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dr.蘇:你放心,我不會對它做什麼的,畢竟我男朋友還在你手裡。
mr.穆:……你男朋友?
dr.蘇:對啊,我的錘子。
第31章 受銜
穆休倫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從位於京城西山的穆家老宅,一腳油門殺到了城北的馬場。
他也說不清他究竟是想做什麼——總不能說,他是想親眼看看他的“前女友”是怎麼騎“現女友”的吧?
可他還是去了,心情格外復雜。
他這個花花公子當得可真名不副實,不論是前女友還是現女友,居然都是打引號的。
在路上,他特地抽出時間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彼時,秘書原正窩在電腦前推塔,哪想到塔還沒推倒,他就被老板一個電話推倒了。
穆休倫陰森森問他:“高嶺,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巴?!”
高秘書立即叫屈:“老板,我很有職業操守的!公司的商業機密進到我的肚子裡就絕對不會吐出來,放在革命時代我也能登上小學語文課本了!”
“你沒說?你沒說為什麼蘇瑾會知道Linda Hu是我女朋友?”
“……”高秘書機靈的很,立即把前因後果想清楚了,他一拍大腿,“哎呀媽呀原來今天借馬拍封面的人是她!”
他趕忙把事情經過和盤託出,發誓自己絕對不是私下傳老板八卦。
高秘書表忠心:“穆總,我現在就去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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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休倫沒好氣地問:“你來馬場做什麼,拍攝已經開始,Linda Hu同她‘一見如故’,你去了也就能看個馬尾巴。”
“正房夫人和偏房太太情同姐妹,不爭不搶,這種豪門三角戀設定連印度都拍不出來,我當然要去現場親眼見證啦。”
“……”穆休倫問,“你是不是嫌公司福利太好,工資太高,工作太少,假期太長了?”
高秘書的家距離馬場很近,當穆休倫的豪車踏著煙塵衝進馬場時,秘書的小特斯拉也跟在他屁股後面開進了大門。
馬場佔地面積將近一百畝,以現在的地價來看是一個很不得了的數字。
一進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跑馬用的專業賽道,幾匹受訓的馬兒正在這裡練腿。穆休倫喜歡馬,平日來時都要在這裡停一停,同騎手們聊聊天、說說話。可今天他無暇他顧,目不斜視地順著石子路向著後方的草場駛去。
草場西邊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個臨時的工作棚,工作人員出出進進,看起來異常忙碌。
就在工作棚的一隅,有一個開放式的化妝間。落地鏡子前,蜜色肌膚的女孩背對著眾人,正靜靜觀望著鏡中的倒影。
現在正是晚夏與初秋交接之際,郊區的氣溫比室內低了好幾度。其他工作人員都穿著長褲長袖,唯有她,身上隻有幾片窄窄的遮擋住關鍵部位,可她卻沒有因為畏懼寒冷而縮成一團,依舊她站的筆直,舒展,挺拔。
三四名工作人員圍在她身邊,正在小心地為她整理儀表,有人在給她的長發裡編進鮮花,有人跪坐在地上,為她護理指甲。
她被眾人環繞著,就像是群星拱衛著太陽。
穆休倫並沒有發覺,他的呼吸聲不由自主地放輕了。矗立在鏡前的倩影仿佛帶著魔力,他胸膛內那個跳動的器官忽然輕了一分,仿佛被一隻巨大的磁鐵牽引著,吸向了她的方向。
這種意亂神迷地狀態持續了多久?
可能是五秒,可能是十秒,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走進了工作棚內,距離蘇瑾僅僅有一步之遙。
蘇紀時率先從鏡中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抬起手臂,懶懶打了聲招呼:“穆先生怎麼來了?”
穆休倫想,我怎麼來了?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你怎麼能不經過我允許就騎我的愛馬,誰給了你恃靚行兇的底氣?然而他的嘴巴卻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我來參觀拍攝現場有什麼問題嗎?就算要清場,我是馬的主人,我是不會走的。”
高秘書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他臉紅紅地盯著蘇紀時身上的比基尼,也跟著說:“我是馬的主人的秘書!就算要清場,我也是不會走的!”
穆休倫:“……”
……
雜志社派過來的工作人員足有二十多人,多他們兩人不多、少他們兩人不少,方解叫人搬來一把椅子,請穆休倫坐在場外觀賞。
穆休倫把視線投向了寬闊的草場,Linda Hu的黑色鬢毛與鮮亮的花朵編在一起,柔柔地垂在頸旁。與人類不同,馬兒的瞳孔是橫長形的,若是湊近了看,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而現在,它就在用那雙峽谷般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將要和它共同拍攝雜志的人類女孩。
通常來講,一匹賽馬的馬主、騎師、馬倌三者並不相同,Linda Hu有過三任馬主、五位騎師,照顧它的馬倌更是數不勝數,它早已習慣了人類的親近,但是眼前的女孩卻讓它感到有些許的不同。
馬兒是分辨不出來人類的美醜的,但是它能嗅到她身上的花香,感受到她釋放的善意。
女孩抬起手,輕輕貼在它的側臉上,然後順著它的喉革慢慢下滑,手指勾起,撓了撓它的下巴。
Linda Hu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類女孩,長而濃密的睫毛扇了扇,忽然出乎意料地做了一個動作——隻見它柔順地垂下頭,下巴輕輕貼近脖頸,從側面看去,它整個脊背都呈現放松而自然的狀態。
看到這一幕,馬場場主小聲驚呼:“它居然主動受銜了!”
