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姓夏,食品廠糕點車間、今年隻有二十五……
這人該不會是夏芍吧?
她才去了食品廠幾年,就這麼有本事,這麼受人吹捧了?
正想著,旁邊的出納不悅地又叫了他一聲,“李會計,我讓你把今天的賬記上。”
李常順趕忙回神,“哦,這就記,這就記。”
可旁邊的出納看著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見他進了屋,更是在他身後撇了撇嘴。
兒子在外面有人,姑娘跟了個大自己十多歲的老男人,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叫兩聲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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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之前的無糖月餅打基礎,這次的蘇打餅幹果然很容易便打開了局面。
第一批送出去的貨照例不多,沒兩天就賣光了,商店第二次要的貨量就多了兩倍。
夏芍從車主任那接到任務,回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眾人,“辛苦大家了,新餅幹很好賣。”
老大叔老阿姨們臉上立馬有了笑容,還有人回了句:“辛苦班長了。”
是那新調過來的小唐喊的。
不過配方是夏芍想的,模子是夏芍找車間下單定做的,這麼說好像也沒有毛病。
眾人一陣笑,還有人跟著道:“對,班長辛苦了,班長為人民服務。”
到了五月一休假,何嬸兒都知道夏芍又研究出了個新配方,“你說說你和寄北你們倆,咋就都這麼靈?人家幹一輩子也研究不出個新配方,你這年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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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這是佔了穿越的便宜,自然不會接這話,笑著問何嬸兒吃不吃自家剛爆的玉米豆。
“我歲數大了,不愛吃這個。”
何嬸兒把兩個崽崽挨個抱起來一通親香,被小承冬面無表情看了好幾眼,又被活潑的小半夏踢了兩腳,才說明來意,“二立下個禮拜訂婚,你跟寄北記得來喝酒啊。”
“二立終於要訂婚了?”夏芍有些意外。
何嬸兒點頭,圓圓一張臉上眼睛笑眯成了縫,“是要訂婚了,美雲那丫頭已經來家裡吃過飯,我們也去看過她媽了。準備今年先訂婚,等明年再找日子結。”
說著又嘆了口氣,“這孩子也真是夠倔的,你猜她之前為啥一直不答應跟二立處對象?”
夏芍心裡其實有一點猜測,但她沒說。
果然何嬸兒道:“她等著把那一百塊錢還完呢。一整個冬天,她不蹲小市場就在家摳核桃仁,春天一開化又開始薅山菜。那小手讓錐子戳的,都沒個好地方了。”
何嬸兒到底是厚道人,說起來不免有些心疼,“一開始聽說是個農村姑娘,我跟你何叔都不太樂意,何況這還沒結婚呢就得給她還錢。沒想到二立看上的是這麼個姑娘,不好落戶口就不好落戶口吧,她能幹,這日子總能過好,二立現在也出息多了。”
金美雲這姑娘身上有股子執拗勁兒,借錢是借錢,感情是感情。
既然何二立不願意用幫她還錢綁架她,讓她嫁給自己,她就堅決不在跟何二立有債務的時候談感情。哪怕兩人相處日久,她對何二立其實也有了好感。
她這是用行動在表明,她跟何二立是自由戀愛,她不是把自己賣了。
還好這樣一位勤勞、勇敢又堅韌的姑娘,沒如書裡一樣嫁給個傻子。
夏芍也笑嘆道:“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二立都要成家了。”
“可不。”何嬸兒又高興起來,“明年結婚,後年生孩子。正好雲英家這個大了,我接著幫他倆帶小的。”好像看到了兒女成家有了下一代,整個人都被注入了活力。
傳統的中國式父母就是這樣,總覺得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
他們也不是非要催婚催育,就是時代原因,觀念如此。總覺得不這樣就好像有什麼沒完成,死了都閉不上眼。哪怕兒女成家了他們要多操心,多挨累,也依舊樂在其中。
夏母也是如此,每天忙著做飯、帶孩子,連思念兒子和老家有時候都想不起來了。
聽說何二立要訂婚了,她也很高興,跟何嬸兒聊了半天關裡關外的婚假習俗,才送何嬸兒出門。兩人年紀差不多,出了院子還在說話,看得夏芍忍不住彎起眉眼。
“咱媽比以前愛說話了。”陳寄北從後面攬住了她。
夏芍點頭,想想這男人一開始就主張自己把夏母接過來,又回頭飛快在他下巴上親了下。
剛親完,就看到兒子正躺在搖車裡雙目炯炯望著他們。
有時候夏芍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也是穿越的,不然怎麼這麼乖,還總是一副智慧的眼神?
然後有一次他和小半夏睡顛倒了,他對著妹妹的小腳丫子啃了半天,啃得口水直流,夏芍放心了。
穿越者絕對幹不出這種蠢事,她家崽是原裝的。
正想著,陳寄北突然俯身湊近,熱熱的呼吸就噴灑在她耳側,“你還有個賭約沒兌現。”
夏芍愣了下,才想起關於何二立和金美雲那個穿肚兜的賭約。
這何二立都要訂婚了,時間也過去了快一年,虧他還記著。
夏芍好笑,踮腳也湊到男人耳邊,“我今晚就能兌現,不過你不怕被你兒子看到了?”
