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傅總是羨慕我肆意快活,早說啊。”周景衍朝後面招手,他先前帶來的女伴過來了,“去,好好招待傅總。”
女伴面不改色,笑盈盈的坐在傅霽清旁邊,替他倒了一杯酒,傾身遞過去。
在座其他人都饒有興趣地望著傅霽清,許洛枝也微微側目。
傅霽清留學也不放手公司業務,一回來又攪弄市場風雲,都說他愛名利場,不會在情場淪陷,但人在國外四年,誰知道傳言的真假。
他在眾人的目光下接過酒杯,輕聲道“謝謝”,重新放在桌上,既沒有掃女生的臉面,又委婉的拒絕了。
舉止儒雅有風度,表現的遊刃有餘。
“怎麼,傅總不是羨慕我嗎,為什麼不願意喝?”周景衍醉意上頭,張口便道:“是不滿意她嗎,那換許洛枝行不行?”
場面陡然僵住。
傅霽清望了眼許洛枝,笑得依然隨和:“羨慕歸羨慕,做不到周少這樣。”
話已至此,許洛枝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
周景衍意識到自己講錯話,也急忙忙跟著站起來,“我送你。”
“你送我?”許洛枝笑了下,掃一眼他今天帶來的女伴。
周景衍頓時有些煩躁:“我助理會送她的。”
許洛枝彎彎唇,聲音清越:“你喝多了,早點回家休息。”
說完拎著包轉身往外面走,完全不給面子。
周景衍當眾被甩臉,眸色一沉,重新坐回椅子上,招手示意女伴過來,摟著她不耐煩道:“都愣著幹什麼?接著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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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枝走出後花園,身心都松了口氣。
虞遲臨時有事,送她到這邊後就把車開走了,酒店的位置有點偏僻,攔不到車,許洛枝順著小道往前走。
她在回想梁向榮和周景衍的話。
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又會怎麼想。
她在圈裡的名聲算不上好,但喜歡桃花眼的傳言,或許能吸引他。
身後忽然有道白光打來,許洛枝眯了下眼睛,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身側。
透過車窗,穿著西裝的男人微側著腦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方向盤,腕處戴著一串茶色佛珠,聲音緩慢而溫和。
“許小姐,上車嗎?”
第6章
月光與暖色的路燈光灑在女人身上,憑添了一絲朦朧,旗袍襯出曼妙的身姿,膚白如玉,皎若明月的眼睛清亮透澈。
許洛枝沒有想到他會追上來,攥緊手中的包包,神情自若的與他相視片刻,上前拉開車門。
淡然平靜的模樣仿佛隻把他當普通司機,傅霽清不在意的笑了下,踩油門發動車子,問她地址。
“江清路10號。”
聽到地址,傅霽清側目看她一眼。
江清路屬於繁華區,離市中心幾百米,四通八達,周圍不少商務樓,昭澤集團的分部就在設那裡,他的房子也在旁邊。
離哪裡都很近,隻是離許洛枝的公司不近。
“深城人?”
“不是。”
江清路的房價比和塵公司附近貴不少,許洛枝知道他在疑惑什麼,但她不能給出答案。
她從大三在和塵實習時開始租房,換過幾個房子,但始終沒有離開過江清路。
他又問老家是哪裡的,低緩的嗓音在狹窄的車內響起,莫名摻雜幾分繾綣與溫柔。
“江城。”
“畢業後來的?”
“大學來的。”
“哪個大學?”
許洛枝靜默兩秒,側過臉望向窗外,聲音很輕:“盛南。”
樹影婆娑,枝葉隨著晚風緩緩晃動,稀薄的月光透過繁密的枝椏,光影明暗交錯,隱晦不明。
她聽見他笑著說,原來是我的學妹。
開出小道,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掛在中間的佛珠輕輕搖晃。
傅霽清看了眼她的手腕,細嫩白淨,沒有任何飾品。
“今天沒戴佛珠。”
他口吻隨意,許洛枝垂眸道:“忘了。”
也沒有必要再戴。
傅霽清一路都沒有再開口,車裡安靜下來,許洛枝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更強烈的感受到慢慢加快的心跳。
二十分鍾後,車停在小區門口。
許洛枝解開安全帶,禮貌的道謝。
傅霽清忽然問:“以前周景衍會送你回家嗎?”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帶著她聽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許洛枝怔了怔,點頭:“會。”
“看來今天怪我。”
意味不明的話落在耳畔,許洛枝捏緊了手中的包包,冷聲問:“是因為這樣,傅總才追過來的嗎?”
