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姜江沅眼紅著她,在這四下無人的時候,憤憤不止道:“你得意了?”
姜瓷面容平靜,反問:“你說什麼?”
“老爺子死了,你恨了一輩子的人都死了,又名利雙收,在葬禮上出盡風頭。”姜江沅所有的憤怒委屈情緒,都化為言語的犀利傾訴出來:“你要不是已經嫁人生了孩子,我看全京城的富家子弟都排隊等著娶你。”
“所以你在嫉妒?”姜瓷唇邊扯出諷刺。
姜江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看透了心思,又嘴硬死不承認:“我嫉妒什麼,姜瓷,你就算回到姜家又怎樣!姜瞬言真正疼愛的是我,是我!那些堂哥,從小是看著我長大的,你就算認祖歸宗了……在他們眼裡也是一個外人!”
人隻有沒底氣的時候,才會不停的想去證明什麼。
姜江沅的話,激不起姜瓷內心的一絲憤怒。
她本就不依附著姜家生活,也不像姜江沅這般將姜家當做自己的全部。
何況,她即便以後靠不住傅時禮,也可以靠她的嗣寶。
姜瓷看到了姜江沅眼裡的狼狽,輕笑道:“看來你從小在姜家討生活不容易,不然怎麼會這麼怕我回來,在老爺子的葬禮上就迫不及待狗急跳牆鬧了。”
“你!”姜江沅指著她,氣得顫抖。
姜瓷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開始就看低了一等:“你很不甘,也是,畢竟你低眉順眼在老爺子膝下盡孝了二十幾年,他卻不把你當成真正的孫女看。
姜江沅,你確實幸運在姜家這麼多年都沒有女孩,讓你一個人被獨寵,依我看,你最好祈禱姜瞬言單身一輩子,這輩子也追不到他心愛的女人,否則……”
下半句,姜瓷沒有說完,想必姜江沅自己心裡也清楚。
她不想在繼續浪費時間這裡,不再看姜江沅變得僵硬的臉色,眉眼冷了幾分,走出去。
外面,姜瓷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傅時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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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然後瞬間變收起了眼底的情緒,邁步,一點點靠近。
嗣寶不在身邊,自從到了京城,小家伙就成了姜家舅舅們的吉祥物了,生的肉乎乎的精致可愛,即便愛哭鼻子,也很是討人喜歡。
傅時禮待她走到跟前,才伸出修長的大手將女人的手握住。
那微熱的溫度穿透到她發涼的手心:“你用冷水洗手了,這麼冷?”
姜瓷抿著唇不說話,隻是去抱他。
好在兩人站的位置很偏僻,也沒外人看見,傅時禮手臂摟著她腰肢,嗓音溫柔在耳畔輕輕的拂過:“再堅持幾個小時,等葬禮結束了,我們就回去。”
機票什麼都訂好了,姜瓷和傅時禮並不打算留在姜家過年。
即便他們再三挽留,姜瓷也隻是決定待在老爺子葬禮後,這兩天,連住處都是在酒店裡,沒有踏入姜家的門。
她心裡有結一時解不開,姜家人也不好強求。
姜瓷不知道姜江沅晚上回去後,就跟姜瞬言哭鬧了一場,下午六點左右,葬禮也結束了,她便和傅時禮帶著嗣寶跟姜家眾人打聲招呼告別。
幾個伯母都給嗣寶塞了一個大紅包,姜瓷起先推託著,直到傅時禮說了:“長輩一片心意,將來等你幾位堂兄娶妻生子,在還回去就是了。”
畢竟嗣寶第一次來京城,幾位長輩也得給孩子個見面禮才不是禮數。
聽到傅時禮這樣說,姜瓷便不再說什麼。
嗣寶口袋塞滿了紅包,還有幾位舅舅的。
雖然媽媽和舅舅的關系不太好,卻不妨礙他萌到舅舅們的少男心。
大年春節前一天,夜裡八點。
姜瓷和傅時禮的飛機啟程,到了深夜凌晨後,才落地s市。
此刻已經是除夕了,她們索性就直接回了唐燕瀾的別墅。
因為知道兒子兒媳要回來,這個點,唐燕瀾並沒有睡,一進門,便將昏昏欲睡的嗣寶抱了過去,輕聲跟姜瓷說:“廚房給你們燉了夜宵,去吃點再休息。”
“謝謝媽。”姜瓷點頭,便往廚房走去。
她離開了,唐燕瀾才跟將行李箱擱放在一旁的傅時禮說:“這趟回去認祖歸宗了?”
