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從我進門的那天,因為我的出身,老太婆就既定我是個罪犯,給我套上了枷鎖,我伺候走了老公公,息心照料二爺,但又有什麼用呢,出身是我的原罪,即使無罪,她也要安個罪名,讓我死在她前面的。”他又說。
蘇琳琅也有事要出去,遂把病房留給護士們,捧了個菠蘿包,大清早的下了樓。
黃毛,喔不,人家有名字的,叫水仔。
今天她又換了發型,頭發終於拉直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頭發在抗拒地心引力,向著四面炸開,她的腦袋就像一顆海膽一樣。
“阿嫂?”水仔鞠躬,說:“那個叫黎銳的,隸屬於陸六爺的龍虎堂。”
蘇琳琅早有所料,果然,二公公找的殺手正是他兒子的幹爹,陸六爺的麾下。
他點了點頭,又說:“我讓你打前天起盯著賀樸鑄上學放學的,她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犯過暴躁,打過人!”
賀樸鑄和賀樸鴻倆兄弟現在還小,但等到97年左右,就會加入全港最大的反大陸組織,BNSS,致力於破壞回歸,當然,下場也都很悽慘。
賀樸鴻目前人在國外,夠不到也就算了,但賀樸鑄就在賀家,她年齡還小,而且小小年紀就有躁鬱症,自殘的傾向,蘇琳琅又自作主張把她心理醫生給停了,但當然不想她因為停止治療而自殺,或者去傷害同學,就讓水仔跟著她。
水仔先說:“她沒有傷過人,也沒有自殘過。”
又捋捋頭發說:“而且我發現她在學校被孤立的很厲害。”
蘇琳琅反問:“真的!”又說:“不會吧。”
他是普通人在想象富豪家孩子的生活,覺得像賀樸鑄那種闊少,肯定有很多人捧她臭腳,但其實她上的是太平山頂唯一的貴族學校,去年曾經遭過綁的,季大少的弟弟,以及顧氏,郭氏等富豪,港督家的孩子都在那兒就讀。
大家都身份尊貴,當然沒有人會慣著賀樸鑄。
“我看過了,她走到哪裡哪裡的同學就會立刻散開,就像避瘟疫一樣。”水仔再撩頭發,說:“也許她跟我一樣,也需要一個大哥罩著。”
富豪家的孩子又不混堂口當古惑仔,要什麼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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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琳琅說:“你不必再跟著她了,去幫我盯盯陸六爺,但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被發現,那可是道上一等一的大哥,會殺了你的。”
“陸六爺不出軌,但會扒皮抽筋,是真的抽,我鄰居就被她抽過筋。”水仔說。
“可以離的遠,也可以側面打聽消息,但千萬不能被發現。”蘇琳琅再叮囑。
水仔立正,頭發像海膽在空中亂炸:“是,阿嫂?”
目送阿嫂離去,她心說今天他沒有批評她的頭發,證明這個發型不錯吧。
哇,她覺得自己今天一定好帥?
……
上樓的時候,蘇琳琅看到賀墨的平治車停在私家車庫,因為副駕駛座上有個紅色的漆盒被陽光照的閃亮,那盒子又挺古樸的,他就多看了一眼。
這一看,一個機靈,那東西他見過,一直供在會客廳中。
那是賀家老公公的靈龛。
話說,就在刺殺當夜,等殺手被抓住的那一刻,賀致寰就立刻派人,前去抓孫琳達了。
人在哪兒,目前隻有她的貼身保鏢知道,猛乍乍的丈夫沒了,賀墨當然著急。
老爺子不讓她來醫院,來了也讓保鏢攔著,不讓上樓。
但天下沒有父親能拗得過兒子的,這不,賀墨來了,還抱著她老媽的靈龛。
靈龛裡有老公公的骨灰,她是抱著骨灰罐衝上樓的,試問誰敢攔!
看來在樓上,今天又有一場好鬧了。
果然,蘇琳琅甫一上樓,就見老爺子的房門外站滿了保鏢,麥德容也在,屋子裡隱隱傳出女性抽抽噎噎的哭聲來。
蘇琳琅問麥德容:“是不是二公公來了!”
麥德容點頭,但又搖頭,小聲說:“是賀墨,Linda也不知道怎麼給她灌的迷魂湯,她帶著記者,和孫兒媳抱著我姨的骨灰盒衝上樓,問我姨父要人呢。”
如今的港府屬於半封建,半殖民。
司法混亂,政府懶政,而且司法是要等程序的,程序就得花時間。
當賀致寰摸清兒媳背後的勢力,並抓到殺手後,就會把孫琳達關起來,一是要口供,二,也有效遏制他,不讓他再有機會聯絡道上的人。
家醜嘛,先藏起來,慢慢處理。
但賀墨不知道,而且不論劉管家還是賀平安,抑或賀致寰親口說了,她不會信的。
在她看來她的老公是那麼溫柔又善解人意,會陪著她打高爾夫,喝茶逛街,一起看電影,說他會買兇出軌,她隻有一個想法,陰謀,都是陰謀?
那不,蘇琳琅推門進屋,就見賀墨高舉她媽的骨灰罐,站在屋子中央。
乍一看到他,她眼睛陡然一亮:“阿爹,就是他,他是大陸政府派來提前收剿我們賀家的,他才是害樸廷的兇手呀,您怎麼能那麼糊塗,抓Linda呢!”
