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冷著臉的顧少鋒:“……?”
夭壽啊,偶像你搞什麼。這語氣怎麼酸溜溜的像個哀怨棄婦?
這頭,許芳菲也被問得愣了下。兩秒後才囧囧地回答:“報告鄭隊,我剛才不小心撞到了前排,在向他道歉。沒有盯著前排看,也沒有聊得很開心。”
鄭西野又看向前排的許靖,黑眸中盡是寒氣:“你呢,盯著你後排看什麼。”
許敬默了默,大聲回答:“報告鄭隊!我也沒有盯著後排看!”
周圍空氣瞬間死一樣靜。
須臾,鄭西野目光森然掃過全隊,說話的語氣卻又漫不經心,涼涼玩味道:“你們顧隊告訴我,教導員主要負責學員的思想教育工作。”
整個隊伍都被他的氣場威懾,噤若寒蟬,大氣不聞。
“現在,我給你們上思想教育的第一課。”
“校規明文規定,軍校生在校期間,一律不許談戀愛。”鄭西野淡淡地說:“個別男學員別總是想方設法吸引女學員注意,勾引不諳世事的單純小姑娘。我說得夠不夠清楚?”
眾人:“?”
“被勾引”的女學員許芳菲:“??”
“勾引女學員”的男學員許靖:“???”
眾人著實被驚到了,但迫於威壓,還是隻能異口同聲吼著回答:“清楚!”
待震耳餘音散去,鄭西野側眸,目光又再次落到許芳菲身上。
清凌凌的小姑娘換上了一身作訓服,帽檐下的小臉柔媚雪白一如當初,但眉眼間的神色卻顯出了幾分堅毅。一頭烏黑濃密如海藻的長發盤在後腦勺,藏進了帽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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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瞧,倒確實有了幾分颯爽軍花的影兒。
直勾勾盯著這張臉單瞧了大約五秒鍾,鄭西野忽然開口,喚道:“許芳菲。”
姑娘立刻打起全副精神,大聲應他:“到!”
鄭西野: “吃完飯之後,跟我來一下。”
身為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上級指示,隻能聽從不可置疑。許芳菲默了默,雖然不解但也隻能點點腦袋,“是。”
部隊營區,吃飯也有吃飯的規矩。這會兒新學員們都來到操場上,統一集合,之後便按各自大隊的要求列隊,唱軍歌,有序進入食堂。
許芳菲默默跟著大部隊前進。
看著學員們一個個依次走向自己心儀的食物窗口。許芳菲也拿出了自己的飯卡,在各個窗口溜達一圈,最後要了一份牛肉燴面。
刷卡,滴滴。
卡上的錢都是學校補貼的生活費,這份燴面,扣走許芳菲8塊錢。
她端著面回到大部隊所在的用餐區域,坐下開吃。
整個用餐過程,許芳菲都有點心神不寧。
教導員要她飯後跟他去一下。去哪裡?去做什麼?
就這樣,懷揣著一絲小忐忑和小不安,她糊裡糊塗地吃完飯,糊裡糊塗地列隊出食堂,最後糊裡糊塗地回到操場。
暮色下,全體新兵蛋子都筆直站著軍姿。
許芳菲也努力挺直小腰杆,一動不動地站著。不多時,看見教導員同志朝她勾了勾手。
她便正色出列,搖擺手臂小跑著到他跟前,垂手立定。
“走吧。”說完,鄭西野轉身邁開腿。
許芳菲圓圓的腦袋升起大大的問號,謹記著鄭西野說的“兩人務必並排”,小跑著追上去,走到了鄭西野旁邊。
前行幾步,她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道:“教導員,請問您要帶我去哪裡呀?”
“自助理發室。”鄭西野淡淡地說。
許芳菲茫然了:“去那裡做什麼?”
“你入學之前應該做了相應的心理準備。女兵不能留長發。”
許芳菲眸光突的一跳。
“你的發型不符合要求。”說到這裡,鄭西野似有點遲疑。他稍微一頓,語氣不自覺便柔下來,低聲說,“按照規定,女生的長頭發都要剪短。”
許芳菲左右看了眼,問:“學校裡有理發師?”
鄭西野:“有會理發的戰士,通常來說,給學員剪頭發是他們的工作。”
許芳菲:“那怎麼聯系到這些戰士?”
鄭西野:“想什麼呢姑娘。”
許芳菲:?
他側頭看向她,自然而然地續道:“你的頭發,當然隻能我來剪。”
第35章
許芳菲卡殼。
她不知道鄭西野那番“給她剪頭發的隻能是他”理論是如何得出。兩秒鍾後,她忍不住問:“可是,你會剪頭發嗎?”
鄭西野說:“這麼簡單的事,看兩遍不就會了嗎。”
許芳菲頭頂的問號又多出兩個。她愣了:“教導員,你該不會隻是想拿我當小白鼠,實踐你的理發水平吧?”
鄭西野看她一眼,面無表情道:“我長得這麼不靠譜?”
