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要不你還是把我叉了吧 3715 2024-11-13 15:17:57

而且兌澤中的煉器師臥虎藏龍,鍛造修仙界核武器,戰鬥力被狠狠低估。


顧寫塵曾經在那裡三日大成破了無數弟子的道心,千機門恨他恨得不行,現在去豈不是這不是送命?


顧寫塵靠在她纖薄的肩上,淡淡解釋。


“其一,兌澤偏遠。”


“其二,煉器師反儒滅佛,正道意念稀薄。”


霜凌翻譯了一下:哦,三觀和正常修士不一樣。


顧寫塵微微偏頭,懷裡的人扶他扶得很認真,他的神識掃過她全身,能感覺到她也亟待破境。


破境金丹圓滿之後,距離元嬰隻剩一步之遙。


“其三,”他聲音認真,“最重要的一點,你有他們求之不得的東西。”


大概是離得太近了,聽著他那依舊清冷的聲音,霜凌忽然覺得耳尖微痒,她縮了縮脖子,沒好意思表現出來。


“是什麼?”


“忘了天狐是怎麼煉仙丹的嗎?”


霜凌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


“荒嵐。”


天狐因為得了一絲荒息,才在三足金爐中得以煉化壽元。


荒嵐是最好的煉器之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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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


“你已經掌握著這世間最大的玄機。”


給他們一點,他們就得求你進去。


霜凌那雙從聖洲出來就灰撲撲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


兌澤千機門掌握著最高的科技水平,卻從未接觸過荒息。如果這條被大男主壟斷的線路被他們得知,荒嵐說不定能被開發到更高的維度,若是能溫養靈魄命火,那夜寧姐姐就更有救了。


霜凌終於意識到,原來她也真的很有出息!


“好!”她立刻拉住顧寫塵的手,轉身就跑,“我們走!”


“慢著。”顧寫塵眼神落在她手上,眼神有點滿意,但又把她拉了回來。


霜凌一旋身,差點撞他臉上,額角擦過他的薄唇,冰涼的觸感,她頓時一怔,然後連忙後退。


“我不是故意的!”


顧寫塵現在的名聲已經因為她而一落千丈,她的言行舉止更得注意。


顧寫塵看了她半晌,眼角眉梢又帶了點冷戾。


霜凌:“對不——”


顧寫塵根本沒讓她說出口,面無表情地拎起她的領襟,“那我是故意的。”


“脫衣服。”


“啊?”



霜凌晃著腿,老實巴交地被拎到了附近市集上。


他們逃亡路上須得喬裝一番。最好不要御劍,也別坐茅風巨蟒,否則顧寫塵的劍和他們倆的形象都太過顯眼。


九洲偏遠的小村落,沒什麼好東西,但街上彌漫著飯香。


霜凌悄悄抱了抱肚子。


顧寫塵把她拎進成衣鋪,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裡邊空無一人。


“自己挑。”


然後顧寫塵把身上血衣脫了,碾碎,自己隨手在半空一劃,一方儲物空間憑空出現,他從裡邊又拿出件一模一樣的白衣。


霜凌在他脫衣服的時候就已經背過了身,但還是看到了一片冷白色肌理分明的胸口,她紅著臉,但聲音很正經,“你最好換件衣服,少尊。”


“你穿月白繡金線實在太標志性了,”為了顯示她真的很認真在思考,霜凌背著手搖頭晃腦地說,“要不你穿粉色?這樣絕不會有人發現是你。”


“……”顧寫塵彈了彈指尖,霜凌眼前被一片淡緋色籠罩。


霜凌拿起來抖了一看,竟然是條很耐看的緋色紗裙,不算精致,但剪裁素淨,已經是這裡出挑的。


再抬頭,顧寫塵身上已經換作星灰緞袍。


這還是霜凌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月白和血色以外的顏色。清灰中壓著一絲冰銀,還有極淺的藍,和他鋒銳清俊的眉目輝映。


霜凌眨了眨眼,呆了片刻。


大天才他好像各個方面都長得很天才。


顧寫塵垂眸,還在不爽,“要我幫你脫?”


