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陸宜在他身邊換鞋,因為腳沾水是湿的,脫鞋時滑了下,被林晉慎先一步握住手腕,她撞進他胸膛,本能地反扣住他手臂。
湿的。
又很燙。
“謝謝。”陸宜小聲說。
林晉慎松開她,緊皺的眉頭遲遲沒放下。
陸宜換好鞋,上樓之前還不忘蹲下身揉泡芙的小腦袋,到臥室拿過睡衣進浴室,熱水淋過後舒服得多。
她洗完再出來,林晉慎已經躺上床,身體平直,手臂放在身體兩側,姿勢標準,很符合他的人設。
他閉著眼。
燈沒關。
陸宜放緩動作,她進浴室前就已經看過時間,他們回來時就已經過十一點,她洗完,已經過零點。
按照林晉慎的作息,他已經睡一個小時。
陸宜繞到床的一側,先關掉燈,然後摸黑掀開被子,慢慢躺下去,本來幾秒就能完成的動作,在黑暗裡硬生生被拖長。
折騰這麼久,大腦卻仍處在興奮狀態,毫無睡意。
按照前兩天的經驗,要熬到兩點。
雨還未停,天氣預報裡說是要下到後半夜。
她當時在車裡,已經做好等拖車來的準備,她沒想到林晉慎回來,嚴格說是根本沒想到他,但是他開車過來,身上穿著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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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是不想早上長輩打電話責問他為什麼,雨夜將她獨自拋在路邊。
是這樣吧。
理由充分。
就算沒感情,也是名義上的夫妻。
陸宜想通後放松一些,她翻過身,準備換姿勢。
“陸宜。”
林晉慎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裡裹挾著躁意。
陸宜翻身的動作停住,她轉回去,有些歉疚地問:“我吵醒你了?”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喉嚨裡溢出聲意味不明的,像是嗯的字音,她還未說抱歉時,林晉慎側過身問:“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床就是正常尺寸的雙人床,兩人中間隔著安全距離,在他側偏過身後,距離忽然被打破,像是貼著耳邊說出來。
大腦嗡一聲,她心虛地說:“十二點多了。”
“今天已經是周六。”
“……”
陸宜已經夠愧疚了,想說點什麼彌補時,聽林晉慎繼續平靜理智地說:“這一周的三次還沒做。”
“還剩兩天。”
“再不做,就要一天三次。”
“?”
第13章 第13章
陸宜整個人都僵住, 大腦像是年久失修的建築物,到拆遷日,在一聲爆炸轟鳴聲驟然倒塌, 上空升起碩大的蘑菇雲塵埃。
跟林晉慎認識段時間後會發現,他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且語氣正經到沒有半點邪念。
公事公辦。
就算是夫妻生活,該完成的也得完成。
一天三次, 行嗎你?
陸宜不敢說,怕他還真行。
發燙的臉繃得緊緊的,她竭力保持鎮定, 問:“那今晚要做嗎?”
反正失眠睡不著,找點事做也可以。
“需要開燈嗎?”林晉慎反問。
“不!”
但,怎麼開始?
陸宜感覺到床的一側下陷一點,林晉慎起身, 弓著腰,從領口位置拉過, 脫去上身的睡衣,露出勁瘦的腰。
她沒看,但聞到的聽到的替她完成一次腦補。
林晉慎一直有鍛煉的習慣,今天淋湿, 睡衣貼在皮膚上時, 她能隱約看到他的肌肉壁壘, 線條清晰,不誇張, 但有料。
“需要我幫你?”身邊低沉聲音乍起。
陸宜回過神, 說不用,手臂慢吞吞抬起, 指尖搭在第一顆扣子上。
自從上次吊帶裙他讓她加件衣服後,她睡覺時就沒穿過裙子,換成保守的上衣跟短褲。
兩個人各忙各的,場面有點吊詭。
準備工作差不多,林晉慎靠過來,在她的上空,昏暗光線下並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到立體輪廓,尤其是高挺的鼻梁跟深陷的眼窩。
陸宜手腳僵住,直挺挺地擺放。
林晉慎問:“你希望前戲長一點還是短一點?”
“……”
陸宜睜著眼,茫然得很,她小聲回答:“不知道,我第一次,你覺得呢?”
“我也是第一次。”
“……”
兩位新手上路,陸宜嘗試建議:“邊做邊看?”
“嗯。”
林晉慎低頭,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上她的,想起什麼後停住,他說:“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隨時叫停。”
不叫停,就說明她是舒服的,是這個邏輯嗎?
陸宜還沒深入去想,眼前視線暗下來,唇瓣被貼住,依然是生硬的,沒有技巧的,但緩慢磨人的。
她抓緊手,好像攥住的是心髒。
他們在接吻中貼近,嚴絲合縫,她被滾燙體溫燙得蜷縮起來,熬不住,一直在抖。
中途,林晉慎抵住她的唇,沒放開,停歇般地做了個吞咽動作,深吸,然後呼出氣,他啟唇,吮住柔嫩唇瓣。
他嘗到第一次的甜。
寬厚手掌抵著背脊,往前摁去,她不得不摟抱住他的脖頸。
一點點的聲音都被放大,水聲,吞咽聲,啜飲聲,失去節奏的呼吸聲,如同鼓膜裡舉辦的一場熱鬧的音樂會。
陸宜被燙得快昏頭。
她的啜泣聲被林晉慎聽到,他停住,幽暗的眸子凝視她,問:“不舒服?”