許芳菲囧,小聲回答:“倒也不是。”
鄭西野說:“你不用擔心,我理發技術還可以。”
好吧。
他都打這種包票了,她當然不能再質疑什麼,隻好點點頭,不再說話。
軍校管理嚴格,不像自由的地方大學。軍校生在校期間統一全封閉管理,若無特殊需求,不可隨意離開校園。即使遇上什麼必須離校的情況,也隻能先向上級打報告請假,獲批後方可離校,且離校時長每次最多不超過四個鍾頭。
因此,為滿足學員們的日常生活需求,絕大多軍校內部便設立了許多便民點。
比如生活用品類超市、水果生鮮類超市,以及自助理發室等。
雲軍工學員眾多,佔地面積寬廣,自助理發室共設了五個,分別位於一號食堂附近、二號食堂附近、女生宿舍附近,男生宿舍附近,以及訓練場附近。
而距離操場最近的點,是訓練場旁邊那一個,直線距離900米不到。
許芳菲跟在鄭西野身邊安靜地往前走,一路上又遇見了不少列隊前進的高年級學員,所有人的神色都嚴肅而端穩,沒有交談說笑的,更沒有嬉笑打鬧的。
難怪都說,軍校的重點是前一個字,這地方的確既是學校,又是軍營。
整體氛圍凜如霜雪,冷肅得教人心驚,隻能隨時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將神經緊繃。
神遊天外的空隙間,兩人到達目的地。
許芳菲抬起眼。
這間自助理發室的門是透明玻璃門,門中部貼著一條軍綠純色裝飾條,配以“八一”字樣。並不算大,三十幾平的地兒,一共三面落地鏡,三把理發椅,和三套剪刀、吹風機、梳子等理發工具。最裡側的位置擺著一張洗發床和洗發池,旁邊的地上還有一瓶大容量洗發液,最常見的國產品牌。
總體來說,和外面理發店裡相差無幾。
唯一特殊的點,在於這裡沒有給顧客服務的理發師,隻能自己動手。
鄭西野推開理發室的玻璃門,帶著許芳菲走了進去。
少女眼神裡帶著一絲新奇和敬畏,悄悄環顧四周,然後又看向已徑直走到洗發池那邊的男人。
池子左側放了把黑色皮圓凳,鄭西野彎腰坐下來。可他人太高,雙腿也格外修長,與正常人差距頗大。這把椅子的原始高度於他而言不合適,粗看之下,竟像大人坐小板凳,有點滑稽,又有點冷俏俏的可愛。
許芳菲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下好笑,又不敢當著他面笑,隻能繃緊嘴唇,努力忍住。
那頭。
鄭西野眸垂低,長臂一伸,調節著座椅高度。邊動作邊眼也不抬地丟過來一句話,輕飄飄的:“很好笑?”
許芳菲囧:“。”
我明明忍住了的啊……
在心裡偷笑都能被抓個現行,她窘迫又鬱悶,好幾秒才清清嗓子,硬著頭皮搖搖頭,嚴肅地回:“也、也不是很好笑。”
“想笑就笑。”座椅調好了。鄭西野撩起眼皮,眉峰微挑起,“這會兒又沒讓你練隊列又沒讓你站軍姿,笑一下不受罰。”
話是這麼說,可教導員比天大,許芳菲哪裡敢真的笑話這位大佬。她靜默幾秒,仍是搖頭搖頭:“教導員,我沒想笑。”
鄭西野直勾勾地盯著她。
這崽子還是記憶裡那副模樣,白膩光生的小臉,靈動清靈的眼睛,鼻子小巧卻又高挺,鼻頭圓潤微翹,為整副明豔的五官平添幾分幼態感。
又好像與記憶裡有區別。
鄭西野眯了下眼,目光下移,猶如領主巡視領地般,將許芳菲從頭到腳仔細審度一遍,終於發現了那細微又明顯的變化——這妮子的身段,似乎較之前更豐腴了些……
腦海中鬼使神差,想起一抹清幽幽的藍色,青澀而豐盈,純美而妖娆。
視線觸及她脖頸以下,鄭西野明顯一滯,眸色由淺轉深,下一瞬便立刻將眼神挪開。
他靜默兩秒,然後淡淡地說:“把帽子摘了頭發散開,過來躺下。”
許芳菲略微怔了下,有點不自在地嗫嚅:“還要先把頭發洗一遍嗎?”
“打湿之後會好剪一些。”
鄭西野說著,一隻手拿起移動噴頭,另一隻手將水龍頭擰開,哗啦啦的水流衝灑出來。他面容平靜,用五指試著水溫,不斷進行調整。
調完一抬眸,姑娘還木呆呆地杵在原地。
鄭西野看著她,再出聲時,調子裡沾了幾分無奈和寵溺:“過來。菲菲,聽話。”
六個字,兩句成段,配上他天生冷感又微沉的聲線,說不出的曖昧親昵。
許芳菲心尖微顫,光是聽他聲音就已經耳根子發熱。但這種情況,她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拒絕理由。
隻好抬起雙手,摘去軍帽和盤發的頭繩。
霎時間,一頭黑發傾泄如瀑,溫溫柔柔批散在她肩頭。
許芳菲走到洗發床邊,猶豫兩秒,仍是無法邁過心裡那道關。她看了他一眼,小聲掙扎:“教導員,我自己來洗吧……剪頭發可能需要你幫我,但是洗頭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