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剩下的就梁思憫就不太關注了,突然想起來程敘神神叨叨催著她拆禮物,她心裡莫名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把貓塞給克裡斯:“你們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開。”
程敘送來一個特別大的箱子,梁思憫拆開裡頭是一個純白的大盒子。
上面貼了標籤:請拿到床上,然後打開磁吸扣。
雖然有點古怪,但梁思憫還是照做了,白盒子裡套了個粉色的盒子。
標籤:把你老公叫過來,幫你打開它,請確保房間就你們兩個人哦~
梁思憫擰了擰眉,終於知道為什麼覺得古怪了,程敘那個摳門精,隻會送自己多得送不出去的東西。
他那裡恐怕隻有情qu用品多到數不清。
梁思憫沒再看標籤,直接三下五除二把外包裝全拆了,裡頭果然密密麻麻全是。
幾乎不重樣。
她一個一個拿出來看,然後皺著眉頭扔到一邊,最後掐著眉心給程敘發消息:程敘你大爺!
沒多會兒,程敘回撥了電話,他似乎站在風裡,凍得一直吸鼻涕,語氣慌張:“別我大爺了,你早上突然問起來,杜若楓就仔細查了查,徐新越從季暘他三叔被抓起來後就不見了,他竟然是買兇制造你哥車禍意外的從犯,季明州承諾給他五十萬美金讓他完事後出國,但事兒沒辦成,季明州就被抓了,他錢也沒拿到,人到現在還在通緝。我跟杜若楓都有點擔心他徹底走投無路會報復你。”
杜若楓也在那邊,這會兒擠過來說了句:“最近別出門了,徐新越家裡早就破產了,因為早些年比較關照周嘉煜,周嘉煜跟家裡關系一直不好,現在直接鬧掰了,所以他跟周家搭不上話,他在南城拼命圈錢,就是想爭口氣,沒想到歪心思搞到你頭上,被你搞破產後他想盡辦法都不行,回衍城也沒一點出路,然後不知道怎麼就搭上了季明州,我估計他會想報復你,警察那邊也在盡力,但他很小心,沒什麼明顯線索,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到,你小心點。”
梁思憫卻捕捉到了另一個關鍵詞:“梁思谌,車禍?”
杜若楓有些愕然:“你不知道?哦,你哥瞞著你吧!沒出什麼事,就是車報廢了,輕微腦震蕩,剛過完年那時候。”
梁思憫幾乎從床上跳下去就立馬又開車回了家。
抱著梁思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眼圈都紅了:“你車禍為什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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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谌正在喝茶,他待會兒還要去公司,這會兒穿著襯衣,打著領結,結果都被她爪子揉皺了,嘆口氣:“你車禍也沒告訴我啊!”
那會兒她回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見了她也沒說什麼,沒想到到現在還記著仇。
“我……”梁思憫知道他說南城的事兒,那會兒她躲著偷偷養傷,沒跟家裡提,“我那是沒臉提,而且就腿骨折了,沒有很嚴重。”
梁思谌挑眉嘖一聲,“那你覺得我很嚴重?”
不想說也是不想她大驚小怪。
而且也的確沒什麼事。
是啊,梁思憫回過神,昨天是梁思谌去接的她,昨晚她還在家住,梁思谌大半夜還陪她說話,要是嚴重她不可能一點都沒發現。
梁思谌笑著揉了揉她腦袋:“不錯,長大了,知道關心哥哥了,哥哥很欣慰。”
梁思憫暗暗松了一口氣,整理好心情,拍掉他的手:“並沒有,我隻是怕你出事了公司沒人管,我還從哪裡拿分紅。”
“口是心非。”梁思谌捏她的臉,“說一句我愛哥哥不會死,當然,你不愛哥哥,哥哥也是你哥哥。但你不會跟你老公也這樣吧?哥永遠是你哥,老公可不是,他怕家裡的事惹你煩你不要他,才不敢讓你待身邊的,囑咐我好幾遍,讓你開心點,他很快就能處理好。但你其實並沒有煩他,反而很擔心吧!”
