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人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笑容明媚地跟籃球寶貝似的。

「程望！」

等她跑過來，看見了被兩個高大身影擋住的我，笑容一僵，「北星，你也在？」

我可不想攪進這場三角戀裏面，趕緊介紹，「這是我高中學長，徐川。」

我明顯感覺劉熙松了口氣。

微笑著跟徐川打了個招呼。

緊接著，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瞧見了詭異的一幕。

徐川手腕上的紅線和劉熙的纏繞在了一起。

臥槽。

這是什麼孽緣。

這種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我站在旁邊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甚至還伸手隔空劃拉了兩下，都沒能改變姻緣線纏繞的事實。

「北星、北星？」

劉熙拽了拽我的袖子，提醒我，「比賽該開始了。」

我這才發現雙方隊員都已經入場。

劉熙在知道我學長和程望是舍友之後更興奮了，往看臺走的路上挽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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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八卦，「北星，從實招來，這個徐學長是不是其實是你男朋友？」

「他跟程望是同學，以後能不能也請你們幫我追追程望呀？」

我盯著劉熙顫抖的紅線，心亂如麻。

恨不得現在立刻跑去眼科醫院，讓他們還我眼珠子。

隻能無力解釋，「真就是學長，沒別的關系。」

劉熙這才遺憾作罷。

比賽開始，整場比賽完全可以說是程望的個人秀。

搶籃板上分一氣呵成，劉熙在我旁邊嗓子都喊啞了。

反觀徐川就有點遜色了。

跟著跑前跑後累得臉色蒼白不說，也不知道程望是不是故意的，好幾個能拿分的球都傳給了徐川，然後下一秒就被對手截斷。

劉熙終於忍不住，很委婉地跟我抱怨了句，「要不是你學長跟你認識，我都懷疑是對方球隊的間諜了。」

我在旁邊也跟著納悶兒，就程望這波操作太秀，得虧我「情比金堅」，要不早就臨陣倒戈了。

比賽結束，不少人走進賽場送水。

程望這波操作吸引了一波小迷妹，劉熙怕被人搶了先趕緊跑了下去。

我則慢吞吞地走到徐川旁邊，「辛苦了。」

徐川嘴角還掛著溫和的笑，隻是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我打的很菜吧？給你帶來了不太美好的觀賞體驗。」

「誰說的，我覺得很精彩啊。」我瞪圓了眼睛，開著玩笑，「再說你可是學霸，體育原本就不是你強項，你今天要真在球場上發光發亮，回去我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我說完，徐川的眉目就軟了下來。

我覺得他還想說些什麼，結果另一邊程望的聲音就劈了下來，「我說了不要，你能不能別老跟著我，姑娘家家的老是圍著大老爺們轉有意思麼。」

我扭過頭，就瞧見程望皺著眉，看向劉熙滿臉不耐煩。

心一沉，我跟在徐川後面走過去。

劉熙遞過去的手微微顫抖，眼眶帶了點眼淚，「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然後我明顯感覺到了程望臉沉了下來，四周彌漫著滔天的怒氣。