霜凌連忙鑽進換衣的屏風後。


等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戴上笠帽,顧寫塵留下一塊清光四溢的剔透靈石,就拎著霜凌進了旁邊彌漫著飯香的客棧。


霜凌的眼淚還沒來得及從嘴角流出,就聽見客棧之內全都在聊九洲劍尊和合歡聖女。


“顧少尊紅鸞心動也屬正常,聽聞那合歡聖女的傾世之姿,曾讓魔域三境暴動!要我說,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可惜了,顧寫塵這樣的劍修奇才萬年才得遇一個,還是被邪魅之術蠱惑,就這麼斷送了飛升之路。”


“是啊,否則顧寫塵已經臨近飛升了吧?”


霜凌興致勃勃走向桌旁的腳步慢了下來。


她又低著頭走了出去。


連這種邊陲小村都傳遍了,唉。


“少尊,”她轉頭看著跟上來的顧寫塵,“我不餓,咱們直接去兌澤吧。”


聽了那些話,顧寫塵神色中不爽的意味果然更加明顯。


霜凌知道他會生氣,被他看了會聲音越來越小,帶著大學生的淳樸和真誠對他說:“對不起。”


一旦叛魔,所有人當然都會以為顧寫塵是被合歡聖女蠱惑。


“可你蠱惑了嗎。”


清冷聲線響起,顧寫塵抱著胳膊,盯著她問。


霜凌抬起腦袋,“嗯?”


月色下,街巷末,顧寫塵朝她靠近好幾步,身影籠罩她全身,眼神像是要咬她一口。


“幹了才配對不起。”


“你蠱惑一下吧。”


敕令見吻


38


好。好天才的思路。


什麼都沒幹就被罵, 比幹了再被罵更慘。


顧寫塵不愧是你啊顧寫塵?


霜凌這樣想著,可又隱約能感知到他情緒沒那麼平常。


那一襲星灰緞料下帶著力量感的平坦胸腹緩緩起伏,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盯死她, 帶著一點不明顯的壓迫與侵略感。


有晚風掠過指尖, 可霜凌的掌心竟然沁出了薄薄熱汗, 她覺得…顧寫塵有些變化。


顧寫塵垂眸, 視線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唇瓣。


再給他吐一個對不起試試。


他也可以開口。


霜凌唇瓣嗫嚅片刻, 忽然踮起腳尖,往他臉前湊近了些。


顧寫塵漠然不爽的表情驟然一頓,眉梢微末地抬了一寸,他長睫微停,在眼尾覆出淡影,目光隱晦地看她。


霜凌神色很認真。顧寫塵的眉眼,刀鋒雕刻似的每一筆都像是印在心裡那樣熟悉。但此刻, 在叛逃九洲的夜色下,又似乎有了什麼不同……他那清冷漆黑的星眸之下隱隱浮動著什麼。


劍道鋒利清正, 那不是顧寫塵身上會出現的氣息。


霜凌恍惚想起, 第一次見他是寒僻的不在峰頂, 白衣劍尊越過檀窗淡淡地看來,眉壓眼的冰冷鋒銳,像是寒日映雪,晃得人不敢細看。


現在呢?她當然很敢細看了。


叛魔之後, 她是要對他負責的。


顧寫塵垂眸等著。少女帽檐之下隻露出小半張臉, 粉腮之上是那雙明豔至極的秋水瞳孔, 專注看人時若有皓彩一般。她淡緋色的領口裹著一截玉瓷修頸,即便不需要衣衫裸露, 顧寫塵也記得每一寸肌骨起伏。


她隻是欺近了些,顧寫塵忽地感覺四周的空氣就被她抽走,當真像是在蠱惑。


但他這時反倒毫無波動,面無波瀾。


一動未動,等她動。


於是霜凌的荒嵐之息悄然彌漫在指尖,緩緩渡上他的心口。


她隱隱察覺,顧寫塵的劍意有變。


這很罕見,也很隱秘。


可霜凌是一個劍修,而她的劍,是九洲第一劍尊、無上清靜道集大成者一手教給她的。


顧寫塵的劍有多無情,她的劍就同樣有多澄澈。


她最初握上的劍,就是他重劍所分。她最初學的劍,也都是顧寫塵領悟之後再一分分滲透給她。


如果說淞陽劍尊道法玄妙,劍意無人可解,那這世上最了解顧寫塵的劍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她。