陳寄北一窒。
夏芍發現這父子倆可能有點對頭屬性,要麼就是在肚子裡的時候聽到了陳寄北那句“女兒不錯”。小承冬總能在各種恰當不恰當的時候,給他的爸爸制造點意外。
看著男人有些吃癟的表情,夏芍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正要再說什麼,夏母送完何嬸兒回來了,兩人趕忙分開。
沒想到夏母身後還跟著孫清。
她五個多月的肚子已經顯懷了,平時挺在乎形象的一個人,出門竟然沒換衣服,臉也繃得緊緊的。
夏芍一看就知道有事,正要問,孫清已經搶在她前面開了口。
“這房子我是住不下去了,我想把你隔壁那三間買下來。”!
第121章 包租婆
上回說讓孫清買房子,孫清還沒這個意願。
夏芍一聽就知道八成是她那新鄰居又鬧什麼幺蛾子了,給她倒了杯水,“坐下來慢慢說。”
孫清接在手裡,卻沒喝,望著夏芍和夏母關切的眼神平復了半天情緒,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就想不通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壞我她能有啥好處?”
“能讓咱們孫姐生氣,氣得連衣服都沒換就出來了。”夏芍說。
孫清一愣,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看自己,這才發現出來時太氣了,還真沒換衣服。
被她這麼一打岔,那股氣也泄了不少,孫清這才喝了口水,“對門那兩口子不是拿了你家的酸菜嗎?他們又拿人家東西了,沒拿我家的,拿的斜對門老崔家的。”
說起這個孫清就搞不懂了,“她家是得窮成啥樣?老拿人家東西。人家老崔家一條破棉褲,正準備洗呢,看到孩子摔了就暫時放在門口,去扶孩子了。就這麼屁大會兒工夫,她也能把那棉褲拎回來,還生怕人找到她頭上,塞我家雞窩後面了。”
按理說一條破棉褲的確沒什麼好拿的,但這世界上總有些人熱衷於撿破爛。
有破爛要撿,沒有破爛硬說那是破爛,也要撿。
夏芍前世就見過老兩口一個月開一兩萬,兒女也都出息不用他們補貼,依舊每天撿破爛。老太太晚上甚至連覺都不睡,下半夜兩三點拿個手電筒挨個樓道轉。
有住戶放在外面的東西丟了,一查監控,發現全是她拿的。
而且這老太太的操作很絕,把人廢品收購站收好捆成捆的紙殼都偷走了。偷完拿回去連拆都不拆,原封不動又賣回收購站,被人發現,好一頓罵。
而且自己拿了東西,怕人發現就塞孫清家雞窩後面,這是奪筍啊?
夏芍問孫清:“這事兒解釋清楚了嗎?”
“解釋清楚了。”孫清說,“我是啥樣人,五年鄰居了崔嬸子還能不知道。”
那估計還有別的事,隻這一件應該不會讓孫清下定決心買房。
果然孫清吸了口氣,又道:“我還發現最近去我那做衣服的人少了,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也跟著做,把我給頂了。結果我今天去蔬菜商店買菜,碰到個以前在我那做過的,竟然問我搬哪去了。我才知道她沒事就守在大門口,碰到有人找我就跟人家說我搬家了。”
“這人也太損了吧?”夏母實在沒忍住,小聲說了一句。
何止是損啊,簡直損到家了。
孫清沒有工作,就指著給人做衣服賺點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生才的門路,為了能把內衣做好沒少下功夫。她幾句話就把人財路斷了,這是多大仇多大怨?
難怪孫清下定了決心要搬家,再讓這人坑下去,她還掙不掙錢了?
到時候別說買房子,她連過日子的錢都要不夠了。何況她還懷著孩子,再有幾個月就該生了。
“買了也好,好歹是自己的房子,不然你也得月月交房租。”
夏芍的聲音溫軟、平和,像一股涓涓細流,帶著撫平情緒的輕緩,“旁邊那三間房主要八百,不過我買的時候隻給了七百六,你講講價,說不定能講下來。”
夏芍本準備自己買下來的,也想過到時候要不要租給孫清,兩家繼續做鄰居。
可孫清現在租的那是公房,隻要她一直住下去,九幾年房產改革,就能拿到房子的產權了。與其讓孫清搬過來,幾十年後房無一間地無一壟,還不如就住在那。
現在孫清想買了,自然皆大歡喜。正好她手頭錢也不夠,還準備等明天開了工資再想辦法借點。
“七百六?”孫清算了下,感覺還有不少缺口。
但她真是被那個新鄰居惡心到了,就怕搬到別的地方,依舊碰到這種極品。與其如此,還不如狠狠心,買夏芍旁邊這家,繼續和夏芍做鄰居,也不用再租房子住了。
見孫清皺眉,夏芍問她:“錢不夠的話,我這裡有。”
正好絲巾全回本了,還賺了不少,馬上發工資,她和陳寄北還能有一百,三百塊錢絕對能拿出來。
沒想到孫清聽了卻搖頭,“不能跟你借,這麼多我也不知道幾年能還上。”
她抬起眼,“這三間房,咱們一起買怎麼樣?”
“一起買?”夏芍微愕,陳寄北也淡淡撩眸,看了孫清一眼。
孫清點頭,“對,一起買。到時候房子一半歸你,一半歸我,我那一半自己住,你那一半可以租出去。等我攢夠你那一半房子錢了,再從你手裡買回來。”
越說思路越清晰,“有房租好歹也是個進項,不然你這錢不是壓我這了?”
和剛認識的時候相比,孫清這腦子是越轉越快了,連這種方式都能想出來。
不過先讓夏芍收房租,等她攢夠了再買回來,這每個月四塊多,利潤也不少了。