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末了, 又問葉舒城:【你小時候是不是特別喜歡玩蟲子?小杏除了長得像我, 其他盡像你了】
葉舒城回憶了一會兒:【小時候家門口也有個大院子, 我哥會帶我在裡頭抓蟲子玩】
那時候他四五歲, 葉聿洲十歲出頭了。一開始,葉聿洲擔心弟弟膽子太小, 玩不開, 後來他就知道了, 年紀越小顧慮越少,無知者無畏。他那時候心眼也挺壞,自己不敢抓的蟲子,就派葉舒城去給他抓過來,某次被爸爸發現他讓弟弟徒手抓毛毛蟲,他還挨了好一頓打。
盛卉:【難怪】
盛卉:【那足球呢?中學的時候肯定踢過吧?】
葉舒城:【被你發現了】
葉舒城:【不過,我沒她那麼厲害】
葉舒城:【她屬於天才選手】
盛卉:【[酷][酷]也不看看是誰生的】
葉舒城含笑盯著屏幕,就見消息通知欄不停往外跳,顧西辭這家伙在群聊裡找不到他,便換到私聊窗口,隔一會兒就要“拍一拍”他,確認他到底能不能帶對象來參加酒會。
葉舒城切換窗口,回復:【不方便】
顧西辭:【真有啊?真有還不方便?入贅到哪個國家當驸馬了?】
葉舒城覺得他的比喻非常貼切,於是順著他的話回復:【再說吧,我得先伺候著】
顧西辭:【???】
切到主頁看一眼賬號名稱和電話號碼,確認這位哥就是他那個IT巨頭CEO老同學沒錯。
對方明顯不願意多談,他再纏下去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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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辭隻好壓下心底的好奇,最後發一句:【苟富貴,勿相忘】
葉舒城的回復依舊讓他吐血:【借您吉言】
轎車駛入一片新開發的旅遊園區,鱗次栉比的高樓逐漸消失在身後,入目之處,盡是平坦開闊的森林和草地,
馬場大門赫然就在道路左側,葉舒城收好筆記本和平板。是時候伺候小主子下車了。
室外日光極盛,亮得叫人睜不開眼,地表也被驕陽烘烤得微微發燙。
葉舒城將小杏抱下車,放在地上。
轉身從包裡取出兩副墨鏡,一副是簡單的黑超,另一副鏡片呈圓形,包裹在明黃色鏡框中,造型十分可愛。
葉舒城自己戴上黑超,然後把圓形小墨鏡輕輕架到小杏鼻梁上。
一大一小站在馬場的停車場上,零星幾個路人經過停車場旁邊的道路,視線不由自主地被他們吸引。
男人身高腿長,上身穿杏灰色圓領衛衣,版型簡約休闲,黑色長褲包裹筆直修長的雙腿,半張臉遮隱在黑超之下,露出的肌膚冷白發亮,隨隨便便往陽光下一站,就是畫報一般的男模既視感。
在他身旁,還有個更引人注目的小豆丁。
小豆丁身高隻有一米左右,身上是全套的淺米色運動服,背上印著一隻粉紫色星黛露,惟妙惟肖。她白嫩嫩的小臉蛋上也戴了一副墨鏡,軟萌之中透出一點酷,繞著她爸蹦蹦跳跳的,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寫著興奮。
幾乎每一個路過的人都要暗自感嘆一句:這對父女的基因也太強了罷!
兒童馬術俱樂部的某個工作人員正好在開著一輛觀光車經過。
看到停車場上的父女二人,他連忙從車上跳下來,屁顛顛跑過去,觍著臉問他們是不是來上幼兒馬術課的,如果是的話,能不能為俱樂部拍兩張照、
葉舒城正欲拒絕,小杏卻大聲答應下來:“沒問題呀!”