所以現在,霜凌隱隱有些不安。她的那一縷荒息很小心地透過他衣衫感受著,在寒松雪枝的氣息之中,他冰藍純粹的靈流似乎變得灼熱了幾分。


仰頭,霜凌剛好看見星灰領襟下的頸側,他喉結微微一滾。


一片霜花暗紋浮動在他的襟口。


不知怎麼,她也很緊張。大概…大概是因為,在她的認知裡,顧寫塵應該永遠是穩定強大的正道之光,決不能出問題。


可霜凌的荒息再觸近就彌散無形,被擋在化神期的萬裡雪山之外。


以她的修為境界想要探查顧寫塵的周天,還是如三歲小兒勇攀喜馬拉雅峰,他在太高的山巔,她隻能隱約望見山巔的寒日有了絲重影。


“顧寫塵——”霜凌緊張地出聲,氣息輕輕拂過他頸側。


“嗯。”有人聲音冰冷,就聽不出聲線的僵直。


她掌心輕輕印在他心口。


他識海中含苞的金色蓮瓣似乎微綻。


然後少女清凌凌的聲音擔憂地問:“你是不是哪裡傷太重了?”


湧動的氣氛頓時一停。


含苞不放了。


顧寫塵掀起眼褶,壓成鋒銳的弧度,看著她,吸了口氣,然後指尖像是氣得搭在了劍上,“……”


上古重劍隱隱在身後出鞘了一寸,冰冷的劍息頓時掃過街巷,霜凌嚇得連忙捂住,“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刺痛了他的尊嚴?難道傷到了要害?


可是在這拔劍,幹脆直接大喊我是顧寫塵、都來追殺我好了啦!


霜凌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她思來想去,能讓顧寫塵劍意有變的這次也隻有傷勢了,畢竟近些年顧寫塵從沒受過傷,可她方才沒敢看他換衣服,也不知道傷得到底有多重,不會落下病根吧?劍尊真是一項高危職業啊啊啊——


她小心翼翼地把顧寫塵的冰息重劍重新哄回了虛空之中,但至少…傷還能痊愈,道心沒有變就好。


即便九洲所有人都說顧寫塵叛魔,她也知道他並非真的。


霜凌雖然會因為顧寫塵的變態教學強度而恨他,但歸根結底,她平凡的善念讓她珍惜一個萬年難遇的不世天才,絕不能因為她而傾塌。


於是顧寫塵就這麼看了她半天。


半晌後終於吸了口氣,淡漠中帶著一絲冷諷,“這就是你的蠱惑之術?”


霜凌抬頭,眨了眨眼,小聲反抗,“這個你又沒教過。”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每一步,每一招,都是顧寫塵教她的。


顧寫塵似是笑了。他的笑意也極為罕見,像是落雪即融,冷冰冰地一瞬而過。


看來他教的太好了。


冷冽的靈氣輕易地遣散了她試探的荒息,識海中那朵含苞的心魔她還無需知道,顧寫塵正在飛快地了解它的構造和存在,以及帶來的能量體系。


“行,那我教的,”他涼涼地看霜凌,“你今晚就衝破金丹。”


霜凌睜大眼睛,他生氣了怎麼給我加作業??天理何在。


她像是過完了暑假的小學生,終於迎來了新學年小升初的殘酷,十年飛升的學業還壓在肩上。


“做不到?”顧寫塵居高臨下,“情蠱很快就要發作了。”


“你也可以選第一種。”他甚至明確表示。


霜凌睜圓了眼睛,“那怎麼可以?!”


顧寫塵的表情徹底冷下來了。


霜凌心想,那我不是白白修到快元嬰了——不是,問題是所有人都在毀他清譽,那樣豈不是真坐實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說這話時又冷又兇,任誰聽了都覺得他是在挑釁。


霜凌隻好攏緊緋色的衣領,和他對視半響,最後老實又委屈地說,“我破,我現在就破,我兩腿一盤就是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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