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一邊說一邊往他們那處去, 撞開了圍著她的護院走到他們跟前, 笑著道,“是不是因為明日休沐,所以你們在街上玩呢?”
牧楊搖頭笑道,“沒你們玩的開心。真是看不出來呀聞砚桐, 沒想到你竟是好這口。”
聞砚桐聽言一個反應是疑惑,但隨後猛然察覺自己手上還拽著方才從老鸨身上扯下來的布料, 當下極其嫌惡的給扔到了一邊,“誤會誤會, 我可以解釋。”
傅子獻方才那一跤摔得結結實實, 走來的時候有些瘸拐的模樣, 對聞砚桐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聞砚桐一下轉到池京禧身邊,指著老鸨便告狀,“小侯爺你快看看,皇城之中天子腳下, 這女人竟明目張膽欺負我一個瘸子,搶我的銀兩!還揚言要把我另一條腿打斷,太不將王法放在眼裡了!”
這老鸨在方才聞砚桐那一聲小侯爺的時候就慌了神,雖說她平日裡沒什麼機會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小侯爺,但見來的這兩人衣著華貴,氣質非凡,也能看得出並非常人。
更何況後面還跟著配著利劍的侍衛。
老鸨見慣了大人物,眼睛毒得很。她看到聞砚桐的時候就已經看出這人最多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跟權貴不沾邊,所以才敢叫人圍住她。隻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人還跟小侯爺有關系。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麻煩大了!
老鸨嚇出了一身汗,忙賠笑道,“這位公子瞧您說的,都是誤會,我不過是想多留您一會兒呢,想來是表達的方式不對,讓您會錯了意。”
聞砚桐冷哼了一聲,“你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悄悄扯了一把池京禧的衣袖,低聲道,“小侯爺,我已經找到了誰是殺雞的兇手,但是證據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池京禧的眸子如墨染一般黑得深沉,看了看面露怯色的老鸨,“抓起來,押送官府。”
他身後的侍衛立馬走上前,直直的將護院和老鸨都給押住。方才無比神氣的老鸨當下就跪在了地上,“小侯爺饒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池京禧不為所動,眸中透著一股子懶意,“又不取你性命,何必求著饒命。”
老鸨便哭喊著自扇巴掌道,“是我不該,是我不該!小侯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將我送去官府,好歹給條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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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墨樓是朝歌裡的老樓了,但是這老鸨卻是個新老鸨。若是東家知道她惹了池京禧,不用等到第二日,這女人就會被趕出琴墨樓。
隻是女子進了官府之後會有記錄在冊,底子不幹淨,日後若是尋夫家都是個難事。
而更重要的是,池京禧若是給人安排進去了,估計一年半載出不來。
聞砚桐了然,難怪這老鸨哭天搶地這般慘烈,想來是怕極了進牢房。她見這老鸨六神無主的求來求去,便故意清了清嗓子在邊上提醒。
那老鸨腦子通透得很,立即明白聞砚桐才是禍災的源頭,就忙去求她,“這位公子,你先前要的東西我都給你,煩請你幫我給小侯爺求個情。”
聞砚桐心中一喜,便又轉頭對池京禧小聲道,“小侯爺,這人說要把東西給我了,不如把先把東西拿下來再送去官府吧。”
牧楊再旁邊聽到後十分驚詫,不由嘆道,“你這人可真損。”
聞砚桐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道,“我怎麼了?我又沒答應她向小侯爺求情,她這般欺負人,合該給送去好好查辦。”
池京禧頷首,“把東西拿出來。”
老鸨忙從袖子裡掏出一大把銀票,然後統統遞給了侍衛,“都給您。”
侍衛把銀票遞上來,聞砚桐給接下了,一張一張的翻看,最後在一眾銀票中找出來一張右下角印著“吳氏存銀”的銀票。
她反反復復翻了幾遍,就隻有這一張,便揚給老鸨看,“是不是這張?”
老鸨細細看了下,“不錯不錯,正是吳氏的銀票!”
聞砚桐咬著牙恨聲道,“好你個吳玉田,果然是你!”
池京禧見她找出來了銀票,便道,“押走。”
老鸨一下子傻眼了,掙扎著喊道,“等等!不是說要替我求情的嗎?!我都已經把東西給你了!”
聞砚桐裝作無奈的聳肩,“我已經給你求過情了呀,但是小侯爺鐵面無私,不接受我的求情,你安心去吧。”
老鸨被拖下去之後,琴墨樓裡的姑娘都躲在門裡面不敢再出來,聞砚桐見東西都已拿到手,也沒必要再進去,便轉頭對池京禧道謝,“今夜多謝小侯爺施以援手,砚桐感激不盡。”
池京禧便道,“如何報答?”
聞砚桐迷茫的看著他,“報、報答?要不……我請你們吃頓飯?”
本是抱著試探的心裡問的,按照以往池京禧的脾性,自然是一口回絕了。
但沒想到他卻應了,“可以。”
這還是那個見到她就把眉毛擰成一條,恨不得把繞著路走的池京禧嗎??
聞砚桐心中訝異,但面上不敢顯露,隻道,“那小侯爺想去什麼地方吃?”
“去朔月酒樓。”池京禧道,“就在前面。”
牧楊很快的接話,“這不大好吧……”
聞砚桐望向他,“怎麼了?如何不好?”
牧楊笑了一下,看了看池京禧,見池京禧半點反應都沒有,隻好硬著頭皮道,“那地方費銀子,我怕你身上帶的不太夠。”
聞砚桐嗨了一聲,揚起手中大把的銀票,“甭擔心,就算是四個你今日也能喂得飽飽的。”
存在感極低的傅子獻便道,“確實不大好吧……如若誤了時辰,回去的時候書院閉門了怎麼辦?”