想到自己現在戴著墨鏡,旁人應當認不出來,葉舒城便勉強同意。
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不遠處的一座駿馬雕像旁邊,讓小杏坐到雕像的馬背上,葉舒城單手護著她的腰,站立在馬前蹄一側。
自從練過騎爸爸肩膀,小杏便不再恐高。面對鏡頭,她興致勃勃地高舉小手,做出前進的動作,嘴裡喊著“駕——”,可把拍照的工作人員樂壞了。
葉舒城靜立在旁邊,唇角掛著笑,默默做她的陪襯。
停車場另一頭。
葉聿洲給弟弟打了一通電話,沒人接。四周明亮開闊,他很快望見不遠處拍照的父女二人,眼尾彎出幾條細褶,而後牽住兒子的手,朝那邊走過去。
路上,葉聿洲溫聲囑咐哲希:“等會見到小杏妹妹,不可以像之前那樣不禮貌了。”
葉哲希“哦”了聲,心想,盛小杏長得還算有點可愛,隻要她不那麼暴力,我也不是不能和她做朋友。
他拉著爸爸的手,信步朝駿馬雕塑那邊走去。
哲希今天也戴了兒童墨鏡,是很酷的飛行員款式。透過暗色的鏡片,他看見盛小杏得意地坐在馬背上,擺出各種pose顯擺。
他輕“哼”一聲。
又不是真的馬,不知道有什麼好得意的。
正前方,小杏拍完照,葉舒城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問她累不累。
“一點也不累。”
她拍了拍屁股,牽住爸爸的手,抬眸望向前方,不知看見什麼,視線忽然頓了頓。
葉哲希的腳步倏地放慢。
暴力女,哦不,他的新堂妹盛小杏看見他了。
她主動松開爸爸的手。
好像在瞭望什麼,然後,伸長手臂朝他這邊揮了揮。
葉哲希不禁有點臉熱。她突然變得這麼熱情幹嘛!
再之中,他就看見小杏丟下爸爸,撒開腳丫子朝他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葉哲希猛地停下腳步。
他清了清嗓,決定等她跑到自己跟前的時候,按照爸爸的要求,試著喊她一次小杏妹妹。
這般想著,前方的小姑娘越跑越近,越跑越近......然後,直接略過他,一股腦兒衝到了他和爸爸的身後。
“小柯!”
小杏激動壞了,一路奔到一輛剛停下來不久的轎車旁邊,那兒站著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生,穿一身奧特曼運動服。
小男生茫然地盯著小杏,就見她摘下墨鏡,朝他笑道:“你不認識我啦!”
“媽媽,是小杏诶!”小柯高興地回頭對媽媽說,然後又誇小杏,“你的墨鏡好酷!”
葉舒城沒有跟小杏一起過去。他用餘光關注著小杏的動向,手裡抓著手機,正在等待工作人員把照片發給他。
沒過多久,午後耀眼的日光下,小杏拉著小柯的手,兩個小朋友興衝衝地跑回葉舒城面前。
“爸爸,小柯也來了!”
小柯沒有戴墨鏡,單手遮在眉毛上方,抬頭看向葉舒城,眼睛眯成一條縫,禮貌地向他問好:
“小杏爸爸,下午好”
葉舒城揉了揉他的腦袋,從背包裡翻出備用的兒童墨鏡,彎腰戴在小柯臉上。
“謝謝小杏爸爸。”小柯摸了摸墨鏡的明黃色邊框,轉頭看向旁邊的小杏,“我也有墨鏡啦!”
小杏高興地說:“我們兩個的墨鏡是一樣的!”
小柯咧嘴笑起來。他的目光透過烏黑的鏡片,忽然望見小杏身後十米開外的地方,有個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朋友,站姿直挺挺的,兩條腿微微叉開,牽著他爸爸的手,看起來很不好親近的樣子。
“那個人是誰啊?”小柯指了指,問小杏,“他一直盯著你看。”
小杏回頭掃了一眼。
頭頂上的日光太烈,小杏匆匆一瞥,隻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生,還有他們臉上四個黑洞洞的墨鏡片。
“不認識。”小杏渾不在意地對說,“奇怪的人,我們不用管他”
......
坐上觀光車前往指定草場的路上,葉舒城遞給哥哥一瓶礦泉水,低聲問:
“哲希今天怎麼了?”
