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她問他:“你今天還不去上班?”
他摟著她,帶著些餍足和慵懶道:“知青的事前兩天已經整理好,讓路幹事去跟就行了,我下午去看看,”
他再轉頭看她,道,“下午我去公社你一個人在家行不行?”
程檸:“……”
她是弱智還是行動不便一個人在家不行嗎?
這樣想著就直接嘟囔了出來。
他便笑,柔聲道:“是我恨不得你一刻都離不開我。”
他這麼一說程檸便也有些傷感起來。
就算知道自己選擇去讀書沒有什麼不對的,也知道他是很不樂意她離開他的。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哄他道:“我要是那樣你遲早會嫌煩的,你心裡記掛著我就行了。”
他嗤笑,轉頭就吻她,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兩人計劃八月中回北城,在公社也就剩下了不到兩個星期。
韓東塬想要請長假送程檸回北城,再送她去廣城,所以這兩個星期忙得昏天黑地,沒什麼事的時候程檸索性就陪著他一起幹活,這樣基本上不僅晚上在一起,白天也可以在一起。
兩人的膩歪勁簡直閃瞎人的眼,誰能想到這韓東塬談起對象,不,是寵起媳婦起來會是這麼一副模樣呢?
程檸定了八月十七的火車票回北城。
韓東塬八月十六敲了徐書記辦公室的門請批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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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書記一看韓東塬請的假大中午的瞌睡都給飛得精光。
“兩個月,兩個月,”
徐書記鋼筆敲著桌子,罵道,“你小子,你咋不請一年,不,你請兩年得了,請兩年陪你媳婦去讀書,等你媳婦讀完書你再回來!”
韓東塬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徐書記您要是肯的話,我當然是巴不得的,放心我一分工資不拿,這邊的工作我也不是不可以幫您跟。”
他還認真提起建議起來。
徐書記差點沒氣得心絞痛。
再看他那笑容又嫌刺眼得慌,想這小子來公社這一年,他找過他多少次,幾次他給自己露出個這麼燦爛的笑臉來?
這有了媳婦果然是不一樣啊!
韓東塬看徐書記實在是氣不順的樣子,就勸道:“書記,災後要我安排的那部分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後續跟進都交給了廖盛和小路幹事,不會有任何問題了。家具廠那邊日程安排我已經計劃好,徐建國還有另外幾個原先竹木制品廠的老工人都調了過來,這兩個月主要是安排工人入職和做基本的培訓,還有機器工具的購買,這些我都已經安排好,別說是兩個月,就算是三個月四個月,我走了他們也能按部就班的做好,這半個月,你們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去我家裡,我都能跟進,等我去了廣城,也會定期給你們打電話,不會耽誤任何事的。”
又道,“其實家具來說,廣城的家具更是質量好,式樣多,歷史悠久,我們北城建築集團附屬家具廠那邊用的家具也一向都是廣城第一家具廠的家具,這次我過去,也是想去那邊看看,取取經,或者鑽個空子,找到他們空白的市場,甚至是跟他們合作,總之是有利無害,所以我這次說是請假,其實說是出公差也不為過。”
徐書記冷笑,道:“倒是沒想到你小子這麼能說。”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被說服了。
而且韓東塬不是別人,他跟程檸搞的“雨後防災章程”讓他們石橋公社比其他災區明顯減少了許多傷亡,還上了報紙受到了諸多表彰,讓他都受到了上面領導的點名誇獎,也可以說是他在這裡的一個重點工作成績了,後面還要指著他辦家具廠,而且隻要能辦好家具廠,對爭權奪利沒什麼心思,這其實是讓人非常省心的。
算了。
你享著人家的好處總得給人家兜一下底。
他道:“別兩個月了,也別請什麼假,你今天給我搞個申請報告上來,先是去北城做這個市場考場半個月,然後再去南方一個月一樣是市場考場調研學習經驗什麼的,等你回來也要詳細的報告,最好有別的單位蓋了章的一些證明文件,你這就算是出公差。”
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了,一分錢差旅費都別想要!”
