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炙吻 4113 2024-11-14 10:45:51

  許芳菲往手上擠了些洗手液,搓出泡沫正要衝水,旁邊的宋瑜卻冷不防出聲。


  宋瑜隨口道:“對了小許,你和鄭西野在一起多久了?”


  許芳菲朝宋瑜露出個笑,回她:“也就兩個來月。”


  宋瑜對著鏡子補口紅,邊端詳著鏡中的唇色,邊柔聲說:“但是我看得出來,阿野從很早之前就惦記你了。”


  許芳菲微怔。


  “你上學那會兒我就發現了一件事——鄭西野的性格很差勁,冷漠,陰沉,心思重,脾氣也古怪,但是這些怪毛病,隻要一遇上你,他就都收斂得幹幹淨淨。”宋瑜扭頭看向許芳菲,彎起唇,“他真的好喜歡你。”


  許芳菲臉微微發熱,窘促道:“我倒是沒發現他這麼多毛病。”


  宋瑜:“知道嗎。我一直覺得,阿野是個壞種混球,能追到你這麼好的姑娘,是邊姨在天上幫襯他。”


  許芳菲笑容柔婉:“阿野對我是挺好的。”


  “對你好就好。”宋瑜見這小丫頭乖巧又溫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如果以後他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和江敘,咱們倆幫你收拾他。我跟江敘都說好了,我們都是你的娘家人,絕對無條件站你。”


  許芳菲心中動容,面上的笑意也更濃幾分,誠懇道:“謝謝你們。”


  吃完飯,三人一起從西子笑餐廳出來。


  許芳菲和宋瑜開開心心聊著天。驀的,宋瑜餘光一瞥像是看見什麼,當即眸光驚閃,對許芳菲說了句“稍等一下”後便直奔馬路對面。


  許芳菲狐疑,目光順著宋瑜的背影望過去。


  隻見馬路對面矗立著一座宏偉建築,巴洛克風格,華貴典雅,極具特色,是雲城最大的藝術展覽館。


  此刻,展覽館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賓利,不染纖塵,車身锃亮,連車輪子的縫隙裡都尋不見半點塵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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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路媒體和閃光燈,將汽車裡三層外三層包圍。


  不多時,一個穿西裝的高個兒男人被簇圍著下了車。他面容清俊,年紀並不算輕,三十五歲往上,四十歲以下,但言行舉止恭謙有禮,渾身氣度也溫雅貴重,整個人充滿了上流社會的貴族味道。


  宋瑜對周圍的安保人員說了些什麼。


  安保人員面露難色,快步走到高個兒男人身旁,在他耳旁說了些什麼。男人聽完,略微一點頭,人牆便成功打開一道縫。


  宋瑜眸綻喜色,當即快步走到男人身旁,笑盈盈跟他說著什麼。


  男人側著頭安靜聆聽,間或淺淺一勾唇,側顏英俊儒雅,好似一塊打磨數年的阆苑美玉。


  數分鍾後,宋瑜回來了。


  許芳菲目送那個男人挺拔的背影走進展覽館,好奇道:“瑜姐,那個先生是誰?”


  “哦,他叫邱明鶴,是當代最負盛名的石雕藝術家之一。作品在國內外拿過很多獎,還被很多國家的元首接見過。”宋瑜說著,語氣裡帶出幾分驚喜和歡欣,喜滋滋道:“我和邱先生以前在多倫多見過一次,當時聊過幾句。我特別欣賞他,想不到他還記得我。”


  許芳菲:“他記得你很正常。你也是大藝術家,還這麼好看。”


  “我跟邱明鶴先生一比,還算什麼藝術家,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宋瑜大笑著擺手。


  闲聊完,許芳菲笑著朝江敘宋瑜揮揮手,與兩人告別。


  江敘和宋瑜站在原地,安靜目送那道纖細柔美的背影。


  忽的,宋瑜開口,打趣邊上的江敘,說:“看見心上人和自己的好兄弟成了一對。江警官,什麼感覺呀?”


  江敘涼涼瞥她,不鹹不淡道:“你不也喜歡阿野,你什麼感覺?”


