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彥將我放了下來,我撐著洗手臺,隻覺得渾身無力。
要不是前不久得知自己其實不是人,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我這位老闆對我做了什麼。
正想著,我抬眼看向洗手臺前面的鏡子,鏡子裡面,傅彥就站在我身後,忽然抬 手捏了捏我的後頸。
他的手格外冰涼,我後頸皮膚上接觸的部位格外舒服,有種忍不住繼續往後貼的 衝動。
但我畢竟清醒著。
鏡子裡的傅彥頂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漫不經心地捏著我…的後頸。
「傅總?」
傅彥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但什麼也沒說便出去了,連為什麼捏我後頸都沒說。
留我一個在洗手間裡凌亂。
我整理了一下昨晚到剛才的事情,一幕幕,我都想挖個地縫鑽進去。
但傅彥明知我不是人還這樣,我都不知道說他膽子大,還是懷疑其實他也不是人 好。
磨蹭了很久我才出去。
從傅彥的臥室往外看,像初入陌生領域又忍不住好奇的小兔子。
傅彥身為公司老闆,住的自然是高檔小區,整個房子都是一種性冷淡的風格。
牆上掛了好幾幅畫,我注意到有一幅上面是一隻白狼幼崽的照片。 幼崽那雙眼睛,是灰濛濛的藍,眼睛上的藍膜還沒脫落。
廚房裡有些動靜,片刻我看見傅彥端著餐盤出來,看見我後,又順著我的視線看 向了我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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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喜歡白狼幼崽?」他這個問話很突然。
我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迷茫看著傅彥。
「過來吃東西。」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吃上老闆親手做的早餐。
我何德何能啊!
本來應該矜持點的,但奈何傅彥他小子是真有兩把刷子啊!
好吃嗚嗚嗚。
吃飽喝足,我向傅彥提出回家。
他聽了之後沒什麼反應,抬手指了一下陽臺的方向:
「你的衣服洗了,沒幹,要穿我的衣服回家?」
我看過去,陽臺上晾著我昨天的衣服…….包括貼身衣物。
如今身上隻有一件傅彥的襯衣,正因為這個認知,讓我如坐針氈。
但我沒有真空回家的習慣,於是拿出手機,打算點個外賣送套衣服過來。
傅彥起身按住了我的手,彎腰在我耳邊低聲道:「小白兔,你真的要走?」
4
傅彥這句話成功讓我僵住,他語氣裡的暖昧似乎不作假。
我不免懷疑,昨晚是不是還有什麼細節是我忘了的。
捫心自問,昨晚之前,我和傅彥一直保持著純潔的上下級關係,他給錢,我打工。
雖然老闆很帥,但公司上下這麼多都市麗人都沒能摘下這朵高嶺之花,我一個平 平無奇的小兔子算什麼?
兔兔隻想賺錢而已。
老闆娘這個位置至今空懸。
「傅總,我昨、昨晚沒說什麼以身相許的混話吧?」我顫抖著問。
「沒有。」
我鬆了一口氣。
然後耳邊傳來一道笑聲:「你說讓我伺候你一晚,你給錢」
我心死如灰。
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居然還敢這樣老闆?
