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過試衣服是女孩子的樂趣,花再多時間也一樣興致勃勃。
尤其是這條魚尾裙,有點類似於婚紗款,瑩瑩的細鑽綴在裙尾,像一條波光粼粼的清河,在腳下搖曳生姿時,裙紗如流水般層層蕩漾。
婚禮最美的應該是新娘,沈姒倒不想挑這麽招搖的,但她試完後,沒忍住拍了張照,發給齊晟。
齊晟幾乎是秒回,就三個字:
[不好看。]
沈姒看著這條消息,暗罵了句沒眼光,很輕地冷笑了一聲。
她還真有點兒不服氣。
“你說齊晟是不是瞎了?”按滅屏幕之後,沈姒提著裙角轉了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裙擺如流光穿雲,“他竟然說不好看,哪裏不好看?”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他審美有問題。”許昭意大學時期就是她忠實顏粉,“我們姒寶穿什麽都好看。”
沈姒聽得心滿意足,跟小姐妹商業互吹,“那還是我們新娘子最美。”
周子衿忙著拍攝任務,今天才到,聽完一言難盡道,“太虛僞了,你們倆。”
說話間,手機鈴聲振動。
沈姒接通了電話,發現信號不好,微皺了下眉頭,“我出去接個電話。”
出了二樓休息室的門,她一手拎著裙角,一手握著手機,朝長廊盡頭的窗口走,迎面撞上了幾個人。
“呦,怎麽又是你?”
為首的年輕人今天剛到莊園內,剛從自己那幾個朋友待的休息室裏出來。看到沈姒的瞬間,他的臉色就垮了,冷冷地笑了一聲,“真他媽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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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視線往附近監控攝像頭上一掠。
一個眼神的提醒。
這票人平時玩在一起,不需要交代,對方瞬間心領神會,匆匆離開。
沈姒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過一眼認出了對方。
就是之前在國風節目組飯局撞上的那位,因為南城的事跟她有過節,要找她清算的賀小公子,賀臨。
梁家公子結婚這樣的場合,同一個圈子層面的人基本都來了。昨天抵達的都是比較親近的,今天來的不是一個派系,過來送個心意。他們這票人從小就知道誰該結交誰該疏遠,但凡不是結了死仇,都該過來問候一下。
所以遇到賀家的人,也不稀奇。
出了上次的事,沈姒見到他一樣不痛快,再加上這人跟她有過節,恐怕不會有什麽愉快相處。
她不太想跟他糾纏,沒搭腔,就跟沒看到他似的,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顯然,這種無視的態度讓人更不爽。
“我在跟你說話,你他媽聽不到?”
上次的不痛快還歷歷在目,沈姒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她看著他,平心靜氣地反問了句,“我跟你很熟嗎?”
賀臨臉色陰了下來。
他平時哪被人下過面子,心緒難平,幾乎沒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動手。正忍著沒發作,他手機上多了一條信息:
【監控已關閉,正在檢修中】
“既然沈小姐貴人多忘事,那就進來一起喝一杯,我幫你回憶回憶?”賀臨這下沒了顧慮,冷聲諷刺了句,“我倒真好奇,你身上有什麽本事,讓人玩了三年都不膩。”
他伸手去捏她的下巴,“你要是對我客氣點兒,說不定我們能交個朋友。”
沈姒嫌惡地避他的觸碰。
沒什麽防備,被他的指尖擦過側臉,她微皺了下眉,“你最好離我遠點。”
目睹全程,旁邊有人遲疑了下,附耳提醒了句,“明天是梁家的婚禮,而且這女的好像是三哥的人……”
“老子用得著你提醒?”賀臨臉色微變,心頭的火好像猛地就燒起來了,“都分了,少他媽拿齊晟壓我。”
礙著她跟齊晟的關系,賀臨一直不敢動她,後來沈姒跟齊晟分手,他剛起了點念頭,還沒動手,就被點了兩句。
說實話,他一個衙內居然動不得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實在憋屈。
偏偏這女的不太給臉,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一樣讓他下不來臺。
這檔口,誰一提“齊晟”都是在戳他痛處。
賀臨一腳踹開了休息室的門,倒了一杯酒,放在茶幾上朝她一推。
“我不為難你,喝了這杯酒,你跟我道個歉,以前的事我就當它翻篇了。”
沈姒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想從她這兒拾回個面子。
可惜她不想配合。
“一笑泯恩仇,聽上去挺好,可我憑什麽跟你道歉?”她看著他,輕笑了聲,眸色卻冷了下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何家的人不過是去坐了個牢而已。”
“那你就是不給臉了,”賀臨說翻臉就翻臉,面色微微猙獰,“靠陪-睡上位的貨色,你跟誰裝清高?你要是不喝,我不介意找人給你灌進去。”
