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夏芍笑著問陳寄北:“你說咱們要是買上十套二十套房子,我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一個月光房租就一兩百,誰還上班啊?天天拿著麻袋收租多好。”
陳寄北聞言,居然還很認真地想了想,“可以。”
“可以什麼啊?”夏芍好笑,“這一套半就花了一千多,二十套得多少錢?”
“可以再賣一趟參,郭姐不是說今年能批到五斤?”
五月中旬,孫清和姜百勝率先搬到了隔壁,和夏芍重新成為鄰居。
怕人找不到,孫清還專門找陳寄北給她畫了個牌子,上面是剪刀和布匹,就掛在門口。
剛搬過來生意肯定會差點,沒想到老客戶少了,倒吸引來兩個新鄰居。
那牌子太醒目,一看就知道她家是做衣服的,正好她家院門開著,院子裡曬著幾件剛洗好的衣服。附近鄰居看做得還不錯,又闲著沒事,就進來問了問。
這一問,發現孫清不僅衣服做得好看,還知道什麼身形的人怎麼搭,十分內行。
兩人聽得直點頭,回頭就有一個去商店買了布,在孫清這做了一件上衣。
又過了兩天,連那直男審美的絲巾都甩出去兩條。
孫清和夏芍說這事的時候十分奇怪,“那麼難看的東西,真有人會買啊!”
“你覺得難看,又不代表別人也覺得難看。”夏芍把閨女的小手從嘴裡拽出來,擦擦上面的口水,“再說那不是便宜嗎?一來就有生意,你這也叫開門紅了。”
“那你把剩下那些都放我那吧,我幫你賣。”
孫清能買上房子,光幫著夏芍跟陳寄北賣絲巾,她就賺了二十多。
東西畢竟要過季了,放孫清那,的確是個細水長流的法子,夏芍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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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租房子那小兩口結婚了,接新娘的時候夏母和孫清還抱著倆孩子去看了熱鬧。
天暖和了,小半夏戴著手帕扎成的帽子,穿著孫清做的小兔子鞋,一出門就四處看個不停。門口貼著的紅喜字要看,接親的自行車上的大紅花要看,一身喜慶的新娘子也要看。
結果人家結個婚,把她給累壞了,回來一放到炕上就睡得呼呼。
中午陳寄北跟夏芍回來吃飯,正要抱抱女兒,就看到女兒熟睡的小臉,和兒子睜得溜圓的眼睛。他就先把兒子抱了起來,還面無表情拍了拍。
經過鍛煉,手法已經很嫻熟了,就是還沒掌握孩子長嘴的要領。
沒多一會兒小承冬就“咿呀”著伸出小手,要從他懷裡下去。
等天氣開始熱了,夏母種下的黃瓜和西紅柿掛了果,兩個崽也滿了半歲,可以開始斷夜奶了。!
第122章 成績
大概是那次留下的印象太深,陳寄北對這個半歲記得十分清楚。
早上夏芍洗漱完,正站在桌邊梳頭發,在鏡子裡看到他把陽歷牌翻了一頁,若有所思。
“有什麼事嗎?”夏芍放下鏡子問。
男人將翻過去那頁夾進陽歷牌上綁著的皮筋裡,淡淡瞥了眼炕上的兩個崽,“他倆出生滿半年了。”
那眼神,好像現在就準備把兩個孩子打包送走,順便開個歡送儀式。
夏芍好笑,“你以為滿了半年就能立馬斷夜奶了?”
陳寄北動作一滯。
“你還真這麼以為?”夏芍這回是真笑了,把木梳上的頭發卷下來丟進垃圾桶。
說來這木梳還是陳寄北幫她刻的,用的花梨木,梳背正中刻了芍藥花圖案,是今年的生日禮物。
夏芍笑著給男人解釋,“小嬰兒半歲以後胃會逐漸變大,可以吃更多東西,晚上就不用吃夜奶了。不過這得有個過程,還得適當給他們添一點輔食。”
“還得等?”
陳寄北眉都皺起來了,一低頭,小承冬搖搖晃晃坐著,努力保持著平衡。小半夏則徹底攤平在炕上,藕節似的小胳膊使著勁,去拽腳上的襪子。
屋裡全是小嬰兒哼哧哼哧的奶聲,男人抿起唇,“還要等多久?”
夏芍伸出手扶住兒子的背,“等他倆什麼時候半夜不起來要奶喝了。”
那可就得一段時間了。
首先晚上睡前這一頓就得喂飽,而夏芍一個人要喂兩個崽,奶肯定不夠,奶不夠就要添輔食,給兩個小家伙吃蛋黃,喝加了蔬菜的米糊糊。而小半夏顯然不喜歡喝蔬菜糊糊,每次夏芍和夏母一喂,就閉緊小嘴巴,把臉別到一邊。
“她不愛吃,就別給她吃了。”陳寄北忍不住幫閨女說話,“反正她晚上不鬧。”
夏芍算是發現了,這男人有點東北男人的通病——寵閨女。典型的兒子糙養,閨女嬌養。
她朝男人橫去一眼,“你確定?”