他似乎沒有料到,尾音上揚的“嗯“了一聲,而後輕輕笑開了:“不是。”
“我想追就追了。”
-
傅霽清回國後坐上分公司一把手的位置,力排眾議決定開拓地產業務,花了兩個月時間才確定西城的項目。
因為周家的針對,最近西城項目的進展變得很慢,傅霽清和高管們開了一天的會,商量解決方案。
會議結束,有位總監提議出去吃飯,也算是為傅霽清接風,他不喜歡飯局,但答應了。
地點是總監選的,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廳,傅霽清坐在主位,還未上菜,先被輪番敬酒。
都是資歷高過他的前輩,傅霽清沒有拒絕,酒過三巡,飯桌上不少人有了醉意,提到周家的事。
“他們兄弟相爭根本沒看頭,周景衍就是個紈绔,為個女人投資什麼破節目,周家如果是他當家,西城的項目我們分分鍾拿下。”
傅霽清敲桌的手頓了下,不動聲色的側頭,看向講話的男人。
旁邊的同事笑道:“張總你別喝多了就亂吹,周景衍又不缺女人,不會幹這種事。”
“你不懂,這女人長得是真漂亮,叫許洛枝,不信你自己上網搜搜。”
“許洛枝我知道,面對面的主持人,總是一副清高的模樣,其實早被周景衍包了。”
“不僅是這樣,她還拿周景衍的錢去包養別人......”
“咚!”
玻璃杯重重地擱在桌上發出聲響,驚的所有人都清醒幾分,投來疑惑的目光。
“看來都喝夠了。”傅霽清唇角勾著笑,聲音卻帶著威壓,率先起身:“散了吧。”
他脾氣來的莫名,其他人面面相覷,也不敢說什麼。
傅霽清走出餐廳,在風口停住了。
他想到昨晚相視的那雙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靜水,波瀾不驚,卻不由自主的吸引人停留。
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圈裡有,在倫敦時也碰到過,他從不在意。
大學開始他身上就壓著公司的擔子,心事都放工作上,比起在女人堆裡浪蕩風流,他更享受在商場上的運籌帷幄。
但許洛枝不同。
這潭深不見底的靜水,掀起了他的波瀾。
夜晚的涼風一陣陣吹過,傅霽清心底的躁意才散去不少。他在路邊叫車到Cake咖啡店,晚上通常沒有生意,裡面很冷清。
傅霽清進門,下意識看了眼小角落,走到吧臺前。
“咦,你這一身酒氣,剛應酬完啊?”林映池見到他來並不意外,出國前他也有不少飯局,經常會來這邊醒酒。
“剛和公司高管吃完飯。”傅霽清找位置坐下,懶散的靠著椅背,輕揉太陽穴緩神。
林映池給他倒杯溫水,又做了一杯焦糖瑪奇朵,“你這樣還不如在倫敦待著呢,回來又累又受罪。”
傅霽清端起水杯,輕描淡寫地道:“再不回來,總經理位置都是別人的。”
“你爸真是......”林映池話沒講完,抿了抿唇,回到吧臺後面。
“許洛枝是盛南的?”他忽然問。
林映池點頭:“對啊,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倆以前在學校見過。”
傅霽清笑著搖頭:“她入校時我都畢業了。”
畢業後他隻回去過一次,系主任邀請他參加盛南舉辦的慶典活動,正巧有時間就去了。
他記憶裡,那場慶典挺無聊的,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孟闌,叫他出去喝酒。
“我在咖啡店,你過來吧。”
孟闌愣了下:“哪家咖啡店?”
“你未婚妻的。”
“靠!”
孟闌掛斷電話後,幾乎是飆車來的,在門口整理好襯衫,挺直腰背走進店裡,跟吧臺後的女人打招呼。
林映池抬眼盯他兩秒,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是?”
“......”
見孟闌僵在臉上的笑容,林映池“噗嗤”笑出來,覺得有意思極了。
“你真記得我?”孟闌皺起眉,忍不住向她確認。
林映池和孟闌小時候經常一起玩,這幾年雖然見的少,但也不會忘記他。
她懶得回答這種白痴問題:“快去找傅霽清吧,別傻站在這裡影響我做事。”
孟闌又看她一眼,坐到傅霽清對面,壓低音量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在背後講我壞話了,怎麼你妹越來越不待見我。”
“慌了?”傅霽清微挑下眉:“先叫聲大舅子來聽聽。”
“滾蛋!”孟闌端起面前的焦糖瑪奇朵,喝過後臉都皺成一團,甜的要命。
他嫌棄的放下杯子,“你在倫敦四年,不會天天喝這種玩意兒吧?”
“你再說一遍?”林映池端著咖啡過來,正巧聽見這句話,不悅的瞪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