「喜歡一個人沒錯，影響到對方的生活就是你的錯。以後你的單我不會再接，離我遠點。」

說完，扭頭就走。

劉熙的手還在向前伸著，眼淚「啪嗒」就落了下來。

還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模樣。

我走過去想安慰兩句，但總覺得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茬。

徐川倒是反應快，他紳士地把劉熙手裏的水拿了下來，遞過去一張紙，聲音溫和：「這個我先幫他拿著，擦擦眼淚吧。」

我捏緊了手裏還沒送出去的礦泉水，看著兩人纏繞的姻緣線，突然覺得有點荒唐的好笑。

徐川高中畢業後，一直和我有聯系。

是他鼓勵我考來了北京，考到了他的大學。

我以為這種戀人未滿的狀態會在大學順理成章地結束。

直到我眼睛做了鐳射。

我才發現，徐川並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手機震了震，我打開一看，是程望。

上面隻有兩個字：「出來。」

「找我幹嘛？」

我走出去，程望正在門旁邊站著。

「我都出來了，你在裏面傻待著幹嘛？」

這話說得，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追的人是他呢。

我翻了個白眼，程望看了我一眼，「水沒送出去啊？」

「徐川不渴。」

「你是不是傻。」程望八成是猜到裏面發生了什麼，「男人同情心泛濫可不是什麼好事，擔心你的心上人有中央空調的潛質。」

「他才不是，他隻是有紳士風度……」

「嗯哼，紳士就是把你晾在一邊安慰個陌生姑娘。」

我沒說話。

程望把我手裏的水抽走，擰開喝了一口，「你真喜歡他？」

喜歡？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算不算喜歡。

他很優秀，高中的時候是我們校廣播站的臺長，如今又是校學生會的主席。

大家都喜歡他，我也不例外。

我沒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反而問道，「程望，你信命嗎？」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和你喜歡的姑娘不是命中註定，你會為愛違背天意嗎？」

「什麼命中註定，什麼違背天意。」程望看向我，「我不管老天怎麼定的，但隻要是我程望認準的人，那就必須是我的命中註定。」

「可……」

「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程望看著我，「你放心，我說了幫你追徐川，就肯定幫你追到，但前提是你得聽我的。」

「聽你的？」

「從今天開始，明面上你得假裝追我。」

我：？

這就沒什麼道理了吧！

程望最近跟我走得很近。

連午餐都要約著跟我一起吃。

「男人是狩獵動物，你越是往上貼他就越覺得沒興趣。你和徐川高中就認識，相處了這麼久我就不信他完全不知道你的心思，為什麼還沒表白？就是覺得你就是囊中物了，早點晚點沒關系，拖著你順便也可以看看其他人。」

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以前我沒畢業的時候，都是徐川聯系我多一點，不過大多是問我學習進度。

現在我來了他的大學，反倒角色顛倒了過來，給他發的資訊每次都是幾個小時之後才回過來，內容都是溫婉的道歉，說新生開學，學生會那邊事情多雲雲。

現在我也懶得發了。

我這胡思亂想呢，回過神就瞧見程望穿著食堂工作人員統一配發的白褂子，手裏拿著盛飯的大勺，正死命往我餐盤裏盛菜。

「夠了夠了。」我趕緊阻止，「吃不完。」

「吃不完給我。」

程望把自己的那份也盛滿，摘下帽子跟後面的食堂阿姨打招呼，「我先下班啦。」

他單手拖著餐盤，優哉遊哉往食堂後頭溜達，「況且讓你跟我吃飯，是你佔我便宜。我在食堂做兼職，工作餐都不花錢的，每個月給你省了多少伙食費。」

「拉倒吧。」我嘟囔，「劉熙跟我一個宿舍，你知道我現在跟你出來頂著多大的壓力麼。」

「等你跟徐川在一起了，跟我的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急什麼。」

說著徐川抬頭，像是發現了什麼，嘴角突然揚起來，十分做作的往我盤子裏丟了個紅燒肉，「這麼瘦，你減什麼肥，多吃點。」

我皺眉，「跟我吃了 180 次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紅燒肉，你發什麼瘋？」

話音落下，我就聽到徐川的聲音。

「北星、程望，你們怎麼在這？」

我慌忙起身，「學長，我……」

程望接過話茬，「北星剛下課，我帶她過來吃點東西。」

徐川嘴角依然掛著笑意，「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們這麼熟了。」

「你日理萬機，當然不知道。」程望屁股動也沒動，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初來乍到的，不得多關心麼。你學生會事務繁忙沒時間搭理他，我這種閑人時間就多了。」

聽到這徐川臉上掛上歉意，「最近學生會那邊準備招新，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回宿舍就很晚了。」

