,原本因為紀若不接電話有些惱怒的心,也在此刻軟了下來。
紀若在他懷裡搖頭,如撥浪鼓。“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的身體裡,被我放了追蹤器。”他給紀若身上安置了DS最新研發的高級定位器,這種定位器一旦放進人的體膚內,就會一直運作,不管在什麼地方,他都能準確找到她。除非她自己將追蹤器取了出來。
“什麼時候裝的?”
“在B市的那個晚上。”
B市?紀若挑眉,“哪個晚上?我怎麼不記得了?”
紀若從他懷裡抬起頭,對上顧諾賢似笑非笑的眸,紀若忽然想到什麼,“那個晚上,你真的在我房間?”她還以為那晚上隻是她做的一個夢,媽的,感情那個晚上他就吻過她了!
半夜三更進單身女性的房間,果然是土匪!
紀若憤憤然,顧諾賢眉眼彎彎。
“還沒告訴我,你來這裡見什麼人。”顧諾賢越過她,看到桌上的盒子,有些詫異。“你坐下,我要跟你說件事。”紀若重新落座,顧諾賢也跟著坐了下來。
紀若將盒子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對鑽石耳釘,很簡潔的款式。耳釘看上去跟一般的耳釘並無區別,她將那盒子遞到顧諾賢眼前,說道:“你檢查一下,看這裡面有沒有安裝竊聽器或者監視器之類的東西。”
顧諾賢心有疑惑,依言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一對普通耳釘。”不過,他比較關注另一件事。“誰送的?”諾爺蹙眉,心裡很不是滋味。
紀若小心翼翼看向他,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告訴我,誰送的?”顧諾賢眼神冷了幾分,涼涼的看著她,語氣也很危險。
紀若努努嘴,冷聲應道:“幽澤。”
冷眸猛然睜開,幾乎是在霎那,顧諾賢平和的氣息瞬間暴漲,他渾身每個氣孔都打開了。“他有沒有傷到你?”顧諾賢像是被拔了逆鱗,氣勢凌厲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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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覆蓋住顧諾賢的右手。
暴漲的氣焰陡然間消滅,顧諾賢沉默了片刻,用自己的左手蓋住紀若右手背。“我就是擔心你,幽澤是我的老對手,他一心想要抓住我為民除害。我擔心他會傷害你,若若,答應我,永遠不要靠近那個人。”
男人眼裡真切實意的關心,讓紀若俏臉一暖。她很認真點頭,看著他的眼,承諾道:“我答應你。”那個人,看著就挺危險,她的確要敬而遠之。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紀若想了想,隱瞞了初次跟幽澤見面的場景,隻道:“醫院認識的,他的舅舅跟我阿爹在一個病房,見過幾面。之前那個幽靈騎士就是他。我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幽靈騎士。”
顧諾賢在心裡將這事記了下來,回頭就找人去查了這件事。
“這幾天C市不太平,你暫時不要出行,即便要出去,也一定要告訴我跟宋御。”
“好。”
——
宋御匆匆趕到機場的時候,徐漠安已經到了。
他背靠機場大廳柱子,沒有提行李,一身輕松。男人本就長得耐看,加之氣質儒雅,吸引來了不少乘客的目光。面對頻繁送秋波的女士,徐漠安表現的一臉風輕雲淡,他們好奇曖昧的目光,全被他抵擋在自己的世界外。
而他的一臉淡然,直到見到宋御,這才變得精彩起來。見到他,宋御很乖巧的喊了聲大哥。“大哥,等很久了?”宋御扔給他一瓶礦泉水。
徐漠安是他們六人裡最年長的那個,他性格沉穩,思緒缜密,是宋御除了顧諾賢之外,最敬佩的人。徐漠安摸了摸宋御遞過來的礦泉水,淡然儒雅的俊臉上顯出一抹柔意。“沒,剛到。”原來,這小子還記得他每次下飛機都要喝水的習慣。
“走吧!”
宋御率先轉身朝機場外走去,徐漠安望著他的背影,鏡片後的藍眸,目光深邃,像是個黑洞,快要將宋御吸了進去。
*
宋御看了眼身旁從上車之後就沒有說過話的男人,終於出聲打破安靜:“住酒店還是住別墅?”
徐漠安打開廣播,聽著陌生的語言,目光又轉向宋御,“你住哪兒?”
“市區。”
“幾間房?”
宋御空當間側頭瞄了眼徐漠安,他這問題真奇怪。“一室一廳。”宋御又補了一句:“單身狗,屋子大了也是浪費。”
徐漠安眼神有些訝異,他還是第一次見宋御開玩笑,單身狗…這詞用得…
怎麼就那麼順耳了?
“不去酒店,也不去別墅。”
“那去哪兒?”
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精光。“去你家。”
吱!
車子猛然剎住,徐漠安坐姿依舊安穩,沒有半點晃動。倒是宋御自己,腦袋差點撞上了玻璃,不過被眼疾手快的徐漠安伸手擋住了。他額頭撞在徐漠安手心,倒不怎麼痛。
他們幾兄妹裡,宋御射擊最厲害,但他卻是最不讓徐漠安省心的那一個。“撞疼了吧?”徐漠安用手掌心揉揉宋御的腦門,語氣責備,話裡卻又有些心疼的味道。“這麼大了,也不知道細心點,還像小時候那般莽撞可怎麼行?”
