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啊…好的。”唐溫和宋梓珊也站起身來,與她道別。
目送她走遠之後,宋梓珊疑惑地蹙起眉來,戳了戳唐溫:“她為什麼要問你這種問題?”
“……可能就是好奇吧。”小姑娘掃視了一眼操場上寥寥無幾的人,拉起她的手,“我們也回去吧。”
“嗯。”
*
浴室裡熱氣騰騰得冒著白霧,四處溢滿了沐浴液的清香,唐溫癟起小嘴,慢吞吞地衝洗著身上的泡泡,磨蹭了半晌後,扶著牆長嘆一聲。
她煩惱地甩了甩湿漉漉的頭發,眉心像吃了檸檬糖一樣緊皺起來,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喜歡許珩年什麼?
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絲毫頭緒。
瓷瓦牆面上氤氲了一層薄薄的蒸汽,她仰著頭眨了眨眼睛,靈機一動,伸出指尖從上面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許珩年的名字。
想了想,又從旁邊畫了個憤怒摔桌的顏文字,氣呼呼地想——
哼,動不動就擾亂她心思的人,真的是太過分了!
收回手來時,意外瞥見白皙的指腹都被泡成了軟海綿的形狀,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在這兒泡太久了,連忙急匆匆地將身上衝洗了一遍,關上花灑。
將水珠擦幹淨後,她踩著拖鞋挪到浴簾門口,悄悄鑽出一道縫隙,伸出小爪子去摸索放在門口的睡衣。
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有。
她疑惑地诶了一聲,擰著眉思索片刻,忽地想起她進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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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剛才擦幹用的浴巾已經湿透了,她不會要裹著湿漉漉的浴巾一路跑回房間吧……
就在她急得火燒眉毛的空隙,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耳邊清晰地傳來一陣拖鞋摩擦的聲響,由遠及近。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一亮,語氣興奮地上揚:“琴姨!?”
話音一落,並沒有人回應。
唐溫咽了記口水,又有些不確定地探了探腦袋,嘗試著問:“是琴姨在外面嗎?”
那人又走近了一些,嗓音低沉:“是我。”
唐溫心弦一顫。
即使每天都能聽到這個聲音,她的心跳也還是不自覺地漏了一拍,蹭著浴簾的指尖微微抖了抖,又重新縮了回去。
許珩年站在簾子外,看著她嬌小的影子縮成一團,疑惑問道:“怎麼了?”
她又將湿浴巾往上提了提,快貼到鎖骨,伸著小腦袋可愛地問:“你能幫我叫一下琴姨嗎?”
他回答說:“琴姨早就睡了。”
睡了?
“…我洗了多久了?”
“兩個小時。”
“……”
原來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完、蛋、了。
唐溫兩眼一黑,“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有點絕望。
垂眉看著浴簾外跟她一樣的拖鞋,唐溫鼓起臉來,有點氣呼呼地抱怨——要不是因為想他,她也不會洗這麼久!全都是他的錯!
念及至此,她又癟著嘴瞪了眼浴簾外修長的身影,悶悶地嘟哝了一句:“許珩年大壞蛋。”
他聽力一向很好,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嗯?”
唐溫:“……”
她迅速低下頭盯緊自己的腳尖,像個小慫包似的服軟:“沒事啊。”
他似乎是笑了,語氣聽上去有些愉悅,忍不住調侃她:“你打算在裡面再待多久?”
唐溫臉紅了一瞬,咽咽口水,軟下嗓音怯生生地說:“我剛才經歷了一個鬼故事。”
他挑起眉來,饒有興趣:“哦?”
她縮起脖子來,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我沒拿睡衣。”
“……”
許珩年轉回房間裡拿了一件他的襯衫遞給她,她迅速地伸著爪子接過去,像個小烏龜似的在浴簾後慢吞吞換著。
許珩年垂眉看了眼腕間的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微微輕嘆一聲,懶散地立在水池旁看著印在浴簾上的身影。
她抖著腦袋,剛將頭套進領子內,襯衫就松松垮垮地垂落了下來,搭在腿上。
他仔細看著,不自覺地舔了舔唇。
唐溫掀開簾子,磨磨蹭蹭地走出來,眼睛裡泛著湿漉漉的水光。
襯衫很大,長度能搭到她大腿的位置,剩餘一截嫩白纖細的腿暴露在空氣裡,衣服領口也皺巴巴地墜著,露著精致好看的鎖骨。
她撲稜著大眼睛看他,總有種從試衣間走出來的錯覺,抓著頭發呆呆地問了一句:“好看嗎?”
許珩年的呼吸一頓,不由自主地滾了滾喉結,內心像是掀起一波洶湧的海浪。
她沒察覺到他的反應,踩著拖鞋啪啪地走到他身邊,伸手夠下拴在架子上的吹風機,用毛巾擦幹淨手。
她的頭發仍舊是湿漉漉的,水滴順著發絲浸湿了肩側的襯衫,衣料緊貼著肩膀,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細嫩的肌膚。
許珩年深吸一口氣,用修長的手指遮住了自己的眼睑,別過臉去。
小姑娘歪過頭,沒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赤裸裸的誘惑,軟糯地問:“你困了?”