“受銜”(on the bit),就是馬兒“接受銜鐵”。銜鐵指的是馬嘴中的牽引鐵器,騎手手中的韁繩連接著這塊銜鐵,騎手通過拽引韁繩,把指令傳達給馬兒。
有些馬性格傲氣,並不接受陌生騎手的驅使。不論騎手怎麼拽韁繩,馬兒都會“避銜”,也就是通過扭頭、抬頭的動作,與騎士手中的韁繩對抗,不服從命令。
穆休倫從上一任馬主手裡買下Linda Hu後,把它從溫暖的澳門包機運回了京城。Linda Hu不喜歡氣候幹燥、四季分明的新住處,剛開始沒少耍脾氣。隻要穆休倫一騎到它背上,它就使盡全身力氣避銜,還是最近才漸漸變得聽話起來——哪想到,這個脾氣傲嬌的“現女友”,居然主動在他“前女友”面前受銜了!
穆休倫:“……”
身後,貼心的高秘書打開手機,點開音樂app,為他點播了一首歌曲:“……‘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他卻始終沒有姓名’……”
穆休倫冷聲道:“高嶺,我現在發現,你不是嫌假期太長,是嫌命太長。”
高秘書趕快把手機關上了。
……
蘇紀時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又利落。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身上,遮住了大片春光,唯有四肢、腰腹袒露在鏡頭之下。她驅使著馬兒,先在寬闊的操場裡奔跑撒歡,培養默契,然後又向著鏡頭的方向慢步走來。
慢步和快步是盛裝舞步裡最基礎的動作,但是要做得標準、做得漂亮可不容易。鏡頭裡,Linda Hu踏著輕巧的步子,四肢輪流觸地,每一步都像是提前計劃好了一樣,步距等長。提步時,它前腿折出一個漂亮的內勾,在鏡頭下,盡顯優雅。
攝影師被這一人一馬激發出了無限靈感,快門聲連綿不絕,一下接著一下。
負責這次拍攝的攝影師在業內很有名氣,之前也和蘇瑾有過數次合作。當他得知這次的拍攝主題後,他替蘇瑾捏了一把冷汗,認為以她的性格,肯定很難在鏡頭前放開。
哪想到,今天的蘇瑾居然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她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在鏡頭前肆意散發著她的魅力。透過相機上那小小的窗口,他仿佛看到了一團明媚的火焰,向他席卷而來!
然而……這些照片美雖美,可距離原作的意境,實在太遠了。
那副名畫《馬背上的戈黛娃夫人》裡,戈黛娃夫人是羞澀的、內斂的、謙遜的;蘇瑾太“放得開”,反而遺失了那一抹含蓄。
欄目主編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她趕忙攔下蘇紀時,把攝影師的意見傳達給她,讓她盡量貼合原作,為讀者們呈現出那種聖潔又含蓄的美麗。
蘇紀時:“……”
這可真是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蘇紀時沒有演技,想“演”出那種羞澀,是絕對不可能了;而她又沒有辦法把自己代入到一千年以前的女人身上,去體會那時候的貞操與道德觀念……她騎著馬兒在鏡頭前走來走去,結果一次表現的比一次糟糕。
不是笑得太開、就是愁得太苦;她的眼神不對,她的眉毛不對,她的嘴角不對;她臉上的五官就沒有一個擺對了角度。
明明開局這麼順利,結果越拍越抓不到感覺,剛開始工作人員還耐著性子陪她找感覺,但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這種期待逐漸變成了一種焦躁感。
這個主題……蘇瑾真的能拍好嗎?
明明是她自己選的主題,為什麼卻搞砸了,這就叫不自量力吧?
蘇紀時敏銳地覺察出了氣氛的變化。她從小在學習上就一直拔尖,從沒都是年級的前三名;然而復雜的娛樂圈卻讓她遭遇滑鐵盧,隻要一牽扯到演技,她就淪落為了不折不扣的差生。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
然而就在這時候,在場外靜靜觀看許久的穆休倫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向著蘇紀時走了過去。
見到主人來了,Linda Hu用蹄子蹭了蹭腳下的小石塊,沒躲開,也沒有表現出多少親昵。
穆休倫停在它面前,抬頭仰望著它背上的女孩。
穆休倫問:“蘇瑾,你的演技為什麼退步這麼多?”他特地成立的影視投資公司,參股了蘇瑾的每一部上映的作品,故而,他對蘇瑾的演技也有大概的了解。
蘇紀時端坐在馬背上,累得渾身上下所有肌肉都在打顫。騎馬看著帥氣,其實是一項需要調動全身肌肉的運動,她的馬術隻是平平,她在馬上拍了這麼久,勞累程度不亞於她在野外暴走一天。
身體疲憊、再加上心情沮喪,蘇紀時氣極反笑:“因為我不是蘇瑾,我是蘇瑾自小分別的雙胞胎姐姐,蘇瑾失蹤了,於是我就被方解綁到這裡來代替她。”
穆休倫稱贊道:“這個理由聽上去蠻幽默。”
蘇紀時:“……”
穆休倫:“怎麼了?”
“沒事。”蘇紀時強打起精神,“我拍了這麼多遍都拍不過,你女朋友陪著我一直在這裡轉悠,你是不是心疼了?”
穆休倫聽到她又提起‘女朋友’,頗有些尷尬。他想聲明它不是他女朋友,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他隻得說:“我是來教你演戲的。”
蘇紀時驚訝:“你會演戲?”
“嗯,我在家裡那群親戚面前,每天都需要演戲。”穆休倫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對著蘇紀時說出這番話,隻能當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了吧。
他輕咳一聲,繼續說:“我有一個小技巧可以教給你——當你不知道該怎麼表現想法,該如何做出相應的表情時,你隻要保持‘面無表情’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