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於是掌心一收,再往下。
她的脖頸同樣泛著淺粉,覆了薄薄一層皮肉。裴渡不敢用力,劍繭無聲拂過,呼吸亂得沒有分寸。
“貓咪應該像這樣摸嗎?”
耳邊是她自己瘋狂躍動的心跳。
謝鏡辭順勢低頭,吻上他手心,柳葉眼則是稍稍一抬,暈開一片桃花色:“要不要……試著再往下一點?”
第八十四章 (霸道得不講道理。)
裴渡曾經抱過貓。
其實他很少有機會能見到這種動物。裴府戒備森嚴, 四面八方皆設有陣法,連鳥雀都難以進入;學宮則居於群山之巔,巍巍峨峨, 高不可攀。
見到那隻貓,是在年紀尚小的時候。
那時他的酒鬼父親剛過世不久, 裴渡無處可去, 隻能一個人勉強過活、自力更生,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被風寒折磨得隻剩下半條命。
突然出現在家門前的貓卻嬌貴許多。
它渾身雪白,瞳孔則是澄澈如海的藍,四肢纖細靈巧,隻需輕輕一躍, 便蹿到柵欄上, 高高揚起下巴。
與它的矜嬌整潔相比, 穿著粗布衣裳、骨瘦嶙峋的男孩顯得可悲又可憐。
他沒時間去與同齡人嬉戲玩樂, 更沒有進入私塾讀書的機會, 在其他孩子眼裡,無異於一個孤僻沉默、極端不合群的懷胎。
那時裴渡沒有朋友, 在空蕩寂靜的院子裡,那隻貓是唯一的客人。
或許正因為這樣,男孩才會小心翼翼靠近, 想去抱一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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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他從未抱過貓貓狗狗,特意擦淨了手裡的薄灰, 動作笨拙得有些好笑。當掌心堪堪與它相觸,裴渡聽見一聲受驚般的貓叫。
和其他許許多多人一樣, 那隻貓也不喜歡他。
它厭惡來自陌生人的觸碰,於電光石火間猛地躲開, 轉身向遠處奔去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留下。
裴渡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團雪白消失不見。
他沒有將它留下的理由,連觸碰都是一種驚擾。
謝小姐說……她是他的貓。
像是突然被糖果砸中,濃鬱糖漿往四面八方散開,一點點填滿曾經皲裂的豁口。
而今她正坐在他腿上,低頭與局促的少年默然對視,裴渡喉結滾落,眼尾生出莫名的燙。
於是右手踟蹰著移動,劃過衣襟下纖細的鎖骨,來到鎖骨之下,便再也沒辦法繼續往前。
春日衣衫單薄,很容易能看清身體輪廓。
謝鏡辭今日著了條淺白長裙,雲紗輕軟,指尖落於其上,好似掠過悠悠雲端。循著視線向下看去,在布料包裹之中,能清晰望見起伏的弧度。
隻是這樣匆匆一瞥,裴渡就像被猛地一燙,倉促移開視線。
他雖然渴慕著謝小姐,卻絕不會放任欲求,對她做出逾矩之事。若說碰上那種地方……
裴渡隻覺識海中灼熱更甚。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經過短暫停留,陡然變了方向,自鎖骨往裡,來到後頸。
他果然沒有向下。
裴渡最是能忍,無論被撩撥得多麼難捱,都必然不會冒犯於她。
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情難自禁地想笑,以及不可控制地瘋狂心動。
這也太太太可愛了。
她腦海裡突然浮起一個危險的念頭: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倘若裴渡這副溫潤正經的性子被一點點剝去,那會是什麼模樣?
但謝鏡辭也隻敢悄悄想一想。
裴渡的那幾次反撲讓她毫無招架之力,要是再來一回,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右手漸漸來到她的脊背,沿著脊骨下行,裴渡稍一用力,便將她擁入懷中。
謝鏡辭聽見他又快又重的心跳。
也很不合時宜地,耳邊傳來另一道突兀聲響。
[叮咚!檢測到對應場景,人物臺詞已發放!]
[系統準備中,請稍候……]
聽見熟悉的系統叮咚響,謝鏡辭腦子裡隻剩下兩個字:完蛋。
她知曉分寸,即便厚著臉皮逗弄裴渡,也絕不會做出多麼過火的舉動,但這個人設它偏不。
什麼叫小野貓。
既狂又浪,一心隻求搏得男主寵愛,沒有羞恥感,更不會感到害羞,可謂花招百出,無所不用其極。
再看一眼識海裡浮現的字句,謝鏡辭險些心跳驟停。
裴渡對這出變故一無所知,似是當真在撫摸一隻貓,手掌在脊骨上下拂動,帶開雲紗上的絲絲褶皺。
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謝小姐感到舒適,隻能竭盡所能地認真去做。一瞬寂靜後,裴渡聽見她的聲音:“這裡好像也不對。”
一隻手環上他腰間。
謝小姐聲線未變,卻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引誘般的濃甜,開口時呼吸灑在他胸口,像貓爪輕輕一撓:“沒關系,你想對我做什麼事都可以哦。”
她說著在他胸前一蹭,嗓音中笑意更濃:“――主人。”
謝鏡辭:……
救。命。
啊啊啊啊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臺詞!這種羞恥程度是認真的嗎!接受不了吧,正常人都會覺得接受不了吧!!!
