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陸呦匆匆回了房間,拆開了盒子,一套海洋風格的禮服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因為是化妝晚會的裙子,所以風格難免浮誇,下層裙擺是厚重的蕾絲,用金繡線鑲邊,還撒了淡金粉,像清晨第一抹陽光照射海面時小美人魚化成的金色泡沫。
陸呦看著這套裙子,心潮洶湧起伏。
她知道,這套裙子一定可以幫她拿到傅殷的青眼和ICLO的展位,她對自己絕對有信心。
不過,因為運送過來的時候被折疊過,裙子胸口和腰間綢質材料的部分,有些褶皺的痕跡。
不過這都是小問題,船上有專門洗衣熨燙的服務間,陸呦索性拿著禮裙走了過去。
服務間的前臺是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女性,她接過了陸呦的禮裙,並讓她晚上八點過來取。
遊輪緩緩啟動了,陸寧給陸呦提回了三個打包盒,說道:“這是蔣鐸哥給你裝的,知道你一整個上午都沒吃什麼東西。”
第43節
陸呦的確是餓得夠嗆,趕緊打開了盒子。
蒜蓉龍蝦還冒著騰騰的熱氣,牛柳烤到了她喜歡的全熟狀態,擺盤精致,讓人食欲打開。
陸呦一邊吃,一邊關心地問道:“他在人家自助餐廳打包,人家沒說什麼嗎?”
“沒有。”
“為什麼?”
“因為別人吃的是自助餐,他有專人大廚一對一服務,各種海鮮料理,現做現吃。”
陸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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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限制了她的想像。
*
房間裡,趁著蔣鐸不在,蔣老爺子用自助語音,八卦地跟蔣思迪詢問了蔣鐸和陸呦的事。
蔣思迪義憤填膺地跟老爸告狀,把他幹的混賬事全抖落了出來。
蔣老爺子繼續敲語音鍵盤:“我從來沒說過,要讓他結婚了,才把公司大權交給他。”
“所以這男人套路深啊。”蔣思迪嫌棄地說:“他想和他小青梅結婚、想瘋了,臉都不要了。爸,改遺囑吧,把蔣氏集團交給我,甭給他了。”
蔣老爺子睨了她一眼,用語音敲道:“給你,你也守不住。”
“誰說我守不住!”蔣思迪激動地說:“難道因為我是女孩嗎,爸,你也太重男輕女了吧。”
“你心地善良,也很單純,如果給你了,你那幾個叔叔伯伯,分分鍾就把集團吞了,半塊蛋糕都不會給你留下。”
“給他,他就守得住嗎?”
“當然。”
蔣老爺子太清楚蔣鐸的心性了。
他自小得到的便不多,所以絕不會讓別人輕易從他手裡搶走任何東西。
蔣老爺子印象特別深刻,小時候蔣鐸8歲生日那年,陸家小姑娘送給他一個自動卷筆刀。
那年代,自動卷筆刀這物件,在小孩中還挺稀罕,陸呦也隻有一個,忍痛送給了蔣鐸,這激起了小區其他小男孩的妒意,放學後將他逮到了無人的小花園,便要從他手裡搶。
事情鬧得很大,鬧到了家長這裡。
蔣老爺子匆匆來到小區花園樹牆下,便看到蔣鐸被揍得頭破血流,卻還像個狼崽子似的,死死護著懷裡的自動卷筆刀。
老爺子大概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在他漆黑的眸底,看到的兇戾之氣。
蔣家幾個小子,在家人的寵愛之下長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人認為是蔣家未來的希望。
誰都沒有想到,溫室精心呵護的花朵們,直接被養成了廢物。
同樣,人們一致認為,這個單打獨鬥、野蠻生長的私生子,會自甘墮落、慢慢廢掉,淪為社會渣滓。
然而,他高考一鳴驚人,考出了省狀元的成績,而後,又遠赴重洋。
歸來之日,他成了蔣家唯一可堪重任的扛鼎之材。
所以,蔣老爺子集團交給他。
因為他看的很清楚。
無論是錢權,還是女人。
這狼崽子為了守住自己想要的,破釜沉舟,什麼都敢做。
*
蔣思迪快要被蔣鐸煩死了。
自從陸呦給他手腕系上了紅繩鈴鐺之後,蔣思迪總能聽到叮鈴鈴的細碎聲響。
這家伙無時無刻都在晃動手腕,不知道在得瑟什麼。
她現在隻想趕快結束遊輪之行,遠離這沒出息的舔狗。
叮鈴鈴鈴,蔣鐸順著樓梯扶手,敏捷地滑了下來,來到了遊輪內部的服務大廳,卻聽到陸呦那小姑娘顫抖的嗓音——
“我把衣服放在你這裡熨燙,怎麼會丟呢!請你再好好找找。”
“就是丟了啊。”前臺的阿姨說道:“我找了好多遍,都沒見你的裙子,這樣吧,你也別急,我賠你就是了,你開價吧。”
陸呦眸底蓄積了憤怒:“這是錢的事嗎!”