“我沒有……”梁思憫垂眸,有些頹喪,“我也對他很好啊!我就是覺得愛不愛一直掛嘴邊很沒有必要。”
“可是感情就是要表達的,就像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我會不知道你心裡喜不喜歡我嗎?但你關心我,說喜歡哥哥,我還是會很開心的。”
梁思憫有些難為情,偏過頭,悶悶說了句:“我知道了,我會說的。我愛死你了哥哥,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梁思谌微微偏頭掐了下眉心:“夠……夠了。可以了,哥知道了。哥也愛你。”
好恐怖,感覺多聽兩遍會折壽的樣子。
但自己搬起的石頭,也不好意思不讓她說。
怎麼別人家都是甜心妹妹,他這妹妹比石頭冷,比鐵還硬。說句喜歡都這麼硬。
他真的覺得季暘這個妹夫挺好的,畢竟換個人都消受不了,而季暘是真的挺享受的。
這怎麼能說不般配呢!
【??作者有話說】
季暘:(瘋狂點頭)
來啦!!!昨晚有點發燒我就睡了,想著睡醒碼字呢,結果一睡不醒了,起來還落枕了,痛苦面具。
明天的更新中午左右(勵志當個陽間人。
這章紅包補償,麼麼噠
第52章 山雨欲來
◎往事◎
梁思谌得知徐新越的事, 又把梁思憫按在家裡了。
“你這兩天就住家裡吧!出門讓司機跟著,不許不接電話。”
梁思憫倒是難得聽話乖巧,點點頭:“嗯。”
這邊安保的確更嚴格一點。
梁思谌揉了揉她腦袋, 起身去換了件襯衣:“我去公司,要不要帶你一塊兒去?”
“不去, 你們公司很無聊。”
中昇的氛圍一整個嚴肅又嚴謹, “我都懷疑我們家的員工每天在背後畫小人詛咒你。”
梁思谌笑著搖搖頭,懶得理她。
今天天氣有些陰沉, 灰蒙蒙的,冷風刮骨。
他的秘書來接他, 順便把平板遞給他:“boss, 股價從前天開始就有所回升,我們……”
梁思谌輕“嗯”了聲, 眼神卻不自覺飄到窗外去, 耳邊漸漸聽不到聲音, 他很少在聽下屬說事的時候出神。
大概是因為梁思憫提了句懷疑有人報復, 莫名勾起他一些不好的記憶, 以及不好的預感。
梁思憫剛回國那會兒, 中文很差,當時母親是想讓她在家待一年讓私教教一陣再放她去學校, 不過她生性愛熱鬧, 覺得在家無聊, 鬧著要去學校。
剛去學校就因為中文不好和季暘結了梁子,家裡同步請了中文老師, 可她不愛學, 頻頻走神, 父親怕她錯過語言學習的好時機, 十分生氣,狠狠責罵了她。
爺爺的電話打回來,知道了這件事,沉默許久,隻是說了句:“怪我。”
梁思憫聽見了,衝過去趴在電話聽筒上,說:“我會好好學的。”然後終於小聲說了句,“那個老師,總是穿粉色衣服。”
她以前的中文老師就喜歡穿粉色,總是一身粉,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後來出事後她經常做噩夢,記不清臉了,但還是會記得那一抹粉色。
以至於現在她精神壓力有點大,總是走神。
那時梁思谌才從父母和爺爺嘴裡知道,梁思憫中文不好的原因。
家裡一直不讓提,怕勾起她不好的回憶。
爺爺梁友明一輩子研究汽車,他對汽車的喜愛幾乎到了狂熱的地步,他把汽車當做朋友,直到太太因為汽車爆炸離世。
於是他開始恐懼汽車。
因為汽車是帶給他快樂的東西,而他的太太死在車上,所以他每一次的快樂,都像是對妻子的背叛。
他無法接受自己獲得快樂。
保持悲傷和思念,似乎才是他餘生該做的事。
梁思憫跟著爺爺長到十歲,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是不開車的,他們走路在莊園裡散步,如果是需要乘車出行,他也不喜歡司機在車上播放音樂、說笑。
好像汽車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墳墓。
梁思憫大概五六歲的時候,她被騙出門綁架到一輛銀色雪佛蘭上,車上一男一女兩個人,女人脫了外套,裡頭穿著暴露性感的吊帶和熱褲,胸口有一顆黑色的痣,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是她的中文老師,她平常總是穿著得體溫柔知性的,那天一反常態,讓她覺得震撼。