不愧是我。
半晌,我覺得這個b班還是別上來了,今晚我就打辭職報告
但辭職報告沒打成,我人也沒走成。
我在吃完東西後沒多久,又感覺到了那股絲絲縷縷從尾椎湧上的癢意。
渾身熱得不行,剛要站起來,又脫力摔了下去。
隻是沒接觸到冰冷的地板,一雙手將我攬起來,抱進臥室,遮光窗簾拉上,仿佛 重新恢復黑暗。
晝夜不分。
我燥熱得恨不得抱著冰塊睡。
意識昏沉間,我還真抱到了一塊冰塊,喜滋滋地將臉貼上去,冰冰的,好舒服。 但周圍似乎還有什麼阻擋著我貼貼冰塊,於是我皺著眉扒乾淨了,整一個貼上去。
舒服地喟嘆出聲。
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抽氣聲,有人在我耳邊低聲說著話,一隻手輕輕拔弄著我身後
的尾巴。
我不知道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多久,待意識回籠時,我睜眼便看到一片黑。
身邊空無一人。
但我身上依舊穿著傅彥的黑襯衣,但扣子開了大半。
狂野得不是一點兩點。
我隱約聽見浴室裡傳來動靜,有人在洗澡。
腦子的混沌逐漸歸為清明,我光著腳下床,藉助著微弱的光線拉開了窗簾,外面 是一片灰濛濛,不知道是夜晚還是凌晨
我正要回頭找手機,臥室裡面的浴室門開了。
我下意識看過去,傅彥光著膀子走了出來,正拿著毛巾擦拭著頭髮。
發梢上的水珠、臉、胸肌和八塊腹肌……還有那該死的氛圍感。
組成極品的要素缺一不可。
偏偏傅彥這個人都擁有了。
我尋思著以後公司破產,老闆靠這張臉都能將公司奶回來。
「醒了?」傅彥走過來,順其自然地將手貼在我臉上摸了摸,「看來發情期已經 過了。」
「傅彥,現在是什麼時候?」我輕聲問。
「周一凌晨了。」
一句話將我的理智又炸了。
我上一次清醒還是周六中午,現在一天半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餘光瞥見凌亂的床,不難猜測我這段時間是和傅彥同床共枕過的。
秉持著法治平等的原則,我明白傅彥這麼個高大的男人絕對不可能受我脅迫。
所以,他圖什麼啊?
光線雖然微弱,但我還是瞥見了傅彥胸膛上的斑斑點點。
我窒息。
不是我吧?
一定不是我幹的。
「眼神躲閃什麼,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更過分的事都做了,還怕看我兩眼?」
大可不必說出來,顯得我是禽獸。
但我還是不明白,傅彥到底圖什麼。
於是我磕磕絆絆問了一句:「傅總,我、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傅彥聞言,忽然走近低頭。
他說:「小白兔,你家裡的長輩沒有跟你說過,發情期隻能和伴侶一起度過嗎? 你對我又親又抱,這會兒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他的意思是我倆是伴侶?
我脫口而出:「不、不好吧?」
這年頭帥哥隻要夠流氓就能泡嗎?
傅彥的嗓音在昏暗光線下格外低沉,他問:「看不上我?」
我說:「怎麼會呢傅總,我這是怕玷汙您?」
傅彥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氣的,「洛姝音你告訴我,什麼才叫作玷汙?」
自從周五晚上後,我從傅彥口中聽得最多的稱呼是「小白兔」或者「小兔子」。
這會兒他連名帶姓喊我名字,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餘光瞥到傅彥胸膛上,一些死去的回憶忽然攻擊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好像還喝 來 著 . .
如果這都不算玷汙。
再一次證明,我真是個變態。
「傅總,那您是要我負責嗎?」我戰戰兢兢問。
「不然呢?」他反問。
我覺得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此刻充滿了侵略性,我似乎聽見胸口撲通撲通的聲音。
我猛然道:「傅總,我先洗個澡。」
醒來時我就察覺到自己身上黏黏糊糊,推開擋在前面的傅彥我就沖了進去。
淋浴頭出來的水流打濕身體後,我才想起來自己沒帶換洗的衣服,正躊躇這要不 要開口找傅彥幫忙。
