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升溫 3854 2024-11-12 17:20:52

  “嗯。我聽到你打電話,大致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俞彥卿說,“你去的是別人的地盤,怕你吃虧出事。我在外面等著,萬一你需要我。”


  付佳希真心的,“謝謝你啊,俞彥卿。”


  “你跟我說的所有話裡,我最不愛聽這一句。”俞彥卿淡淡地提示,卻也沒擺得太明顯。


  “不過,你單槍匹馬地殺過去,和這種豪門大戶做鬥爭,勇氣可嘉。”俞彥卿笑著說。


  “我兒子受了委屈,他在任何地方,他需要我,我就不是單槍匹馬。”付佳希平靜說,“為了他,我以一敵萬,你信麼。”


  “信。”俞彥卿看著她,“那你為什麼不上嶽靳成的車?”


  “你想聽什麼,我知道。”付佳希誠實說,“但我沒有怪他,恨他,怨他。他也不知情,也是剛得知的消息,他能那麼快過來,作為一個父親,我相信他對兒子的愛,不比我少。”


  俞彥卿問:“那你呢?”


  “我?”付佳希說,“我……算了,不告訴你。你一個沒結過婚的人,說了你也不懂。婚姻裡的事少打聽,我怕你恐婚。”


  俞彥卿嚴謹,“所以你的意思,他帶給你的那一場婚姻,有恐懼?”


  “沒有。”付佳希確切肯定,“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致命性的問題。但結婚這件事,並不是‘我們’沒問題就能一勞永逸,因為更多時候,是‘我們’,會碰到不同的問題。久了,就會誤以為,我們遇到的問題,是我們的問題。”


  俞彥卿提取關鍵,“所以,我是沒有半點機會了嗎?”


  付佳希坦然大方地接納他的目光,笑了笑,“俞彥卿,謝謝你。你這麼優秀的一個人,給了我很多肯定,虛榮一點講,你讓我覺得,我其實還不錯。”


  俞彥卿失笑,“你的拒絕方式,真是別具一格,順帶還要誇一遍自己。”


  遊樂場裡,孩子們的歡笑聲像墜落瓷盤的玉珠,是人間最動聽的聲音之一。


  “我不勉強你。”俞彥卿也很坦蕩,“既然心無旁騖,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你很適合做交易,你應該嘗試,去更好,更廣闊,更系統的平臺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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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嘉一玩到遊樂場打烊,滿頭大汗,開心到迷失自我,完全忘記了今日的不快。


  回去時有點堵車,到小區,嘉一已經睡著。


  付佳希抱不動,不好下車。


  俞彥卿繞到後座,替她開了門,然後接過嘉一,抱在懷裡。


  付佳希手臂被壓得發麻,俞彥卿說:“你去開門,我抱他上去。”


  兩人站得近,乍一看,郎才女貌,宛如幸福和諧的一家三口。


  忽然,刺目的燈光明晃晃地閃了又閃。


  俞彥卿本能地將付佳希擋在身後,不讓雙閃刺了她的眼睛。


  這個動作,看得嶽靳成怒火中燒。


  他下車,單手解開西裝扣,長腿闊步地向這邊走來。


  “爸爸。”嶽嘉一從俞彥卿懷裡醒來,朦朦朧朧地朝嶽靳成伸出手。


  嶽靳成眉宇間的火焰,一瞬掐熄。


  如果不是兒子這一聲“爸爸”,他可能真的會失控動手。


  “嶽總,兒子還給你。”俞彥卿禮貌有風度,“小家伙還挺沉,養得真好。”


  嶽靳成也雲淡風輕地道謝,“今天辛苦俞先生了,改日,我們一家三口再請你吃飯。”


  “嶽總客氣。”


  “應該的。”


  俞彥卿伏腰低頭,向嶽嘉一伸出手。


  嶽嘉一立刻回握住,像個小大人。


  “俞叔叔,那我們下一次再約哦。”


  “好,隨時。”


  “我今天特別開心,謝謝你為我媽媽做的一切。”


  俞彥卿被徹底逗笑,“做個好夢。”


  嶽嘉一忽然踮起腳,摟住他的脖頸,在耳邊悄悄說,“你也是喲,I LOVE YOU。”


  人走後,短暫安靜。


  嶽嘉一左手牽住嶽靳成,右手牽起付佳希,成為兩個人中間的潤滑劑。


  氣氛剛剛緩和一些。


  “媽媽。”嶽嘉一仰著臉,語氣天真又認真,“要是你有兩個丈夫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同時擁有兩個帥爸爸了。”


  嶽靳成:“……”


  作者有話說:


  嘉一小朋友,你是天平秤的代言人hhhh。


  感謝追文~抽一丟小紅包。


第53章 電話


  ◎我都戴好了,你還要多久?◎


  付佳希哭笑不得, “我倒也想,下輩子吧。”


  嶽靳成驀地沉聲,“你還想?”