陳寄北不說話了。
就在昨晚,小半夏還半夜醒了不睡覺,咿咿呀呀跟他玩了半宿。他怕吵到夏芍,抱著孩子去院子裡兜了好幾圈,早上難得夏芍都醒了,他還蓋著毛巾被在睡。
“而且小孩子不吃輔食,對身體不好。”夏芍又補充道。
這回陳寄北更加沉默,好半晌,蹲在炕邊小聲哄閨女:“半夏乖,再吃一口。”
他已經盡可能讓聲音變得輕柔了,就是配上那張冷臉,怎麼看怎麼輕柔得蹩腳。
不過小孩子本能就懂誰最寵著自己,立馬伸了小手要他抱。
夏芍就見陳寄北那個不值錢的,趕忙把閨女抱了起來,還馱著小屁股顛了顛。顛得小半夏咯咯一陣笑,小手拍拍他,往外面指,示意自己要出去。
自從去湊了一回結婚的熱鬧,她就有點待不住了,總想去外面看。
結果陳寄北抱是抱了,卻沒如她願出去,反而坐回炕邊,“先吃,吃完就去。”
小半夏當時就懵了,看看他,又扭頭看看媽媽手裡綠油油的糊糊,感覺自己受到了背叛。
夏芍趁著閨女愣愣地張開小嘴巴,一勺子糊糊送了進去,“還有一口了,就一口,吃完讓爸爸抱你出去。我們半夏真乖,真棒,這麼乖的小朋友是誰呀?是我們半夏。”
可算喂完了,陳寄北抱著閨女在屋檐下看了半天小燕子,才把閨女哄好。
這麼折騰了大半個月,兩小的總算睡了個長覺,半夜沒起來要奶。
陳寄北和夏芍又觀察了四五天,見沒什麼問題,陳寄北才找上夏母,“媽,晚上能不能讓兩個孩子跟你睡?幫著換個尿布就行,他倆晚上不吃奶了。”
“跟我睡?”夏母還有些愣。
陳寄北冷著臉,一本正經,“夏芍單位快開始打月餅了。”
去年夏芍打月餅,夏母是見識過的,不僅連續一個月無休,還經常加班。要是晚上還要帶孩子,肯定休息不好,夏母沒有懷疑,主動把外孫外孫女接到了自己那屋。
陳寄北跟著去送的孩子,回來立即鎖好門,颀長的身影還站在門邊聽了聽。
“你這是怕他倆哭了,又殺個回馬槍?”夏芍搭著毛巾被側趴在枕頭上,見了笑他。
陳寄北沒有說話,過來正準備關燈,她突然坐起身。
毛巾被滑落,露出一片白得晃眼的肌膚。
半長的烏發發尾掃著鎖骨,半遮住圓潤的肩頭,沿著光滑緞面一路向下的,是分外起伏的曲線……
陳寄北眼底落進一抹豔麗的桃紅,整個人都愣在了那。
第二天天剛亮,鳥兒還在屋外的樹梢上啾啾喳喳,夏芍便被一陣哭聲吵醒。
她下意識朝手邊摸去,摸了個空,睜開眼,這才意識到聲音來自對面的房間。
“可能是孩子醒了,沒看到人。”她趕忙起身。
剛一動,一快被揉得不成樣子的布料便滑到了地上。
夏芍伸手要撈,發絲滑落肩頭,又露出掩映在雪白肌膚上的點點紅梅。
偏偏這時有腳步聲靠近,夏母小聲在外面敲門,“你倆醒了沒?半夏可能是餓了。”
“醒了醒了,馬上。”夏芍這種平和淡定的性子都有了些慌。
最後門還是陳寄北去開的,開門的時候夏芍已經換好了衣服,那片布料也被藏嚴實了。
夏日裡開著窗睡覺,滿室的曖昧氣息早已散得無跡可尋。隻是兩口子一個神色冷峻,耳根卻發燙,一個接過孩子開始喂奶,低頭的時候臉上微窘。
出門上班的時候,夏芍坐在車後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一年多了,昨晚折騰得實在有點狠,毛巾被都快被她咬破了。
也還好陳寄北多少有點克制,沒動兩個孩子的口糧,不然今天早上沒東西喂孩子,那才是真尷尬。
到了單位剛進班,有人來通知她,羅師傅叫所有班長去臨時車間開會。
老羅叫的,又是去臨時車間,多半跟生產有關,夏芍分配好今天的任務就出了門。
出門正碰上王哥跟吳班長,幾人打了個招呼,吳班長個嘴碎愛操心的已經嘮叨上了,“肯定是跟打月餅有關。今年9月20就過中秋,這眼瞅著都要8月20了。”
今年做樣品,老羅照例又叫了夏芍,還從夏芍班裡點了幾個人。
機制餅幹車間以前哪能輪上這種好事,被叫去的楊富貴和梁秀英都很高興,小唐也跟著去幹雜活了。回來分了幾塊月餅給大家試吃,整個車間都跟著沾到了光。
不是沒有人在背後酸,酸也沒用,誰叫人家攤上了個有本事的班長。
蔥香蘇打餅幹上市這幾個月,銷量已經漸漸穩定下來,因為便宜,賣得竟然比宮廷酥還好。
這麼好的成績,有好事兒不落到他們班頭上,才讓人覺得奇怪。
在臨時車間門口剛好碰上葉大勇,幾人進去,老羅和車主任已經在了,果然要說今年打月餅的事。
“葉大勇,你們班還是負責做漿皮月餅。吳秀文和王國剛漿皮月餅之外,吳秀文廣式月餅,王國剛雙酥月餅。夏芍你們班負責酥皮月餅和椒鹽月餅,有問題找你們主任。”
椒鹽月餅用的也是酥皮,這麼分倒也合理。
幾人都沒有意見,會開完,各自回去做動員,做準備。
老羅看著夏芍像是有話要說,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都好好幹。”
“您不囑咐她幾句?”車主任問師父,“畢竟是頭一年面對這種大事,帶的還是機制餅幹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