橫豎都睡一張床上了。
就在這時候,門被敲響,外面傳來聲音:「衣服。」
我將門開出了一條小縫,伸出濕漉漉的手臂,一把抓了衣服就縮回去。
完全沒有注意到傅彥嘴角噙著的笑意。
5
抱著複雜的心情,我還是來上班了,坐傅彥的車。
然後我就在停車場下車了,特意和傅彥隔了幾分鐘進公司。
一回到工位上,我的飯搭子小許就過來碰我肩膀:「寶貝,咱要有老闆娘了!」 我:「?」
「你這麼知道?」大概是心虛,我說話都不太有底氣。
「你沒看群裡消息嗎,有人看到傅總脖子上有抓痕,上周五聚餐他直接中途結帳 就跑了,說不定就是和女朋友約會去了。」
小許說著嘖嘖了兩聲:「看這抓痕,估計是蜜裡調油的熱戀期。」
我乾笑一聲:「說不定老闆家裡養貓了,被貓抓的呢?」
小許笑我天真,但轉頭也想起了我:
「寶,你上周五怎麼也中途跑了?不是說要敞開肚子吃回本嗎?」
我臉色一僵,隨後緩緩道:「我樓下業主打小三,我著急回去看熱鬧。」
小許瞪大眼睛:「這麼刺激?詳細說說。」
好說歹說是糊弄過去了,沒人將我和傅彥聯繫在一起。
直到部門主管過來,「姝音,傅總說中午要出去見一下客戶,讓你跟著。」
「?」
旁邊小許傳來同情目光:「雖然老闆可能在談戀愛,但還是祝你好運。」
傅彥那張嘴以及挑剔的目光,一直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打工人的噩夢。
但我畢竟是個胸懷整頓職場夢想的新人,一開始確實有為某人某些不合理的挑剔 發過聲,和老闆懟過幾場……
後來,他給的太多了。
無所謂,我會為五鬥米折腰。
橫豎都是社畜,像傅彥這麼大方的扒皮不多。
他是苛刻了點,但叫他扒皮是因為他那容不得半點小瑕疵的眼光。
還沒到下班的點,手機上就來了一條消息:
傅扒皮:【停車場,下來。】
我任勞任怨下去,看見傅彥在車旁等我,揚起了笑臉:
「傅總,怎麼自己先下來了,咱今天見哪位客戶?」
傅彥在我臉上盯了半晌,那雙湛藍色的眸子裡面波瀾不驚的模樣,也難怪公司裡 的小姐妹和男姐妹一直說他看起來就是個性冷淡。
偏生很多人就是吃這一款。
傅彥說打開車門:「先上車。」
上車後傅彥側身過來給我系安全帶,湊得很近,我又一次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傅總,我們見什麼客戶?」我又問了一遍。
傅彥說:「沒有客戶,我約自己女朋友吃飯。」
「您約女朋友帶我做 ….」我突然噤聲。
之前習慣嘴巴前面跑,腦子在後面拼命追。
我突然意識到,傅彥口中的女朋友應該是我。
說實話,這個周末我幾乎都是貼著傅彥過的,他身上的味道我已經熟悉得不能再 熟悉。
發情期過後,我的尾巴確實收了回去。
但我能清楚意識到,隻要我想,它還能再次出現。
但我依舊不知道傅彥究竟是怎麼知道,並且可以接受我這樣的兔子精的?
目前有一點可以解釋,那就是他自己也是一個在人類社會生存的妖怪。
我側頭盯著傅彥的臉看,這麼好看的,總不會是狐狸精吧?
「我好看嗎?」開車的人忽然問。
「好看。」我再一次嘴巴比腦子反應快。 駕駛座上傳來一陣輕笑聲。
聽得我心頭蕩漾。
這貨就是個狐狸精吧?
我想起剛才的事,問:「傅總,怎麼在公司的時候說是帶我見客戶?」
傅彥專心看著路,說:
「我以為你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辦公室戀情,早上不是特意和我避嫌來著?」
「刺激嗎?」他又問。
我繼續裝死。
下車後,傅彥自然而然牽起了我的手,自然到好像我們談了好幾年。
他挺帥的,帶我吃人均四位數的午餐時更帥。
兔兔能有什麼壞心思,兔兔隻想吃好喝好罷了。
6
我想我確實是和自己的老闆談上了戀愛。
傅彥大概是意識到我是他女朋友後,對我做出來的那些方案,如今也可以換個溫 和的說法了。
「這個方案不太好,回去重做一下。」這是前半句。
「下班後留下來,我和你細說修改方向。」這是後半句。
詭計多端的狐狸精。
我心裡認定了他是隻狐狸精。
但我不得不承認,傅彥西裝革履坐在辦公室前看我做狗屎方案時,確實很迷人。
身為女朋友,我可以光明正大盯著他那張張揚的臉看。
隻是辦公室戀情,確實有風險,我每天聽著周圍同事八卦傅彥的感情狀況,猜測 老闆娘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