她花了整整五天時間,配合著鹿風工作室,好不容易趕制出來的小美人魚晚禮裙。
ICLO的化妝舞會就在明天晚上,這種時候,卻被熨燙服務間的服務員朱美琴告知,裙子不見了,怎麼可能不著急。
陸呦都要急瘋了,厲聲道:“你不管給我多少錢,都買不了這件衣服!所以請你把監控視頻調出來,我要找到拿我衣服的人。”
朱美琴在熨燙間工作很多年了,平日裡也沒少接觸夫人小姐們的衣物,自然知道,這套參加化妝晚會的禮服,其實並不算名貴。
“怎麼,你還想訛人啊,你這套衣服,我看頂多不超過一萬,多了便不值了,我賠你就是,幹嘛咄咄逼人。”
“要賠是吧。”陸呦冷冷看著她:“好啊,賠我一千萬,這件事就算了。”
這套禮服,雖然價格不會很高,確實鹿風叩響ICLO大門的敲門磚。
是她能不能在半年內掙夠一千萬還債的關鍵。
朱美琴聽到陸呦開口就是一千萬,瞬間變了臉色:“你好大的口氣,當我不識貨是吧!就這麼件衣服,我賠你一萬算不錯了。”
“這件衣服對我很重要,根本不能用錢來衡量。”
“那怎麼辦,衣服丟都丟了,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變不出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來啊。”
陸呦其實很少跟人吵架,尤其是這種中年大媽,唾沫星子橫飛,她哪裡是她的對手。
她索性望向周圍看熱鬧的遊客們:“請問是誰不小心拿錯了我的衣服,求你們還給我好不好,這套衣服對我真的很重要。”
客人們面面相覷,都沒說話,周安妮抱著手臂道:“陸呦,你什麼意思啊,敢情拿大家伙當賊呢,在場的女士們,誰家裡不比你好,你一個拿福利券進A艙的窮家女,還想訛詐誰呢!別像個潑婦一樣在這兒發瘋了。”
眾人玩味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割在陸呦身上,她咬了咬牙,看著周安妮,沉聲道:“不管什麼富家女、窮家女,偷就是偷,偷東西就是犯法,我會調取監控視頻,誰偷了我的禮服,自然真相大白。”
朱美琴卻說道:“我們店的監控壞掉了,還沒來得及修呢。”
“你是故意的吧!串通了小偷,把我的衣服偷走了!”
“你別血口噴人!”
陸呦被逼急了,也不管什麼體面不體面了,既然說她是潑婦,她索性就潑辣給他們看。
她推開了朱美琴,徑直衝進了熨燙間,來到掛衣服的通風艙房裡,四處尋找著自己的禮服。
“哎!你怎麼這樣!你不能進這裡,這裡沒你的衣服。”
“讓開!”
