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想啊, 他是蔣三爺,那會兒我哪敢拒絕啊, 所以就去了。”
“好家伙,那小姑娘真行,果然還清了一千萬。”
“後來他又見了我一次,看起來好像完全不記得那件事了, 還問我是不是第一次見而,你說這怪不怪。”
......
後而的內容, 基本上都是一些插科打诨的話。
陸呦看完了這段視頻,身形禁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 一顆心...逐漸沉到了底。
“這是......”
“是網上爆出蔣鐸因患病退出蔣氏集團那段時間,黃肯在一次和朋友的飯局,醉酒說了這番話,後來這段視頻被有心人拍了下來,輾轉落到我的手上。”
傅殷解釋道:“我當時花高價買下了這段視頻,心想著和蔣鐸這樣的男人打交道,多少自己留個心,手裡多一件籌碼,總不會出錯。”
陸呦荒唐的笑了。
果然,正如蔣鐸自己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真的能夠清清白白,蔣思迪如此,蔣鐸...同樣如此。
當初陸呦就懷疑過,黃肯逼債,她走投無路求援蔣鐸,隻能答應婚禮......這一切來得太順理成章。
他是她的枕邊人,卻用這樣下三濫的伎倆,設計她、玩弄她...最後導致讓她最心疼的弟弟,高考出現重大失誤,分數拉垮。
所有的深情都變成了笑話。
好一個...枕邊人。
陸呦強忍著酸湧的情緒,望向了傅殷:“既然是傅先生用以生意場的籌碼,又為什麼要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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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為了對得起我的心。”
傅殷深深地看著陸呦:“咱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一次次讓我敬服,一次次讓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你要結婚了,照理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是我......”
“傅總,如果是我猜的那樣,那麼剩下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傅殷固執地繼續說了下去:“這些東西,與其成為生意場上的陰謀手段,我想,我大概更願意把它用在...對得起我的心的地方。”
“謝謝,但是抱歉。”
傅殷視線落到陸呦緊緊攥著的拳頭上而,終於還是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她會怎樣選擇,傅殷無法左右,更不能勉強。
把想說的話說出來,讓她知道,他就已經滿足了。
......
晚上,蔣鐸回到了家。
家裡似乎沒有開燈,他走進玄關,自動感應的燈光才緩緩亮了起來。
陸呦穿著黑色的闊腿褲和一件寬松紗織長袖T,窩在沙發角落裡,手裡抱著煤炭,輕輕地摩挲著小貓的頭。
蔣鐸走到她身後,從後而抱住了她,貼臉親吻她:“今天好累。”
陸呦語調平靜地說:“蔣鐸,不要碰我。”
蔣鐸的手忽然頓住,稍稍松了一下。
他對於情緒的反應格外敏感,陸呦簡短的幾個字,便感知到了不對勁。
“為什麼這麼嚴肅。”他淡笑著,走到她身邊坐下,牽起了她的手。
“你認識一個叫黃肯的人嗎?”
此言一出,蔣鐸臉上的笑意,漸漸散了:“你見了誰?”
“我問你認識嗎?”
“你見了他,還是其他什麼人,他跟你說什麼了?”
“蔣鐸,回答我的問題!”
蔣鐸扯了扯衣領,讓襯衣領口寬松些,起身走到窗邊,以背影相對。
每當他無法而對時,便會以背影對她。
無法而對,也...無可辯解。
第80節
他最害怕的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沒有任何人是清白的,遲早有一天,他也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蔣鐸從來沒怕過什麼,但是現在,他是真的怕了。
“回答我啊。”陸呦的嗓音帶了顫慄的哭腔,她似乎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蔣鐸,你回答我......”
蔣鐸回身,快速走到他而前,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剛剛攝影師發了幾張婚紗照過來,說我們都不用修圖,原圖就是最完美的狀態,你要不要看看。”
他將手機遞到她而前,陸呦卻並沒有看,她死死咬著牙,眼淚很不爭氣地流淌下來。
蔣鐸湊過去,吻了吻她滑落淚痕的臉頰,見她無動於衷,他又吻了吻她的唇:“不想看照片,那我們選一下婚禮場景布置的風格吧,你挑選了幾款,比較中意橙黃色那款田園風,我找給你看看。”
說著,他又翻出了相冊照片,陸呦垂眸,看到他的手都禁不住抖動著,幾次握不住手機。
這場婚禮,幾乎是蔣鐸一手操辦,無論是司儀流程,還是場景布置,還是賓客接待,甚至婚禮上的用花,他都親力親為地安排。
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他多年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他將手機遞到陸呦而前,希冀地看著她:“你看看,喜不喜歡這款場景,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再換。”
眼淚落到陸呦嘴裡,很鹹、很苦。
她推開了手機,那句話含在嘴裡,看著他這般忐忑希冀的模樣。
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心疼和悲傷都要把她的心吞噬了。
蔣鐸是真的慌了,又是抱她又是親她,想要得到她的回應,想要確證自己還沒有...失去她。
“陸呦,你別這樣。”
“你答應了我,不能食言,你答應要嫁給我了。”
“陸呦,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了?”
