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將軍正在用飯。”下人答。
牧楊不由分說的往飯堂去,還沒跑到門口就亮著嗓門喊起來了,“爹!我要去丞相府!”
結果跨進門一看,傅子獻正和牧淵坐在一起用飯,此刻正拿著筷子看他,微笑著道,“牧少,你可感覺好些了?”
牧淵哼聲道,“一大早起來就要去丞相府,怎麼?我這將軍府容不下你了?”
一同在桌子上的還有其他平日裡見不到面的兄弟姐妹,此刻也都看著牧楊。
牧楊笑嘻嘻道,“原來傅子獻沒走啊,我找他有事呢。”
“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牧淵道。
“那不成,這事很重要的。”牧楊無視了其他人,走進來對時就換了一副笑臉,對傅子獻尤其柔和,“好兄弟,你昨夜,是不是送了我什麼東西來著?我怎麼一早起來找不到了呢?”
傅子獻笑道,“那玉牌我放你懷裡的內兜了。”
牧楊當下一摸,就摸到了那方巴掌大小的玉牌,高興的掏出來親了一口,跑到傅子獻身邊一把將他抱住,“你對我真是太好了!這東西你這麼搞到手的?!”
傅子獻一下子被抱住,有些不知所措,手裡還拿著筷子,“這、這……”
牧淵見牧楊高興,心裡也是開心的,但是還是沉著臉道,“像什麼話,快把人放開。”
牧楊這會兒高興的忘乎所以,抱著傅子獻蹦了幾下,才將人放開,“你先吃,吃完來找我。”
說完轉頭就要出去,牧淵喊道,“去哪啊?怎麼不吃飯?!”
牧楊頭也不回道,“爹你先吃吧,我等會再吃。”
他這時候真是高興的飯都吃不下了,扭頭回去洗漱了下,然後就開始設想自己向衛家要什麼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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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顏色,什麼模樣,上面刻著什麼花紋,有什麼功效,這些都可以自己設計,然後交由衛家,衛家會根據這些來打造獨一無二的武器。
衛家的兵器可遇不可求,乃是千金不換的寶貝,牧淵手裡的千面佛手,一杆百彎不折,鐵石盡斷的長/槍,就是出自衛家,陪他打過無數場勝仗。
得一件衛家的兵器,是牧楊自小便有的願望。
隻是沒想到這個願望在十八歲這一年,突然的實現了。
牧楊自然是高興得六神無主,做夢都要笑出聲。
他正在紙上塗塗畫畫的時候,傅子獻就叩門進來了。牧楊趕忙將他拉到桌前,“來來來,你幫我想想,弓上面用什麼圖案好……”
傅子獻便站在一旁,聽他不停的絮絮叨叨。
但傅子獻總歸還是要回家的,在牧府留了半日之後,最終要告辭離開。
牧楊不舍的跟著他送出了門,看著他上了馬車,待馬車不見蹤影後,才失落的回了屋子。
牧楊生性活潑好動,一刻都闲不住,所以最喜歡跟朋友在一起玩。池京禧在侯府,程昕在皇宮,平日要見上一面並不容易,更別提留宿了,好不容易交上傅子獻這樣的朋友,牧楊自是黏的厲害。
在家中他不免覺得孤單。
傅子獻回府之後,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裡,誰知道傅盛就在裡面等著。
傅子獻恭恭敬敬道,“父親,兒子回來了。”
傅盛站在院子裡的大樹下面,轉頭看他,“可有受傷?”
傅子獻搖頭,“並無,隻是這些日子被困,功夫一直沒練,體能有些落下了。”
傅盛道,“日後慢慢練回來,這倒不急。這次去牧府見著牧將軍了嗎?”
傅子獻頷首,“見到了。”
“日後若有機會,就多去牧府走動走動。”傅盛說完,像是要抬步離去。
傅子獻出聲喊停了他的腳步,“父親。”
傅盛道,“還有什麼事?”
“我隻是覺得疑惑,父親是文官,為何卻讓我自小習武?”傅子獻問道。
傅盛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聽他問了之後,便輕輕嘆氣道,“文,能治國卻不能救國,當外敵來臨時,帶兵打仗的從來不是我們這些手拿筆墨的人,我希望你能像牧將軍那樣,仗劍守國,頂天立地。”
傅子獻頓了頓,猶豫了下,終是問道,“牧將軍當年毀了父親拿劍的右手,父親可有恨過他?”