女老師把她拉上車之後,露出怪異的笑聲,用中文說著什麼,她聽不懂,但大概能猜到不是什麼好話,因為她和車上的男人迅速開始吵架。
他們把梁思憫用一根繩子綁住手腳,沒有塞她的嘴巴,但她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連哽咽都不敢有,在這個狹窄逼仄的空間裡,女老師的香水刺鼻且難聞,混合著兩個人兇猛的吵架聲,她的神經像是繃得極緊的弦。
車子駛在郊外,盤山路的單行道,另一側是覆蓋著茂盛植被的懸崖和流水,掉下去很可能什麼都打撈不上來。
喊話溝通無效,兩個人既不索要贖金,也不試圖對話。
但他們吵得很激烈,駕駛的車輛也時不時出現晃動和不穩的現象。
似乎是男的想要巨額贖金,而女的突然變卦隻想一起去死,她威脅司機隻要停車立馬殺了梁思憫,讓他什麼也得不到。
梁友明努力回憶來龍去脈,起因大概是女老師和男友吵架心情不好兇了梁思憫,他把她辭退了,女老師再三請求保證不再犯,他都沒有松口。
女老師哭著說她已經沒有家人了,隻有男友可以依靠,但她的籤證要到期了,再不結婚她可能就要被驅逐出境,而男友劈腿了,並且不打算和她結婚,她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表示同情,但也隻是多結了三個月的薪水。
他不想留一個情緒不穩定的老師在孫女身邊。
所以在得知對方不要贖金之後,梁友明幾乎篤定是報復。
警方查證,她在半年內接連面臨各種打擊,如今的確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她是以高額贖金為誘餌把男友騙上車的,她想報復的其實是男人和梁家。。
車子還在高速行駛,這條路的盡頭在二十公裡以外,已經派了人預備攔截,但這條路太長,隨時可能出事,最好盡快逼停它。
不幸的是,駕駛這輛車的是一位越野車比賽的車手,他很熟悉這種盤山路,警察根本跟不上去。
這輛雪佛蘭仿佛是一顆行走的定時炸彈。
上空直升機一直跟隨鎖定。
救援飛機也在旁等候。
它後面跟了好幾輛警車,但路太窄了,從外側包抄逼停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車輛行駛越來越不穩,車上的兩個人似乎還發生了撕扯,在這條稍有不慎就會掉下懸崖的路上,一個失誤都可能車毀人亡。
梁友明說:“讓我試試。”
警察當然不會同意,但這個老頭非常的倔強和固執,他自己搶奪一輛警用福特野馬追了上去。
五公裡外有唯一一個稍微寬敞一點的路段,且有一個向上的緩坡,把車逼停在那裡,是最好的選擇,警察可以立馬行動,防止嫌犯走投無路撕票。
錯過它,要卡下一個合適位置至少要再開五公裡以上。
而即便是五公裡,在這麼緊急的時刻也是一段漫長的充滿變數的路段。
梁思憫縮在角落裡,拼命地想要掙脫束縛,可繩子越掙扎越緊,她感覺到萬分的絕望和恐懼,幾乎失去了思考和言語的能力。
突然爺爺的車貼著雪佛蘭並行,兩輛車出現刺耳的叫人牙酸的摩擦聲。
他的右側就是懸崖,邊側車輪距離懸崖堪堪隻有五公分的距離,拐彎的瞬間加速別停車輛的時候,梁思憫隻感覺到巨大嗡鳴聲,搖晃、顫動,轟鳴、怒罵,所有的聲音逐漸在她的腦海裡變成模糊的背景音,恐懼讓她意識短暫剝離,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她沒有昏迷,這一切清晰地發生在她眼前,她的大腦甚至反應不過來,車輛在行駛過程中是不能射擊輪胎的,但逼停的瞬間可以有很多方法制動。
爺爺為她爭取了短暫的生機。
車門打開,警察一湧而上,一邊制服嫌犯,一邊把梁思憫抱出來,爺爺衝過來,緊緊抱住她,渾身顫抖,聲音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梁思憫感覺到爺爺的恐懼,也知道他究竟因為什麼而恐懼。
他沒辦法接受第二個人在車上出事。
她從劇烈的驚嚇中回過神,抬手擦了擦爺爺的眼淚,她很想安慰一句,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