他坐在小杏前排,從始至終抱著雙臂,白淨的小臉鼓得圓圓的。後頭的兩個小朋友一路都在聊天,時不時戳戳他的背,想和他說話,而他一點反應也不給,好像他們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葉聿洲不方便直說,低頭給葉舒城發消息:【做哥哥的被妹妹忽視,傷自尊了】
葉舒城看見信息,笑著搖了搖頭。
觀光車停在一片平坦蔥鬱的草地附近,家長們牽著孩子下了車,工作人員立刻迎上來,給每個大人發了一份傳單,又帶他們走到陰涼處,和其他家長小朋友匯合。
今天參加體驗課的小朋友年齡都很小,馬術老師和助教們耐心地說了很多遍注意事項,然後讓小朋友們排排站,跟著他們進入馬場參觀。
小靴子一踩上草地,小杏就發現了一隻綠色的漂亮蟲蟲。
她立刻彎腰撿起來,轉身展示給爸爸看。
葉舒城的近視眼哪裡看得見蟲子,還以為小杏舍不得爸爸,連聲鼓勵道:
“寶寶最棒了,加油!”
老師帶孩子們踩了一圈草地,下一個參觀地點是馬房,草場柵欄外面的家長們漸漸看不見娃娃們的身影了。
葉舒城、葉聿洲和柯露三個人找了個陰涼處站著聊天。
兒童馬術俱樂部旁邊,還有一個成人馬術俱樂部,兩個俱樂部的定位都很高端,許多送孩子來參加兒童馬術課的家長,自己就是另一個俱樂部的會員。
一名成人俱樂部的教練順著馬場的長坡走下來,一路上和不少認識的家長打了招呼,走到道路盡頭,看見葉舒城他們,兩位男士氣質樣貌極為出眾,臉蛋又陌生,他不禁停下腳步,走過去推銷起了自己的課程。
“......現在就有一匹空闲的英國馬,我剛帶去釘了新的蹄鐵回來。先生女士如果感興趣,可以跟我一起去感受一下。”
葉聿洲擺擺手:“抱歉,我就不需要了。”
他不是不喜歡騎馬,隻是身體實在不方便。
葉舒城:“我也不了。”
他在國外讀書時,曾和朋友們在專業的俱樂部練過幾次,技術還不錯。但是在腿腳不便的哥哥面前,實在沒必要顯擺這些。
唯一的女士柯露顯然很感興趣:“要不,我去試試吧?”
她之前沒接觸過馬術,前兩天看了一部和賽馬有關的電影,主角騎在馬上英姿颯爽,她心裡特別羨慕,正好朋友前段時間送了她一張兒童馬術課的體驗券,就突發奇想帶兒子過來感受一下。
孩子們預計還要很久才出來,葉舒城和葉聿洲闲著也是闲著,於是跟過去圍觀。
教練牽來一匹棗紅色的大型馬,馬背上馬具齊全,皮毛發亮,性格十分溫和的樣子。
柯露戴上安全帽,聽一遍教練的指導,迫不及待地就想爬上去感受一下。
教練大概很少見到這麼生猛的女人,手還來不及扶到她腰上,她便踩住了馬鞍,妄圖翻身上馬。
新手果然還是新手,馬兒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比雕塑還乖,她自己卻踩不牢馬鞍,腳底一滑,整個人便墜了下來。
身旁的三位男士心下一驚,同時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扶住她。
教練扶住了柯露的左手,葉聿洲走得慢,隻抓到她右小臂,葉舒城的位置最正,一條手臂結結實實地抵住了柯露的背,一下將她的重心找了回來。
柯露心驚肉跳之餘,側頭看見身旁兩位頂級帥哥的臉,雙頰瞬間泛紅,心內大嘆自己有夫之婦何德何能,連忙站直身子,彈開一米有餘。
葉舒城和葉聿洲緩步退回原地。
身後不遠的車行道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輛觀光車。
車體藍白相間,異常耀眼,車頭旁邊站了一個黑發白裙的年輕女人,身材高挑纖細,巴掌大的臉上戴著粉藍色墨鏡,面目瞧不分明。
即使已經戴了墨鏡,盛卉依然拿手遮在額上,作眺望狀,定定看著前方緩坡上的男人朝她款步走來。
午後天光盛極,他的墨鏡掛在胸前,一雙漂亮的棕色眼睛微微眯著,眼底仿佛盛了一片溫柔的碎光,異常吸睛,卻絲毫不刺眼。
他很快停在她身側,一股淡淡的橡木苔和廣藿香味襲來,沉穩又幹淨,一如他今天的打扮與氣質。
“小柯媽媽上馬的時候不小心滑下來,我扶了她一下。”
這是葉舒城停步之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盛卉愣了一下。
很快反應過來,他在向她解釋剛才和異性意外的肢體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