  “感情這種事又勉強不來。除了祝福,忠心祝願他們好,還能有什麼感覺。”


  宋瑜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惆悵,但僅僅兩秒,她便又揚起燦爛的笑,發自內心地說道:“邊姨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野,讓我們陪伴他,鼓勵他,支撐他。現在有個這麼好的女孩兒出現,邊姨也能放心了。”


  *


  作為全軍赫赫有名的技術單位,十七所每年接到的任務很多,密級不同,內容不同,執行任務的地點也天南海北,全國各地都有。


  許芳菲和宋瑜江敘見完面的第二周,她就來活了。


  這日傍晚,科政委馮俊蓮將許芳菲叫到了辦公室,先是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請她坐,然後便臉色凝重地低下頭,遲遲沒有開口。


  許芳菲見馮俊蓮這樣子,心裡狐疑又不安,問道:“政委,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馮俊蓮這才定定神,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小許,這有個任務可能需要你出一下。”


  聽見這話,許芳菲緊繃著的神經驟然一松,小聲回道:“出任務很正常呀,政委您這表情,我還以為我犯了什麼錯誤要被處分了呢。”


  馮俊蓮年紀稍長,對待許芳菲就像對待自己的小輩。她眉心微皺著,說:“主要是這次的任務,比較艱巨,我覺得我有必要提前給你打個思想預防針。”


  許芳菲臉色沉肅下來,道:“政委,願聞其詳。”


  馮俊蓮說:“狼牙大隊的同志最近在昆侖山脈無人區執行一項行動,目前遇到了一些技術難題,反映給上級部門之後,上面做出了指示,要我們十七所遠赴昆侖,為狼牙提供技術支援。”


  昆侖山脈無人區。


  許芳菲聽著,眸光微震,腦海中瞬間便回響起大一拉練時,吳敏隊幹部對這個地方的描述——亞洲脊柱,萬山之祖,傳說中的中國龍脈。藍天白雲風景如畫,不是人待的地兒。


  原來……


  鄭西野這幾年經常出任務的地方,就是昆侖哨所。


  馮俊蓮繼續道:“昆侖哨所是戍邊部隊,當地人給它取了個雅名,叫‘雪域葬歌’。那裡最高海拔七千多米,平均海拔也是四千多,氣候惡劣,生存條件極其艱苦,你又是個女孩子,派你去執行這項任務,我其實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說著,馮俊蓮垂眸安靜了會兒,數秒後才有重新看向許芳菲,說:“這樣吧小許。你現在考慮一下,如果有什麼困難,就立刻提出來,我會幫你詳盡地反映給上級。實在不行,咱們十七所人才濟濟,換個人去也不是不行。”


  話音落地,辦公室內陷入數秒的寂靜。


  片刻,沙發上的小姑娘握緊手裡的紙水杯,下定決心,抬眸堅定地望向了馮俊蓮,回話道:“政委,請您相信我,我一定能完成組織交代的各項任務。”


  馮俊蓮面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終是點頭:“好。”


  *


  三天後,十七所派去支援狼牙的技術小組便從雲城出發,搭上了飛往青海的航班。


  根據戰略地圖指示,此次任務的目的地無人區,不僅距離最近的城鎮有近四百公裡,無任何交通工具可直達,就連離昆侖邊防營,都還有好幾十公裡。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空中飛行,飛機落地,許芳菲四人在機場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接著便又叫了輛七座包車,報上了“木石溝”這個地址。


  “木石溝就是離目的地最近的城鎮了。”


  說話的男軍官叫白陸,今年三十二歲,是十七所五科的副科長。他坐在副駕駛室裡,正在看手上的一張軍事地形圖。


  這時,後座另一名叫秦宇的男同事開了口,好奇地問:“白哥,你以前上過這兒沒有?”


  白陸笑著搖了下頭,“沒有。這次是第一次來。”


  “害,關於這兒的說法可太多了。”秦宇抱著行李包絮絮叨叨,“都說這地方是全國新兵的噩夢,每個新兵分單位前都要讓家裡人去祖墳上燒高香,求列祖列宗保佑,讓千萬別分到青海的昆侖。”


  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開車的當地司機慢悠悠地開了口。


  他用夾雜著一些方言的蹩腳普通話,說道:“你們都是第一次來這兒哈?”


  白陸應了聲對。


  司機便說:“木石溝這地方哪兒是城鎮啊,你別看它有一條街有幾個房子幾個館子,就把它當個鎮。它就是個歇腳的地兒,讓趕路的人有個地方住宿吃飯。”


  秦宇又問:“師傅,這地兒高原反應嚴重不?”


