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凜冬已過 3712 2024-11-13 11:48:49

對比下,倒顯得我有幾分憔悴。


我突然想起許多年前,媽媽曾阻止過我和陸洲昂在一起,雖然很快,她就順了我 的心。


曾經我以為是家世不匹配,但如今我卻覺得我媽媽沒這麼膚淺。


所以我問了出來——


「媽媽,為什麼你當初不願意我和陸洲昂在一起?」


媽媽看了我許久,仿佛看出了什麼,聲音溫柔:「因為,你們太像了」


「一樣的執拗,一樣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是嗎?


我想了想。


沒有答案。


臨走時,媽媽輕撫我的臉,眼神帶著—絲非傷:「韶韶,無論做什麼決定,都要 跟隨你的心。」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但做什麼事情我會後悔呢。


同樣沒有答案。


等回到家時,陸洲昂還沒回來。


打開手機,滿滿當當都是他道歉解釋的信息。


我一條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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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開車到了他公司樓下。


前臺認識我,想要打電話給我阻攔了。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在我即將上電梯前,突然說了一句:「夫人,你要多注意點 總裁。」


我一愣。


還未明白這句話暗藏的深意,電梯門已經關閉了。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


我抬手正要推開陸洲昂的辦公室門,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啜泣聲:「洲昂,我真 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當初我離開都是被逼的,這些年,我從沒忘了你,我知道你 也是愛我的對不對。」


我動作猛地頓住了。


07


是陳子月。


她站在陸洲昂的面前,粉裙黑髮白膚,眼下紅紅,哭的可憐又惹人憐惜


可陸洲昂卻不看她:「我已經結婚了,你如何都和我無關。」


冰冷,刻薄,無情。


陳子月仿佛被他的冰冷刺傷,臉色慘白,哭笑了一聲:「我知道了,我隻是喜歡 你,我不會破壞你和商韶的感情的。」


「她是千金大小姐,哪像我如今什麼都沒有,怎麼配得上你,可除了你,我又該 去哪裡呢,回家的話,我肯定會被逼著給那個老頭子的,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


她捂著心口,哭的悽慘,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暈過去。


陸洲昂卻隻是瞥了一眼,便低頭處理文件。


不言不語。


如果不是看到他微微顫抖的指尖,抑或是文件上被他死死攥緊後留下的皺褶。


我都要信他是真的毫無動容。


但我太熟悉他了。


所以,我知道,此時此刻,他在抉擇。


在,婚姻和陳子月之間做抉擇。


但,答案顯而易見。


他抬腳走向了陳子月,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將她抱在了懷裡。


嗓音低沉:「月月,別怕。有我在,沒人能逼你。」


陳子月閃著淚花,喜極而泣。


深灰色主調的辦公室仿佛因兩人的相擁染上了幾分暖昧。


我站在門外,看著兩人相擁,接吻,互訴多年的思念。


不打擾,不出聲。


直至兩人手牽著手走出了辦公室。


然後一同看到了我。


陸洲昂的表情瞬間變了,張了張嘴,卻隻吐出幾個字:「韶韶,你來了多久了? 」


我看著他,輕笑了一聲:


「很久了。」


久到我看著眼前這個愛了許多許多年的男人,突然覺得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久到那顆無數次為他心動的心,再找不到愛意。


一絲一毫都沒有。 「韶韶,我——」 「回家吧。」


我打斷了他的解釋,笑著重複了一句:「陸洲昂,回家吧。」 我想,


我該做出抉擇了。


08


回到家裡,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滿室寂靜。


打開燈,暖黃色的燈灑滿房間,落在陸洲昂身上,仿佛給他鍍了一層光。 他垂著頭,雙手交握,不言不語。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他向我求婚那日,好像也是這樣坐在我的對面。


認真的注視著我,輕喚道:


「商韶。」


我一愣。


他輕輕笑了一聲,眉眼彎彎,然後認真的問了我一句:「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我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他笑出聲。


才將我喚回神,然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一直把那一天當作我最幸福的一天。


但,陳子月卻戳破了我的美夢。


此時此刻,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聲問道:「陸洲昂,你還記得你想我求婚時, 說的話嗎?」


他抬眸看我,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手。


「你說,兩個人在一起,就要永不背棄,永不分離。」


我頓了一下,再開口嗓音帶著沙啞:「但,你出軌了。」


我親眼所見。


他急切的解釋:「韶韶,我剛才腦子犯了混,我真的不喜歡陣子月—」 我打斷了他。


「但你不甘心。」


「你不甘心你年少時對陳子月的愛而不得,不甘心你的青春徒勞無果」


「所以,你從未忘記過她。」


哪怕,這些年在你身邊的是我,幫助你東山再起的是我。 哪怕,陸洲昂不斷的向我示愛。


做出了一件又一件轟動一時的事情。 過去,我為此覺得欣喜。


但如今想想,陸洲昂做事向來低調,卻獨獨對我示愛這件事高調非常。 為什麼?


是真的愛我嗎?