傅時禮脫掉黑色大衣,神色從容道:“隻是參加了葬禮。”
姜瓷連姜家大門都沒有邁進這事,他沒有跟母親說。
而唐燕瀾卻說起:“今天就好幾位給我打電話,說在京城姜家老爺子的葬禮上看見我兒媳婦了,以老爺子的孫女身份出席,還問我什麼時候有了一位烈士遺孤的兒媳婦了。”
從姜瓷當初嫁進來時,唐燕瀾就沒有輕視過她的身份,倒也不是說星二代和紅三代就有區別待遇了。
隻是兒媳婦的身份,突然搖身一變。
唐燕瀾眼神復雜地看著傅時禮,擔憂的來了句:“兒子啊,你說姜家代代從軍,會不會嫌棄你這個姑爺一身銅錢味啊?”
傅時禮:“……”
他神色有些無可奈何,對母親說:“媽,姜家到了這一輩,也有人從商。”
“哦哦。”唐燕瀾那就放心了。
她趁著姜瓷在廚房,把懷中睡覺的孫子耳朵捂著,跟傅時禮又說:“我聽說姜瓷的母親和姜家有恩怨沒化解,你身為姑爺,兩者間的關系要好好拿捏。
我看現在姜瓷的身份是早晚瞞不住的,你和姜家明面上來往的也別太密切,小心你嶽母把氣灑你身上了。”
唐燕瀾了解徐琬宜的脾氣,可沒姜瓷還說話。
傅時禮頷首,轉移話題道:“媽,你把孩子抱上摟,今晚跟你睡。”
唐燕瀾不及多想,寶貝孫子已經睡的打呼嚕了,便心疼抱著轉身上樓。
傅時禮目送母親離開,才不緊不慢地朝廚房走去。
第128章
春節那天,傅家依舊很熱鬧喜慶。
唐燕瀾一早就起床,給嗣寶穿著喜慶的小棉袄,腦袋帶著虎頭帽,臉蛋肉乎乎的格外可愛,她帶著孫子在客廳接待來家裡吃年夜飯的親戚們,整個白天,傅家都一如既往的熱鬧。
電影明天就上映了,姜瓷上午在書房忙了一會,說緊張是肯定的,隻是到底在國外經歷了不少,不會像了愣頭青似的了,掛了電話後。
她下樓,便看見傅庭岸也來了。
他身邊沒跟著人,旁人問起便說:“喬尹嫣帶著薏薏回嶽母家過新年了。”
夫妻倆貌似神離的一幕始終沒有幾人看見,聽到喬尹嫣回自己母親家,也沒起疑什麼。
姜瓷與傅庭岸對掃了一眼,很自然對他微笑。
岑小蔓也來了,她抱著自己女兒傅家寶,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虎頭虎腦的嗣寶,還給了紅包,嘴硬心軟地說:“你家就你一個,我家三個,看在人多份上,小嬸嬸也懶得佔你家便宜,就給你一個大紅包吧。”
“謝謝嬸嬸。”嗣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接過,眉開眼笑的。
他過年紅包都收到手軟,有親戚在旁問:“你去京城奔喪,有人給你紅包嗎?”