他剛說完,池京禧淡然的目光就掃了過來,好似帶著壓迫力,警告他別壞自己的事。傅子獻當即閉嘴了,縮了縮脖子,沒再說什麼。
聞砚桐倒是認真考慮了下,“確實,要不還是改日吧,反正明日休沐,明日也行的。”
“就今日。吃完後我派人給你送回去,不會被關在門外的。”權勢滔天的池京禧如是說道。
既然他這般堅持,聞砚桐也不好再拒,便應了,“行啊,咱們一起去吧。”
傅子獻道,“那我、我就先回府了……”
“別呀,聞砚桐都去了,你也一起吧。”牧楊道,“人多熱鬧。”
傅子獻道,“我不能歸家太晚,否則父親會責怪。”
這是借口。聞砚桐一聽就聽出來了,傅丞相也沒那麼多時間去責怪一個不起眼的庶子歸家晚的事,不過倒是後院的姨娘或者是兄弟姐妹會嘲諷個幾句。
不過傅子獻擺明了不想去,聞砚桐也不好強求,正要幫他說兩句,卻聽池京禧道,“一起去。”
聞砚桐有些驚悚的看了池京禧一眼,頓時有些後悔答應他去朔月酒樓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池京禧肯定憋著什麼點子,難怪牧楊方才聽見說要去朔月酒樓時,神色有些怪異呢。
隻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聞砚桐不可能再翻臉說不去,且以池京禧的性子,就算她不去,也會被人架著去。他娘的不知不覺竟落到了池京禧的陷阱裡!
傅子獻聽到池京禧開口之後,就不敢再說要回家,隻好跟在後面一同往朔月酒樓去。
聞砚桐默默把銀票折起來揣在懷中,兩手往袖子裡一抄,縮著脖子跟在兩人後面。
朔月酒樓與琴墨樓隔得並不遠,就在斜對面,走幾步路就到了。
這酒樓裝潢要比琴墨樓氣派得多,清一色的紅燈籠,墨綠色的瓦頂,繡著各種各樣花紋瑞獸的柱子屋檐,門口還坐著兩尊比聞砚桐都要高的石獸像。整個看起來相當大氣。
門口立著四個半大的少年,兩男兩女,見到池京禧後立馬彎身行禮,“見過小侯爺。”
聲音一響,裡面的人就立即把朱紅的棉簾撩起來。
池京禧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了,目不斜視的走進樓中,將聞砚桐和傅子獻兩個生人帶進了酒樓中。
入眼便是兩根大柱子,一根刻著長著長長尾羽的鳥,看樣子不像鳳凰,另一根刻著狐狸似的犬獸,眼睛處鑲嵌著玲瓏剔透的琉璃石,相當耀眼。
屋內極其暖和,跟開了中央空調似的。裡面的下人站位也井然有序,看見池京禧後,兩個站在最靠裡的人便迎上來,半彎著腰將池京禧往樓上引。
聞砚桐也不敢吱聲。這酒樓跟脆香樓完全不同。脆香樓雖排場也大,但是很熱鬧,裡面什麼樣的人都有,大堂之內十分吵鬧。但是這裡不同,這裡的大堂根本沒擺桌椅,所有客人都是往樓上請的。
所以樓內相當的安靜,空中還彌漫著上好的香燒出來的味道,讓沒怎麼見過世面的聞砚桐有些緊張。
二樓是彎彎曲曲的走廊,其中有各種各樣的雅間,每個房間都隔得很遠。前面帶路的人直接將人引到了最裡面的雅間。
門一推開,裡面說笑的聲音就隱隱傳了出來,有人便喊到,“喲,你們倆總算是到了!”
聞砚桐跟在牧楊身後進去,先是往裡探了一個頭,結果就對上了一桌子陌生人的詫異目光,於是她又立馬把頭縮了回來。
池京禧果然憋著壞點子!帶她吃鴻門宴來了!
☆、第 42 章
朝歌裡大大小小的酒樓遠近聞名, 數不勝數。但其中就隻有朔月樓最是特殊。
因為這座酒樓是不接待平民的,哪怕是再有錢,家中無官職的人還是沒有資格進入。
除非被人帶來,就比如聞砚桐。
她站再門口鬼頭鬼腦, 讓傅子獻也不由自主跟著緊張起來, 小聲道,“怎麼了?為何不進去?”
聞砚桐扭頭道,“裡面的人我不認識。”
傅子獻道, “許是小侯爺的朋友吧……”
“站在門口幹什麼?”牧楊招呼門口竊竊私語的二人, “快進來。”
聞砚桐硬著頭皮進了房間,粗略的掃了一眼,就看見座上有五個陌生男子,個個錦衣華服, 模樣俊俏。
程昕也在其中,笑著道, “京禧怎麼把他倆帶來了?”
聞砚桐在牧楊的指引下背著門坐了下來,左邊是池京禧, 右邊是傅子獻。她幹笑道, “方才在路邊遇到了小侯爺, 得了小侯爺出手相救,本想請他吃一頓答謝的,卻不想小侯爺已經約了人。”
她說著往桌上一掃,都是些零零散散的零嘴小菜,看樣子是還沒開始吃。不過一大桌子老爺們, 桌上隻擺了一個雕花瓷壺,裝的是不是酒還不好說。
這些個人聚會不喝酒嗎?
坐在上首的男子笑容溫和,無奈的撇了池京禧一眼,“這是小禧故意給你們帶來的,無妨,坐著一起吃吧。”
池京禧便道,“都是書院的同窗。”
幾個人頓時笑開了,其中有人便道,“還真沒想到有朝一日小侯爺能帶著同窗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