韓東塬就這麼順利的拿到了一個半月的假,不,出公差的機會。
程檸覺著徐書記人還真不錯,臨走前跟韓東塬一起又去了徐書記家吃了一頓飯。
徐書記的愛人對一下子痛失給兩個這麼優質的同志介紹對象的機會深表遺憾,她道:“你們先領個證也是對的,不然像小程你這樣的小同志,去讀書,不管是領導還是老師們看到你,那肯定是千方百計想要給你介紹對象的,外面優秀的同志更多,早晚肯定要給你找個合適的,唉,其實領證了也不保險,小韓你有空就過去住上一段時間是對的。”
韓東塬:“……”
鬧心。
第116章 發飆了
徐書記愛人的話讓韓東塬鬧心,程檸也聽得頭皮發麻啊。
因為她都可以想象,回去之後自己會受到怎樣的折騰了。
最開始韓東塬還格外的憐惜她,生怕她痛了傷了不舒服了,等過上幾次發現她除了累之外休息一下就能恢復,還越發的膚色瑩潤剔透嬌媚動人之後就開始不知餍足起來。
這會兒不好要孩子,韓東塬要去公社婦女辦公室領計生用品,公職人員每個月可以去辦公室領上十個,新婚頭三個月多點,一個月十五個,還挺人性化的。
韓東塬先是去辦公室找了那個唯一的男同志,領了一個月的分量,但這玩意哪裡經用?
他想了想也沒去為難那男同志,直接去找了徐書記,找他要批條,他要預支三個月的計生用品。
徐書記聽得嘴角都抽抽。
但他倒也理解,這新婚蜜裡調油的,韓東塬一看又不是尋常人,眼看著就又要分開,他嘆了口氣,給他開了張條子,想了想又另外開了張條子,讓韓東塬把他那份三個月的都領了拿回去……徐書記跟愛人年紀大了,這好幾年都沒領過這玩意了。
不過把兩條子給了韓東塬,徐書記也忍不住道:“東塬啊,知道你們這新婚,感情又好,年紀輕輕的總要格外膩歪些,可你媳婦還小,你可也別太過分,我記得她不是才大病初愈嗎?”
韓東塬瞅他一眼,拎了條子轉身就走了,惹得徐書記在後面又忍不住罵了兩句。
韓東塬拎著條子去婦女辦公室,就在那男同志又驚又詫一臉古怪的表情中拎走了一大袋的計生用品。
韓東塬雖然找的是男同志,但旁邊八卦的婦女主任和另一位大媽眼睛都盯著呢。
她們在這辦公室坐久了,對這公社大家的這點子事都了如指掌,但一次領這麼多還真是頭回見。
她們想起韓主任家那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哎喲,真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羨慕的好。
不管怎麼樣,韓東塬臉皮厚,又兇,他要幹嘛就幹嘛,還有誰背後說闲話敢說到她面前的?
至於程檸,她這都要走了。
別人就算是在背後說笑兩句,等真看到她,哎喲,可真水靈啊,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又做過那麼多好事救過那麼多人,馬上就要去讀大學了,哎喲,誰還好意思在她面前說什麼喲?一個個都化成了慈祥嬸子大媽臉。
日子就這麼過著,很快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八月十七,韓東塬一大早陪著程檸出發回了北城。
程檸這次回來在機械廠家屬院又引起了轟動。
事實上在北城青年報刊登了那出“抗擊山洪”的報道之後,程檸已經在家屬院出了名。
……當然了,程檸原本在家屬院也是人人知曉。
廠長家愛人帶過來韓家養的拖油瓶,從小長得那叫一個玉雪可愛,越長大那越是漂亮得驚人,韓老太太喜得不行,韓家姐弟提起她那就是一個黑臉,反正呀,大家都知道這孩子。
然後這孩子高中畢業要下鄉了。
人憎鬼厭,兇得大院裡的人見到恨不得繞道走,一向討厭她的韓家老三竟然把工作給了她,替她下鄉去了?
結果不到半年這孩子又不要工作,自己也跑下鄉去了?