據說人一生造的孽,都會報應在孩子身上。
賀致寰坐在輪椅上,倒挺坦然的,說:“摔吧,想摔就摔,摔了就走。”
從她寧可給蘇琳琅交支票交印章,卻不讓二兒子理事就看得出來,老爺子已經放棄她了。
她鬧,也就任由她鬧。
賀墨腦子不行,但犯起蠢來天下第一,何況她已經被唆使起來了,她舉高骨灰罐:“我可真摔啦。”
蘇琳琅上前一步,說:“關於二公公是否犯罪,其證據該是向警署,律政司提供,而不是給二爺您吧,畢竟您又不是大法官。”
就是這個男人,大陸來的,一個北姑而已,但眼不丁兒的,就把她當家人位置給搶了。
賀墨眼睛在迸火:“這是我賀家的事情,沒你說話的份兒。”
她怕蘇琳琅要搶骨灰,在往孫兒媳身後躲。
孫兒媳展開雙手,在攔人:“蘇小姐,我知道你很能打的,也打傷了很多人,但是求你了,不要傷害我姑父,好嗎!”
她倆帶了倆記者來,豪門八卦,狗血內幕,倆記者親眼見證,明天一登報,報紙直接就能一銷而空。
蘇琳琅並不否認自己能打,他說:“關於二公公的事情我們賀家無可奉告,但有件事是可以在這兒說的,孫兒媳小姐,我看你私下購買過很多安非她命,你自己就是心理醫生,這種藥應該可以開處方,而非自己私下,悄悄去藥店購買吧,而且你買藥用的還是化名。”
孫兒媳愣了一下,賀墨還躲在他身後。
“是給賀樸鑄吃的吧,安非她命的副作用是致人興奮,狂躁,賀樸鑄又處於荷爾蒙迅速發育的青少年時期,你還悄悄給她下藥,你什麼意思!”蘇琳琅再問。
不等孫兒媳反應過來,他再說:“對了,你和孫琳達到底是母女,還是姑侄關系!”
劉管家在勸她:“二爺,快把老公公的骨灰放下。”
賀墨高舉骨灰罐:“我不,今天有記者在,嘉琪也在,要不阿爹就拿出證據當眾展示,要不就放人,否則我就……”
孫兒媳跪在地上哭,哀求:“姑父,不要太衝動啦?”
“我的老公不明不白的被抓了,又沒有證據指明他犯了罪,我為什麼不能衝動!”賀墨大吼。
這就是為什麼賀致寰前期盡量不打草驚蛇的原因了,一個豬隊友可抵三千敵人的精兵良將。
本來可以幹淨利落收拾的事情,因為有賀墨這個不安定分子,眼看就要鬧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
孫兒媳跟孫琳達的性格如出一轍,不管心裡如何想,嘴上說的很好聽的。
他說:“姑父,這可是老太婆最在意的東西,您要砸了,她會氣死的。”
他這確定不是火上澆油,要唆使著賀墨把骨灰給砸了!
其實在婚禮那天,他和孫琳達也是這樣。
搞點小伎量。
先是對著他的表大驚小怪,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後一個裝暈,一個假意安慰,宴會上嘛,流水的過客,人們隻關注到站街北姑這個點,就有很多人同情孫琳達,他們的心並不壞,但是因為一種俠義心,就一個個的,要故意侮辱蘇琳琅。
此刻的賀墨也一樣,被慫勇,唆使起來了,她知道賀致寰是她的爹,而天下沒有不愛兒子的父親,也知道父親深愛母親,此時就要故意刺激,高舉骨灰罐:“Linda也是我最在意的人,阿爹折磨了他二十年,如今要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他,我為什麼不能摔她最在意的東西!”
孫兒媳還不及反應後一個問題,要辯解前一個:“我是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我從來沒有給病人胡亂開過藥。”
蘇琳琅拍出一張藥房的購物小票來,說:“安非她命可不好代謝,要不咱們現在就給賀樸鑄驗個尿!”
他看過賀樸鑄給自己展示她自殘的傷口,那不是一個病理性躁鬱症患者該有的,反而像是磕了藥之後才會有的興奮式自殘。
後來劉管家把她的醫生停了,她的症狀也就消失了,現在也不過個在學校裡被大家排擠的小慫孩子。
而且這個很好查的,通過賀樸鑄的毛發就能檢測出來。
而關於另一個問題,就比較有意思了,是蘇琳琅翻孫兒媳的BP機發現的。
他隻是為了查案子,暫時偷了他的BP機,而且覺得事情就該私底下進行,但既然孫兒媳想鬧上八卦版塊,出風頭,蘇琳琅也不介意的。
他從兜裡掏出一隻BP機來,再問:“陸六爺,黎憲,黎銳,她們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爸爸!”
如今的港府,每個人都有一隻BP機的,但那玩藝兒比較嬌小,很容易就會丟。
孫兒媳的BP機前兩天丟了,BP機嘛,大家習慣於丟了就買個新的。
但是,它竟然在蘇琳琅手中!
他下意識撲了過來,伸手就抓:“給我?”
第26章 第二十六刀
倆記者刷刷狂寫:勁爆?嘉琪竟是Linda女兒,親爹買股。
別人倒還好,賀墨當場傻眼,骨灰罐都險些抱不住。
劉管家趁她不注意,一把把骨灰罐搶走了。
賀平安隨後跟上,反剪她的雙手,可算把這個不安定分子給控制住了。
蘇琳琅再說:“似乎比起黎銳和陸六爺,嘉琪更喜歡黎憲,跟她聯絡的最多。”
這下就算賀墨是傻子也意識到不對勁了,看孫兒媳:“嘉琪,到底怎麼回事!”
孫兒媳搶不到BP機,衝過去搶記者的筆記本:“快停下,別寫了?”
賀墨被反剪著,掙扎著說:“琳琅,凡事要講證據的,沒證據你可不能胡說。”
在她心中,賀二公公是真的又美又天真,但竟然瞞著她那麼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