裴渡的心跳很明顯一停。
然後是更為劇烈的撲通撲通。
可憐孩子一生循規蹈矩,連牽個小手都覺得緊張,哪曾見過這種場面。
他一時亂了陣腳,又聽身前的謝小姐繼續道:“如果不知道應當如何來做……不如讓我來教教你吧?”
謝鏡辭臉紅得像蝦。
在平日裡,她絕不可能親口說出這種話,此刻當著裴渡的面講出來,雖然的確感到了鋪天蓋地的羞恥……
但她的嘴角居然在莫名其妙上揚,並且笑得越來越歡是怎麼回事!看裴渡慌亂無措真的好讓人快樂!
她真是太喜歡太喜歡他了。
指腹按在少年勁瘦的腰線,當她輕飄飄地下滑,引出一絲連綿不絕的暗電。
裴渡戰慄一下,喉音微不可聞:“謝小姐……”
他雖然用了些許抗拒的語氣,身體卻誠實地沒有動作,在下一瞬,又是兀地一抖。
――謝鏡辭拇指與食指悠然一旋,捏起腰上一團柔軟皮肉,撓痒般動了動。
她感到裴渡連呼吸都在顫。
這是種很奇妙的體驗,雖覺羞赧不堪,卻又心甘情願沉溺其中,甚至被他的反應取悅,沒辦法停下來。
她真是壞透了。
“是這裡嗎?”
對不起,裴渡。
她還擅自加詞。
謝鏡辭聲音裡的笑快要往外溢,見他咬著牙沒出聲,手上又是用力:“是不是呀?你不說,我沒辦法知道。”
少年將她抱在懷中,身體的一切戰慄都無處可躲。裴渡呼吸更重,半晌才答:“……是。”
“那就找到其中一處了。”
她語意輕松,手指輕輕畫了個小圓:“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我想想,腦袋、耳朵、後背都已經嘗試過――”
伴隨著氣音般的笑,手掌向右,來到他小腹。
在此之前,謝鏡辭隻握過他的手臂,修長漂亮,清晰可辨肌肉流暢的輪廓。此刻指尖撩過薄薄衣衫,隻需一按,就能觸到堅硬的腹肌。
“謝小姐,”裴渡嗓音極低,“……感覺很奇怪。”
他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又羞又痒,卻仿佛得不到滿足,滿身血液都在叫囂著更多。
若是讓謝小姐知道他竟這般孟浪――
“這裡也是嗎?”
謝鏡辭瞥一眼識海裡的字句,指尖流連於腹肌之間的輪廓,一塊塊依次勾勒:“你說,接下來,我應該往上還是往下?”
太會了太會了,不愧是你,小野貓!
她悟了!
上是胸口,下是大腿,無論哪個選項都能令人臉紅心跳。
這種未知的等待最是叫人提心吊膽,謝鏡辭被熱氣衝昏了頭,腳趾下意識蜷緊,伏在裴渡身前一聲不吭。
“謝小姐。”
他自然也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心尖仿佛被緊緊懸在半空。無論怎樣選擇,於他而言都是逾越,無疑會對謝小姐生出冒犯,裴渡下意識想要推拒:“不用――”
“你不想要?”
不等話語落畢,懷裡的少女便抬頭蹙眉,自他胸口退開:“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連碰一碰都不願意,你是不是討厭我?”
謝鏡辭覺得,系統給出的這句臺詞有些危險。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激將法,帶著十足挑釁,任誰聽罷,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對方還是裴渡。
她開口時心口砰砰跳,等說到下一句,更是莫名生出了一絲緊張,緊緊盯著裴渡眼睛:“哪有不願摸貓的主人。你若是不喜歡,那我就去找別人了。”
他長睫一動。
完了完了。她方才分明見到……裴渡皺了眉。
少年劍修膚色冷白,唯有一雙鳳眸漆黑,眼底漸漸生出許多看不明晰的情緒,如同暴風雨前夕,即將刺破天空的閃電。
方才還曖昧淌動著的空氣陡然凝固,謝鏡辭不由一慌。
很危險。
前幾次被他死死壓制的記憶一股腦湧上心頭,此時系統給出的任務圓滿結束,她輕咳一聲,迅速從裴渡腿上下來:“這個,這是系統強制的臺詞,你知道的,它總愛給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不必當真――”
話音未盡,這回輪到謝鏡辭屏住呼吸。
裴渡隨她從木椅上起身,不由分說向前一步,薄唇熾熱,重重下覆。
他用了從未有過的力道,舌尖撬開她唇齒,有如攻城掠池,肆意攫取每一寸吐息,霸道得不講道理。
像要把所有沸騰的、滾燙的、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感情,一並傾瀉給她。
謝鏡辭被吻得發懵,試圖後退一步繼續解釋,裴渡卻不留出絲毫間隙,步步緊逼。
等她退無可退,才發覺自己到了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