嗓音啞得讓人想罵髒話的性感。
陸宜手背擋著唇,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她隻能抓握住他肌肉緊繃的手臂,手指扣緊。
還是鬧一些烏龍。
林晉慎撐著手臂,手肘撐過她側邊的位置,整個人都往另一側去,長臂一伸,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她全身是汗,焦渴地睜著眼在呼吸。
眼睛逐漸適應光線,她睜開一條縫,視線下意識捕捉他,他跪坐著,垂眸,注意力在手裡那枚塑料包裝上。
然後是塑料撕開的聲音。
陸宜閉上眼睛,臉被炙烤得滾燙。
但遲遲沒動靜。
她隻好睜眼去看,林晉慎皺眉,跟她的視線對上,他解釋:“反了。”
“…………”
“好了。”
林晉慎低頭,捕獲她的唇。
陸宜想到夏日裡的棉花糖,初始漂亮,溢出甜美的滋味,但不耐熱,不消多久就會融化,直到成為一攤糖水。
倉促間,她手碰到枕頭下的手機,手指無措地滑過屏幕,屏幕倏地亮起。
那光很弱,不足以照亮眼前置身的空間,陸宜還是在那短暫數秒裡,瞥到林晉慎的眼睛,幽暗漆黑,像深海裡捕食的侵略性目光。
婚前認為他可能不行,現在,清楚他不隻是行而已。
林晉慎就像是學術型怪物,他要的不隻是要這麼做,而是為什麼這麼做,這樣做達到的效果是什麼,原理是什麼,臨界值在哪,接受刺激的點又在何處,他嘗試實驗,然後現場得出結論,再結合實驗結果,交出滿意的實驗報告。
結果是,實驗目標脆弱又敏感,對刺激表現出不耐受反應,需要放緩刺激頻率,給予足夠反應時間,且實驗次數太少,缺乏訓練,在實驗結束前就繳械。
唯一的問題是,目前實驗次數少,容易出現偶然性。
需要長期實驗觀察。
燈被打開,陸宜不適應地用手背擋住眼睛,她扯過被子蓋住,顧不得剛熱汗淋漓一場,連鬢角頭發被打湿,粘在白皙臉頰上。
林晉慎跪坐著,面部的肌肉線條在光下仿若被雕刻,他垂眸,認真檢查過,沒漏,那紙巾包裹後扔掉。
他下床,瞥過床上緊縮的一小團,聲音是餍足過後的啞,提醒陸宜去洗。
“你先去。”陸宜悶著頭,喉嚨幹澀。
林晉慎想到她剛才的乏力,自認體貼地問:“需要我幫你?”
“不用!”
“我自己來!”
陸宜忽地睜開眼,全身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隨手套過睡衣,抱著幹淨新睡衣進浴室,一目不斜視,生怕多盯一眼,又能回憶起口幹舌燥的畫面。
關上門,又反鎖。
陸宜靠上門,腿還是軟的,緩了緩,她站去淋浴底下,塗抹沐浴露時看到胸口紅痕。
一個片段很快閃過。
他低頭,黑色頭發蓬松柔軟,雪白手指貼著頭皮沒入,不輕不重地揪著發根,阻止不了野獸的舔舐跟吞食。
“……”
他這時候倒無師自通了?
一個澡,將陸宜洗得更幹,身體的水分一並被衝走。
她洗完出去,林晉慎已經換完床單,舊床單被揉成一團,堆放在沙發上,皺得不成樣子,深藍色的床單,有位置洇出更深的藍。
陸宜默默收回視線。
林晉慎隨便套了件浴袍,等她的時間夠久,在她出來後,徑直進浴室。
五分鍾後,他洗完出來。
陸宜前兩分鍾躺上床,聽到開門聲跟著閉上眼睛,裝睡的技術不太純熟,眼睫忍不住抖了下。
她捕捉到林晉慎關燈躺下來的聲音。
黑暗像是保護色,所有戒備與羞恥一並被容納。
兩個人中間隔著距離,像之前兩個晚上,即便他們前不久在這張床上負距離,也依然沒改變其他結果。
陸宜在努力想睡過去,聽到林晉慎恢復清明的嗓音說他周六上午有工作,晚上有場上商業性質的晚宴,晚餐的時間需要提前到五點,七點前結束。
他們之間定下的,每周一起吃頓飯。
“沒關系,你有事忙,也可以不吃。”陸宜真心實意地回。
“既然這是我們一起定的規則,就有遵守的必要。”
“……行。”
陸宜想下,問:“你晚上的晚宴有女伴嗎?”
“沒有,不需要。”
林晉慎習慣性帶助理而非女伴。
“這樣吧,晚宴我陪你參加,也不需要額外吃頓飯,你認真忙工作。”陸宜本意是不想單獨面對面吃飯,想想有點災難。
林晉慎說可以:“你不是不喜歡參加這類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