  付佳希笑了下, “想想而已。”


  嶽嘉一:“別說媽媽了,我都很想。”


  “小屁股,媽媽可不是你這個意思啊。”


  “我要蕩秋千,爸爸媽媽抓緊我喔。咻~~”


  嶽嘉一收起雙腳, 身體離地, 像一隻頑皮的猴兒。


  到家, 小家伙洗完澡很快睡著,就是睡不太安穩, 時不時地驚憚,小臉皺巴成一團, 要哭的模樣。


  嶽靳成陪著他, 輕輕拍著他, “乖,爸爸在。”


  這是下午被嚇到了,情緒還留在心底裡。


  快十二點,嘉一才沉睡。


  客廳裡, 付佳希坐在沙發上, 竟是一個人在喝酒。


  長發散在肩後,頂上隻亮了一盞射燈, 她的背影暈進低飽和度的光線裡,小小一隻, 纖細瘦薄。


  嶽靳成從沙發後, 輕輕環住她。


  付佳希抬高手, 酒杯杯沿貼著他的唇, 兩人共飲一杯。


  嶽靳成說,“今天受委屈了。”


  “兒子委屈。”付佳希說。


  “以後不去那邊了。”嶽靳成語調平靜。


  “不怕別人議論是非?”


  “多嘴的,我有辦法讓他們閉嘴。”


  付佳希神色淡淡,“不至於。他是嘉一的爺爺,對他不會有什麼壞心思。以後你看著點,兒子跟你在一起,他們也不能怎麼樣。”


  嶽靳成還在意一點:“今天遇到事的時候,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明芯不是打給你了嗎?”


  “那你呢,你為什麼不打?”


  沉靜的夜,更容易辨別情緒。


  付佳希聽出他的話裡有話,“所以,你這是還怨上我了?”


  嶽靳成:“沒有。我隻是以為,碰到事的時候,你會第一個想到我。”


  “我怎麼沒有想到你,那裡的人都姓嶽,哪個不是和你有關。”付佳希說完就止住,過嘴不過心,這話說得不合適,也不應該,帶著明顯的情緒與抗拒。


  但有一說一,就事論事,嶽靳成也不會比她好受。


  “不好意思,我今天狀態不好。”付佳希說,“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開車注意安全。”


  嶽靳成走得悄然,離開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回程,他開車格外心浮氣躁,紅燈轉綠時,正常速度起步,後邊一輛面包車瘋狂地按喇叭。嶽靳成差點靠邊停車,想狠狠將人揍一頓。


  檀公館的私人地庫,一把沒能入庫,倒了兩把才停正。


  嶽靳成猛地捶了下方向盤,短促的鳴笛是他積壓一天的情緒發泄。


  “嶽總。”焦睿接電話很快。


  嶽靳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跟老高那邊打聲招呼,該做的可以著手去做了。通知行政部,下周召開臨時董事會。”


  焦睿知道他這兩年暗中部署的一切,每一個環節緊密相扣。


  隻是這一環,來得比他想象中要早。


  “嶽總,現在這個時間點,是不是需要再斟酌?”焦秘書盡職提醒。


  嶽靳成耐心告罄,“按我說的做。”


  “好。”焦睿再不敢多言。


  嶽璞佪是在兩周後,得知自己被徹底“退休”的消息。


  這些年,柏豐集團雖是嶽靳成掌權,但嶽璞佪仍擔任董事長一職,實權沒有,明面過場還是得顧及。也正因為如此,他養病退居幕後這麼久,卻依然在集團內有盤根錯節的關系人脈。


  每每嶽靳成有重大決策和改革,他總能事先知曉風聲,繼而旁敲側擊,或從中作梗加以阻撓。


  董事會成員多,但真正有分量的還是那幾位。其中一半是嶽璞佪的老部下,如今雖明面歸順信服,但各懷心思,人性如此,總希望柏豐在自己手中時,是最輝煌榮耀的時刻。他們並不希望嶽靳成做得太出色,也不想自己被後浪泯滅於沙礫間。


