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提到孫子,趙老太太頓時忘了剛剛的念頭,仔細想了想,同意了。
三人商量好了,大門口人影一閃,趙宴平回來了。
翠娘去廚房端飯,阿嬌去廚房端水,趙老太太翻了翻阿嬌留在桌子上的賬本,隻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多東西,無奈她不認得字,看也看不懂,原樣放了回去。
東屋,阿嬌將洗臉盆放到洗漱架上,就準備像往常一樣出去了。
趙宴平卻叫住她,一邊將佩刀掛到牆上,一邊對著牆壁道:“今日抓人時撞了右肩,往上抬手肩膀會疼,你幫我擦背吧。”
阿嬌吃驚道:“官爺受傷了?”
趙宴平還沒說什麼,趙老太太聽到聲音,嚇得老母雞護小雞一樣衝了進來,非要查看孫子的傷勢。
趙宴平隻好脫了外袍中衣,露出寬闊的脊背,阿嬌站在趙老太太身側,往官爺右肩上一看,果然看到一片淤青。
阿嬌隻是心疼,趙老太太直接哭了,抹著眼睛問到底是怎麼傷的,根本不給阿嬌開口表示關心的機會。
趙宴平垂眸道:“抓賊時被他的同伙冷不丁拿棍子打了一下,小傷,不礙事。”
趙老太太輕輕摸了摸孫子的淤青。
趙宴平若無其事地坐在椅子上,眉頭都沒皺一下。
趙老太太信了這傷不嚴重,但還是去西屋翻了傷藥出來,坐在一旁,等著給孫子上藥。
趙宴平看她一眼,道:“祖母先去吃吧,等會兒擦完身子讓阿嬌抹了就是。”
趙老太太哼道:“她又沒給你上過藥,哪裡知道怎麼弄?”
趙宴平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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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擰了巾子過來,說來奇怪,單獨給官爺擦身她心慌臉熱,如今有趙老太太在一旁盯著,阿嬌反而自在了很多,再加上憐惜官爺的傷,一直到擦完,阿嬌也沒有胡思亂想什麼。
背擦好了,趙老太太走過來,一邊給孫子抹藥,一邊教導阿嬌,她能再照顧孫子幾年呢,說不定哪天一覺睡下去便再也起不來了,孫媳婦還沒有影,教會阿嬌,以後她不在了,至少還有個人能好好照料孫子。
趙宴平隻是肩膀多了處淤青,趙老太太已經想好明天殺隻雞給孫子熬雞湯了。
殊不知趙宴平今日根本沒有去抓什麼賊,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讓阿嬌伺候他擦背,好打消她心底的懷疑,他是真的不曾嫌棄她。
沒想到被老太太插了一腳,完全變了味兒。
擦背沒起到應有的效果,晚上歇下後,趙宴平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阿嬌還沒睡著,聞言緊張問:“官爺肩膀疼了嗎?”
趙宴平坐起來道:“嗯,可能淤血還沒有散開,你幫我揉揉。”
說完,他去書桌前點亮油燈,再掛起一邊紗帳,面朝油燈坐著。
阿嬌忙取下那床隔,跪坐在他身後,一手扶著他寬闊堅硬的肩膀,一手輕輕地揉那塊兒淤青。
她心無雜念,隻關心他的身體,揉了片刻,阿嬌低聲問:“好點了嗎?”
趙宴平點頭,淡淡道:“好多了,睡吧。”
阿嬌還想再給他揉揉呢,聞言隻好收手,退到了床裡面。
她還想掛床隔,趙宴平回頭看眼,突然道:“天天掛來掛去夠麻煩的,以後別用這個了。”
阿嬌一怔。
趙宴平拿走她手裡的床隔,扔到衣櫃裡,再去吹了油燈,回來躺好,仰面。
阿嬌見了,也平躺了下去。
她不敢偏頭,不敢去看官爺,可官爺終於不再用床隔擋在兩人中間了,終於肯讓她擦身揉背,不再把她當外面的姑娘客客氣氣地相處,阿嬌的心裡便湧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羞喜交加。
“官爺。”她在黑暗裡輕聲喚道。
趙宴平保持平躺的睡姿,應了一聲。
阿嬌咬唇,被窩裡雙腿都並攏了起來,難以啟齒地問:“其實昨晚的事,你都記起來了,是不是?”