他對著門外的人吩咐,“愣著幹嘛?把人給我請進來。”
跟著他的幾個公子哥對視了一眼。
沈姒後退了半步。
她倒不至於怕他,畢竟待的不是他的地盤,放在平時,隻要打得過,她很可能會不計後果,先把人打一頓出出氣。
但她現在穿的晚禮裙剛從巴黎空運回來,萬一毀了可就太可惜了。
所以沈姒拎著裙角,掉頭就跑。
本來這票人都不太敢動手,眼見沈姒要跑了,比較不怕事的一個年輕人直接追上去。結果他的手剛要搭上沈姒的肩膀,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麽,沈姒轉過身沒幾步,就撞進一個清冷的懷抱裏。
然後她聽到了齊晟的聲音。
“找死。”
齊晟單手扣住沈姒的腰身,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戾氣,沉冷的嗓音像淬了冰,沒有一絲溫度,陰鸷得駭人。
第57章 烈火烹油 他動了我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毫無防備地被踹翻在地的公子哥心態炸裂, 當即暴怒。
“誰他媽找——”不幹不淨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視線觸及面前的身影,陡然變了臉色, 這下跟結巴了一樣, 話都說不利落,“三、三哥……”
他剛要從地上爬起來, 腿彎被人猛地一踹,又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齊晟身邊僱了退役的特種兵, 常年隨護, 隻是從來不跟在明面上。現下見他動手, 幾道人影從身後閃了出來, 身手狠厲迅疾,封了附近。
氣氛瞬間停滯。
沒管地上的人的慘叫和辯解, 齊晟的注意力全在沈姒身上。
察覺到懷裏的人掙動了下,齊晟微松了下箍著沈姒腰身的手。他看著她站穩,視線自上而下一掠, 眸色沉了幾分:“他動你了?”
對上他陰沉的視線,沈姒知道他動了氣, 輕輕地搖了下頭。
齊晟微蹙了下眉, 擡手勾沈姒的下巴, 拇指擦了下她的臉頰。他的嗓音又低又冷, “你的臉怎麽回事?”
她側臉有一道很淡的紅痕。
沈姒稍怔, 下意識地擡手捂了下。
應該是剛剛躲賀臨的觸碰時, 被對方的指甲擦了一下, 她沒注意。
她看了齊晟兩秒,纖長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淡淡地,把不堪入耳的情節略了過去,“有個叫賀臨的,想灌我酒,我直接跑了。”
齊晟眼裏的溫度低了下去。
不需要過問細節,就這兩句,足夠聽出是什麽場面。都是聲色場上混下來的,私底下玩得有多瘋,都心知肚明,灌酒就隻會是一個開始。
當著她的面,齊晟的態度始終平和,隻是氣場陰冷得駭人,讓人心悸。
不需要任何指示,他手底下的人跟了他這麽久,知道他什麽脾氣。當即拎著男人的後衣領拽起來,拖了過去,完全不顧對方的死活。
見齊晟轉身就走,沈姒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口,“三哥。”
她知道齊晟什麽脾氣。
他這人動了氣,從來懶得說,隻會毀。
齊晟垂眸看了眼,她扯他袖口的手攥得很用力,指骨都發白了,分明很緊張。她無非是要提醒他,這是她閨蜜婚禮,不要鬧得太難看。
“站著別動,”齊晟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像在安撫,“我有分寸。”
海島莊園內的別墅風格獨特,外面是天高海闊林深的壯麗,景穿花廊,臨水聽風,裏面是極簡的設計,輕阿拉伯風,寬闊的一眼望不到全局。
長廊還沒走到盡頭,不幹不淨的言論從其中一間飄了出來。
“陪-睡上位的貨色,老子就他媽看不上她假清高,囂張給誰看?”
“您跟一女的置什麽氣?要我說,這麽一個人間尤物,漂亮就行了。讓人上了多少次都玩不膩,說明在床上有本事。”
“就是,換我就搞來嘗個鮮,真氣不過,大不了找人輪——”
髒話幾乎不能入耳,隻是還沒說完,就被迫戛然而止。
砰——
男人說得正興起,脖頸一緊,被人扼住了後頸,重重壓了下去。
很猛地一下。
他的頭直接被人按著,狠狠地砸進了冰桶裏,撞上了冰塊。
突如其來的一幕。
在場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周遭明顯寂靜了幾秒,直到瞥見齊晟的身影,看他扯著男人衣領,將滿臉是血的人從冰桶裏拎了起來。
“啊——”
過來送酒的工作人員被這一幕嚇得手腳發軟,失聲尖叫。
託盤中的紅酒和高腳杯跌落,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你剛剛說什麽?”齊晟半垂著視線,看對方痛苦尖叫流血蜷縮,情緒卻毫無起伏,“再說一遍。”
這男的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冰桶裏浸的都是血,正對著冰塊的一下,齊晟手下沒留情,直磕得人面目全非,鮮血淋漓。
與此同時,門口哐地一聲。
外面剛挨完打的男人被齊晟的人一路拖行過來,直接甩在了門上。
全場不知多少人心底咯噔了一下,周圍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