  臨時會議從上午八點半,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


  風雲湧動,龍爭虎鬥。


  甚至還有高層拍著桌子極力反對嶽靳成,斥責他是逆大流,毫無父子感情的冷血牲畜。


  嶽靳成不為所動,把指間夾著的派克金筆往紅木桌面正中央一丟,平聲靜氣地發話,“既然您對老董事長如此忠心不二,我就成全您,隨我父親一齊功成身退,安享晚年吧。”


  “嶽靳成!你、你不要太過分!”


  嶽靳成側過臉,吩咐旁邊的焦睿,“焦秘書,待金總辦完手續後,務必送一套最好的魚竿,以慶賀他晚年之樂,別真闲得發慌,闲壞了腦子,看不清情勢。”


  這一刻,他傲居高位,雄心灼灼,以絕對的主動權睥睨一切。


  焦睿適時起身,公事公辦的口吻,“下面,對本次會議的四項決議進行投票。”


  最後,審時度勢之下,全票通過。


  據說,嶽璞佪得知自己卸任柏豐董事長消息後,氣得心髒病發作,當場踉跄倒地,被送去手術室搶救。


  悲慘場面,能遞進嶽靳成耳朵裡的,必定是極端、嚴重、妄圖喚醒他兩分憐憫良知。


  嶽靳成聽後,心有戚戚,吩咐焦睿,訂一隻花籃送去病房,祝父親早日康復。


  大伯氣得狂罵,“你個不肖子孫!”


  嶽靳成說,“早三年前,我就幫他看好了墓地,依山傍水,風水極佳,必定令後市人丁興旺,萬世綿長。大伯不必操心憂慮,我與這墓山的主人認識多年,如您有需要,我一定牽線搭橋,也給大伯您找一好去處,與我爸長續兄弟情誼。”


  很好,醫院床位,又快要多一人了。


  “嶽總。”焦睿進辦公室,夜色彌漫,室內竟然沒有開燈,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借光,勻在嶽靳成身上,如披了一件朦朧陰沉的薄衣。


  嶽靳成碾滅煙蒂,在煙霧裡微眯眼縫。


  他很少抽煙,這樣獨自消遣放縱的時刻更是難得。


  焦睿說:“雲宗總那邊近日的走動頻繁,老嶽董住院的消息本是封鎖的,但這麼多人知道,前去探望,大肆宣揚,是雲宗總的暗中運作。”


  嶽靳成不為所動,又重新點燃一支煙。


  “而且老李發現,他和國外的一家機構聯系很多,這家機構是掛牌金融公司,主要做外匯外幣,有自己獨立的交易系統。”焦睿說,“暫時隻了解到這些,您看要不要繼續深究。”


  嶽靳成掸落煙灰,“他們來往了多久?”


  “不久,應該是年前結識,隻是年後這兩個月更加頻繁。”


  “讓老李繼續跟。”


  “好的嶽總。”焦睿提醒,“隻是您父親那邊,輿論壓力不小,您要留神。”


  這天晚上,嶽靳成去了一趟醫院。


  貴賓病房,布置溫馨,生活電器一應俱全,每日更換鮮花,寓意早日康健。這裡不像承受病痛折磨的地方,而是棲息避難所。


  他進來,雙手負於身後,離床邊三米的距離,靜靜看著嶽璞佪。


  嶽璞佪重重咳嗽,眼裡無光,虛弱無比。


  嶽靳成一步步走近,看了一眼吊水的藥瓶。


  嶽璞佪目露精光,防備、警惕。


  嶽靳成抬起手,若有似無地觸摸吊針的開關器。


  “你,你要幹嗎。”嶽璞佪慌張驚懼,速度極快地去按呼叫鈴。


  嶽靳成輕而易舉地拂開他的手,冷冷望之,“爸,這裡沒有旁人,您大可休息一下。”


  沉默幾秒,嶽璞佪別開臉,不看他。


  方才的病態倦容收放自如,又恢復了冷漠、銳利的神態。


  “你真是好樣的,你媽沒白生你。”嶽璞佪說,“真是睚眦必報的狼崽子,沒人有你這個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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