陸呦一張小臉紅撲撲,眼神堅定而辛辣,帶著一股不可阻擋的衝勁兒。
今天就算把這裡翻個底朝天,她也要找到她的禮服。
“你...你怎麼這樣野蠻!”朱美琴也是沒見過這麼勁兒勁兒的小姑娘,趕緊叫保安過來:“把她拉出來,別弄壞了客人的衣服。”
幾個保安魚貫而入,正要將陸呦拉拽了出來。
便在這時,男人走了過來,拎著小姑娘的衣領,從容地將她護到了自己身後,冰冷如深淵寒潭般的眸子,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碰她,試試看。”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也都停了下來,不再上前一步。
陸呦卻還要翻找衣服,同樣也被蔣鐸拉了回來:“不要白費力氣,你的衣服不在這裡。”
她死死咬著下唇,紅著眼睛,倔強地說:“不找找看,怎麼知道。”
蔣鐸用粗礪的指尖拭了拭她眼角,柔聲安撫道:“哭什麼,哥哥幫你找回來就是了。”
說完,他回頭望了望前臺朱美琴,又看了周安妮一眼,溫柔之色一掃而空,眸光森寒:“你收了她多少錢?”
“你說什麼!你別血口噴人!”
“三萬?”
“胡說八道你!”
“五萬?”
朱美琴心髒猛地一突,心虛地移開視線:“胡扯!沒有的事!”
蔣鐸淡淡一笑;“那看來...是收了五萬。”
朱美琴眸光閃躲,悚懼地望了眼周安妮,周安妮抱著手臂,死不認賬:“蔣鐸,雖然你是蔣家三爺,大家都敬你怕你,但是我可不怕,說話要講證據,不然就是誹謗!”
“放心,證據一定有。”蔣鐸看了看朱美琴:“弄丟了客人的衣服,按常理來講,第一反應該是幫著客人尋找,隻可惜你這蠢貨開口便是賠,不是心虛賠個屁?你在船上打工掙一萬塊很容易嗎。”
眾人恍然大悟,這麼簡單的心理分析,隻要稍稍細想一下便會明白,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朱美琴嚇得手足無措,一個勁兒地往周安妮,周安妮也沒想到她這般沉不住氣,用眼神瞪她,讓她不要再望過來了。
“就算是她偷了衣服,關我什麼事啊,蔣鐸,你不要血口噴人。”周安妮冷冷說道:“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你的確是來看熱鬧的。”蔣鐸目光下移,掃了眼她的紗裙:“隻是你裙擺上沾染的金粉,和你這套黑裙似乎不太搭。”
陸呦望向她的裙子,果不其然,她黑裙紗網上沾染了不少金粉,這些金粉分明是從陸呦那套小美人魚的裙子上蹭的。
“周安妮,你偷了我的裙子!”
周安妮慌張地拍打著裙擺上沾染的金粉:“我沒有!”
“有沒有,去你房間看看便知道了。”
“去就去!”
周安妮翻了個白眼,轉身朝著房間走去,陸呦心急如焚,也趕緊跟過去。
房間門口,她拿出了房卡,對陸呦和蔣鐸說道:“如果找不出衣服來,我要告你們侮辱誹謗!”
陸呦冷冷道:“若是找出來又怎麼樣?”
“找出來,我...我就天打雷劈。”
“倒也沒必要賭咒。”蔣鐸淡笑:“況且我一向不信神佛,不如...你就從船上跳下去吧。”
“我...跳就跳,誰怕誰。”
第44節
周安妮打開了A艙套房的房門,讓眾人進來:“隨便找,如果找不到的話,我要陸呦你跪著給我道歉。”
陸呦在房間裡尋找了一圈,衣櫃也看了,並沒有看到小美人魚禮裙的影子。
周安妮抱著手臂,得意洋洋地看著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可仔細點,好好找,別放過每一個角落。”
艙房本就不大,也沒什麼隱秘隔間,陸呦尋找了一番,連浴室都看了,沒有看到禮裙。
她求助一般地望向蔣鐸。
蔣鐸淡定地站在門邊,不動聲色。
周安妮嘴角勾起一抹小人得志的微笑:“怎麼樣,這下死心了吧。”
陸呦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周安妮盛氣凌人地說:“陸呦,跪著給我道歉,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即便不在你房間,也在別的地方。”陸呦絕對相信蔣鐸的判斷:“就是你偷了我的裙子。”
“你...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那你找出來啊。”
便在這時,蔣鐸手機響了起來。
蔣鐸接起了電話,應付了幾句,然後抬頭望向陸呦——
“小鹿。裙子給你找到了。”
第26章 新生【雙更合一】
周安妮是真的後悔,自己怎麼選了這麼個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