我趕緊擺手，「沒事，理解的。」

「你剛來按照道理我也應該請你吃頓飯的，週末你有沒有時間？」

我下意識看了眼程望。

見對方揚了揚眉，我才點頭，「好啊。」

徐川看到了我們的互動，眉心又是一蹙，但很快便恢復了溫和，「那我週末去接你。」

等到徐川離開，程望才跟我說，「看到了吧，男人的劣根性。」

「說得跟你不是男人一樣。」

「嗯哼，我也一樣，不過我心思不在女人身上。」

說完程望伸了個懶腰，「週末約會隻要你倆小手一牽，我五百就到手了。」

我：……

06

徐川約我吃飯，我感覺程望比我還要興奮。

提前兩天就給我打電話，說要帶我去逛街。

「逛什麼街，我不去。」

「就你那些衣服，除了牛仔褲就是牛仔褲，一點新意都沒有。這好歹也是你們頭一回約會，不得展現一下你女人魅力啊？」

我琢磨琢磨也對，下午便跟著程望到了學校附近的商業區。

試了無數條裙子，這人就是不滿意。

最後我都耐心告罄了，程望還在那邊執著地給我挑選。

「這個，再試試。」

「我約會，你這麼上心幹嘛。」我嘟囔，「說好了，最後一件啊，再不合適不買了。」

然而不得不說，程望的品味確實不錯。

當然，這件衣服的價格也不錯。

我走出來，明顯感覺程望眼睛一亮，「這個不錯，就它吧。」

「等會！」

我趕緊跑過去拉住程望的胳膊，壓低聲音，「這個不行，太貴了，800 多呢。」

「你覺得好看麼？」

「好看是好看……」

「那就要了。」

「我是那種出來讓女人花錢的人？」

這話直接給我說懵了。

難道他不是麼？

然而當程望買單把裙子袋子遞給我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這人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我下個月把錢給你。」

「你請我吃頓飯得了。」

說著程望把我帶到了一家火鍋店，不由分說把我拉了進去，「這一天陪你逛的累死我了，我可得多吃點。」

我倆這一趟出去，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甚至還看了場電影。

回到宿舍我就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我跟程望這套流程下來，怎麼感覺比跟徐川更像約會呢！？

我給程望發了個資訊，「你總這麼跟僱主出去？」

那邊回的快，「那我不是得賠死？」

我想問，那你為啥要給我買裙子，還帶我看了場電影。

但我終究沒問出口。

我怕答案是我心裏想的那樣。

但我更怕的，是答案不是那樣。

和程望關系的變化，沖淡了我要跟徐川週末約會的喜悅。

最重要地是我發現，我和徐川拋開了高中課業，居然不知道聊些什麼。

以前我跟程望相處時，這傢伙嘴碎得很，天南海北的胡謅。

徐川卻儒雅多了，我思來想去也隻能從他熟悉的學生會入手，避免無話可說的尷尬。

「學長，您最近招新還順利嗎？」

「還行。」徐川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你舍友好像也報名了。」

「我舍友，你是說，劉熙？」

「對。」

果然。

真不愧是命中註定的姻緣。

徐川嘴角噙笑，「你有沒有意願加入我們學生會啊？」

我乾笑，「我能力不夠，就算了吧。」

「我也不希望你參加。」

我抬頭看向徐川，他繼續說道，「畢竟我是學生會主席，和幹事在一起總歸有點難為情。」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停住腳步看向徐川。

徐川面帶微笑，「北星，我原想給你多一點時間適應校園生活，看看更多的人和風景，但我發現自己現在等不及了。」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07

徐川和我表白了。

這是我做夢都想要的場景。

但我現在的慌亂要大於喜悅，「對、對不起學長，我沒辦法立刻給你回應……」

「不急。」徐川嘴角噙笑，「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等。」

這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

我壓根就沒想到徐川會這麼突然和我說這番話，難道真就是程望說的，男人的劣根性？

手機屏亮起，又是程望這傢伙發來的資訊。

一共兩條。

第一條：「我下班了。」

第二條：「我想了想，你還是不能這麼快跟他牽手。太輕易得到的容易不珍惜，等你回來我們從長計議。」

我看了眼對面的徐川，想了想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給程望回了一條短信。

「徐川跟我表白了。」

螢幕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但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的回復。

良久，我的手機才再次亮起。

他說，「挺好，可以結錢了。」

08

那天之後我便再也沒看見過程望。

他好像突然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有幾次我故意去二食堂打飯，都沒瞧見他。

食堂的阿姨還認識我，跟我說程望不在那邊打工了。

其實我有點後悔自己坦言徐川和我表白的事兒，但是如今也收不回來了。

沒了程望這個狗頭軍師，我還是答應了徐川和他在一起。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裏答應的。

說喜歡吧，但我現在確實也沒有那種和男神戀愛的欣喜；

說不喜歡吧，畢竟也是我高中的白月光。

我就是有點遺憾沒能看見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