宋御一巴掌拍掉徐漠安的手,呵斥道:“誰要你揉,又不是小孩子!”也許宋御自己都沒發現,他說這話時,神色有多委屈。在徐漠安面前,他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徐漠安收回手,笑的一臉寵溺。
“大哥,我那裡隻有一張床,你去了沒地方睡。你還是去酒店住吧!”宋御瞪了徐漠安一眼,雙眼在冒火。徐漠安撇撇嘴,儒雅氣息在瞬間變成無賴,“不,我不嫌棄你那狗窩。”
宋御:“…”我嫌棄你可以吧?
——
4月21的夜晚,顧諾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側夜難眠。
紀若被鬧醒,發現枕旁人一直在不安分地翻來覆去,迷迷糊糊問了句:“顧諾賢,你今晚怎麼了?”平時睡相極好的男人今晚成了跳蚤,紀若不是不詫異的。
顧諾賢翻過身來,黑暗中,一雙冷眼聚滿不確定跟緊張。“若若,掐我。”
“啊?”
紀若雙眼睜圓,徹底沒了睡意。“你是不是不舒服?”紀若翻身面對他,語氣擔憂。
“我沒有不舒服,我就是覺得…”顧諾賢嘖了一聲,又翻了個身,背對紀若,支支吾吾說道:“我就是覺得不真實,明天你就要做我的新娘了,我總覺得這是一場夢。”他怕夢醒,枕邊人去冰涼。
紀若心髒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在顧諾賢腰間軟肉上狠狠一掐。
“嘶…”腰間軟肉傳來痛楚,顧諾賢狠狠吸了一口涼氣,心裡萬分慶幸。“你是真的,是活的,不是夢。”他傻傻呆呆,哪還有半點平日沉靜如水的樣子。
紀若俯身過去擁住他,她的懷抱很單薄,卻給了他盛過全世界的溫暖。
“顧諾賢,睡吧,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不會希望你終身大事這一天,頂著一雙熊貓眼吧?”紀若輕輕撫摸顧諾賢的胸膛,清冷卻柔和的聲音像安眠符,在顧諾賢耳邊來回傳響。
顧諾賢又翻身過來,將紀若纖細的嬌軀摟在懷中,他長腿微曲,將紀若雙腳壓在自己雙腿之間,手臂死死摟著紀若腰肢,如銅牆鐵壁。“我抱著你,睡覺吧。”
“…嗯。”紀若在他懷裡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曲身漸漸睡去。
這個夜晚,嗅著紀若身上雛菊發香味,顧諾賢心裡滿足的像是飄在雲端。
*
次日清晨。
兩人驅車前往婚禮舉辦,紀若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連衣裙,顧諾賢也穿著一身休闲裝。他坐在她的身旁,始終拽緊紀若的手沒有松開過,顧諾賢依然很緊張,手心都冒了冷汗。
為了分散他緊張的心緒,紀若不得不同他聊些話題。
“別人都說,豪門媳婦不好當,婆媳關系最難理清。可你們家氛圍格外的和諧有愛,我覺得,我簡直遇到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家人。能夠嫁進你們顧家,認識那樣一群可愛的人,我真的很開心。”紀若望著顧諾賢,嘴角露出由衷的微笑。
被她的笑容感染,顧諾賢緊張的心微微松緩,他湊過去碰了碰紀若的鼻尖,有了想要傾訴的衝動。“我媽咪是個很厲害,又很軟弱的女人。有時瘋癲,有時正經的讓人受不了,可是她啊,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咪。”
顧諾賢聊起自己媽咪的時候,滿臉都是柔和的,這讓紀若很動容。“你跟你媽咪感情很好。”
“那是。”像是誇獎至寶一般,顧諾賢洋洋得意,“我小時候也跟我媽咪一起吃過苦頭,我媽咪跟我爹地的故事很狗血,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就記得,小時候我最大的願望的,便是賺足夠多的錢,把我媽咪當女王一樣供著!”
紀若聞言輕笑,真想不到顧諾賢小時候會有這等鴻鵠之志。“那你實現你的願望了嗎?”
“爹地說,他的女人要他養,我不能插手。”
紀若想到那個看上去很難接近的爹地,默認了顧諾賢的話。依顧父的性格,的確會講出這種話。“那你媽咪做飯一定很好吃。”
“為何這麼說?”
“你看,能培養出你這種又會做飯又會賺錢的兒子,你媽咪自然很厲害啊!”紀若這話說的一臉天真,顧諾賢嘴皮子抽搐了一番,面色扭曲道:“那你可就錯了,我媽咪根本就不會做飯。”
“啊?”紀若眼珠子咕嚕嚕轉,想到另一個問題,“那你們家平常誰做飯?”問完,紀若又覺得這話有些蠢,名門貴族,自然不缺佣人廚子。哪知,顧諾賢接下來說出的答案,又一次徹徹底底顛覆了紀若的世界觀。
“我爹地做啊!”
顧諾賢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紀若則啞然了,那個冷得像塊的男人竟然會在下廚?見紀若一臉詫異,顧諾賢相當淡定的拍了拍她的腦瓜子,“若若,我們家跟你所了解的那些家庭不一樣,我們家裡,女人一律是寶,男人全都是白菜,不值錢。以後逢年過節去我家住幾天,到時候,你自會明白。”
“…哦。”想著顧諾賢這樣殺人如麻的人也會下廚做飯,紀若也沒那麼驚訝了。
面對顧家人,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去度量。
“前面就到了!”
司機搖下車窗,紀若抬眉看了眼前方,竟然是一座古老歐式莊園。莊園建在一座山丘之下,那山丘約莫五六百米高,種滿了楓樹。如今是春末,整片森林都染上了翠綠色,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