傅盛卻笑了,說道,“其實他那一劍並沒有刺中我的肩胛骨,他當時害怕的厲害,失手刺偏了,隻削了個皮外傷出來。我向來是不會使劍的,便借這個由頭說我右手重傷,不能使劍。我有什麼可恨的,倒是牧將軍平白被我誣陷了這些年,他對我有些怨氣也是正常的。”
傅子獻了然的點頭,“兒子明白了。”
傅盛笑著看他,“所有的孩子裡,就屬你腦子最通透,將來必成大氣。”
傅子獻點頭示意。多年來父子倆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傅家的大門一關上,裡面藏著多少秘密沒人會知道,眾人都以為傅子獻是個沒娘疼,爹不愛的小庶子,卻不知在這眾多孩子中,隻有傅子獻自小有武藝師父,習得精湛的武功和劍術。
所有人都不知道,傅盛雖然是個手不能提劍的文官,但實際上卻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牧淵那樣肩頭扛著紹京安平的大將軍。
一晃時間飛快,姜氏餘孽的事很快就平定,浪花都沒翻起來就被覆滅了,朝歌的人都不知道此事的發生。
聞砚桐喝了藥退了熱,第二天一早也沒看見池京禧,隻聽下人說他在聞宅住了一夜。
後來才知道是皇上一早就將他召進了皇宮,忙事情去了。
一忙就是好些日,然後到了頌海書院開課。
開課這日,聞砚桐起了個大早,收拾得整整齊齊,一身朝氣的來了頌海書院的大門口。
跟以前上學一樣,若是休假休得時間長了,就對上學有種莫名的期待,雖然聞砚桐已經過了學生時代了。
想著再在書院讀三個月的書,就可以從書院滾蛋了,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
本是一個開開心心的開始,誰知道剛到書院門口,聞砚桐的馬車就被人撞爛了,從軟榻上直接翻下來。
她怒氣衝衝的撩開簾子一看,就見牧楊從馬車裡探出身子,見到她之後直樂呵,咧嘴笑道,“聞砚桐?原來是你啊!”
聞砚桐頭痛,“原來是你個狗東西撞了我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聞砚桐:新開始,舊事故。
☆、第 94 章
牧楊撞了聞砚桐的馬車後特別高興, 直接從馬車上蹦下來,喊道, “你這馬車也太不經撞了,輕輕撞一下輪子都要裂開,趕緊換新的吧。”
聞砚桐氣道,“這就是我新買的!”
牧楊嘖嘖兩聲, 下結論道,“你買虧了。”
聞砚桐無奈, 隻得從車上爬下來, 好在已經到書院門口了,讓下人把包裹背著一同往書院去。
雖說聞砚桐在朝歌有了房子,但是要在書院辦理一個出入腰牌也是件麻煩事,倒不如繼續在書院裡住著方便。
牧楊看起來十分開心, 跟在聞砚桐身邊,嘴一直沒停過, “先前你在回來的路上發熱, 我其實一直擔心你的病呢, 現下看來應該是好透了。”
聞砚桐點點頭。
牧楊突然照她背上拍了拍,“你這身子骨太弱了, 必定是平日裡懶, 不勤鍛煉, 丁大點的風就能給吹倒。“
聞砚桐被拍了個踉跄,瞪了他一眼,“我是文人,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五大三粗?”
“文人?”牧楊像聽到了個大笑話似的,“那在課堂上打瞌睡的人不是你啊,我尋思著你也沒比我少睡幾回,怎麼你就文人,我就五大三粗了?”
聞砚桐道,“此言差矣,雖然我也經常打瞌睡,但是我肚子裡的墨水比你多,這是天賦,你學不來的。”
牧楊撇嘴,“胡扯。”
聞砚桐嘆一口氣,“跟你這種凡人講話太累。”
牧楊不依,又跟她槓起來,“當初李夫子罰我們朝文章的時候,你怎麼沒跟李夫子說你肚子裡的墨水多?”
“我這叫斂鋒芒,你懂什麼!”聞砚桐道。
牧楊說是說不過聞砚桐的,幾句爭辯之後當下落了下風,嚷嚷道,“聞砚桐你給我等著,我必找一個公證人說兩句公道話!”
聞砚桐聳肩,做了請的姿勢,“你去,去。”
牧楊鼻子給氣歪了,兩個大步走在了前面,暗道我現在就去。
結果趕著要上課,牧楊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了學堂。李博遠的明文是第一課,他講的內容牧楊啥都沒聽進去,一直在想找誰說公道話。
原本池京禧是最好的人選。
但是他最近發現池京禧對聞砚桐跟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看見聞砚桐眉間都是嫌棄的神色,左一個小瘸子,右一個小廢物,總之沒啥好臉色。
但是現在見到了聞砚桐,竟是滿眼笑意,說話中也帶著不難察覺的柔和。
他的禧哥,早就被聞砚桐迷惑了!
所以池京禧不合適,那誰呢,程昕嗎?
他跟聞砚桐的交集並不多,到時候聞砚桐也可以用此理由去狡辯,所以她也不大合適。
牧楊想來想去,越想越愁,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
李博遠發現了,撇了他一眼,停下了講學,沉聲道,“牧楊。”
牧楊瞬間回神,看向李博遠,起身回道,“夫子。”
李博遠道,“我方才說到哪了?”
牧楊上哪知道去,直撓後腦勺,啥話也答不上來。
李博遠長長嘆一口氣。他算是看著牧楊長大的,想當年牧將軍將小牧楊送到他手下讀書的時候,那時候才是真的頭疼。
小牧楊無心念書也就罷了,還經常搗亂,什麼鬼點子都有,打也不怕,罵也不怕,實難管教。
李博遠最後就放棄了,暗道牧淵半生戎馬,以前也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照樣能守家衛國。虎父無犬子,牧楊想來也不是讀書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