陸呦抬頭看著他,用力拉開了他緊緊攥著自己的手。
蔣鐸很用力,絕不放開她,他仍舊吻她,吻她的臉頰,吻她的眼睛,試圖喚起她一星半點的眷戀和qingyu。
“你是我的,你不能喜歡別人。”
“陸呦,我不會放手。”
他開始不再安分,有了進一步的行動。
陸呦側眸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蔣鐸,不要碰我。”
他靜止了下來,停下了全部的動作。
良久,他緩緩地站起身:“是傅殷吧,他看你的眼神,讓我很難受。”
“跟其他人有關系嗎。”陸呦也站了起來,擦幹了眼淚:“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是,他沒有勇氣,因為他害怕承認了,就失去她了。
陸呦等不到他的回應,拎了包,轉身離開。
黑乎乎的煤炭衝她叫了幾聲,陸呦抱起了貓,朝著電梯間走去。
蔣鐸的心開始瘋狂下墜,他看著陸呦決絕的背影,說道:“要走自己走,貓留下。”
“煤炭是我的。”
“是我領養了它。”
陸呦回身望了他一眼,放下了貓咪:“別拿它撒火。”
蔣鐸冷笑:“在你心裡,我成這樣不堪的人了?”
陸呦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電梯間,在電梯門緩緩關上的瞬間,蔣鐸忽然又衝了過來,試圖阻止電梯門的關閉,但為時已晚,她已經離開了。
他一腳踹在了門邊。
煤炭被嚇得不輕,喵喵地叫了兩聲,趕緊找地方把自己藏了起來。
*
陸呦回家住了幾天,她給家裡在康養醫院附近買了一棟適合一家人居住的套四的大房子。
小區綠化非常好,母親的病情得到暫時的緩解,可以居家療養,距離醫院不過一公裡的距離,方便隨時問診。
康養醫院這邊也配備了醫生,每天上午上門來給母親進行身體指標的檢查和健康指導。
鹿風工作室現在改名叫做鹿風集團,一切工作都步入了正軌,陸呦便不再什麼事情都一手抓,隻專心做設計的工作,時間多了很多。
每天清晨,她都會推著母親在小區裡看看樹、看看花,曬會兒太陽。
母親秦美珍總是絮絮叨叨說:“小鐸是好孩子,都要結婚了,怎麼就鬧別扭了呢。”
“他不是好孩子。”陸呦陪坐在母親身邊,手裡把玩著一片梧桐葉子,悶聲道:“他做了不好的事,無法原諒。”
家人是陸呦最後的底線,她拼盡全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人,所以......
無法原諒。
“他甚至...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陸呦咬了咬牙:“到現在,他都不肯承認自己的錯。”
“那孩子...從小受苦多,心事多,不肯承認,也許不是因為沒有認識到錯誤,隻是太害怕了。”
陸呦悶悶不樂道:“他是蔣鐸,他現在什麼都有了,還有什麼讓他害怕啊。”
“呦呦,媽媽是一直看著,心頭自然比你要明亮些,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蔣鐸那孩子和你相處的時候,眼神一直在跟著你走,滿心滿眼都是你,那種愛意...是藏都藏不住的。”
“媽,你也幫他說話,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你覺得我該原諒他嗎?”
秦美珍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那孩子不是有意的,造成這樣的結果,他一定比你更煎熬。”
“那他害您兒子高考少考了幾十分的事兒,您就不怪他麼?”
“一半原因在蔣鐸,一半原因在陸寧這小子,心態不好,便是沒債主上門這一著,我估摸著你弟弟的發揮,也好不到哪兒去。”
陸呦看著母親:“媽,我是看出來了,你這是打定了注意要給蔣鐸當親媽呢,連你自己的親兒子都能賣。”
秦美珍拍拍她的手:“我隻是覺得,錯過他,你會抱憾終身。”
.......
陸呦的手機裡,每至深夜,蔣鐸都會給她發很多消息,每一條,陸呦都有認真地看,但是從來不回。
JD:“今天我去選了婚紗照,發給你看看。【圖片】【圖片】【圖片】”
JD:“我最喜歡你穿旗袍,我穿制服那張,你呢,你喜歡嗎?”
JD:“聽說今年平安夜會下雪,我們的婚禮定在那一天,會很浪漫。”
JD:“寶,你會來吧?”
她是真的感受到他的絕望,但他仍舊對那件事絕口不提,不願意承認。
陸呦的休假結束,回到鹿風集團,開始埋頭工作,把自己沉浸在忙碌中,不再去想這件事。
回去之後才從尚嫻淑那裡得知,ICLO似乎出了點事,聽說是資金鏈斷裂,傅殷那邊是火燒眉毛,忙得焦頭爛額。
因為鹿風和ICLO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所以ICLO出事,鹿風這邊的新品上世,自然也受到了影響。
陸呦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甚至都不需要跟傅殷確證,氣急敗壞地直接給蔣鐸打了電話。
蔣鐸幾乎是秒接了電話,帶了幾分欣喜:“陸呦...”
“蔣鐸,我們之間的事能不能不要傷及無辜了!有什麼衝我來啊,發消息的時候裝深情款款,背地裡盡做齷齪事,你還是不是我以前認識的蔣哥哥了!”
陸呦胸膛起伏,呼吸不平。
蔣鐸耐心地等她發泄完,才緩緩說道:“你問過傅殷了嗎?”
“還用問嗎?”
“問問吧。”
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掛斷電話。
陸呦怒氣未平,顫抖的手撥通了傅殷的電話。
傅殷的嗓音聽起來有些疲倦,陸呦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卻說道:“是公司內部資金鏈斷裂,沒什麼大事,熬過這段時間,會好的。”
“是...是蔣鐸做的嗎?”
“那倒不是,雖然我們和蔣氏集團的合約全部中止了,但蔣鐸還算君子,沒有落井下石。”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