還是借我和遠在另一頭的陳子月,賭氣示威。 我想應該是後者。


陸洲昂從未愛過我,卻偏偏一次次利用我。


自始至終,是我愛錯了人。


想到這,我心裡仿佛被火烤,被刀割。


鮮血淋漓。


痛不欲生。


陸洲昂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


他突然說道:「韶韶,我真的真的不會再找她了,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我給過你的。」


我擦掉眼角的淚水,聲音很輕很輕:「你說你愛陳子月那天。」


09


陸洲昂表情僵住了。


他或許以為我那天表現的那般的雲淡風輕,是不在乎了。


但不是。


我那天,真的很難過。


他說他是為了給陳子月解圍。


但我太了解他了。


所以我知道,他在說謊。


同一天,他為了陳子月騙了我兩次。


挺可笑的。


坦白說那天之前,我都以為我對陸洲昂的愛堅如磐石,無人能摧毀,但那天之 後,我發現我錯了。


原來我的愛很脆弱。


脆弱到一個眼神,一句話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


但我不甘心放手。


我陪了陸洲昂一步步走到今天,吃過了許多苦,流過淚也流過汗,憑什麼我要拱 手讓人。


所以,我自以為是的給了陸洲昂一次機會。


我告訴自己。


如果以後兩人沒有任何聯繫我,今天的一切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


但,我錯了。


就像我始終無法釋懷那天陸洲昂的話一樣,陸洲昂同樣無法釋懷陳子月


我總說陸洲昂對陳子月是不甘心。


我自己何嘗不是呢。


所以才會緊握著虛假的婚姻,虛偽的丈夫,死也不肯放手,


但如今想想,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得到的隻有無止盡的自我消耗和自我傷害。


這一刻,我突然認輸了。


我愛錯了人。


我認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摘掉了指間鑽戒,認真又溫柔:「陸洲昂,其實你喜歡上別 人,這個人是陳子月,王子月,劉子月,無論是誰,我都能理解,但你應該和我 坦白說,而不是一次次的騙我,我是你的妻子,是陪你幾十年的人,你就算不


愛我,也應該尊重我。」


「或者說,看著我被你耍的團團轉,你特別有存在感。」


陸洲昂急切看著我,想要牽我的手:「韶韶,不是,我從來沒想過騙你的..


我躲開了。


他沒想過騙我。 但的確騙了我。 一次又一次。


我都快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我累了。


不想再費心去辨別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陸洲昂,我們離婚吧。」


我累了。


就不要你了。


至於孩子——


我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還未顯懷的小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10


陸洲昂同意離婚。


因為那夜,我的態度那般的堅決。


「陸洲昂,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會起訴你。」


他公司即將面臨上市,這個關節卡口,他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哪怕他一萬個不願意。


他搬出了家,我拉黑了他的所有聯繫方式。


仿佛這樣,他就從我的生活中銷聲匿跡了。


但每夜凌晨,我透過窗戶向外看,總能看到他的車以及車內零星火花。


陸洲昂在車上抽菸。


我都以為他早就戒了。


原來沒有。


他隻是藏起來了,就像對陳子月的愛和不甘。


而我,聯繫了我的醫 生—__


「安排一下明日的手術。」


這個不在愛中期待著的的孩子,我不想要了。


噠。


手術燈亮起,被注射了麻醉劑,我本應該昏昏睡去的,但我卻總能聽到一些聲音


「是個小女孩。」


「是啊,真可憐啊,都成形了。」


「我聽說商小姐曾經意外流產過一次,這次都打掉了,下次再懷孕隻怕難了。


是啊。


意外流產。


我記得那時陸氏集團剛起步,是最困難的時候,拉不到投資,我又不願意讓父母 看低他,沒有去尋求商家幫助。


公司上下隻有我和陸洲昂兩個人。


拉投資,找項目。


忙的昏天暗地。


所以我們誰都沒有發現一個小生命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這個世上。


直到我低血糖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孩子沒了。


我的心也要碎了。


陸洲昂抱緊我,第一次哭出聲來,他說對不起我,他說會好好對我。


我信了。


那天,我們兩個失去至寶的人,緊緊抱在一起,想要從對方身上尋求溫度。


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們會長長久久。


直到陳子月回國,直到我如今,躺在手術臺上,即將摘掉我和他的第二個孩子。


騙子。


陸洲昂,你騙的我好苦啊。


你明明,從不喜歡我的。


但是幸好,如今,我也不喜歡你了,陸洲昂。


等我醒來,第一個看到的是護士小姐溫柔的笑臉:「商小姐,感覺還好嗎?」


「挺好的。」


我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窗外,突然發現窗外的樹悄無聲息的開出了幾支嫩芽。


嫩生生的,看起來脆弱,卻在寒風中堅韌生長。


原來。春天就要來了啊。


真好。


這比往年都要冷的冬天就要過去了。


終於不冷了。


12


流產的事情,我沒告訴任何人。


就連我的父母對此也不知情。


我愛錯了人。


一切結果我自己承擔就是了。


何必給旁人徒增傷心。


我請的律師業界有名,不到一個月。離婚手續就送到了我的面前,所有財產七三 開。


我七,陸洲昂三。


律師告訴我,「本來我爭取到的是六四,是陸先生自願加了籌碼。」或許是因為 愧疚。


但我不會拒絕。


簽上自己的名字,我才第一次正式看向坐在我對面的男人。


短短半個月沒見,陸洲昂卻憔悴的嚇人。


甚至身上的西裝都凌亂著,一點也不符合他往日形象。


「陸洲昂。」我喚他的名字。


他抬頭看我,眼下青黑,黑眼圈很重。


透著幾分可憐。


仿佛被人背叛的是他。


不是我。


「你知道嗎?那天我想告訴你的好事情是什麼?」


我回看他,微微一笑:「那天,我查出來我懷孕了。」


「我想,你應該有權利知道有個屬於你我的孩子曾經存在過。」


我將一張B 照圖,和產檢表,放在了他面前。


隱隱能看到其中蜷縮著的陰影。


那是我期待已久的孩子。


如今沒有了。


被我親手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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