他沙啞著聲音“恩”了一聲,用手掌撐著水池臺子,眼皮直跳。
唐溫一圈圈地繞開電線,細嫩的手腕搖來搖去,白得晃眼。
她也感覺自己有點困了,但是剛才那個問題還沒有著落,不禁有些惆悵。
插上電線之後發現許珩年還站在這兒,仰著頭巴巴地看著他:“你怎麼還不去睡啊。”
“…我腿軟。”
他沉著聲音一本正經地說。
唐溫沒聽出弦外之音,仰頭打了個哈欠,用軟綿綿的小手蹭了蹭眼角,嘟哝著說:“是不是缺鈣了呀?……琴姨好像確實很久沒有燉排骨湯了。”
這麼說著,她突然發現自己還有點餓,晚飯也沒有好好吃,不禁咋了咋小嘴。
許珩年垂眸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直起腰來,信步站到她身後,輕輕抽走她手裡的吹風機,低聲說:“早點吹幹淨早點睡吧。”
小姑娘漆黑的眸子泛著朦朧的水汽,奶裡奶氣地說:“你腿不軟啦?”
他僵了僵,嗓子發幹:“……你睡了就好了。”
她沒聽懂,但被困意折磨地實在難受,乖乖地並齊腳尖。
許珩年摁開吹風機,輕輕調到溫和那一欄。
唐溫盯著鏡子裡,許珩年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絲之間,又極其溫柔地揉著她的發頂,他的指尖骨節清晰,手背上微微凸起線條迷人的筋脈。
溫熱的風吹得她脖頸發熱,一陣舒適,還生出幾分倦意來。
頭發很快就幹了。
他關上按鈕,用手指順了順她亂糟糟的發頂,轉而側過身子拔下插銷來,將吹風機放回原處。
忽然有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緊貼過來,奶凍般的小手緊環住她的腰,臉頰埋在他的胸膛裡,語氣有些悶悶的:“大壞蛋。”
許珩年心裡咯噔一聲,大腦瞬間空白了三秒,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身上傳來一股牛奶味的甜膩,摻雜著淡淡的茉莉花香,頭發軟趴趴地蹭著他赤裸的手臂,絲絲柔軟像襲來的海浪般撩撥著他的神經。
他的呼吸一滯,垂下眼簾輕撫上她的發頂,沙啞著嗓音問:“我怎麼惹你了…嗯?”
說話的尾音都有些顫抖。
小姑娘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低低的:“今天晚上有人問我喜歡你什麼……”
許珩年輕“嗯”了一聲,伸手摟過她的蠻腰,垂下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發頂,溫聲哄著:“你怎麼回答的?”
她掙扎著昂起頭來,眼睛湿漉漉的,有點怯:“我說了你不準生氣呀…”
“嗯,不生氣。”
她咽了幾口水,盯著他的眸子警惕地說:“我說我不知道。”
看到她一副畏頭畏尾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模樣,許珩年忽地笑了出來,微彎下腰用額頭頂住她的,眼睛清亮地鎖住她:“所以我變成了大壞蛋?”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唐溫的臉上,像被小絨刷掃過般痒痒的。
鮮少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感覺耳根又燒了起來,但還是勇敢地看著他,語氣軟糯:“我想了一晚上,連作業都沒寫好。”
她忽地挺直了腰板,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硬氣了些:“你動不動就影響我的心情,不是大壞蛋是什麼!?”
……
許珩年微微挑起眉梢,話到嘴邊,發現竟無力反駁回去。
她說得還挺有道理。
頓了頓,他將手伸到背後拉住她的掌心,柔著聲音道歉:“是我不好。”
唐溫:“……”
這也不對啊,明明是她覺得自己連喜歡他的原因都說不出來,正愧疚著呢,怎麼道歉的變成他了……
還沒等她扭轉過局面,就見他側過臉去,輕湊到她耳邊,啄著耳垂低聲呢喃:“如果下次再有人這樣問你,你就說,是許珩年喜歡唐溫的所有,更多一點。”
像蕩在湖面的落葉般,將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聽著他悅耳低沉的聲音,唐溫渾身一軟,仿佛全身的骨頭都酥麻了,小心髒砰砰砰地亂跳,整個人都癱在了他的懷裡。
她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許珩年說“喜歡”。
即使這麼多年來她心裡一直都很清楚,他對她的好,並不是出於父母之命和相依之情。
可她還是好高興。
咬著下唇緊了緊抱著他的手臂,她埋在他的胸前胡亂蹭起小腦袋,含糊著嗓音撒嬌:“我也喜歡你的所有。”
“好喜歡好喜歡。”
這種認知早就根深蒂固在了她的腦海裡。
找不到任何緣由。
第44章 四十四點甜
晚間時分, 學校最熱鬧的地方就是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