這是腦子不好使還是太實誠喲。
再後來每次韓家傳出韓老三和程檸的消息,那都是讓人大吃一驚,到最後都有點讓人麻木了,心道,難怪廠長舍得讓自己親兒子和繼女都下鄉,敢情那是他老家,下去了也不會吃什麼苦,人家開廠子開得風生水起呢。
……結果山洪來了,程檸山洪病倒,直接暈倒幾天幾夜,哎喲,這,這還有小命在呀?
家屬院裡的人見到程素雅和韓奶奶都要安慰上幾句,看韓家人的眼神那叫一個同情喲。
然後某一天,韓老三和程檸突然出現在大院了。
一個人高馬大,又俊又帥,更強壯了些,但瞅著成熟了,深沉了,雖然這眉眼看著還是兇得慌,戾氣卻是少了許多。
一個玉雪肌膚,明豔逼人……哎喲,不是說在山洪中昏迷不醒嗎?眼前這丫頭怎麼瞅著比當初下鄉前還要水靈上許多?要說以前美則美矣,但清清淡淡的,就像那,對,早晨初初綻開的雪白梨花,這會兒,這會兒頗有點沾著露水嬌豔欲滴的粉桃花的感覺了,哎喲,這,別人下鄉都下得不知道多慘,一個個曬得黑不溜秋,你說這丫頭怎麼就還更好看上了呢?
眾人十分吃驚更不理解。
但吃驚之後也不妨礙他們上前打招呼。
韓老三還是那副死德行,眾人也不理他,就招呼程檸。
程檸就笑眯眯地跟她們打招呼,王嬸子李奶奶叫得很禮貌,大家便紛紛唏噓慰問了一番,問她當初山洪昏迷的事,現在身體怎麼樣,這回回來是要住多久,會不會因為立了大功就不用再回鄉下去了雲雲。
程檸十分有耐心地回答:“當初就是受了寒,沒事的”,“現在已經好了”,“對,暫時都不用回去了呢”……
韓東塬就背著個大包在旁邊十分有耐心地杵著,看得不少人又驚又訝異,不時瞅上他一眼,他竟然也沒半點不耐煩,面色還挺不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大家說著話,迎面就走來了一對婆媳倆,紀老太和劉敏芬,也就是紀成昀的奶奶和媽。
這兩人看到韓東塬和程檸面色都有些難看。
……她們都恨著程檸和韓東塬呢。
劉敏芬曾經跟程素雅是多年朋友,這其中自然是有她刻意維系的緣故。
原本想著程檸在韓家挺受寵,兒子又喜歡,兩家結成親家他們自然是巴不得。
哪成想親家結不成也就算了,兒子竟然遭到了韓東塬的一頓毒打,還偏偏不能追究,白白吃了一頓啞巴虧。
兒子是劉敏芬的心頭肉,被韓東塬這麼一頓毒打,劉敏芬心裡頭能不恨得滴了血?
同理,紀老太自然也恨透了程檸和韓東塬。
再加上程檸下鄉的時候工作不肯給她小孫女,害得她小孫女下了鄉,她那下鄉可沒啥好日子過,天天寫信都在哭,求家裡把她弄回來……她怎麼不恨?
她比劉敏芬還恨程檸和韓東塬呢!
大家看到了這對婆媳倆登時就都靜了靜。
雖然當初程素雅警告了劉敏芬紀成昀,他們不敢找韓家說理。
可紀老太哪裡受得了這個氣?
明裡她不敢打上韓家的門,背地裡她可沒在外面咕哝,說韓老三如何如何毒辣,自己下鄉,見不得她孫子拿到了大學推薦,對他進行毒打……
眾人:“……”
也就聽著吧。
這會兒看到這婆媳倆出現,大家就集體默住了,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等著看八卦。
紀老太和劉敏芬原先還真以為韓東塬和程檸在鄉下山洪出了事。
她們還特地關注過那邊山洪的消息,覺得那麼大山洪,這兩人就算有命在肯定也脫了幾層皮,這些天心裡不知道有多痛快呢,結果萬萬沒想到這會兒竟突然看到兩人還十分光鮮地出現在了家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