  “這個就看每個人的身體啦。”司機說著,有點兒乏,掏出一根兩塊五一包的五牛香煙,塞嘴裡點著,“我們本地人早就習慣了,身體素質好點的外地人,海拔四千以下根本沒反應,身體差點兒的,三千開始就要喊頭疼。不過你們要去的木石溝海拔四千好幾,估計得備點兒氧氣袋。”


  許芳菲聞不慣煙味,但是知道開長途,司機師傅需要抽煙提神,她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將旁邊的車窗落下些許。


  白陸笑回:“氧氣袋我們都備著呢。”


  “其實也不用備。”司機說,“木石溝家家戶戶都在賣,喊價都是五十塊錢一袋,你們人多買得多,再講講價,砍到三十五一袋都沒問題。”


  秦宇噗嗤一聲:“那不行啊師傅,我們待的時間老長了,不自備光靠買,那補貼的經費光買氧氣袋都不夠用啊。”


  一車子人低低笑起來,氣氛輕松。


  許芳菲嘴角也彎起一道弧,安靜望著窗外。


  海拔漸漸拔高,天空的顏色也開始發生變化,午後的高原萬裡無雲,一碧如洗。汽車途徑的這地界還有人煙痕跡,小村落,嫋嫋升起的炊煙,毛發垂地愜意啃草的黑牦牛,還有公路上偶爾出現的幾坨牛糞,一切都如此新奇。


  第一次去昆侖無人區出任務,十七所的四個年輕人都很激動,一路上興奮地說這聊那。然而,在汽車行駛過數個小時後,大家便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越往昆侖腹地深入,車外氣溫越低。隆冬時節,遠處山脈輪廓的蕭條逐漸被冷光雪色取代,愈顯得蒼茫寥廓,神聖神秘。


  隨著海拔抵達每個人的身體極限,技術小組四人都出現了不同的高原反應。


  白陸開始頭暈目眩,秦宇出現心悸,同行還有許芳菲一個四科的男同事,叫古俊奇,他是頭痛犯惡心。


  幸運的是,許芳菲雖然是體質最弱的女孩子,但她的反應卻最為輕微,隻是有些許耳鳴。


  司機咬著煙觀望車裡一圈,好心提醒道:“你們可以吸氧了,過了這個口子,海拔就是四千三,再不吸容易出事。”


  四人警覺,立即讓司機師傅靠邊停車,從後備箱裡取出氧氣袋,人手一個地拿著。


  就這樣一路吸氧一路顛簸,太陽快落山時,十七所一行四人終於趕到了木石溝。


  汽車還沒開進主街的房區,遠遠便看見路邊停了一輛軍用越野車,車牌紅字開頭,車型方正霸道,車身鐵皮厚實,一看便是專供特種部隊在高原行動的專用車。


  許芳菲半張臉都埋在吸氧罩裡,瞧見那輛車,她狐疑地眨了眨眼。


  這時,技術組帶隊的白陸卻笑起來,說:“應該是那邊單位的同志來接咱們了。”


  沒幾分鍾,七座車靠邊停下。


  因第二天還要繼續趕路,管賬的秦宇付給司機一半車費。師傅也乖覺,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拿了錢,便自個兒溜達到街上找吃的和住宿去了。


  許芳菲下了車,在男同事們的幫助下取出自己的行李箱,完了扭頭一瞧。


  隻見那輛軍用越野車的正好打開,下來一條裹在迷彩軍褲裡的大長腿,軍靴踏地,踩在一地碎石子兒上,吱嘎吱嘎響。


  男人軍裝筆挺,軍帽軍服穿戴齊整,英俊面容在背後寒幽雪峰的映襯下,顯出幾分凜冽的散漫。他下了車,隨手將背後的車門甩回去關上。


  發出悶悶一聲砰。


  緊接著,那人的目光便準確無誤鎖定過來,直勾勾地落在了她身上。


  許芳菲:“……”


  四目相對隻有短暫的幾秒。很快,許芳菲便將臉蛋更深地埋進氧氣罩,悶悶地別過頭,不看他。


  她拖著箱子跟在同事們身後。


  白陸已經笑容滿面地走向那輛軍車,與狼牙的行動指揮官打起了招呼。


  這時,旁邊的秦宇察覺出什麼,低聲問:“小許,你和鄭隊以前認識?”


  “認識。”許芳菲剛把氧氣罩摘下,雙頰騰的熱起來。稍微停頓半秒,又低低地補充一句:“但是並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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