他記得她的埋怨與委屈,記得他已經看了她咬了她壓了她,夫妾已經做了一大半,所以不必再拘泥守禮。
第45章
阿嬌問完, 就一直等著官爺回答。
趙宴平沒想到她竟然能夠猜出來,更沒想到嬌羞如她,竟有勇氣直接質問他。
然而做過就是做過。
趙宴平啞聲道:“是。”
阿嬌攥緊了被子, 想到的是她要求放妾的那些話, 羞愧道:“放妾,放妾那些話是我胡說的, 當時我誤會官爺了,現在我知道官爺心裡有我,再也不會那麼想,官爺也別放在心上, 就當我沒說過吧。”
趙宴平閉上眼睛:“我也有錯, 不該一直冷落你。”
涉及到冷啊熱的,阿嬌不好意思再多說, 冷冰冰的官爺嚇人, 昨晚官爺終於熱了一回,卻更嚇人了。
她慢慢地朝裡側轉去, 改成側躺。
趙宴平看不見她的臉, 判斷不出她是想睡覺了還是又想到了什麼委屈的事, 既然今晚話已經攤開, 趙宴平便想徹徹底底說清楚, 打消她所有的疑慮。
他掀開她的被子, 來到了她身後。
阿嬌全身僵硬, 心跳得都快衝出胸口飛上天了。
趙宴平抱住她的肩膀, 將人以背對自己的姿勢拖到了懷裡。
幾乎同時,阿嬌又感受到了來自官爺的兇意。
阿嬌動也不敢動, 後腦碰到了他的下巴,阿嬌也不敢往前挪。
“現在還覺得我嫌你嗎?”趙宴平抵著她的頭頂, 大手放在了她肩膀上。
他整個人都是燙的,也不是喝了酒耍酒瘋,阿嬌真真正正地信了他,連連點頭,小手攥著衣襟,心慌意亂。
紗帳裡縈繞著一絲淡淡的幽香,趙宴平在這張床上睡了兩三年,深知香味兒都是她身上的。她僵硬的香肩就在他掌心之下,她妖娆誘人的身子就在他懷中,柔弱似一顆像剛冒出土的嫩芽,他輕輕一撵,她便會散了身形化成一股水兒。
趙宴平真想狠狠地撵下去,讓她切切實實地領略他到底是嫌她,還是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
他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她發間的香,然後退回了自己的被窩。
身後一空,阿嬌放松了,卻也有絲悵然若失。
其實,緊張歸緊張,她還挺喜歡被官爺抱著的。
“以後別再胡思亂想了。”趙宴平低聲道。
阿嬌輕輕嗯了聲。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誰也不知道彼此是何時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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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被官爺連著熱乎了兩晚,解開了心結,雖然後來官爺又變成了冷峻守禮的樣子,阿嬌卻不再患得患失,沒了床隔,晚上睡覺前偷偷看他一眼,心裡也甜甜的。
臘月倏忽而至,到了月中,百姓們都開始忙碌著籌備年貨了。
這時候大小商鋪的生意都好,阿嬌的針線活兒、胭脂賣的也比平時多了一些。針線活兒隨賣隨時補充,存貨不多卻也夠用,而胭脂賣了兩個月,第一個月賣了二十五盒,第二個月賣了三十六盒,如今隻剩下三十九盒了。
再有五日就要休市,年後初七復市,阿嬌覺得,她手裡的胭脂存貨隻能支撐到過完正月。
剛進貨時覺得一百盒難賣,現在看來三個月基本也能賣完,去掉成本,三個月賺二兩銀子,很不錯了。
兩樣生意加起來,拋去給郭興、翠娘、趙老太太的工錢,開張兩個月,阿嬌已經賺了三兩。
臘月二十二,沈櫻、柳氏母女倆來縣城置辦年貨,順便來趙家坐坐,阿嬌單獨與沈櫻商量,決定正月底時再要兩百盒胭脂。
沈櫻笑道:“一口氣要兩百盒?看來小嫂子胭脂賣得不錯啊。”
阿嬌謙虛道:“還行吧,一天能賣一兩盒的樣子。”
她以為沈櫻是真心誇她,其實沈櫻隻是客氣罷了,因為沈櫻知道自己的胭脂有多好,阿嬌如果會經營,一個月賣兩百盒、月賺四兩都不成問題。
沈櫻去阿嬌的棚子看過,賣這種繡活兒胭脂,郭興就是個幫忙守攤的,避免有人欺負翠娘小。翠娘率真膽大,什麼誇人的話都敢說,說得大大方方叫人覺得跟真的似的,這點很不錯,隻是翠娘膚色偏黑,她來賣胭脂,吹得再好也沒什麼信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