嗣寶還小不太懂什麼叫奔喪,卻聽得懂紅包兩個字。
畢竟他這幾天一直在收,老實點頭:“我有好多舅舅哦,大舅二舅……”
嗣寶板著小指頭數:他大舅他二舅他三舅都是他舅。
家裡就他年紀最小,上頭好幾個小堂姐,大家聽了也愛逗他:“你這麼多舅舅啊。”
“是的呢。”嗣寶一本正經極了,表情肉嘟嘟的。
客廳熱鬧喜慶,姜瓷倒了杯水靜靜站在一處看著大家開玩笑,她已經融入到了傅時禮家這個大家庭當中,即便在旁邊看著不說話,也沒有感覺很拘束。
岑小蔓的視線偶爾掃過來一眼,兩人關系不怎麼樣,卻也沒有在僵持什麼。
姜瓷回以一笑,岑小蔓撇撇嘴,便先移開了,伸手摸了摸嗣寶的臉蛋兒。
晚上七點,別墅越來越熱鬧,燈火通明。
大家都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姜瓷穿著紅色裙子,很喜慶的顏色,溫靜坐在傅時禮的身邊,男人修長手指持著酒杯,在燈光的照映下,俊美的臉孔神色從容,眉目間帶著成熟閱歷的沉斂氣息。
他就算已經年過三十七了,卻仿佛被歲月遺忘了般。
連姜瓷看了都有幾分嫉妒了,她視線落在他無名指的婚戒上,想到這是她的男人啊,紅唇便就慢慢漾起了微笑。
嗣寶跟著爺爺坐,小臉蛋喝牛奶都喝的通紅,給興奮的。
傅庭岸坐過來,和傅時禮碰了碰杯。
兄弟倆待一處喝酒,姜瓷便主動讓了位,將黏在爺爺身邊的嗣寶給抱開了,坐在沙發上陪孩子們玩。
桌上,傅庭岸一杯烈酒下肚,灼燒感讓胃很不舒服。
他握拳放在薄唇前,低咳兩聲:“哥,先前喬尹嫣那事,是我對不住你。”
傅時禮神色不變,告訴他:“你嫂子已經不介意了。”
這事,隻要姜瓷不介意,就當翻篇了。
傅庭岸苦笑,又喝了口悶酒。
心裡有太多事,藏著憋著。
傅時禮給他換了一種酒精度很弱的紅酒,嗓音緩聲:“你是男人,不讓步關系就一直僵持在這,幾天幾個月還好,一年半載這樣下去,老婆不想要了?”
“哥,是她……”提到喬尹嫣,傅庭岸眉目灰暗:“她有心結,解不開。”
夫妻間的關系這樣僵著,也隻不過是維持表面上罷了。
傅時禮給他指點:“做男人不能窩囊,她解不開你就幫她解,她現在連人帶女兒都是你的,這是事實,你要教她看清楚。你在這喝悶酒有什麼用,難道要把她讓給一個死人?”
傅庭岸聽著兄長的話,大手握緊酒杯,漸漸有些失神。
別墅外響起了一陣煙花爆竹聲。
嗣寶瞬間瞪圓了眼睛,馬上轉頭看向外面,鬧著要去看。
姜瓷也沒想到大過年的,外面放起了爆竹。
看到傅時禮等人正在喝酒,便也沒過去問,將孩子從膝蓋抱下去後,嗣寶便撒腿就往外跑,小臉蛋滿是亢奮的表情。
“兒子,你慢點。”
姜瓷怕小家伙摔跤,結果話一出口,就跟應景似的。
嗣寶小步伐邁出了門,光顧著去看熱鬧了,沒注意腳下便給踩空,小小的一團,穿著厚厚棉袄便摔了下去,臉還朝地。
姜瓷嚇的趕緊上前,將他拉起來:“沒事吧?臉蛋摔疼了沒?”
嗣寶用小手緊緊護著自己寶貝的臉蛋兒,小虎帽都歪了,他搖搖腦袋,穿的厚實也不怕疼,聲音模模糊糊傳來:“媽媽沒事,我臉沒摔壞。”
姜瓷看他比她,還關心自己的臉蛋。
摔倒了也沒哭,就稍微放心下。
她彎腰,溫柔的將小家伙身上的灰塵拍幹淨,還將他小虎帽戴好,耐心地叮囑:“小心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